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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落幕 ...

  •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容萱惊坐而起,懊恼地敲敲脑袋,匆匆洗漱后便往外跑。他们三人果已启程。
      烨琛立在门外为他们送行。
      “陛下他、、、主子还是尽快离开的好”闻彧欲言又止,面有隐忧。
      烨琛只是笑笑,不置一词,扬手示意他们该上路了。
      三人齐齐拜别。
      “容小姐,保重”闻彧跃上马,回头与容萱道别。
      “你们也多保重!”生怕他们听不见似的,容萱大声呼喊。
      “小丫头,有机会再喝你唯一会做的一道汤哈”明照在马上冲容萱招手,笑声大,声音更大,“唯一”两个字咬的尤为重。
      容萱跳脚,愤愤不已,恨不能把明照抓回来暴打一顿,真是太讨厌了!
      烨琛失笑,“真是个小孩子”
      “谁是小孩子?我今年已经十七了!”容萱怒目,瞪着烨琛,咬牙切齿地强调。明照叫她小丫头已经让她接受不能了,烨琛又说她是小孩子她如何能接受!
      “恩”烨琛点头,眸底含笑“十七岁的小孩子,确实少见”
      “我是小孩子你还牵着我做什么!”容萱挣开与烨琛相携的手,一手叉腰,一手握拳,气鼓鼓地瞪他。
      “就因为是小孩子,所以更得牵着。而且你自己也说了,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迷路了怎么办?”烨琛抬手揽着容萱的肩,拥着她往回走,声音温软,半是戏谑。
      纵容萱想发作,却被自己的话堵得无从反驳,也被烨琛弄得没了脾气,不甘不愿地哼了两哼。
      “咦,寒鸦回来了”空中一抹黑影越来越近,最后落在容萱伸出的一根食指上。可不就是言澹送的被容萱放回家传信的寒鸦。
      寒鸦在容萱手上停了停,便又飞起,在空中盘旋一阵,口吐人言“山中白果已熟,可归矣”不疾不徐,抑扬顿挫的语调,一听便知是爹爹说的。
      容萱双唇紧呡,瞬时红了眼角。泪未及流出,忽闻寒鸦音调一变,焦躁道“记得带个夫婿回来,你都十七了!”
      一股清泪硬是给逼了回去。抬眼去看烨琛,果见他先是被惊得一怔,随即忍俊不禁。
      容萱扶额,面带羞窘却强撑着撇嘴道“想笑就笑吧,憋出病来可怎生好”。
      烨琛轻咳一声,淡淡道了一句“果然不是小孩子了,都可以嫁人了呢”
      容萱蓦然脸上一红,移开眼,上下左右把周遭巡视个遍,也不晓得该把目光落在哪里。
      别别扭扭地把话引向别处“你是不是也要离开清水山庄呀?”
      “恩,自然要离开,否则如何随你回家呢?”烨琛垂眸望着怀里极不自在的人儿,点头反问,笑意阑珊。
      容萱闻言猛地抬头,正对上他灿若星子的双眸,脱口而出“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烨琛环着容萱的肩,与她对视,声音虽轻却坚定。
      容萱放心了。握着烨琛袍袖,拧眉疑惑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少了一点矜持”烨琛揉开她的眉心,用与方才同样坚定的语气、误导她。
      容萱晓得烨琛是在说她不矜持,也不以为杵。不明白本来就是这样想的为什么非要欲拒还迎一番才说出来?容萱打小受的就不是那样的教育,自然也就做不出那番形态。撇嘴问他“可我就是不想矜持怎么办?”
      “那咱们就不矜持”
      被烨琛这么一岔,直到成亲的前一天容萱才想起来,原来少了、求婚!
      “我们尽快离开吧”想起今早闻彧的话,容萱颇有些不安。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走早好。
      烨琛明白容萱的意思,故意曲解“这么迫不及待呀?”
      容萱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烨琛是在打趣她,真恨不得掐死他!自己在这担惊受怕的,他到有心思玩笑!
      见容萱真生气了,烨琛轻笑、笑容澄澈温良,牵了她的手与她解释“皇兄一言既出、从不反口,一旦放手、绝不回头。你们、多虑了。退一步说,就算有什么,也自有我担着。你尽可放心好了”。
      容萱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望着烨琛波澜不惊、貌似清浅实则深不可测的眼眸,心中一阵恍惚。容萱本就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更不认为在烨琛面前有藏的必要,迟疑片刻,讷讷问他“你就不怕我只是在利用你?”
      这下轮到烨琛惊怔了“怎么就想到问这个?”
      容萱甚是委屈,蹙眉瞥他一眼“你也就长了一张叫人甘愿上当的脸,谁知道你那颗七窍玲珑心里想的什么”
      烨琛真是哭笑不得,看来委实是被皇兄吓得不轻,对谁都疑神疑鬼的。伸手拥她入怀,笑容促狭“你知不知道昨天明照同我说了什么?他说,卿心有所属,我、有幸得之”。
      “他对我用鉴镜决!”容萱一听火冒三丈,到底明白烨珩缘何厌恶他,确实、可恶!
