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第二十八章 一壶毒酒 ...
-
成国国君的病虽然好转,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成国国君和皇后商议着,应该给太子取个太子妃,商量来商量去到最后把人选确定在丞相李渺的大女儿弥芳身上。
弥芳自幼饱读诗书,知书达理,实为大家闺秀的典范,她善于吟诗作对,堪称才女,她描写生活的诗句:
三月樱桃乍熟时,内人相引看红枝。
回头索取黄金弹,绕树藏身打雀儿
简简单单几句把深闺的生活描写的生动有趣。
清晨,被露水沾湿的地皮上,蒸腾着一股水气,使空气变得格外清新。
阳光斜照在皇后的寝宫宫门的大竹帘,在殿内投下斑驳的阴影。摆在殿内的几盆杜鹃花,正展苞怒放,玛瑙一样红的花朵在枝间摇曳,吐露着芬芳。
太子崇厚向皇后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双手搀起崇厚,愉快地说:“厚儿,快起来!”她爱怜的看着儿子道,“厚儿真是长大了,让母后好好看看。”
崇厚微笑着望着母亲,任由母后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
“帮你父皇处理朝政,辛苦不辛苦?”皇后拉着崇厚在身边坐下,体贴地问。
“儿臣还能适应。”崇厚微笑地看着母亲。印象中的母亲是年轻美艳的,可现在的母亲已渐渐失去芳华,曾经艳若桃李的脸上已留下岁月的痕迹。母亲已不年轻了。想到这里崇厚不禁有些淡淡的伤感。
“听说你前段时间天天往‘千织坊’去?”皇后渐渐进入正题。
“哦!那时候在给父皇监制龙袍。”崇厚掩饰尴尬。
“还听说,你带了个姑娘到‘梅园去’?”皇后斜睨着他。
崇厚想起雪儿,心里暖暖的,甜甜的,笑着说:“那是一个可爱的姑娘。”
皇后观崇厚的表情,心下了然,又问:“据母后了解你是不会轻易带人去‘梅园’的。”
崇厚见母亲已经洞悉了一切,也就不好再隐瞒,说:“此事孩儿正想禀明母后。”
“哦?”皇后故意装作不明白。
崇厚一脸甜蜜,小心地说:“孩儿想立她为太子妃,想请母后做主。”
“不行!”皇后微微一顿,回答得很干脆。
崇厚讶道:“为什么?”他没想到母亲会如此干脆的拒绝。
皇后呷了口茶,淡淡地说:“她的身份不配。”
“可是母后,您没见过她,她善良美丽,天真纯洁。您要是见了您也会喜欢她的。”崇厚急忙争辩。
“那也不行!”皇后提高了嗓音,“太子妃将来是要继承皇后的人,是天下女人的典范,必须是贤良淑德的女人,更得出身高贵。她只是‘千织坊’的一个绣女,她没有这个资格。”
“绣女怎么了?我就喜欢她,我也只喜欢他。”太子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耍起孩子脾气。
皇后瞅了太子一眼,知道这孩子表面温顺骨子里却倔强,知道来硬的不行,语气软下来:“母后给你找个更好的做太子妃。”
“没有比她更好的了。”太子崇厚嘟囔着说。
“李丞相的千金弥芳长得落落大方,仪态端庄,也是难得的美人,还善于吟诗作画。你不是也喜欢吟诗作画吗,这点还和你志趣相投呢。”皇后试探着说。
“她再好我也不喜欢。”太子捧着脸,毫不领情。
“你要是真喜欢那个丫头,可以纳她为侧妃。”皇后做出让步,这已是她的极限,她觉得小小的绣女做侧妃已经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不行,那样会委屈了她。”太子崇厚立刻摇头否定,“在我心里,也只有她配做太子妃。”
“这事还得父皇和母后给你做主。”皇后决定不能再退让。
太子崇厚愕然道:“我的婚事,为什么我就不能做主?”
皇后见状,知道这孩子一旦扭起来,谁都没办法,看来只好把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来。哄道:“你父皇现在病中,你大哥崇德即将回来,你也知道她不是母后所生。”
听母后突然说起大哥崇德,崇厚不解,这和立太子妃有何关系,讶然看着母后。
皇后叹了口气,继续说:“当初你父皇弃长立幼也是因为觉得你皇兄有暴戾之气,担心他会成为一个暴君。所以把他流放到偏远地区,不让其参与政治。”
崇厚是第一次听母亲给他讲起这些,到今天才明白为何一直对他爱护有加的大哥,当年突然无故被流放。
皇后又接着说:“可他一直野心勃勃,所以如果你要保主你的皇位,你就必须要和丞相的女儿弥芳联姻,这样才能巩固你的势力,使其不敢轻易犯上作乱。”
崇厚无法相信母亲的话:“不,不会的,大哥一直对我很好。他不会那样做的。”他记忆中的大哥对他十分疼爱,小时候经常背着他到宫里各处玩耍,他清楚得记得自己是在大哥的脊背上长大的。
皇后心疼地看着儿子:“崇厚,你天性正直敦厚,但这皇宫里面尔虞我诈的事情太多太多,我们不得不防。”
“不,那我也不能牺牲雪儿,不能让雪儿委屈。”崇厚仍是一脸的坚决
皇后阴沉下脸,不悦地说:“只怕这事由不得你,我会尽快要你父皇下旨,让你和弥芳成亲。”
“不行,谁爱娶她谁娶她,反正我是不娶!除了雪儿我谁也不娶。”崇厚站起身和母亲争执。
皇后勃然大怒:“那就看看我们谁说的算!”太子一向温和听话,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今天却因为一个女人忤拂逆她,她无法容忍。
太子看着动怒的母亲,面色苍白的长揖一礼,咬咬嘴唇没再言语,转身快步离去。
皇后盯着背影消失地方向,咬着牙狠狠地说:“厚儿,你就怪不得母后心狠了。”
傍晚,夕阳把后宫的琉璃瓦映地金光闪闪,殿墙刺眼的红。
雪儿站在大殿中央,不明所以地看着皇后。
皇后见她果然冰清玉洁,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难怪把自己的一向孝顺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不由心中生恨。
这时,有个老太监,端了一壶酒上来,放在雪儿旁边,哀伤地看了她一眼,躬身退在一旁。
“把这杯酒喝下去。”皇后面无表情。。
雪儿看看酒杯,摇摇头,轻轻说:“我不会饮酒,也从不饮酒。”
“没有规矩,”皇后满腔怒火,“哀家赐酒,你岂能抗旨?”
