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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退路 ...

  •   沐府女眷正于老太太屋中闲聊家常,突然沐老太太的贴身大丫鬟云想匆匆跑了进来,急道:“老太太,不好了,三太太突然晕倒在了院中!”

      老太太一听,猛地站起身子,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又跌坐下去,好在被伺候一旁的云裳给及时扶住。

      旁边沈老太君也站起了身子,急切道:“刚才就瞧着这孩子脸色不大好,也难为她孝顺,还带着病来请安。”她见老姐妹急糊涂了,于是对着座下女眷吩咐,“都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吴氏第一个站起身子,立即说:“刚好府中就有一位大夫,儿媳立即命人去请来。”说着给赵流苏使个眼色,“你快点去。”

      赵流苏从早上精神就不太好,出了灵娆那事,叫她精神怎么好?

      加之她性子泼辣,早前也不得老太太的宠,这次过来,更是三缄其口,不敢多说一句话。这时候却出了这事,她还没恍过神来,便见婆婆给自己使眼色,她知道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于是领着灵婵就往外走。

      沐老太太也要往外走,这时门帘却被人撩开,沐凌云横抱着一个女子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位少爷。

      将人放在睡榻上,沐凌云起身,只看着谢氏,抿着唇,默默站在一旁。

      吴氏看了自己丈夫一眼,将手腕上的佛珠退到指间,然后闭着眼睛开始默念。

      沁雪知道这事怕是保不住了,吓得立即跪了下来,哭道:“老太太饶命!我们太太她……”当着府上这么多人的面,她自是难以启齿,更何况还有外人在,更不便说,只能磕头,“都是奴婢不好,求老太太退了左右,奴婢有话与老太太说。”

      沐老太太怒道:“你是怎么做丫头的?”看了眼谢氏惨白的面孔,她攥了攥拳头,“三儿媳妇要是有个好歹,你也就不必活了。”

      沁雪知道出了这等丑事,自己难逃其咎,只能磕头:“奴婢罪该万死,只是,请老太太听奴婢将话说完。”她额头磕出了血,却抬着眸子看着左右,“请老太太将府上人都退出去。”

      胡姨娘一向是个煽风点火的,又见这谢氏实在美貌,难免嫉妒,便拿她的丫鬟出气:“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丫头片子来指使我们这些主子了?”她几步过去,拧着沁雪耳朵,使劲拽,“没照顾好自己主子,还敢在这里大呼小叫?你是怎么做奴婢的?”说着又使劲扇了她两耳光。

      沁雪嘴角流了血,却只用舌头舔了舔,倒不在乎。

      “那你一个奴婢,当初又是怎么伺候自己主子的?”谢氏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胡姨娘,“当初大嫂是怎么死的,你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说的是沐凌云的原配夫人。

      沐承昭本来只是局外人,此时见牵扯到自己母亲的死因,惊道:“三婶,你说什么?”他几步走到胡姨娘面前,若不是她是女流又是长辈,他恨不得揪住她的衣襟。

      胡姨娘吓得后退一步,吞吐道:“大太太是病死的,又关我何事?”大太太病死时,她还只是个奴婢,后来才被宠幸一次生了五丫头,然后抬做的姨娘。

      谢氏笑得讽刺,却只点到为止,并未再继续纠缠下去。

      她由沁雪扶着,侧着身子坐了起来,然后道:“儿媳有话与老太太说。”

      沐承昭见此时不是追问此事的时候,只能压下心头怒火,总之,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沈老太君原本是来找沐老太太叙旧,顺道看看她那未来孙媳妇的,如今不但孙媳妇没看到,反而遇到沐府出了这样不快的事情。她虽是长辈,但到底是个外人,不便多说,只能告辞。

      沐老太太也未挽留,只说改日去沈府致歉,又命人好生将沈老太君送出去。

      沐丽清知道沈晏一直候在前厅,又听说沈老太君要走,立即殷勤地过去扶她:“老太君,清儿送你出去。”沈老太君由她扶着,走了几步,沐丽清又道,“小心门槛。”

      沈老太君看了她一眼,见她倒还算懂事,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才出了内宅,沐丽清便见荷花塘旁边的凉亭里站着一位青年公子,青年公子身着紫金软绸,身姿挺拔,单手背负,此时正凭栏远眺。她心内猛地一跳,一双手不由的攥起。

      沈老太君快步向着孙儿走去:“晏儿,送给沐老夫人的贺礼,可都命人搬去了内宅?”

