《乱世*红颜》思诺源

32、第三十一章 蛇蝎美人

　　李芷兰又羞又恼，怒气冲冲回到大殿。梁王正在寻找她，见她走进殿来道：“爱妃去了哪里，朕正在找寻爱妃。”
　　李芷兰抑制怒火，展开笑颜道：“陛下寻臣妾何事？”
　　“督造启奏，积水亭造好，朕携爱妃去观赏可好？”
　　李芷兰本无心情，但仍娇媚地笑道：“太好了，陛下最怕热了，如此一来，陛下再也不必经受酷暑的煎熬。”

　　到了积水亭，早有工匠跪候在那里等候梁王来验收。督造官见梁王和娘娘到来，急忙跑前跑后安排一切。
　　积水亭坐落在湖水中央，飞梁挑檐玲珑精致，最精巧之处在于它利用力学原理由二十名工人拖起巨大的机关将水引至亭上，让水顺着亭周流下形成雨帘，如此一来即使炎热干燥的夏日，积水亭内也如四面飘雨，清凉湿润。
　　梁王和李芷兰坐于亭中，二十名工人在烈日下用力抬起机关。霎时间，亭周淫雨霏霏，带来阵阵清凉。水珠打在李芷兰的发梢，引来她一阵轻笑。
　　梁王十分惬意，高兴地开怀大笑，问：“爱妃感觉如何？”
　　“如此季节坐于亭中却宛如春天，且透过雨幕观赏四周别有一番情趣。”李芷兰舞起飘带转了个身倒坐在梁王怀中。
　　梁王抚摸着李芷兰雪白的脖颈道：“爱妃喜欢就好。”
　　李芷兰望了一眼跪在亭外候旨的那些工匠，眉头一皱道：“陛下，如此巧夺天工的建筑，普天之下只有陛下有资格专享。”
　　“爱妃所言何意？”
　　“陛下，你看那些能工巧匠。”李芷兰一指那些跪在烈日下的工匠，“如果他们都不能再劳作，这座凉亭就成了世上独一无二的，还有谁能与陛下并肩比邻？”
　　“对，爱妃言之有理。朕这就马上杀了他们！”
　　一旁的督造官一听吓得面如土灰。
　　李芷兰娇笑道：“陛下，陛下不必杀他们，只需要把这些人的手脚都留在宫中，他们岂不是就无法再为他人修建此亭？”
　　不多时，一百多个能工巧匠的手脚被活生生砍下，呈到二人面前。
　　李芷兰看着血淋淋的手脚只想作呕，可是她拍着手笑着道：“好看，真好看，这些手脚像一颗颗红珊瑚。”
　　梁王一皱眉头，接着哈哈大笑。
　　李芷兰透过雨帘望着迤逦的两岸风光，心里笑了，她知道她又为梁王播下了一片仇恨的种子。