      下一秒却听烨琛问了一句比明照更可恶的话,烨琛问“你对我一见钟情?”
      容萱呲牙,怎么可能!她当时没被吓跑那是她脑子不清醒!一见钟情个鬼呀!
      烨琛不解“那就是,日久生情?”
      想想也不对,两人满打满算也就认识三四天,绝对不能算久。
      “你笑什么”看着突然发笑的烨琛,容萱恼羞成怒。
      “没什么”烨琛仍是在笑,“其实呀,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就觉得,我们之间,原该如此!”
      四下静谧,容萱埋首在烨琛怀中,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声声可闻。
      原以为烨琛坚持过了元宵节再走,是想在烨阳城过最后一个元宵节——之所以说最后一个,是因为两人都不打算再回烨阳城。不料,烨琛直接带着容萱上了万佛塔。
      “人家过元宵节,放灯祈愿,你倒好,求神拜佛来了”容萱撇嘴,颇有不满。
      烨琛轻笑“是呀,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所以特来此参禅拜佛”
      容萱内疚,抬眸想要宽慰几句,却见那厮神色轻快,眼中含笑,分明高兴得很,哪有丝毫“自觉罪孽深重”的样子!
      “万佛塔是父皇即位之初修建的,那时灾祸连连,有术士谣传说是高祖建国杀伐过重所致,故而父皇听从谏言在祭祀的承天台前修建万佛塔,以期消除戾气、天下太平”
      容萱见他说得沉重,一时收了玩闹的心,静静听着“结果呢?”
      烨琛笑叹“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天下太平,谈何容易”
      相处的这些时日,容萱从未听烨琛说起家国大事,现下听他如此感慨,竟不知如何接话,默了默蹙眉问他“所以今夜来此的目的是、、、?”
      “与皇兄告别”
      说话间人已走到塔顶,容萱一个踉跄,险险栽倒。“我们来见烨珩?!”
      烨琛好笑地扶住她“你胆子大的都敢直呼皇兄名讳,怎么却又胆小的远远看一眼都吓成这样?”
      容萱悻悻地瞪他一眼,早说是远远看看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今年父皇殡天,皇兄新登大位,所以今夜一定会来承天台祭祀祈愿,与民同乐”烨琛话刚落音,果见对面承天台上排开一对人马。不久,烨珩缓步而出。
      容萱愣怔,这样的烨珩,她从未见过。容萱可以看到他棱角分明的冷硬侧脸,看到他广袖上的龙鳞暗纹,看到他繁复沉厚的袍裾衮服,却看不到他隐在一重琉毓后的眼睛。身后群臣伏拜,脚下万民臣服,见到这样的烨珩,容萱始知、何为:君临天下。
      内侍捧着一盏八角花灯躬身走到到烨珩面前,由烨珩亲手点燃后,放入空中,花灯冉冉升起。
      承天台下一片欢腾,稍后,无数各式各样的花灯被放飞,瞬时夜幕中缀满繁星。
      隔着数丈距离,隔着千千万万的花灯,容萱再次看向烨珩。那人巍然不动,好似一座亘古不变的丰碑,于天地间屹立不倒。万千灯火皆是陪衬、却衬不出分毫暖色。也许有一种人,生来有心无情,烨珩、无疑就是这种人。不适合、存私情。
      容萱忽然有些理解烨珩的所作所为,不能用常人的是非标准来衡量,自有道理。心内释然。
      “走吧”容萱摇了摇烨琛的手臂,冷风猎猎的站这么高,真不是好玩的。
      “嗯”烨琛拥紧了容萱,广袖掩了她小半个身子“今生有你相伴,何其、幸哉”似呢喃又似叹息。
      “冷霁锋?你怎么来了?”正欲钻进马车,却见冷霁锋手持绢帛而来,容萱心内忐忑。
      “传陛下圣旨”冷霁锋的回答简洁明了,径直走到烨琛面前,也不念,直接把绢帛给了烨琛。
      烨琛展看,淡然浅笑,只说了一句“多谢成全”却不知是说给谁听。
      容萱虽不知内容,但听烨琛这样说,也就放心了。
      冷霁锋面色复杂,不错,他不能理解这兄弟俩的行为。不能理解陛下为何昭告天下说恒王病逝,不能理解烨琛为何甘愿放弃一切远走他乡。轻叹一声,转步走向容萱,问“你对陛下可有真心?”
      容萱蹙眉,认真想了想,答他“他于我,讨厌先于喜欢,恨在爱前,教我如何有真心!”
      隐在墙后的玄色身影面冷如霜,好似一座鬼斧神工的汉白玉雕像,威严冷厉、无懈可击。
      一个“求之不得”,一个“多谢成全”,烨珩冷笑。
      “很好!我自幼立誓要做一个胜过高祖的不世帝王,你们抹杀我心底最后一丝柔情,我是不是也该、多谢成全?”
      烨珩其实明白,这样最好。我理我的万里山河,你们过你们的一世安乐,求仁得仁,各偿所愿,这样、最好。
      看着两人乘车离去,烨珩亦义无反顾走向自己的那片天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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