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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冷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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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萱一出房门烨珩就看见了,视若无睹地兀自狎着洛翩翩调笑“早知郡主姿容若此,在碧海城就留下了,何苦来费这一番周折”一脸悔不当初的惋惜之色,说的跟真的似的。
洛翩翩却知道在碧海城太子、舍他们初次相见时,隔着的那层菱纱,从外往里看一片模糊,从里往外看一清二楚。邺太子此时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戳穿,顺着他的话讥诮道“殿下阅人无数,什么样的没见过,翩翩蒲柳之姿岂能入得了殿下的眼”。
烨珩轻笑,手探进洛翩翩衣内,肆无忌惮地在她腰侧游弋,或轻或重的揉捏。察觉洛翩翩紧握衣摆、气息不稳,故意又凑到她耳畔挑逗“她们哪有郡主这般好滋味。单是这高人一等的敏感与耐力就叫人、销魂蚀骨”。
大白天的遭如此待遇,又有内侍、婢女随侍,只消是个有羞耻的脸上都撑不住。素以凌国郡主自持的洛翩翩更是知羞知耻,面颊红潮未退就直起身,拜道“臣妾累了,请容臣妾告退”。
烨珩点头,诚恳道“昨晚是累着了,回去歇着吧”。
洛翩翩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
寒冬腊月,百花凋零。梅花却开得正好,尤其以绫丝涤带裹着的一株红梅绽得十分艳丽、灼灼其华。容萱伸手折了几枝,在云乔面前晃了晃“好看吧”
云乔似被吓傻了般,带着哭腔道“这可是殿下亲植的红梅呀!如何是好?”
容萱一听,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撒手丢在地上,抚慰地轻拍她的肩“左右没人瞧见,我们把它埋了就是”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烨珩的声音不紧不慢传来。
容萱暗叫倒霉。腹诽道:不去陪你的美人,不去批你的公文,偏到这寻我晦气!我与你有杀父之仇还是有夺妻之恨!手上却不敢怠慢,忙把丢掉的红梅捡起来,讪讪一笑,转移话题“原来这是殿下亲手种植的红梅呀”
烨珩敲着手中折扇,白她一眼“我亲手放进坑里的,自然是亲植的”。
容萱皱眉,就这也敢大言不惭说是自己亲植的!也好意思让人敬神一样敬着!碍于对方身份,容萱干咳两声,把刚才的话咽进肚里,将红梅塞给他“想必殿下很喜欢红梅吧,就送给殿下搁在屋里应景”。侧身去拉长跪不起的云乔,想赶在烨珩有所惩处前离开,偏云乔死活不起,容萱郁卒。
烨珩手握红梅,用花枝轻拂容萱前额,细细的冷香依稀可闻“既然学人叫太子殿下,怎不学人行跪拜之礼?”
容萱拧眉踌躇半响,心一横,脆生生叫了句“三哥”
“你又不是烨妍,乱叫什么三哥”容萱委曲求全的称谓非但未能讨得烨珩欢心,反而惹得花枝更狠地打下来。
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容萱咬牙,扯过披风垫在膝下跪道“见过太子殿下!”呲牙、别过头去看云乔,这石子路纵有披风垫着依然咯得双膝生疼,而云乔却可以一跪那么久,坑都不吭一声,容萱忒服她。
“跪着还走神!算了,叫‘珩哥哥’就饶了你 ”烨珩把红梅递到她手里,顺势扶她起身。
“珩、、、哥哥?”容萱声音抖了抖,冷战袭身。
烨珩扬眉“一回生二回熟,习惯就好了”。
习惯?容萱拧眉,这不是个好习惯
“来,珩哥哥带你骑马去”
这个容萱喜欢!欢呼一声拉起云乔,把红梅丢给她。什么习不习惯的统统抛在脑后 ,雀跃地跟着烨珩来到马场。
“给你选的,骑上试试”烨珩指了指杭宁牵的一匹枣红马驹,把马鞭递过去。
容萱欢快地接过,踏上马镫翻身一跃,站在马背上、打马狂奔。
“没了功夫还敢这么大胆!”烨珩怒斥让她停下。
容萱聪耳不闻,由着性子越跑越快、越跑越远。
烨珩解开马厩里的一匹碧海燕跨马赶上去。
“殿下待人严苛是出了名的,容萱倒是个例外”在杭宁看来,容萱并无特别之处,实在不明白太子殿下缘何对她青眼相加。
冷霁锋嗤笑“君恩无常。容萱的性子不适合待在殿下身边”。
杭宁晓得冷霁锋讲的是事实,却总觉得他有此想法是存了私心的。
碧海燕乃当世良驹,非一般凡品可比,不多时便与容萱并驾齐驱。容萱刚想与烨珩打声招呼,忽觉腰上一紧、身子一空,竟是被烨珩甩出的长鞭缠住横拽到他身前。
“玩的可还尽兴?”烨珩垂眸,凉凉看她,声音里透出丝丝冷意。
“殿、、、珩哥哥的马真漂亮,是我见过的最神骏的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逢迎两句总不见得有错吧。
烨珩轻哼一声,脸色稍缓“若说神骏,烨琛的墨玉才叫神骏。身高体健、通体乌黑,行如电、驰如风,堪称马中之王”。
烨琛?烨珩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五皇子恒王烨琛?
