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摸我的头》莫阿也

2、博得同情很容易

　　“什么？老师就那么相信你来自一个贫困的家庭吗？你这显赫的身世她一点没有听说？贫困的家庭，哼哼！我估计你连贫困怎么写都不知道吧？你家光保姆都要5个，你贫困？你贫困我们都是乞丐了！”老学究听了谢其修描述的他“负荆请罪”的经历后，撇着嘴说了这些话。
　　“那有什么办法，她就这么容易骗！我只是随便说了一句话而已，我可没有故意欺骗她！”谢其修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于是谢其修和老学究两个人懒懒散散地来到了教室。“忆苦思甜”这四个大字写在黑板的正中央。这是这所高中的保留节目，每个学期学校都要召开这样的主题班会。
　　罗老师在做着动员：“同学们，你们是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的孩子。在你们享受着KFC的时候，在你们玩着电脑穿着名牌的时候，你们一定不知道我们的父母在年轻的时候都经历过怎么样的困苦生活。在不发达地区还有多少孩子没钱上学。希望通过这个班会，能让大家珍惜现在的生活，懂得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十年了，所有的老师在谈到诸如旧社会、诸如革命时代都会用这样一套说辞，这就像是一坛开了盖的的陈年酒——实在是没什么味道了，罗一英老师的动员也一样是陈年话痴。几个同学在老师的动员下走到讲台上说了很多表达决心的话，无非都是“我们应该珍惜生活”、“我们应该懂得节约”的话。同桌这个胖子竟然说：“我以后一定把吃KFC的钱节省下来捐给希望小学”。好像说为了减肥更能让人接受吧！
　　谢其修突然有了一个灵感，在心里偷偷地笑了几下后，他走上了讲台。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今天的主题班会让我百感交集。”谢其修的表情越来越沉重。“你们一定看到了我华丽的外表，但是又有谁能知道我内心的苦楚呢？其实，我来自一个贫困的家庭。”他慢慢地说出这么几个字。
　　“切你个大西瓜吧！”“假小子”差点笑出来。他来自贫困的家庭？他身上这身行头没200万都买不下来！！她的爸爸妈妈一个月的工资也才150万元而已。装的可真像！！！
　　“从小，我家里就穷，每天吃的窝头里都掺着不知道名字的野菜，吃的菜里几乎都没有油星。每年我们家才能吃到一顿大米粥，这是我们一年到头唯一盼望的美食啊！那年过年，一大锅的大米粥刚端上来，我就一口气喝了13碗！”
　　“怎么喝那么多啊？”同学们看惯了他耍怪的表演没有什么知觉了，但是“老学究”却十分“配合”他，他装着很好奇的样子问道。
　　“我饿啊！同学们！”谢其修的表情更加浓重了，“可是，喝完我就哭了。”
　　“为什么哭了呢？”还是“老学究”的声音。
　　“同学们！我一口气就喝了13碗！喝完我就哭了。为什么哭了呢，因为我一查，我才吃到7个大米粒！”趁老师低头的功夫，谢其修抹了两把唾沫到自己的眼角，眨了眨眼睛，然后神色哀伤地低下了头。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只有一个人眼里含着眼泪——罗一英老师。
　　谢其修的话让她想起了自己童年的故事。那时候家里养着两只母鸡。下蛋多的时候，母亲就会拿到集市上去卖，换点钱买些盐。那年过年了，母亲终于把从鸡窝里拿出来的鸡蛋带到了厨房，她和弟弟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两个孩子就那么跟在母亲的后面等着吃一顿香喷喷的鸡蛋。但是端到饭桌上的，却是用一个鸡蛋做出来的一盆汤。只有清水的味道，没有鸡蛋的味道，偶尔能捞出来一点蛋花，也根本没有香味，所以谢其修的话在她的眼里很真实。
　　同学们笑了又笑，后来就不笑了。老师摘掉眼镜擦试眼睛的动作让班里的同学都惊呆了。
　　老师哭了？哭了？谢其修抬头刚想为自己的表演得意地笑笑，但是他看到老师把眼镜拿在手中，眼睛眨了又眨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如果说“负荆请罪”让他有点不自在的话，老师此刻的神情让他非常后悔。这本来就是闹剧，她干什么这么激动啊？！和同学们一样，大声地笑笑就好了么！怎么哭了？！！！

