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江山》越清璃

19、第十九章 宫变

　　此言一出，果然有人倒戈。
　　“决定了？”烨珩轻笑，折扇点向或进或退的官员，冷眸幽暗“很好。本殿很快就会让你们知道，你们的选择、是否正确”
　　“死到临头还在虚张声势！”烨珩身边有杭宁、侍卫守着，烨琮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拿剑遥遥指着。
　　“虚张声势？”烨珩倍觉好笑，敲着折扇悠悠然道“七皇弟，你莫要太自欺欺人了”
　　“砰”的一声，紧闭的突然被推开，摔进来一个血染战甲的将士。
　　“七皇子，我们的五千禁卫军，除我一人回来报信外、全军覆没了”那将士一进门，便直扑烨琮，痛哭失声。
　　满殿皆惊！
　　“怎么回事！”烨琮一把把人揪起，惊怒交加。
　　“我们按计划尚未部署完毕，一个红衣鬼面骑黑马的人带五百骁骑突然出现，我们、、我们不敌、、、”
　　不待人把话说完，烨琮一脚踢过去，怒不可遏“五千人呐！你们可是五千人呐！区区五百骁骑居然不敌！”
　　不止烨琮觉得不可思议，冷霁锋同样震惊，只是这震惊里连带惊吓。太子殿下也真敢做，五百骁骑对阵五千禁卫军！万一输了怎么办？而红衣鬼面骑黑马的人，冷霁锋的第一反应是——恒王。只是，太子殿下最后都不让恒王示真面目于人前，这是保护？还是、雪藏？
　　烨琅此时倒比烨琮冷静，上前扯住烨琮，悄声道“七哥别慌，我们还没输”
　　“既然尚未部署完毕，为何放烟花示讯？”闻言烨琮稍稍冷静，抓住那将士衣襟冷声质问。
　　“不是我们放的”
　　“本殿看你们动作太慢，怕你们等的心急，就命人替你们放了。七皇弟不会责怪本殿越俎代庖吧？”烨珩好心替他解答疑惑，像看戏一样闲雅自得，只差没鼓掌叫好了。
　　烨琮怒极反笑，转目看向距烨珩不远的洛翩翩“你以为你赢了？别高兴的太早！托你洛妃的福，用你的兵符调来的两万人马，如今应该已经兵临城下了。你那五百骁骑纵然是神兵降临，难道挡得了？”
　　闻言，群臣哗然。顶得住泰山崩于前，也顶不住这么峰回路转的呀。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脸上颜色也变上几变。
　　“若不是你欺人太甚，我又怎会如此！”洛翩翩似恨似怨地将烨珩望着，眼中竟有泪光。
　　“哭早了”烨珩瞥她一眼，甚是凉薄。笑容嘲讽至极“调兵之前都不验验兵符是真是假吗？七皇弟”
　　又被他骗了一次！情义转瞬变成恨，铭心刻骨的恨！洛翩翩牙关紧咬，暗自握了握案底长剑。
　　“七哥！”烨琅声音凄厉，看向烨琮的目光更是凄惶。
　　“我们、我们，我们只要杀了烨珩就能扭转局面”烨琮强自镇定，眸底闪过一丝狡诈阴厉，自袖中递给烨琅一管暗器“烨珩不会武功，你去带人，杀了他!”
