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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   天佑二十三年早春,帝偶感风寒,之后一直大病卧床不起,接连一个月都没上早朝。其后,帝命三皇子监国。
      皇宫。坤宁殿。
      华贵的木榻上端坐着位身着凤袍,头戴凤冠,貌不过二三十,却威严逼人的美丽妇人。她,正是东圣皇后——白蔻,白皇后。
      台阶之下则坐着位身着皇子服的少年。他容貌英武过人,但眼带戾气,不怒已十分骇人,一怒就有雷霆万钧之势,胆小的宫人见了定要吓破了胆。
      “母后,您还在迟疑些什么,现如今父皇都要老三监国了,这意思还不够明显么!也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喜欢老三那么个东西!”
      “清儿!”闻言,白皇后大怒道,“母后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你怎么还不收敛下你那脾气!有多少言官揪着这点给你父皇上了多少折子,朝中大臣有多少冷言,你还不知悔改么!”
      “母后,儿臣……”金清源被说的有些恼怒,但面对自己的母后,他不得不按住自己的火气。
      白皇后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自己的儿子,她终归是了解的,这样一边倒的情形,也难免他会沉不住气。但,成大事者,而且是这等江山大事,更是应该要冷静沉着。看来这个孩子还远不够火候啊!
      “五皇子那里如何?”
      听到金澈源的名字,金清源嗤笑道:“那个软货从小被我欺负惯了,现在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冉尚书是外公一派,冉妃也一向没什么主见,对母后也是言听计从,定不会有什么变数。”
      白皇后责备地看了眼儿子道:“万不可轻易小觑任何人。况且你外公曾嘱咐母后定要注意平澜王仇世峰,而五皇子的伴读正是仇世峰的独子仇珍。这些可都说不准是变数啊。”
      金清源不屑道:“外公也太草木皆兵了吧!仇世峰二十年前就把兵权交给皇爷爷了,还有何惧?”
      “何惧?”白皇后终于看不过儿子不可一世的样子,厉色道:“你可知‘仇家兵’依然存在!”
      金清源果然惊讶道:“仇家兵?”
      白皇后冷颜道:“二十三年前,仇世峰能全歼齐狩百万精兵,靠的正是他耗尽了十年心血才培养成的三十万仇家兵。这三十万士兵每一个都能以一当十,所向披靡。他回京之后虽将兵符交还给太上皇,剩下的十多万仇家兵也就地解散了,但‘仇家兵’却依然存在。”
      看出了母后的严肃,金清源也认真问道:“为何?”
      白皇后看着尚年轻的爱子,叹了口气道:“皇儿可知道,这世上最难收买的是人心,最难动摇的也是人心。仇世峰的形象已经深深印在那十万士兵和将领心中,‘仇家兵’的称号也留在了他们心底。不论驻地换到何处,将领又换成了谁,这些人心中唯一认可的将军都只有仇世峰。这,才是最可怕的。皇儿可明白?”
      看向愣住的金清源,白皇后又问道:“皇儿可知踞城名将蒋飞涵。”
      金清源点头道:“儿臣知晓。踞城曾一直是边境最薄弱的城池。六年前,父皇将蒋飞涵调去了那里。不过一年,踞城就成了边境有名的‘牢不可破’之城。”
      “据你外公查得,二十三年前,他只是仇家兵中的一个烧火小将。”
      金清缘瞬间瞪大虎目,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皇后。
      白皇后接着问道:“皇儿可知现任大将军马搁?”
      金清源闻言大惊。“难道他也?”
      白皇后点头道:“他现年五十七,二十三年前,他正直狼虎之年,是仇家军的先锋。”
      金清源已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虽然在兵部,但上面有贤王把风,并不知多少内幕。再加上他一心盯着皇位,也并没关心这些细枝末节。现在白皇后一说,他才真感觉到其中干系如何重大,后果又如何严重。
      白皇后缓了会儿,又道:“皇儿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你父皇要下诏让仇珍进宫做伴读了吧!仇珍是他老来独子,有个万一也会有所顾忌。当年你外公本想让你选他做伴读,哪知你一开始就得罪了他,又自做主张选了你表弟。这才便宜了那五皇子。”
      金清源俯首思索了片刻道:“那依母后的教导,老五也要视作我的对手了?”