　　程无心巡视完御林军听说了积水亭事件，痛呼一声，血直往上涌，连盔甲也没顾上卸下就怒气冲冲直奔承欢殿。他知道梁王此刻正醉酒酣睡，不会在李芷兰的住处，他要当面质问她，质问她为何如此残忍？
　　程无心有御赐腰牌，一路畅通无阻进到后宫。
　　李芷兰刚刚沐浴完毕，正坐在殿内梳理长发。
　　“将军！将军你不能进去。”程无心推开宫女的阻拦径直走进大殿。
　　“娘娘，将军他……”宫女满面惊慌。
　　李芷兰望了程无心一眼，对宫女一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领命退下。
　　李芷兰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米色睡袍，玲珑的身躯若隐若现，她站起身走到程无心近前站定，注视着他问：“不知将军闯到本宫寝宫，所为何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衣衫笑道，“难道将军是……”
　　程无心看着美若天仙的脸，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和心如蛇蝎联系到一起。他凝望李芷兰，好像想看透她的内心，久久才问：“你究竟是谁？”
　　李芷兰目光流转，失笑道：“我是方兰呀。”
　　“不，你不是。”程无心摇摇头，“方兰是心地善良的人，而你心如蛇蝎。”
　　李芷兰闻言脸色一变，心中冷笑：对！方兰死了，在太守府那天晚上就死了。杀死她的不是别人，程无心是你！就是你！
　　程无心见李芷兰不语，面无表情地问：“你残害无辜，于心何忍？”
　　李芷兰咯咯一笑，竖起一根兰指在程无心面前晃了晃：“不，将军，你错了，这些人不是我害的，是你害的！是你！”
　　“我？”程无心愕然。
　　李芷兰目光中闪过幽怨：“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当日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留在小村子。”她的目光由幽怨转成了愤恨，却笑着说，“我不留在小村子里，就不会被太守抓住献给梁王，也就不会有今天。所以，这些人都是你害的，你说对吗？”
　　程无心无语，拳头紧紧握在一起。
　　“当初我如此信任你，将我的一颗心，我的一切交给你，而你？”李芷兰忍着眼泪，咬牙切齿地说，“你却欺骗了我，践踏了我的信任！”
　　程无心没有想到李芷兰会如此恨他，只觉得鼻子一酸眼角已潮湿，他不愿让李芷兰看见自己失态，别转着身子，迈开几步。
　　李芷兰欺身上前，似笑非笑地说：“我恨你，我恨这个世界，”她泪水盈满眼眶，声音平的没有任何抑扬顿挫，“所以我要报复你，报复这个世界。”
　　“你……”程无心脸色煞白，咬着嘴唇，忍耐着痛苦道，“我没想到你是如此恶毒的女人。”
　　“我恶毒？”李芷兰含着眼泪轻笑，“对！我是恶毒，但是将军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我，今日将军还能否站在我的面前指责我？指责我恶毒？”
　　程无心心如刀绞，紧皱眉头，痛苦地闭上眼睛。
　　“你欠我的，可你是如何报答我？”李芷兰流着眼泪质问，“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在哪里？”
　　“不要说了！”程无心压制着心情低吼，他的心被撕裂了，
　　李芷兰大笑：“不，我要说，我有今天是拜将军所赐。这些全都是因为你，是你让我憎恨这个世界，所以，所有的人应该都是你害死的！”
　　“不要说了！”程无心如万箭穿心，终于忍不住，如火山爆发一般大吼，转过身，举起手臂用力一挥。
　　李芷兰恰巧走到他身后，程无心那转过身发泄地一挥手，正好狠狠打在李芷兰身上。
　　李芷兰“啊”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程无心见李芷兰被自己打倒在地大惊，忙欲上前相扶，却听见一声暴喝：“程无心！你好大的胆子！”抬头一看，不知梁王何时站在殿门口，满脸怒火。
　　程无心没想到梁王这时会出现，忙躬身退后几步，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

　　梁王睡罢起身，看不见兰贵妃，心里记挂，就往承欢殿来寻兰贵妃，刚走到殿外，正看见程无心挥手把爱妃打倒在地。他一声暴喝，抢步上前，扶起李芷兰问：“爱妃，无恙吧。”他握着她的纤纤玉手低头查看，见李芷兰的手背被蹭破，已渗出血珠，怒吼，“程无心，你好大的胆子，敢冒犯寡人的爱妃？”
　　程无心看梁王大怒，急忙双膝跪下，叩头道：“陛下息怒，臣知罪。”心里是既心疼李芷兰，又惧怕梁王。
　　梁王脸如寒冰，冷哼一声：“息怒？朕问你，你跑到这后宫来做什么？”
　　“这……”程无心难以自圆其说。
　　梁王更为震怒，大吼：“来人，把程无心拿下！”
　　侍卫快步进殿近前不容分说，把程无心按在地上。程无心不敢反抗，任由侍卫扭着他的胳膊。
　　李芷兰怕梁王猜疑，躲在梁王怀里低泣道：“陛下，程将军是来指责臣妾干预朝政，痛斥臣妾残害工匠，别无其他。”
　　梁王听了李芷兰的解释，脸上的怒气稍有平息，说：“敢伤朕的爱妃就是犯上作乱，罪无可赦！”
　　李芷兰恐梁王伤害程无心性命，娇声道：“陛下，是臣妾不小心跌倒，将军并未冒犯臣妾。”顿了一顿，贴在梁王耳边低声道，“陛下，现在是用人之际。”
　　“这……”梁王虽怒气未消，但他本也无心杀程无心，他瞅瞅跪在地上的程无心，沉下脸说：“你犯上作乱，罪无可赦，兰妃替你求情，朕就饶你一回，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冲着侍卫说，“拉下去，重责四十脊杖！”
　　程无心叩谢皇恩后，被侍卫押到一边，卸下盔甲，除去衣衫。他背上一抹刀痕有如弯月，清晰可见。
　　庭杖无情地落在程无心脊背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可程无心觉得背上的疼痛远没有心里的痛深，他觉得他的心被撕得支离破碎，正在一滴一滴的流血。
　　李芷兰望着程无心背上的一抹弯月，心里涌出难以言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