“我真的不会饮酒。”雪儿嘟起小嘴。
皇后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冷冷地说:“只怕由不得。这你喝也得喝!不和也得喝!”
雪儿愣住了,怔怔地望着皇后。
皇后一击手掌,立刻从外面进来三个太监跪下。
“把酒给她灌下去!”皇后厉声命令。
雪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三个太监已经过来,两个人一人拽着她的一只胳膊,另一人扳着她的头往下灌酒。
雪儿只觉得火辣辣的液体顺喉而下,呛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想挣扎,胳膊被死死的拽住动弹不得,想喊又喊不出来。
顷刻间,雪儿觉得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一阵剧痛从腹部向全身蔓延,疼得她豆大的汗珠顺额而下。她捂着肚子望着皇后,慢慢地倒在地上,她惊恐疑惑地望了一眼皇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崇厚处理完政务,从皇宫回到东宫,已是深夜。刚一进门,小豆子就急急地跑过来说:“太子殿下,您可回来了。”
崇厚甩掉外衣,笑道:“小豆子,何事把你急成这样?”说着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坐在了椅子上伸了个懒腰道,“啊,今天真累呀。”
“雪儿姑娘今天被皇后召进了宫,到现在还没回来。”小豆子焦急地说。
“什么?”太子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何时的事?”
小豆子答道:“过了午时就去了。可刚才‘千织坊’的人还来过,说是雪儿姑娘到现在也没回去,问太子见了没有。”
崇厚心里咯噔一下,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只觉得一阵寒意袭遍全身。
“太子殿下,皇后已经安寝,有何事您明天再来吧。”宫女向太子传达完皇后的口谕后,行了行礼就关上了宫门。
崇厚无计可施,只好又赶到‘千织坊’。千织坊仍然没有雪儿的踪影。他急得四处寻找,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一点消息。
崇厚堆在椅子里,沮丧地说:“看来只有寄希望母后那里了,天一亮我就进宫。”
后宫,皇后晨起正在梳头,见崇厚急匆匆闯进来,不悦地说:“何事让你大清早的这样闯了进来?”
崇厚也顾不得礼仪,急切地问:“雪儿呢?”
皇后扶了扶头上的珠花,照着镜子说:“你心里难道就只有雪儿,没有母后吗?也不给哀家叩头请安?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太子强压焦急,跪下请安。
“起来吧!”皇后放下梳子拿起另一支珠花在头上比了比。
太子起身,压抑着问:“雪儿在哪?”。
皇后将手里的珠花扔在案上,冷冷地说:“她走了,昨晚就走了。”
“走了?”太子崇厚迷惑地地盯着皇后,“我去‘千织坊’找过了,她没有回去。”
“我没说她回‘千织坊’。”
“那她会去哪?”
皇后站起身来,走到崇厚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这会儿,她应该已经过了奈何桥。”
“什么?你说什么?”崇厚连连倒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皇后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崇厚突然感觉到透骨的冷,冷得浑身发抖,半晌,颤声道:“不可能,你骗我!这不是真的。”
皇后冷笑一声:“哀家为何要骗皇儿?”
“那她……尸体呢?”崇厚仍是无法相信。
皇后用指甲盖挑起些许胭脂在唇边点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让人扔到护城河里了。”
崇厚只觉得手足冰凉,大喝一声:“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做?”
皇后淡淡地吐了几个字:“勾引太子,惑乱东宫。”
“惑乱东宫?……惑乱东宫?哈哈哈!”崇厚大笑,他眼睛中布满血丝,望着母后凄然说,“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她拿什么惑乱东宫?”
皇后垂目不语,只是手指在胭脂盒内胡乱划着。
崇厚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大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这么大的皇宫,你们竟容不下她。这究竟是为什么?”
皇后看着崇厚,一字一句冷漠地说,“你没有选择,只有这样你才能稳稳的坐在你的皇位上。”
崇厚抬手把花盆打落在地,怒吼:“我不要皇位!我不稀罕,谁喜欢,给谁好了。我本来就不喜欢权力!不喜欢皇位!”
皇后抬手狠狠给了崇厚一记清脆的耳光,吼道:“这也是你说的话?这些话你留给你的子民说吧!”
崇厚被打了一耳光呆立了半晌,目光空洞地望着母亲。他已经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不相信一向慈祥仁爱的母亲居然能做出这么狠毒的事。他无法相信这双曾经给过他无数爱抚的手,会结束他最心爱的女人的生命
崇厚木然转过身,慢慢朝外面走,边走边喃喃自语:“我不喜欢权力,不喜欢……我只是想种一园梅花,找一个能长相守的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为什么连这些,我都做不到……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