　　回到宿舍的谢其修还在为刚才老师的表情觉得不舒服，心里就是不痛快，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就在自己“演说”后，老师还是那样，走进自己轻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老师一定是跷了脚的，而且自己也鬼使神差地好像配合地低了低头，以便让老师能够摸到！这简直就是混乱么！我为什么要低头呢！！！
　　“来，让我们给伟大的谢其修先生一点热烈的掌声，以表扬他今天在班会上出色的演讲！”在“老学究”的倡议下，宿舍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你们看到了么，谢其修先生出神入化地表演竟然把老师说哭了！哈哈！哭了呀！”他继续讲述今天班里发生的事情，因为太激动了，他尽然捂着自己的肚子趴到床上差点笑的背过气去！
　　“好了，你能不能正常点！”谢其修今天并没有笑，这要是放到平日里，他一定会再一次绘声绘色地描绘一下老师当时的神情。但是今天他没有什么心情。
　　“我正常点？还是你正常点吧，把老师骗成那样，你这会倒装起乖乖男来了？”老学究坐了起来，表现的不太满意。
　　“你，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快点！”谢其修逼近了老学究，举起双手。
　　“你，你，你要干什么？”老学究夸张地抱住双臂，向床里躲过去，但是谢其修故意“色迷迷”地笑着说：“你说我要干什么？”
　　“躲开！躲开！我可不是你要找的同志！我还没有女朋友呢，你别坏了我的名声！”整个宿舍里笑成一片。现在是另外两个人笑的要背过气去了。
　　“你就依了他吧。”李浩凑趣说。
　　“就是啊，你们惺惺相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张硕也来凑热闹。男生宿舍这种事情是很容易达到统一的。
　　“脱了吧你！”这样说着谢其修已经动手脱老学究的上衣了。光着膀子的老学究都要哭出来了：“我的名声啊！”
　　“给！你穿我的！你把裤子也脱了给我！还有鞋！”谢其修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递给了老学究。
　　“啊？你要和我换衣服穿？为什么呀？”
　　“把那个‘呀’字放肚子里就行，呀什么呀，像个姑娘似的！没什么为什么的，以后都这么换了穿！”
　　“那好啊！”老学究睁大了眼睛高兴地说，然后继续提醒道：“但是我这衣服加一起也没有你一件上衣值钱，你可想清楚了。”
　　“安啦！哪这么多话！”一边穿老学究的衣服谢其修一边说。
　　“但是你至少比我高5厘米吧，你的裤子太长了！”
　　“你去裁了它就行了！”
　　“那我可不客气了！我王老五还没穿过这么值钱的衣服呢！”老学究心里美滋滋的，一边换衣服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回女生们的目光可都要聚焦到我身上了，哈哈！”，想到这他继续问了一句：“我说……内裤要不要也换了？”
　　“滚！”谢其修勉强穿上了老学究的衣服，对老学究最后的提议狠狠回敬了一句。老学究的衣服穿他身上勉强还算合身，就是稍微有点瘦，裤子有点不太够长的感觉，鞋子有点挤脚。
　　“下次再买衣服买大一号的啊！还有你这鞋子多久没有刷了？”
　　“没多久，也就一个多月吧。”老学究知道自己要被对方殴打一顿，所以先抱住了自己的头。接着宿舍里就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第二天，两个穿着奇怪的同学从宿舍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一个穿着有点像紧身衣，一个穿着有点像道袍。
　　“你们？”罗老师望着两个换了衣服的学生不知道怎么发问才好，她又习惯性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啊，啊，老师。是这样……”老学究平时就爱甩词，但是此刻他突然就“没电了”。还是谢其修机灵。
