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极端世界》楚欣

6、Chapter6. 没有痛苦的理想乡③

　　朝阳逐渐升起来，零碎的阳光落在少年脸上。

　　或许是昨夜的噩梦令言纲对突兀的光线敏感起来，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言纲梦见自己成为了透明人，消失在同学们的视线里。这些人看不见无所谓，但他不愿看见纲吉也看不见他，摸不到他，以及，连同有关他的记忆。

　　这个世界里，同学们能够跟他友好的相处，人缘意外的好。

　　纲吉的笑声也时刻回荡在他们耳边，像是天使的孩子。

　　没有他，纲吉也能生活得很好，这是他最想看到，又最不想看到的。

　　这一切又好像真实的存在着，那种感觉，或许是喜悦与悲切。

　　他安静地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纲吉与他们的对话。

　　李宁泽是习惯性的早起，和平常一样醒来扭脖子，无意间看到言纲看向即将变蓝的天空，本想说声早安，却瞥见他的眼泪滑落。连忙低下头装作熟睡，却意外地听到他喃喃自语——

　　“有些……不甘心啊！”

　　言纲将自己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后，手表的东西却响个不停，持续闪动着刺眼的红光。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向不远处厚厚尘土。

　　他与李宁泽对视，几乎是同一刻，朝着那一方向跑去。

　　此时，沢田纲吉睁开眼，瞥了一眼落在草地的灰色鸟儿，醉汉似的摇摆走动。

　　所以，他刚才是赢了吧？

　　挣脱了命运的束缚，一切都改变了。

　　重新的，掉入游戏里，然后接下来的，依然是改变另一个命运。

　　天空越发深沉，仿佛暗示着什么不详。

　　就在这附近，有人的说话声。纲吉站在离他们稍近一些的树的背面，像是罪犯窥视她们。

　　是两个少女，看样子大概十五或十六岁左右，坐在那片空地抱怨。

　　“我说这游戏什么时候才结束啊？好想回到家人身边喔。”

　　“我也是啊，但是我们都是自愿进来哒没办法啊，要完成任务啊。”

　　“任务？那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我只是因为这个游戏叫做‘密室逃生’才过来的。”

　　“没看游戏规则吗？”

　　“？”

　　“这个名字叫做没有痛苦的理想乡，既然是没有痛苦的话，那就只能想办法逃脱痛苦喽。两个队友中的其中一个会戴着表。假设另外一个队友不见的话，就能通过表知道对方在经历着什么事。因为初始状态表是在我手上，所以我的任务就是帮助你摆脱痛苦。”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微笑。

　　很久，她才说：“……我啊，我不能说呢……回不去了啊。”

　　“是吗？”

　　没有再问了。

　　她们两个躺在草坪上闭上双眼。但不久，那个说着游戏规则的少女起身，将手伸进有拉链的口袋，拿出一把小刀，蹲在另一个少女身旁，嘴角勾起诡异的笑，轻轻的在她面容划上一刀又一刀，直至她因疼痛醒来。

　　她艰难的想说些什么，但努力了很久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少女却因她的痛苦开心的笑着，加快了摆动的速度，不停的说着：“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她无力抵抗，最终再没睁开眼睛。

　　纲吉目睹了一切，却因自己的无能而逃避，虽然这些都是他人的事情，但是自己的负罪感越发沉重。他想逃离，然而双脚仿佛灌上了铅，沉重得无法移步。

　　后面有个杀人犯。

　　她会杀了他，会杀了所有人！！

　　所以，喂，你快走啊笨蛋！！

　　不管怎么催促自己，但还是不行！！

　　绝望的听着身后人的脚步声——

　　沙沙沙沙。

　　沙沙沙。

　　沙沙。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但最终停在他面前微笑着，好像无害的人偶。

　　“你都看到了啊？偷窥人士。”

　　——你都看到了啊？偷窥人士。

　　“既然看到了的话，那就跟我组队吧？你没有手表吧？那么我帮助你摆脱痛苦。那么你的痛苦是什么呢？”