　　烨琅向来听从烨琮，竟真去了。带着内宫暗卫，与烨珩的人马杀做一团。
　　杭宁见烨琅带人来势汹汹，提剑便要上前，烨珩折扇一扬，冷冷道“我皇族的血，也是你沾得的！”
　　“烨珩，受死吧！”烨琅冲到烨珩一丈远的时候，猛然喊出这句话，扬手一挥，无数淬了剧毒的牛毛细针像漫天花雨般朝烨珩袭来。
　　烨珩拍案而起，冷眸乍寒。挥袖横扫，带起一股强劲的旋风夹裹着细针反向四散开来。
　　被细针射中的人惨叫一声，脸色迅速变黑，须臾间化作一滩血水，尸骨无存！
　　其中包括被烨琮当枪使的十皇子烨琅。
　　“十哥怎么了？十哥死了吗？”被燕贵妃护在帷幔后的烨妍看到这一幕，彻底骇呆了，扑在燕贵妃怀里低泣不止。
　　燕贵妃同样惊骇，抱着烨妍浑身战栗，终于、泪落成珠“妍儿，是母妃对不起你，母妃不该把你牵扯进来。母妃不是有意的，母妃以为一定可以成功的”。
　　“母妃，你在说什么呀？”烨妍仰起稚嫩的小脸，双目澄澄。
　　“你放心，母妃不会让你落到太子手里！”燕贵妃拥紧了烨妍，从袖中拿一个瓷瓶，倒出两枚翠绿莹莹的丹丸，颤抖着把其中一枚缓缓放入烨妍口中。
　　“母妃，这是什么？甜的，是糖吗？”烨妍一尝，味道甘甜，直接当糖粒儿给嚼碎吞了。
　　燕贵妃把另一枚放进自己口中，喃喃道“妍儿是不是困了？睡一会吧”
　　烨妍轻轻“恩”了一声，沉沉阖上双目，睡了过去。
　　烨珩也没想到那细针上的淬的药竟如此歹毒，而且、还是他的兄弟、准备用来对付他的！烨珩不能不怒。
　　“陛下！”眼看着七皇子的剑架到皇帝脖子上，众臣惊呼。
　　“烨珩，今日你若不放我走，我便要父皇陪葬！为诛我一人而罔顾父君性命的千古骂名，你可担得起？”烨琮挟持着皇帝，一步步走下玉阶，看向烨珩的目光惶恐且狠戾。
　　“凭你，也敢威胁本殿？”烨珩手握折扇，立定不动，一步不让。
　　烨琮慌了“你当真不怕我杀了父皇？你当真不爱惜名声？”说完示威似得把剑朝皇帝颈项间又递进半寸，血痕明显可见。
　　“殿下”冷霁锋上前，送上一张暗报，又冲太子摇头，想开口劝他不要激怒七皇子。
　　“本殿自有分寸”烨珩拆看后，冷哼一声，根本不愿听。
　　冷霁锋暗叹，太子殿下是有分寸，只是太子殿下的度量尺码和常人的不是一个型号。
　　“烨珩，你对我苦苦相逼，究竟是想杀我，还是想借我的手杀了父皇！”烨琮无计可施，只能以言语相迫。
　　“你们今日豁出性命闹这一场，却让静王跑了，白白为他人作嫁衣裳，可真是聪明的很！”烨珩不理烨琮诘问，扬唇极尽讥诮，毫不留情。
　　“本殿也不想再与你废话”抬手以折扇点向烨琮，眼神冽冽，已然不耐“放了父皇本殿许你个好死，准你入宗庙。不然，本殿就让你与十皇弟一个下场，也省的他埋怨本殿厚此薄彼”言毕，转目吩咐杭宁“从地上找根细针来，当心不要把上面的毒抹掉”
　　烨琮胆寒，一时进退两难。
　　“朕自知此生，上、无功于江山社稷，下、愧对黎民百姓，若今日再让你们兄弟相残至此，那朕便是死了也无颜面见列祖列宗，索性朕自己了解吧，不劳你们费心”引颈自戮，血溅宫殿！
　　谁也没想到，一贯懦弱不堪的皇帝竟有胆量自刎！不止殿内群臣，烨珩也怔了怔寒潭无波的深眸刹那风云涌动。
　　“陛下”哀声切切，众人伏跪。
　　烨琮彻底没了依仗，丢开皇帝尸身，发疯似的往殿内跑，没跑两步，颓然倒地而亡。
　　烨珩收了折扇，缓缓跪地，面比严霜。
　　风吹开帷幔，垂眸扫见倒在燕贵妃怀里毫无生气的烨妍，从来冷清、冷硬的邺太子竟也动容，欺霜赛雪的眸光渐渐染上一抹灰败。跪在地上，一时怔忪。洛翩翩一剑刺来时，也只来得及侧身错开几寸，左臂被刺穿，血、顺着剑尖滴在地上，殷殷一片鲜红。
　　冷霁锋、杭宁皆傻了眼。他们之所以跪着没动，一是知晓太子殿下实力，二是碍于洛翩翩洛妃的身份不便出手，没想到、、、，看来，意外、随时发生。
　　折扇轻展，白光闪过，长剑断成两截。扇骨狠敲剑端，生生将刺在左臂的断剑震出，在洛翩翩颊上擦出一道深痕，钉在石板上。
　　“你为什么不杀我？”洛翩翩顾不得脸上伤痕，扔了断剑问他、心有希冀。
　　烨珩起身，面无表情的冷峻容颜上戾气难掩“本殿知道你不惧一死，本殿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来人，押下去！”
　　见太子殿下举步，群臣自动列成两班，让出宽道。
　　“今日殿内种种，本殿既往不咎。料理国丧、次日举办即位大典、诸事善后，尔等需各司其职，各守其份，谁有差池、就继续效忠先皇与地下吧！”最后一个字落音，人已踏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