　　“老师，是这样，其实你也知道的，我平时都是穿老学究的衣服。他的家庭条件好些，我知道我太虚荣了，今天我们就换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在穿戴上贪慕虚荣了。”谢其修很镇定地回答，但是老学究却慌张地弯下腰去迅速地把长长的裤脚卷了起来。
　　“这很好。”罗老师笑的很欣慰。没想到自己两次点到为止的教导竟然这么容易地改变了一个人。她不自觉地又伸出手去，这次谢其修向后退了一步。我现在穿的像个要饭的，就只剩下这头型了，再摸乱了，就没办法活了！这么想着，谢其修这次就没有让老师如愿以偿。
　　“老师，那我们先到教室去了。”两个人落荒而逃般地走向了教室，老学究还是不时地弯腰去卷自己的裤脚，长长的裤腿差点把他绊倒。
　　“拜托你小心我的裤子行吗？！”谢其修张着大嘴，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衣服。
　　“可是，它长啊！”老学究很委屈地说。
　　两个人一走进教室，教室里就沸腾了。教室里传来有问有答的声音：
　　“疯了？”
　　“疯了！”
　　“真疯了？”
　　“真疯了！”

　　“哈哈！”柳苑淑依仗体型的庞大，声音也格外粗犷。“你们，没事吧？”
　　“切西瓜！你以为穿了龙袍就是太子啊？”假小子冲着谢其修来了这么一句。
　　“错，我以为我穿了旧衣服就可以是穷人！”谢其修摇晃着身体。
　　“吃饱了撑了的人都这样，你别理他！”柳苑淑回头对假小子来了这么一句。但是假小子却无法不理，这个坐在他前面的浑身上下闪动着男性基因的家伙确实太吸引她的目光。
　　那边就有人故意吹捧老学究。
　　“哇，老学究，您的衣着真上档次啊！”老学究就得意地也摇晃着身体。

　　放学了，周五的下午因为可以早一点结束课程，罗老师把谢其修叫到教室外边，把一个塑料袋递给他。
　　“老师给你拿了些笔本，要是不够用，你再来找我。以前老师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对你关心不够，今后老师要多关心你。”罗老师把塑料袋放到谢其修的手里。谢其修有点不知所措。真的以为我谢其修很贫穷啊？！
　　“谢谢老师。”谢其修接过老师给的塑料袋。
　　“老师想利用这个下午去你家里进行家访，你家里有人吗？”
　　“不用了！老师，不用了。我家里就一个奶奶了，没什么可看的。都好，都好！”因为奶奶很疼爱自己，谢其修很自然地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当然，他的话里还是很紧张。
　　“那老师更应该过去看看了，走吧。老师明天还有事，就现在去吧！”
　　“真的不用了，老师！”谢其修为难地不知道还能找什么理由来搪塞。
　　“没关系，老师也是贫困家庭长大的孩子，不会把你的情况告诉别人的。”
　　“哦。”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啊？谢其修彻底慌乱了。
　　“老师，那我去下洗手间。”谢其修飞一样地跑到了教学楼里躲进了一个洗手间。
　　关了厕所的门，他给老学究打电话。老学究平时点子多，这时候只能求他了！
　　“怎么办啊？”谢其修拨通了电话就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什么怎么办啊？”电话那边一头雾水水。
　　“老师要到我家里去家访！”
　　“那就去啊，正好老师知道你家庭条件好就不用再可怜你了！”电话那边不以为然。
　　“我就是担心这个呀！我一直都骗老师说自己家里条件不好，还说家里就一个奶奶了！现在怎么办啊?!”
　　“活该！叫你没事穷折腾！”
　　“快点给我想个法子！哪这么多废话！”
　　“安啦！让我想想！”
　　这死小子，竟然敢用我的专用词汇！“安啦”可都是我平时“教导”他的时候用的！但是现在自己正在求人，也不敢发作，只好对着电话齿牙咧嘴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有了！”
　　“什么？”
　　“你不是有个长期照顾的孤寡老人杨奶奶嘛，你领老师到她家去。杨奶奶年纪大，眼神也不好，一定能应付过去的！”
　　“谢谢哥们！改天一定请你吃大餐！”
　　“别忘了啊！我要吃……”没等老学究罗列要吃的美食，谢其修已经挂断了电话。
　　跑到老师身边，谢其修再没有刚才的那份紧张了，他很高兴地说：“老师，走吧！”
