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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亡灵的火焰（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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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中，叶迦迅速将安婕带到了安保条件相对完善的休息室里。
安婕抓着叶迦的手腕，焦急万分地蹙着眉头说:“伊莎，诺玛夫人还在外面！”她至今没改称呼，依然叫着叶迦在派罗家工作时使用的假名。
“别着急。少爷来了，我看到他了，他在的话……”叶迦说得有些犹豫，却不料安婕露出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
“我知道，哥哥一定会来！可是外面太混乱，哥哥不能暴露身份，帮不上什么忙。如果诺玛夫人受伤了该怎么办？伊莎，我在这里很安全，你去救诺玛夫人吧！”
“……”
“你不听我的？”
“小姐，家主说，事态在她的控制中，保护你的安全才是我的工作。请你冷静下来，在这里等待。”
安婕咬了咬嘴唇，在休息室里转了两圈，看到镜墙中的自己，忽然镇定下来：“现在帮我换衣服，快，伊莎！”
……
诺玛夫人在多名专业保镖的护送下渐渐向礼堂外撤退。亨利的死给她带来的震惊已经迅速地褪去，现在她意识到，在看到那一点红光之前，事态就已经暗中脱离了她的预测轨迹。有叶迦保护，安婕是安全的，她急需做的事情，是考虑如何根据亨利这个变数修正策略，把这场暗杀导致的结果一并纳入控制。
记忆回闪，逻辑重排，诺玛夫人的目光扫过被执勤的护卫军和保镖层层围起来的死亡现场，看到戈法双眼无神地跪在父亲的尸体前，任谁也拖不走，这才惊觉自己忽略了另一个变数——戈法是阿瑞斯最重要的朋友之一……阿瑞斯很可能会找到凶手复仇！
凶手如果是橡树派的或许还有余地，但如果来自锐刺派，那么阿瑞斯就会因此提前暴露，这绝对是最糟糕的结果！此时，凶手背后那个人的意图是什么已经显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一步，要怎样才能把这件事变成有利因素，尽管这样的想法对某些人而言，有些残酷……
或许是血缘带来的奇妙感应，在诺玛夫人注意到“红点”的时候，阿瑞斯的视线也错过安婕投向了对面。在他看清楚的刹那，人群起立，只是半秒的时差，亨利·吉维就已丧命，他完全来不及示警。
当外界还在对杀手的来历和意图猜测纷纭的时候，他已经做出了判断——凶手使用的武器是U3型米诺斯射线枪，全联邦只有“星影”才会使用这种故意模仿雇佣军常用武器，但实际技术指标高出许多的武器。
在女侍者那声刺透人心的尖叫声中，阿瑞斯看到戈法跳下典礼台后，摔跪在亨利的尸体旁，而隐藏在暗处的凶手混进人群，朝着“最合理”的方向撤退，谨慎而专业地隐藏着自己，始终没露出完整的面容。
阿瑞斯在人潮中装作身不由己地被“推向”凶手的方向，一次又一次地忍着不去看戈法。不用看，他也能体会戈法的心情，因为在十多年前，他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虽然父亲不是在面前遭到暗杀，但他看到了从前线运回来的遗骸，残缺不堪的遗骸。
中央卫星城护卫军赶到，把所有宾客全部分流隔离，逐一盘查，同时开始记录现场情况，收尸……人群开始平静下来，恢复了秩序，但仍惊魂未定，就在这时，门口发生了骚动，有人硬闯！
纳亚出示了护卫军证件，却仍然被拦在外面，他正打算说服军官放行，却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跪在一滩血迹边的戈法，所有的耐心瞬时消失，强横地破开封锁线，在十几个枪口的追咬下冲到了戈法身边。
枪口紧跟而至，纳亚却视而不见，双手按在戈法的肩上：“对不起，我来晚了。”
戈法颤了颤，缓缓地抬起头，视线渐渐有了焦距，忽然猛地扑出去，神经质地挥手推开那些对准纳亚要害的枪口，接着，像耗尽了身体里所剩无几的力量，跌坐在地。
纳亚也坐了下来，半扶半撑着戈法，一语不发。
戈法颓然地看着地面上那滩渐渐凝固的血迹，眼里干得发痛。
纳亚忽然觉得衣兜里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悄然摸出来一看，是一只侍者常用的短程通讯器，屏幕上有一行乱码似的字符。
是密码！纳亚眉心一跳——这是在“明晨”学习的第一套密码,解密后的意思是：三号盘查区，男，右拇指有烧伤。他犹豫片刻，握紧着戈法的手腕说：“戈法，想清楚，你自己能做些什么！你父亲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戈法的身体晃了晃，喃喃自语：“我能做什么？”
纳亚捏着那只通讯器，握住戈法手腕的力气又加大了一分：“我要去协助盘查，你必须照顾自己！记住，你是从浮灵战机编队出来的军人！”
戈法的目光闪了闪，张嘴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纳亚已经松开他，转身离开了。他直愣愣地看着纳亚的背影，忽然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痛得泛起了泪光。
