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忙日（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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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从萧府回来后，顾曲正式接手了府内的事务。与梦珠商议了一番后，命人收拾了一下顾府南边的三间花厅。每日早晨来此办事，午后各自回房歇息。
自此之后，花厅每日喧闹异常，来回话支拿对牌东西的人络绎不绝。那些仆妇们忌惮顾曲先前的作为，倒也不大敢生事，所以每日虽忙，但也处理的过来。后来大皇子成亲，顾夫人连着有好几日不在家，因吃酒误事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顾曲与梦珠几乎每日忙的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只手，几个脑袋，几张口。
所幸府中还有几个老妈妈操持着。碧姨自不必说，而那位吴妈妈，经过几日细细地观察，顾曲发现她并不多话，也不大爱笑，但处理事务可谓是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药房里的单子顾曲也细细研究过了，没什么大问题。而厨房里的那位杜妈妈因为聚众赌博之事被赶到了庄子，另换了李妈妈，她是顾璟之的乳母。
这日，顾曲与梦珠正在看帐子，查查往日的亏损，听见二门外的一个妈妈来传话道：“少夫人，您的妹妹来了。”
顾曲与梦珠皆是一怔，还是顾曲反应快，吩咐道：“将陆姑娘引到这儿来。今日有外客要见，妈妈们若有重要的事可以来回话，若不打紧便回了碧姨就可。”
妈妈们听了，从花厅内退了出去，在外面候着的也散了。
梦珠笑道：“我这妹妹从小就这样，没个规矩，到让曲儿见笑了。”顾曲虽然听见梦真来访很是诧异，但一想到她在萧府的所作所为也就会意一笑。
织夏应了顾曲的吩咐出去将梦真迎了进来。那梦真手提什锦屉盒，穿着一条鹅黄色的钟形裙进了来，一见梦珠便忙忙放下盒子，一下子扑进梦珠怀中。梦珠抚着她的发，嘴里说着苛责的话，眼里却带着宠溺的笑：“都多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没个分寸，可不让人嘲笑！”
梦真滚在梦珠的怀中，一听这话便嘟起了嘴：“这还不是因为太久没见姐姐，想姐姐么。姐姐也真是的，处了嫁也好歹多回家几次！”梦珠拍了拍她，道：“这不是忙着嘛。好了，规规矩矩坐好，还不见过你曲姐姐。”
梦真听说，便站起身来，煞有介事的行了个礼，又俏皮一笑，将顾曲也弄笑了，道：“姐妹之中不必拘这礼，坐着吧。”又命丫鬟上茶，梦真这才想起她的什锦屉盒，便打开来，顾曲一见，原来是茉莉花做的吃食。
茉莉花鸡片，茉莉玫瑰粥，茉莉花糖饮……摆了满满的一桌。梦真笑道：“这可是最后的了，你们再想吃也没有了。”“多谢费心。”梦珠道，“你出来娘亲知道吗？”梦真道：“她这几日都不怎么在家，去参加那个劳什子皇子的婚礼了，回来的很迟。我就托了她房中的丫鬟同她说声。”
顾曲听说，忽道：“大皇子虽说的圣上唯一的皇子，但毕竟是庶出，这婚礼的排场是否大了一点？”毕竟几乎所有的夫人都从婚礼筹划开始的那天就忙个不停。梦真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谁知道呢。前些日子我听姑妈说什么皇上有可能将皇位传给大皇子……我也没听清楚，就这么一句。”
梦珠淡淡的接口：“皇上近几年龙体难安，又子嗣单薄，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梦真听了“扑哧”一笑，道：“这可不一定。顾姐姐，你还记得那日坐在阮夫人旁边的姑娘么？她是阮府的三姑娘，一开始阮府是想那她与宸哥哥联姻的，后来一听大皇子要成亲了就直接送进宫了。说不定一年半载就生下个皇子呢。”
顾曲听说细细回想一番，但实在记不起有这样一位姑娘，她当时似乎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那些夫身上了。她正想的出神，忽听见梦真一句：“这下可好了，没人会与顾姐姐抢宸哥哥了。”一下子被惊到，怔怔地看着梦真，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梦珠看向顾曲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梦真并未注意道房内气氛的变换，犹自说道：“我不喜欢那些官家小姐，一个个矫情的令我反胃，还是顾姐姐好，姑母也挺喜欢顾姐姐的……”
顾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确是件极平常的事，但，大概每一个女孩子心中都有些小心思，希望能嫁给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他的家境或许不会很好，他长得或许也不好看，但这一切并不重要。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带着利益的婚姻，他也不是她的良人。
正在尴尬，一个妈妈的回话解救了当时的气氛，只可惜不是什么好消息：“少夫人，二姑娘，三姑娘又犯病了。”顾曲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了一下梦珠道：“嫂嫂在这陪妹妹便是，我去瞧瞧。”说着一面命人去请大夫，一面急急地往朗月阁走去。
梦珠在听到顾嫣又犯病的一刹那，脑子一片空白。顾璟之可是每日让她将药亲自送到顾嫣那儿，让人煎了，看着顾嫣喝下。那药虽不如顾曲吃的药丸灵验，但也是难得的好药，没道理再犯的，除非……
“姐姐，姐姐，”见梦珠回过神来，梦真好奇地凑到她跟前，道，“你方才再想什么，我看你的脸色不大好。”梦珠支吾道：“没什么，不过是担心嫣儿的病。”
梦真听了，也不起疑，沉默了会儿，犹豫道：“姐姐，这话是，那个娘亲让我转告给你的……你，你别害燥……”说着，又凑近了几分，几乎贴着梦珠的耳朵说道，“娘说，姐姐你嫁入顾府也有一年了，虽说这一年姑爷因朝中事繁忙，常常不在家，但是……这都一年了，肚子还没有动静，也该，也该上上心了……”
梦珠的脸煞白，她动了动唇，勉强笑道：“让娘担心了。”
顾曲尚未进朗月阁，便见大夫从中出来，也顾不得其他，一叠声将他拦了下来，询问顾嫣的病情。那大夫犹豫了半晌，道：“三姑娘的病虽说好过一阵子，但这会子又旧病复发，再这样下去……只怕……只怕……”顾曲在一瞬瞪大了眼睛，身子摇摇欲坠，似乎要倒下了，剪秋与隐冬忙扶住她，顾曲道：“剪秋，在让人请个好大夫来。病治不了，尽说些没用的瞎话！”
卧房内，绫帐子层层放下，顾嫣一人躺在一片素净中，无声地落泪。棉被盖了好几层，几乎要将她裹成粽子，但还是挡不去寒意，那股寒意由心而生然后绵延全身。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忙日（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