　　这回真的不用担心了，杨奶奶，谢其修从初中时候就经常去看望的老人家，是已故军人的遗孀，学校组织“献爱心”活动时无意中认识的。杨奶奶68岁了，视力有些模糊，但是精神状态一直很好。老奶奶坚持不到政府提供的公寓中，本着老一辈革命家艰苦朴素的作风一直住在郊区一个低矮的平房里，过着简朴的生活。
　　谢其修听完老学究的建议后，信心百倍。就对杨奶奶说老师到家中来看看，一定没什么问题！而且，杨奶奶家也真的很简陋，完全符合自己“编造”出来的“家庭条件很差，只有一个奶奶”的谎话！想到这，谢其修有点得意了。
　　“走吧，走吧，老师。”现在他倒有点着急了。
　　挤上了开往郊区的公共汽车，谢其修抢先付了车票钱。罗老师要付钱的举动让他很生气，我这么大的男人怎么可能让个女人给我付车钱，真是！
　　在他们站立的地方很快有个人到站下车了。罗老师碰了下谢其修，说：“这有位置，你坐下吧。”
　　“你坐吧。”谢其修瞄了一眼座位，对老师说。
　　“我不累你坐吧。”
　　“你坐！”谢其修一把把老师推坐到位置上。这女子真是不懂得珍惜自己，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她竟然要付车钱，还要把位置让给男生坐，真是！
　　罗一英坐在位置上，看着这个很绅士又有点霸道的学生，心中有一丝欣慰的感觉。谢其修随着车子晃动而身子偶尔不稳，他的眼睛望着车窗外的景色从繁华逐渐变成简陋，余光发现老师正在盯着自己，反倒有一丝难为情了。车上的人陆续地多起来，一个男人挤到了罗一英的座位旁边，把谢其修挤到了旁边。车子转弯，这个男人也许是没站稳或者是故意地身子都要压到罗老师的身上了，手还放到了罗老师的肩膀上，罗老师为难地向旁边使劲地躲着。
　　“嘿！躲开，躲开！你站稳点行吗？没有骨头吗！！”谢其修一把就把刚才那个吃老师“豆腐”的家伙推到了一边，那个男人于是把身子站稳了，两只手握住了横杆。他确实是想对谢其修强词夺理几句，但是一抬头看到说话的人虽然年纪小，但是个头比自己还是高一个头，所以他只能把头转向另一边，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哪个男人要是再敢在公共汽车上把手放到别的女人身上，我就一脚把他踢到西方极乐世界去！我说到做到，我也是好久没踢人了！！都给我注意点！”谢其修还不解恨，冲着刚才那个男人使劲地喊了几句，唾沫都溅到那个恶心的男人头上，但是他连头都不敢回。全车的乘客都被谢其修的断喝吓了一跳，坐在老师前面座位上的明显是对情侣，听了谢其修的一番话后，那男孩马上把手从女孩的肩膀上拿了下来。
　　“干什么！你把手拿下来干什么？！”女孩对自己的男朋友的举动十分生气。
　　“公共场所嘛。”没有正确的理由，他只好唯唯诺诺地这么为自己的胆怯做解释。
　　“窝囊废！”女孩生气地别过脸去。
　　“算了，谢其修。算了。”罗老师看自己的学生几乎要打人的样子，马上劝阻了他。
　　这么大的一个女人在公共汽车上被人“吃豆腐”竟然连句话都不敢说，真是！谢其修真是对这个老师充满了不理解！于是他就站在老师座位的旁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来自各个方向的潜在的“危险”。一会儿的功夫，车子到了一站，刚才那个吃老师“豆腐”的人灰溜溜地下了车，他买票的地点分明还有3站地才到的。这时上来了一位老奶奶，罗老师利索地站起来，给老奶奶让了座。于是罗老师也把着横杆，谢其修还是站在老师的旁边保护着她。罗老师突然抬头就看到自己几乎被谢其修包围着，自己的头才及谢其修的下巴而已，她几乎都可以感觉到谢其修身上的热气。
　　在公共汽车的终点站，两个人下了车。罗老师其实有些晕车，她难过的一张脸有点惨白。
　　“老师，就在这了！”谢其修高兴地指着路边的一处平房，木门的漆几乎都被岁月冲刷的看不到了，围墙是一种旧铁丝围成的，不是木板也不是砖。罗老师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确实是贫穷人家。
　　“奶奶！奶奶！”谢其修大声地叫着，推门进入。
　　“来啦！是谁呀？”
　　“奶奶是我，我回来了！”谢其修故意说“回来了”。
　　“啊，是其修啊！你怎么来了？”杨奶奶高兴地迎出来，但是话语里还是暴露了。好在罗老师因为晕车并没有听的太清楚。
　　“奶奶，我们老师来看你了。”谢其修来到奶奶面前，把老师引见给杨奶奶。
　　“奶奶您好。我是谢其修的老师，我叫罗一英。我来看看您。”