      沈晏闻声回头,却见祖母身旁站着一位少女,少女看着有几分面善,他微微皱眉,却想不起来是谁。总之,该是沐府的小姐就对了。

      “回祖母的话,孙儿已命人搬去了内宅。”他向着沈老太君微微屈身,却是不卑不亢,“祖母不是说要在沐府用餐,怎生这么快就出来了?”

      沈老太君揉了揉眉心:“回去再说吧。”又对沐丽清道,“你也算是个懂事的孩子,难为你还能记挂着送我一程,你且先回去吧。”又上下打量她,“你原本长得就不错,平日里只需素净打扮就好,女孩子就该干干净净的。”

      沐丽清点了点头,有些脸红,只作娇羞地看了沈晏一眼,想与他说话,却又怕沈老太君觉得自己不守规矩,只能作罢。

      现任鲁国公年轻时并未考取功名,只承袭着爵位,靠着一些祖产过日子。后来得了沈晏,将其养到十多岁,便带着他走南闯北,做起生意来。只是鲁国公沈玉槐向来追求自由生活,做了几年生意觉得太累,便将产业丢给长子,自己过潇洒日子去了。

      沈晏自小便与各色人打交道,去过南疆,闯过突厥,不消几年,便得了个京城首富的美名。沈家财富,富可敌国,又加之沈大少身形颀长容颜俊美,虽未有官职在身,可上门求亲的人也不少。

      只是,沈晏眼界也高,一般女子他瞧不上,再加上这几年皇帝病卧床榻,刘贵妃手握重权,朝廷隐隐动荡,各地流民四起,他遍布全国各地的生意也出了点问题,一年却有大半时间不在家,便将婚事一再搁置。

      直到月前,才修书一封去扬州,想娶沐府三小姐,没想到,那沐凌城回的却是六小姐。沈晏精明得很,自是知道沐凌城的如意算盘,只是,他是行商的,又岂能让他人占了便宜?

      沐丽清又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肤色虽不比大哥二哥养得白皙,但他身材高大五官深刻,自有一股独特魅力。

      沈晏早就觉察到沐丽清在偷看他,却只做不知:“既然如此,那孙儿就扶祖母回去。”又对沐丽清说,“那沈某先告辞了,待沐老太太寿诞那日,再亲自给老太太磕头拜寿。”

      这边屋中,沐老太太听了谢氏的话,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好在屋里人并非都出去了,旁边的云想云裳回过神来,立即将老太太扶住,让她坐在一旁的软塌上。

      谢氏并沁雪跪在一旁,谢氏道:“是儿媳对不起凌儒,是儿媳败坏了沐府名声。”她咬了咬唇,抬起眸子看着沐老太太,“可是我心里也苦,老太太明知道我心中中意的不是三爷,却为何还要逼我嫁给他?”

      沐老太太觉得这真是自己作孽,只觉一口气闷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她顺手抚了抚:“你自小养在我的身边,与三儿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不论是年龄,还是脾性,都是三儿与你最合适。”她顿了口气,“只是我那可怜的三儿,自小身体不好,可他待你是真心的,你怎能做出这等丑事?”

      将此事说出,谢氏心里道松了口气:“如今,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了,老太太看着处罚吧。”

      沐老太太猛然回头看着她,似是想到什么,急切道:“我问你,七丫头,可是三儿亲生的?”

      谢氏抿着唇不说话,老太太心里更漏了一口气,眼里有了泪花:“我那可怜的三儿,真是受够的委屈!”她看着谢氏,目光几分凌厉,“如今出了这等丑事,要是被你公爹知道了,少不得将你们打死!府上你是不能再呆了,看在你也在沐家生活这么多年的份上,带着七丫头去清心观替三儿念佛诵经去吧。”

      沐府自然是呆不得,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孩子还能留下来。

      沁雪一听事情有转机,立即磕头谢恩:“谢老太□□典!”又去扶谢氏,“太太,我们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去清心观吧,太太?”

      谢氏俯身给沐老太太磕了三个头,然后由沁雪搀扶着站了起来:“待儿媳将孩子生下,就在清心观落发为尼,以后再不踏回沐府半步。只是……”她抬起头,有些央求之意,“烟儿一直养在老太太身边,平日难免娇惯了些,儿媳恳请老太太看在凌儒的面子上,给烟儿选个好婆家。”

      “看在三儿的面子?”老太太猛地拍案而起,“她是三儿的崽吗?亏你还有脸将三儿搬出来说事!”她气急,又跌坐了下去。

      谢氏扯着最后一点脸面,求道:“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孩子是无辜的……”说着又跪下,“她才十二,什么都不懂,不能随我去……”

