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戳此文》夏默凉染

13、第十三章 忙日（二）

　　有人轻轻撩起帐子，坐在床沿，顾嫣微移了双眼，见是顾曲，又收回了目光，只盯着帐子发呆。

　　顾曲柔声道：“可好些了？方才大夫来看过，说你没什么大碍，休养几日便好。”顾嫣猛地扭头，瞪着顾曲，嗤笑道：“现如今说这番话还有什么意思？你也不用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好人了，那大夫说了，我命不久矣！”

　　只感觉自己的手脚在刹那变冷，顾曲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嫣，她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妹妹会说自己“假惺惺地装好人”。她道：“嫣儿，休听那大夫的胡话，不过危言耸听。你也不要气急，好好地听话吃药……”

　　顾嫣冷笑一声，打断了顾曲：“我的好姐姐，让我问问你，为什么我还是个药罐子，而你的病却好了呢？”

　　“这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是哥哥给我带了药……”

　　“我吃的也是哥哥带给我的药，为什么大夫会说我时日不多，而你确活蹦乱跳？这两种药是同一种吗？”

　　不是。

　　“果然不是。”顾嫣的神色在一瞬变的狰狞，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好姐姐，你能不能给我个解释？”

　　顾曲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她说：“我没有解释，只有事实。我与你吃的的的确确不是同一味药，而且我的药的药效比你的稍微好一些。那是因为，嫣儿，我们长久地生病其实是被人下毒，哥哥想让我帮忙找一下下毒的人。你的药也是好药。”

　　顾嫣冷冷地说：“胡说八道。既然我们被下药了，为什么不同母亲说？反而要你来掌管府中的事务来揪出劳什子下药的歹人？顾曲，你不过是嫉妒我的声名比你好些罢了！……”

　　“啪！”顾嫣怔愣半晌，她白皙的脸庞上赫然出现一个红印。顾曲冷冷地将手拿回，道：“顾三姑娘，麻烦你再说话前用脑子想想我顾曲是你什么人？”

　　“你是我的姐姐，亲姐姐……”顾嫣紧绷的身子忽而松弛了下来，她颓然地垂下头，睫毛轻颤，道，“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我的亲姐姐！坊间出现那样的传闻不过是因为下人的多嘴罢了，说你是‘榆木头’的根本不是我。你确怀恨在心，我倒还在想你为什么前些日子忽然转变性子来查我丢失的首饰，原来不过是想在府中更有些权利，显示你的处理事务的手段和能力，以期把我比下去！”

　　说道末一句，顾嫣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她的脸上复挂上冷冷地笑，看向顾曲的眼神多出了几分轻蔑：“那日在萧府，我正疑惑怎么不过一个转身你便不见了。原来是与萧公子勾搭上了，他名声如斯差的人你居然也会想到勾搭，你真够可以的！也难怪萧夫人会喜欢你，不过是因为怕她的儿子没人要罢了。你纵使嫁过去，依着姐夫的性子，也只能独守空房，或是一天到晚和一堆妻妾斗来斗去！”

　　顾曲按捺住心头的那股怒火，冷笑道：“我不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嚼舌根子的话，也亏你作为一个闺阁女子竟然记上了。”她顿了顿，尽量将语气方平和些，“我也知道你方才经历的打击大，一时怒火攻心也是难免的。只是眼下与我斗气到底不值，莫若将病慢慢地调理好，心中有什么不服气的到时可再说。”

　　说罢，转身离去。

　　房内的气氛快将顾曲压抑地无法呼吸，走出房门时被风一吹竟觉得透心的凉，她有些愕然地擦擦额头，不出所料地出了汗。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顾嫣房内，一切都被笼罩在黑暗中，淡淡的药味有股忧伤。

　　顾嫣与自己的距离在慢慢地拉大顾曲并不是毫无所觉，相反她发现的很早，但这几日事务多，她也没多想。今日顾嫣忽然将一切喷泄而出，真正地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十四个春秋以来，第一次感觉如斯的寒意，如斯的悲哀，如斯的无力。

　　她无奈地笑笑，抬眼看见几个丫鬟站在院中，有些尴尬，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胆怯。顾曲走过去，柔声道：“都听到了？”方才顾嫣说话这么大声，她们离得也不远自然会听到，顾曲问得只是一句废话。她只是觉得她该开口说话调和一下气氛。

　　几个丫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顾曲还没说什么，画扇“扑通”一声跪下了，给顾曲磕了一个响头。顾曲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这是在做什么？”画扇忙道：“二姑娘，我们姑娘年纪尚小，又受了这么重的打击，满口胡话也是难免的，希望二姑娘不要放心里去。”

　　顾曲不说话，画扇也不敢起来，就这么跪着，几个丫鬟大气也不敢出，唯有隐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半晌，才听到顾曲清冷的声音，飘渺地似是从天际传来：

　　“你也不信我？呵呵，罢了，说吧，这些谣言是从哪里听来的？”

　　画扇犹豫了一下，方吞吐出了一个名字：“碧姨。”

　　顾曲猛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