　　接下来是不受自身控制的不间断回忆，那一幕幕被同学屈辱，残暴的虐待……他的痛苦就是这些啊。被人们当作被神诅咒的孩子，莫名其妙的循坏神祭那一天，寻找神明真相那是什么？逃脱痛苦那是什么？那是在不断的不断的重温痛苦吧？

　　“能做到什么呢？什么都不能做到的吧？”

　　人类是个自私的贪婪的动物，所以……

　　“所以，让那些让你感到痛苦的人死掉不就更好吗？”

　　死掉……啊。

　　既然是人类的话，那就死掉好了。

　　死掉，就不会再有痛苦了啊。

　　这样，就下定了决心。

　　日后，纲吉与少女逐渐熟悉起来，为了取得她的信任，像真正的朋友那样诉说真心话。

　　少女叫安子，是某校长的女儿。因为经历了一些痛苦的事从而开始自卑，胆怯得不与其他人沟通，忽然有一天收到一封信，信上写着——欢迎您参加没有痛苦的理想乡。

　　之后安子并没有理会，只当这是一场恶作剧，但她并没有想过她会陷入这场游戏。

　　她没有绝望，并不屈服命运，一直坚强的活在这片森林，为了回去，她不允许自己死掉，她要为了家人活着。

　　纲吉并无心思听她的故事，就算并不想听但还是无意听进去了一点。

　　无可否认的，安子也是被命运折磨的可怜人。

　　“纲吉，我……我想跟你说……”安子吞吐的说着，纠结的神色令他多少有些在意一些。

　　“你被他们欺负，真的不想报复吗？毕竟你循环的时候下手的机会有很多啊！”

　　没错，下手的机会有很多，但是自己为什么会做不到？明明已经有了足够的觉悟才对……

　　安子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他躺了下来，张开右手，阳光从指缝边透了过来，灿烂得令他不敢正视。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纲吉像是在问自己，又似问旁边那人，但许久并无答案。
　　过了一会，他听到“嚯嚯”“嚯嚯”的声音，虽然声音离他较远，但对于长期失眠的他来说，这是非常刺耳的噪音。

　　他翻了个身，安子在另一棵树下磨着刀。距离虽然有些远，但是视力很好的他还是能够清楚的看见安子的脸。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看见安子的眼睛闪着寒光，以及嘴角勾起的诡异微笑。

　　果然她不能够被信任。迟早自己会被她杀掉！

　　“安子，”纲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过去拍了拍低着头的安子的肩膀，“你口渴吗？我去找水源。”

　　安子抬起头，轻轻的说：“好，要尽早回来哦，我在这等你。”

　　纲吉点点头，转身慢慢的离开，直至身后注视着他的目光消失后，他拼命的奔跑。察觉阳光不再那么灼热，他才停下来靠在离他最近的树下，喘着粗气。

　　不远处，一群人在空旷的地方热闹跳舞，纲吉望去，似乎在办什么酒会。

　　旁边还放着烧烤用的东西。上面放着一些猪肉，火焰在底下跳跃，旁边还放着似乎是装着蜜的瓶子。

　　“My mother has killed me.

　　My father is eating me,

　　My brother and sisters sit under the table,

　　Picking up my bones,

　　And they bury them under the cold marble stones.”

　　他们唱了两遍，便一阵热烈的欢呼，拿起自己的酒杯，与旁人碰杯，一仰而尽。

　　纲吉已经很努力的屏住自己的呼吸，但还是被他们其中一人发现。

　　“别玩躲猫猫，我知道你在那棵树后面。”

　　声音很洪亮，人群一下子沉默下来，纷纷看向那人手指的地方。

　　纲吉站入他们的视线中，直视他们。

　　他不再是那个懦弱的纲吉，他相信自己能处理好眼前这些人的关系。

　　“过来。”

　　……

　　“名字？”

　　“沢田纲吉。”

　　“痛苦是？”

　　“被大家当做被神诅咒的孩子。”

　　纲吉说着，那人边在一个本子上写着。纲吉猜测这里是一个部落，这人就是这里的首领，看样子应该不会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