      沐老太太想起谢氏小时候的乖顺模样,又想起七丫头的娇俏样,难免心软:“罢了,只是我也再不想见到她,你若是不愿将她带在身边,就只让老大媳妇去替她操心吧。”说罢,挥了挥手,起身,自己向着外面走去。

      谢氏也跟在她身后,慢慢走了出去。

      沐凌云见母亲出来,立即迎了上去,刚欲开口,便被母亲顺手打了一个耳光。他再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站在母亲面前。

      那边,赵流苏请来了老大夫,见众人都站在外面,她虽有些好奇,可还是挥着手将众人推开,走到老太太面前,陪着笑脸。

      “怎么三婶站在外面呢?”又转头对着老太太,“孙媳将大夫请来了,快给三婶把把脉吧。”说着便请老大夫过去。

      沐老太太此时心中正窝着火,又听说有大夫要给三媳把脉,气得手一推,便将赵流苏推坐在地上:“都给我滚出去,少在我面前晃悠。”老太太虽年有六十,可是身体板子好,力气还不小,一把便将赵流苏推得摔在地上。

      胡姨娘见赵流苏在邀功,刚想说几句讽刺的话,如今见老太太发这么大的火,立即咬着舌头住口。

      那边赵流苏还没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跌破血的手腕,有委屈却不知道向谁说,只能憋在心里,最后酿成浓浓恨意。

      众人都谢了安赶紧做鸟兽状,散去,老大夫却叫住了沐凌云,将其叫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扯下自己花白的胡子。

      沐凌云惊道:“卫太医?”

      卫太医名叫卫翊坤,是当朝太医院正七品御医,医术高明且为人正直,再加上出身医药世家又正值青年,可谓是年轻有为。

      扯去花白胡子后,老大夫摇身一变,成了俊颜男子,他肃容道:“晚辈想见沐阁老。”

      沐凌云当即神色一凛:“可是关于皇上的病情?”

      他虽是猜测,可也有几分把握,当今圣上久病卧床,只将大权交给四皇子,刘贵妃垂帘听政掌握实权,而此时卫太医前来造访老父,必是关于皇上的病情。

      果然,卫翊坤说:“原本是晚辈一直在给皇上治病,只可惜近来皇上下了一道圣旨,不愿再见任何人,只留在养心殿养病。除了刘贵妃与四皇子,其她妃嫔,甚至皇太后,都甚少见得皇上。晚辈怀疑……”他皱眉,顿了顿,“此事,其中有蹊跷。”

      沐凌云点头,领着卫翊坤向后院的墨香书院而去。

      而此时的墨香书院正乱,不少学子的脸上都有淤青,沐大学士正冷着一张脸,在教训学生。

      沐凌云来的时候,沐大学士正在气头上,梁泽清与许纪文被罚跪在地上,两人并排而跪,却一个将头往左一个将头往右,谁也不愿搭理谁。

      卫翊坤见状,脚下顿了一步,沐大学士却瞧见了,几分疑惑,然后站起身子。

      “晚辈见过沐阁老。”卫翊坤几步上前,屈膝要行礼,却给沐大学士扶住,他顺势起身继续道,“不知沐阁老现下可有时间?”

      沐婴六十有九,为朝廷效力了半辈子,对段氏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再过一年就可以辞官归故里了,得皇上隆恩,除了重要之事,否则沐大学士可以免去朝拜。因此,他方可歇在家里,给无数后生授课。

      自己书房中,他听了卫翊坤的话,不禁有些痴愣,却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坐在一旁。

      沐凌云道:“父亲,此事关系重大,你看……”

      话还未说完,便被沐婴打断:“卫太医先行回宫,老夫选个合适的机会进宫请求面圣。”他皱眉,又道,“如果真如卫太医所猜测,这个天下怕是要乱了。”

      卫翊坤肃容,向着沐阁老行了一礼:“那晚辈,在宫中等着沐阁老。”说罢,又黏上那花白胡须,转身大步而去。

      见得卫翊坤走远,沐婴心里有了计较,转身便坐在书桌前,铺纸研磨,快速修书一份,写好后放入信封,递给长子。

      “你命亲信将此书信八百里加急送往幽州,记住,要亲手交到敏丫头手上,不得让任何人知道。”他看了沐凌云一眼,眸光中多了几分狠唳,“不多时日便是你母亲六十寿诞,那敏丫头自嫁入幽州就没回来过,此次,让她领着晟哥儿回来瞧瞧。”

      沐凌云猜得父亲的意思,颤手接过书信,几分犹豫:“可是戍边侯对朝廷有恨,未必肯放敏丫头回定京。”

      沐婴道:“你照着为父说的去做,为父心中自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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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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