纳亚挂上护卫军臂章，走向盘查区。刚才一直注意着他和戈法互动的中央卫星城护卫军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和立场，不再阻挠，完全放行。
临时划分出来的四个盘查区都在会所封锁线内。纳亚走到三号盘查区分界线，正在扫视右手拇指有烧伤痕迹的男人，突然一团蓝绿色的火焰凭空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凄厉的惨叫声霎时穿透鼓膜，惊恐万状的嘉宾们尖叫着向着远离火焰的方向挣逃。
颜色诡异的火焰对自动灭火装置喷射的水流无动于衷，把那人当成活燃料，亢奋地燃烧着，跳跃着，直到贪婪地吞噬掉每一寸皮肤，肌肉，筋骨……
护卫军除了维护秩序，对这场突发事件束手无策，直到半分钟后，火焰突然熄灭，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然而火焰留下的一团焦灰却让他们感到更加惊骇。
刚目睹过暗杀的众人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又目睹了这样一场诡异的人体自燃，当即便有人撑不住，痉挛呕吐起来，甚至有几位女士和老人昏厥过去。
三号盘查区的气氛如一条绷到极限的弦，这种气氛很快传染到了别的盘查区。
纳亚确定，在自燃发生前，他看到了那个人右手上的伤痕。
难道是传说中的死士？
这条线索骤然断了，接下来……纳亚突然感到胸口一滞，转身跑出盘查区，朝着和戈法分开的地方望去，哪里还有人影！
纳亚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四处搜索着戈法的身影。他对戈法说那些话，是为了让他尽快振作起来，尽快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和行动能力，这样的方法一直都很有效，但这一次，还会有效吗？该死！他竟然没有顾及到戈法刚目睹了父亲的惨死，很有可能被那些话刺激得走向另一个极端！
忽然，衣袋里的短程通讯器发出了震动提示。屏幕上出现了新的密码，解读出的信息是：二楼，休息室，主角。
不到一分钟，纳亚便大汗淋漓地撞开了休息室的门，里面情景令他险些狼狈摔倒——戈法坐在化妆镜前，竟然穿着女装礼服！假发假胸一应俱全，长裙摆和半臂手套遮住了相比女人太过茂盛的毛发，一条丝巾则掩住了他的喉结。
戈法闭着眼睛，摆出一副赴死的悲壮表情，任穿着普通的侍女服的安婕给他上妆。
安婕被突然闯入的纳亚吓了一跳，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
戈法不明所以地睁开眼，在镜子里对上纳亚惊诧疑惑的目光，尴尬得想一头撞上去。
“这是做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
纳亚和安婕不约而同地问。
安婕顿了顿，回答说：“现在外面情况不明，为了安全，我们要换装后再离开。”
“是安婕的女佣把我带到这里的。”戈法的神情稍微自然了些：“你去协助盘查有什么收获吗？怎么找到这里的？”
纳亚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别开视线，皱着眉头说：“有人看到了凶手，用这里的侍者短程通讯器把凶手特征和位置告诉了我，但是当我赶过去的时候，凶手发生了自燃，尸骨无存。我返回去没能找到你，却再次收到了同一个人发来的信息，把你们的位置告诉了我。”
戈法和安婕对视一眼，猜测说：“会不会是伯勒宁上校？”
“不，那个人使用的是我们在‘明晨’学过的第一套密码。我认为这是一种身份的暗示，极有可能……是我们认识的，‘明晨’的同批学员。”
戈法沉思片刻，忽然扭头盯着安婕：“是不是阿瑞斯？啊，一定是，你的订婚典礼，他没理由缺席！”
“是的，他来了。”安婕咬了咬嘴唇，把戈法的脑袋扳正，一边继续化妆一边说：“如果哥哥没有出手，而是通知别人，我大概可以猜到，凶手来自锐刺派。如果纳亚没有在那个时候出现，接到消息的很有可能是橡树派的韦戈多·罗格部长。”
“为什么是锐刺派？”纳亚问出了戈法的疑惑。
“霍华德对哥哥做了很残忍的事情，哥哥是逃出来的。霍华德手里的秘密力量现在仍然没有放弃对他的搜捕，而且，哥哥只是暂时切断了霍华德对他的控制，并不安全，否则他不会用这种方式借别人之手来抓捕凶手。”安婕端详着戈法的妆容，指点说：“表情再自然些，就当脸上什么都没有，噢，你需要一把扇子吗？”
纳亚正在琢磨安婕透露出来的信息，却在看到戈法“焕然一新”的样子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现在戈法的样子已经有了上流名媛的影子，金发碧眼，皮肤白皙，毫无疑问，如果他有姐妹，一定会进入卫星城联邦美女排行榜前三名，可是纳亚看惯了他穿各式军装的样子，现在只对戈法的这幅模样感到岔味。
安婕替戈法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丝巾，转身对纳亚说：“既然哥哥请你来这里，那么你应该不介意护送我们离开吧？”
纳亚愣了愣，目光落到戈法脸上，忽然一本正经地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乐意之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