　　“欢迎，欢迎，谢谢老师教育出这么好的孩子，其修经常来看我，帮我做很多事。真是个好孩子。”杨奶奶高兴地对罗老师说着。听杨奶奶说自己经常“来看我”，谢其修马上过去打岔。“奶奶，我们请老师进屋里坐坐吧。”
　　“好，好。看我都忘了，老师快进屋。”
　　罗老师随着杨奶奶进了屋，谢其修就围在杨奶奶左右，担心奶奶一不小心说什么露馅的话。
　　“奶奶，那你们平日都靠什么生活啊？”
　　“我们？我就剩孤老婆子一个了！”谢其修听到这马上就靠到老师旁边，小声地说：“老师，奶奶一直都是孤苦一人的，您别提‘我们’这样能让奶奶联想到其他家人的词汇了。”
　　“好的。”于是老师换了个口气，说：“奶奶，您平时都靠什么生活啊？”
　　“政府啊，我们的政府是不会亏待我们这样的孤苦的人的。”奶奶感激地说。
　　“就是低保。”谢其修靠在老师旁边小声地说。
　　“那有多少啊？”
　　“您别问了。”谢其修小声地说。
　　“哦。”罗老师没有继续深究。
　　“老师您喝水吧。”杨奶奶给罗老师倒了杯水。
　　“谢谢奶奶。您身体还好吧？”罗一英接过水杯继续问道。
　　“嗯，好好。”
　　随便聊了几句，谢其修总是在两个人中间当着“翻译”，生怕弄出什么岔子来。
　　临走，罗老师从衣袋里拿出200元，递给了杨奶奶。
　　“奶奶，您拿着买点水果吧。谢其修在学校表现很好，您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这钱我不能要。前几天其修这孩子送来的水果还没吃完呢。”杨奶奶推托着。
　　“老师，不用，不用！”谢其修推托着，但是回头看了杨奶奶一眼，他又觉得不太适合推托，毕竟这不是自己的亲奶奶，如果他就这么推掉了，杨奶奶会怎么想呢。所以他又把自己的手缩回来。
　　“奶奶，您拿着。谢其修您就交给我就可以了。”
　　“好，好，其修就拜托老师多照顾了。其修你可要听老师的话啊！”杨奶奶接过了老师的钱，又嘱咐了谢其修一句。
　　“奶奶，我会的。”
　　“这孩子真懂事，都开始叫我奶奶了。”杨奶奶因为谢其修这次来不再叫自己“杨奶奶”而非常高兴，这句话罗老师并没有听到。
　　谢其修长吐了一句气，终于过关了！刚才这一会，他已经忙得冒汗了，可算是走出杨奶奶家的门了！
　　但是就在他们走出奶奶家门的时候，奶奶竟然追出来，对谢其修说：“其修啊，奶奶这里没事，你学习要紧，以后就不用常来看我了！”
　　杨奶奶，我的亲奶奶啊！您多说这么一句干什么啊！谢其修在心里叫着。
　　“以后就不用常来看我了？”罗老师疑惑地看着谢其修。
　　“是，那个……我奶奶她……她说话就是这样子的，她总是……把‘回来’说成‘来’。老师您别介意啊。”谢其修慌忙解释。
　　“啊，没关系。”罗老师笑着说道。“以后你有任何的需要都要告诉我，都怪以前老师只看到你的表面，对你的关心不够。”
　　老师的这些话让谢其修很惭愧。本来自己只是想和老师开个玩笑，说自己来自贫困的家家庭，现在却演变成老师对自己表达歉意了，这……怎么办呢？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呢？谢其修的头脑里翻腾着这样的想法。
　　“你的学习上还有什么困难吗？”在公共汽车站点等车的时候，罗老师这么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需要些英语方面的参考书，老师明天您有时间帮我去选选吧。”
　　“明天啊？明天我有点重要的事情，后天吧，后天上午9点整我们一起去新华书店吧。”
　　“好的，其实柳苑淑她们也需要，我叫上她们一起吧。”
　　“那更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罗老师高兴地答应着。
　　两个人挤上了返程的公共汽车，有了来时的教训，罗老师先上了车后，下意识地站到了罗老师下意识地站到了谢其修的保护范围内，谢其修也自豪地当起了老师的“护花使者”。后面的乘客也慢慢的挤了上来，来时那个倒霉地被谢其修吓得提前下车的家伙也戏剧般地往这辆车上挤，但是当他看到谢其修的背影的时候就灰溜溜地转身下了车，然后站在站台那里大口喘着气，这是后怕的表现。所以说，人是不应该做坏事的！
　　家访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但是另一个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