      白皇后摇首道:“勿需。你现在最应该提防的还是三皇子。其次,就是还没浮出水面的四皇子,以防他渔翁得利。至于五皇子,母后还有点对策。”
      “那母后可已有良策对付老三?”金清源又问道。
      白皇后神秘地笑了笑道:“虽还没良策,但已有眉目了。”
      金清源有些性急地问道:“还请母后明示。”
      白皇后笑道:“前些日子,你外公也告诉了母后一件事情。清儿,在听说永嘉皇帝和太皇太后的故事时,可曾有过疑惑。”
      “疑惑?”
      “一个东都深宫的皇帝为何会认得远在江南的大家小姐,而且对她如此情深,不顾大臣反对,遣散后宫只为这一人?”
      “那是为何?”
      白皇后心中满是窥探了一个惊人秘密的喜悦,于是她又笑着说道:“那定是因为他去过那里,而且还和那小姐日久生情啊!”
      “永嘉皇帝当年被其庶兄设计赶出了东都,差点性命不保。幸而一个亲信拼死才将他秘密送去了江南商家避难。要不也没命再夺回这大好江山了!”
      听到这里金清源了然地点点头。却又更加迷惑了。“这件事情和对付老三有什么关系?”
      白皇后接着道:“但是,商家家主最后却并没有帮助永嘉帝,只是留他养了一个月养好伤后,就让他离开了。”
      “什么?”这下金清源才真正大惊了。虽说已是个不得势的皇子,但明明他才是正统的继承人,这完全也不象在百姓心中如圣人样的商家会做的事情啊。
      “而且这么多年来,与我们作对的一直只是商行风,南安王和商家并无举动。所以,你外公断定商家家主定不赞同插手皇家内事。”白皇后继续道,“商家家主本是商贾之人,唯利是图、独善其身乃是本性使然。商家也已是名利皆有,这皇位之上会是你或是他金晖源与商家又有何利害关系。何况他商家的女儿现在又还没有嫁给他。清儿,你父皇现在‘梦黄泉’的效果下,已经神志不清了。我们现在的对手,只剩商行风。”
      金清源闻言大悟,转眼又大喜。不用与商家为敌,这是再好不过的了。商家在东圣的影响力实可谓一呼百应。百姓也十分爱戴他们。如果是与商家为敌,他实在没什么胜算。但,如果,只是商行风,又有何不可呢?不过是个仗着出身不错,又有几分本事的毛小子而已。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母后,外公又是从何得知这些的呢?”心中已自觉胜券在握,金清源又恢复了以往的傲慢语气。
      白皇后欣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自豪。这才是她的儿子,英俊,高贵,气度非凡。她是怎么生出那种连床都下不了的病鬼的!
      “那是因为你太外祖父就是那个拼命送走永嘉帝的亲信。”白皇后高贵地笑道。
      “现如今朝堂上,虽然六部中吏部尚书陈衍,户部尚书徐辅,工部尚书冉丰泽都跟随你外公拥护你。但是,兵部归贤王把持,刑部尚书良有和礼部尚书刘洗文一向不插手公事以外的事情,你父皇又扶持了纪常莞、商咏梅、元成修三人想夺回吏户工三部的权力。清儿,现在的形势你明白么?”
      “儿臣明白,儿臣现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闻言,白皇后温柔地看向爱子。“清儿能明白母后的苦心就好。我们已是面临背水一战。本宫就要和她惠柔一赌,凭什么她不但抢走了他的宠爱,她的儿子还要抢去我清儿的位子!”
      那眼神中不但有着嫉妒者的怨恨,也有着一个高傲女人的不甘。

      江南商家后院
      微风漾漾,商昙看着如洗的碧空对身后的溥季笑道:“已是风雨欲来,只可惜我们只能当看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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