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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大漠情荒(四) ...

  •   寂回到院子的时候,红樱仍然在细细的打扫院落,和走的时候一样,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寂不明白,在这样的风沙之地,不消半个时辰就会让院落蒙上一层细纱,但是红樱仍然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打扫院落,一天大半的时间就就耗在了这上面。他从不练武,也不思考,寂似乎已经看见了一个杀手在日复一日的打扫中消磨殆尽,失了锐利,没有斗志,就像在等待死亡。
      红樱知道寂在门外已经等了片刻,但仍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路,只是细细的说了一句,“饭已经好了,你去热一下吃吧。”
      寂暗自冷笑,说的好像他只是去打了一瓶酒回来,而不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寂转身,真的去镇上的刘寡妇的铺子上打上一瓶烧酒,又回来把菜简单的热一下,炒了几个下酒的小菜。红樱打扫完庭院,看见这一桌子的酒菜不禁有些吃惊,这个孩子对自己向来存有十二分的敌意,似乎是第一次对自己要示好的表现。寂看见红樱的这个反应也不奇怪,只是淡淡的举起酒壶给红樱满上,“这不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吗?我又活着回来了。”
      红樱也没有表示什么,只是端起酒杯静静的看着寂,看得寂一阵心慌。寂的手掌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在桌子底下抓住衣襟的下摆,一阵恐惧,以为红樱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计划,但脸上却仍强作镇定,硬着头皮把红樱的目光看了回去。红樱却也什么都没说,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寂看见他喝完酒,一颗高悬的心随即放落,脸上展开一个不自觉的笑容。只是当时的寂并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已经被红樱收在了眼底,在若干月之后,当他把剑刺入红樱放下剑的身体的时候,他才赫然发现,一切,红樱都知道,他是刻意要让自己杀死的。当他知道的时候,一种挫败感当头浇下。自以为天一无缝的计划,原来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用血肉换来的武器,原来只是为红樱的自杀充当了临时的工具。自己还是输了。
      可是红樱还是死了,仇恨马上让他想到了这点。无论这个计划是如何的漏洞百出,红樱的死终究是成就了他复仇的第一步,这个曾参与过那场对父母屠杀的凶手终究是得到了惩罚。
      红樱从看到那一桌难得的酒菜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寂做的太明显了,他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可是在端起酒杯的时候,他突然问自己,为什么不就这么喝下呢?这样他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不用为寂的成长而恐惧,不用害怕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可是,放下酒杯,他并没有像他想象一样立即暴毙身亡,他想他是不是错怪了这个孩子,也许他只是想和自己喝点小酒。
      生活仍然在继续,红樱每天都看见寂在成长,他看见力量正从他的身体了勃发。他记得杰说过,当寂比他还锐利的时候,就带他回去。每天早上起来看见寂在院子中晨练,他就在想,这样的日子又临近一天了。
      只是,突然有一天,他的眼睛就看不见东西了。随着世界的模糊,一种人对黑暗本能的害怕向他袭来。他用手抓住柜台的桌角,不让自己倒下去。虽然自己什么也没说,但是他自己此时的脸上一定写满了恐惧。因为耳边传来刘寡妇慌张的声音,“红樱,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他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想寻着声音抓住点什么,只是慌乱中他碰倒了柜台上的酒瓶,一声陶罐碎裂的声音镇住了店里的人,也把他自己镇醒了。
      刘寡妇先开口打破了沉静,开口后似乎她也冷静下来,她说:“红樱,我们去看看大夫吧。”
      只是,冷静下来的红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摆摆手,说:“不用了。”便摸索着向店外走去。
      也不是第一次在黑暗中行走,红樱却感到这一次是这么的陌生。这一次是绝对的黑暗,再也没有光亮的可能,他在黑暗中第一次感到了恐惧。摸索到门口,却没有注意到脚下,被高耸的门槛一拌,险些失去了平衡。只是没有像想象中的跌倒在满是黄沙的街上,一双手轻轻攀上了他的手臂,避免了他的出丑。只是红樱觉得一辈子没有这么狼狈过。
      “我送你回去吧。”刘寡妇不留痕迹的在他耳边说到。红樱无法拒绝,自己这个样子的确是没有办法回去。只是,他听见后面一阵讪笑。虽然是西北大漠,但男女之间终究是授受不亲。当街卖酒的风骚寡妇已经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了,这样不更是让人加了些风言风语。
      刘寡妇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在他耳边说到:“你知道我不在乎的。”
      红樱只是在想,自己究竟了解这个女人多少?
      刘寡妇是带着牌位来到这个西北的边陲小镇的。镇上西北的汉子得知镇上来了个独自带着丈夫牌位的女人都争相出来望个究竟。后来,镇上的男人都回忆初见的刘寡妇多美啊,就像天上的仙女下凡来。见惯了沙漠里女人粗燥的皮肤,刘寡妇的皮肤还带着生在烟雨地带特有的细腻与光滑。只是现在在风沙里呆久了,当年全镇男人梦寐以求的皮肤已不复存在,但那张南方女人娇俏的脸蛋仍然风韵犹存。于是,这个贫瘠萧条的小镇上,刘寡妇的打下的小酒馆成为了唯一一个常年热闹的地方,而关于刘寡妇的风流传闻更是丰富了镇上茶余饭后的闲话。
      只是,刘寡妇从不反驳也从不在意,仍然每天站在柜台后面抛头露面的卖酒,周旋于一些粗俗男人的言语挑逗,直至深夜男人们都被他们的老婆扯着耳朵拽回了家。
      没有人知道刘寡妇是谁,为什么要不远千里只身来到这大漠之中。而被摆在柜台后面的灵位刘寡妇只说是她的丈夫,可是在具体的就每人能问的出来了。
      于是这个镇上又多了一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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