容萱对此人的了解也止于传闻。
据说五皇子烨琛在他十六岁的封王大典上误饮毒酒,最后虽险险捡回一条命,却自此失声再不能开口说话,因而自闭、独居清水山庄,十年不出。大小典礼宴会也不露面。
由此可见,生为王子皇孙也不尽是福气,脑袋上时时悬把刀,搞不好哪天就掉了下来。
不过,既然恒王烨琛闭门不出,要那么好的马做什么?容萱心里不解顺口问了出来。
烨珩闻言稍怔,继而用折扇敲着容萱的脑袋朗笑“别说,你还真有几分旁人不及的聪慧”。
容萱吐了吐舌头,忙把话岔开“苏柔怎样了?你可依言饶过他们一家?”
烨珩一手持缰,一手握折扇,悠悠道“苏博那个礼部侍郎本就没什么斤两,偏有些学识又是个硬骨头,深得仕人推崇,杀了他对我无益,索性做个顺水人情令其终老田园”。
容萱摇头轻叹“直接放了于你已是名利双收,却还要再利用一把,坏人名节,你这人、委实可怕”。
“怎就不见你怕?”烨珩眉头微蹙,打马返回。
容萱黯然,默默随他下马上辇。若不怕,我又岂会如此乖顺?掀开纱帷,望着寂静森然、灯火通明的太子府,情不自禁一阵长叹。
“你若嫌府中无趣,改日我陪你出去走走如何?”
乍听烨珩肯让她出去自是欣喜,又听他要同行十分郁结。但好歹能出去总比出不去的好,蔫蔫应了。
“殿下,洛妃在朝宣殿等候多时了”太子一下辇,刘丛便迎了上来禀道。众人皆知洛妃深得眷宠,刘丛自不敢怠慢。
“刘丛,你是越发的没规矩了!杖责三十”
容萱眼睛一跳,还没弄明白呢怎么就要打人?
“朝宣殿是殿下寝殿,未经传唤不得入内。殿下这是在敲山震虎、杀鸡儆猴”冷霁锋轻瞥向容萱,与她解释。
容萱一听立刻止步,不敢再迈。
“萱萱进来,陪珩哥哥用膳”见容萱停在门外,便出声唤她。
容萱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由云乔为她解了披风,在食案前坐下。
烨珩扫一眼跪拜一侧的洛翩翩也不叫起,不咸不淡说了句“郡主特意来找本殿,想是有事,但本殿忙了一天饿的很,所以还请郡主稍待”分明是故意整人,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洛翩翩自然晓得邺太子用意,垂首呡唇,双拳紧握。屋里铺了绒毯、燃了炭火,跪得并不辛苦,只觉屈辱。她对自己的美貌、才情一向自信,入太子府这些日子邺太子的态度无疑更增添了她的自信,所以才敢逾矩。如今看来邺太子当真血冷心硬!纵然宠爱,也容不得她有半点忤逆。
“萱萱,这西湖翡翠汤可甜?”
“甜”烨珩突然发问,不在状态的容萱反射性地顺着他的话答。“甜”字出口才意识过来这汤——它是咸的。容萱悻悻地瞪向烨珩,平白作弄人!
“吃个饭也不收心。讲讲刚才神游到哪了?去花果山摘桃了还是到浅滩戏水了?”声称饿的很、和妃子说件事的功夫都没有、迫不及待要吃饭的娇贵的邺太子已然放下碗筷,老神在在地撰着手中折扇戏弄容萱。
容萱听出烨珩暗讽她是猴子、小虾,也不反驳,看他此刻心情甚好便凑过去与他商量“让嫂嫂一起坐吧,有什么事可以边吃边说”
“你叫她什么?”烨珩缓缓移转目光,语调沉凉,大有威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