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同人——浮华》北野蓂

28、part.12

　　将吃剩了的菜收拾好塞进冰箱。秦旭飞站在水池边洗着碗筷，

　　吃过晚饭，时间已经不早了。也是，本来下班时间就不算很早，要去菜场买菜，下班高峰期再堵堵车，还在饭桌上聊了那么久。即使是夏天白天时间长，这会儿也都天黑了。

　　秦旭飞透过厨房开的窗向对面看去，家家户户都各自开了灯，暖色调灯光看上去就很温暖。

　　方轻尘在屋里转了一圈，拿了橙子做饭后水果，来到了厨房。

　　“秦旭飞。”

　　“嗯？”
　　秦旭飞把筷子甩甩水，放到一边的篮子里。

　　“你今天就住这儿。”
　　方轻尘用的是陈述句。

　　秦旭飞手一顿，然后迟疑道。
　　“住这儿？”

　　“嗯，反正家里也有没拆过的换洗衣服，我的尺码和你也差不多，你穿得下。”
　　方轻尘点头，然后语调一转。
　　“难不成你今天还想回去？也行，把车留下。”

　　“哈？”

　　方轻尘用古怪的目光看着秦旭飞。
　　“你不会记性差到已经忘记我今天是坐你车回来的了，我的车还在公司，还是你想让我明天早上去挤公车？”

　　秦旭飞脑补了一下方轻尘一大清早起床穿着高档西装嘴里叼着早饭赶急赶忙地出门和一大堆工薪白领挤公车的场面，顿时一个寒颤，立刻点头像捣蒜。
　　“我送我送，我明天一大早负责送你上班。”

　　我们一根筋的秦旭飞秦同学似乎忘了一件事，其实让我们方轻尘方同学打个的也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嘛。
　　不过，介于当事人没有发觉，我们也没必要点破不是么？

　　“你睡我房间，东西都还在老地方，你应该还记得吧，好歹也住了不少的时间。”
　　满意地看见秦旭飞点头，方轻尘洗了个手，把切好的橙子放在小圆桌上。
　　“水果我放这里，随意吃或不吃。我睡你隔壁，有事情就来找我。”

　　说完便转身进了房间。
　　竟是随意秦旭飞干什么的模样。

　　秦旭飞把厨房收拾好，关了灯，端着那碟橙子走到没开灯的客厅，看着从方轻尘所在的房间门缝里透出来的光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地笑了笑，便进了房间。

　　这么多年不见，轻尘的房间和当年似乎也没多大改变。秦旭飞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小狐狸公仔被放在书橱里，旁边是已经磨卷了边的《君主论》。

　　秦旭飞从衣柜里熟门熟路地拿出来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

　　“噔、噔。”
　　门外有人敲了几下门，然后说道。
　　“今天换下来的衣服扔洗衣机上面，明天上班的衣服穿我的，有问题么？”

　　“没问题。”
　　秦旭飞站在浴室里面回答。

　　然后就听见门外的人走开，接着便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秦旭飞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望了一眼，忽然有种这一切都恍然如梦的感觉。
　　不过，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立刻就被他赶出了脑海。

　　洗完澡出来，方轻尘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只是床单上多了件白色的衬衫和淡色的长裤。
　　秦旭飞拿起衣服放在身前照着镜子里比了比，穿是肯定可以穿的，就是轻尘的身量比起他来说，还是略单薄了点儿。

　　把衣服放到床头，秦旭飞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滚了两圈，突然坐直，拿过手机，一边嘿嘿笑着，一边发短信，看到发送成功的提示后又再次倒在床上。
　　虽说这是时间入睡确实有点儿早，但是，也许是环境太过怀念，气氛太过安详，又或许仅仅只是太过劳累，没过多久，秦旭飞竟然真的睡着了。

　　同一时刻的另一边，睡在爹妈房里的方轻尘刚洗好了澡出来，刚准备开笔电工作，手机就响起了来短信的提示音。

　　将擦头发的毛巾披在肩上，方轻尘裹着白色的睡袍绕到床头拿过手机。

　　——晚安

　　短信界面上跳出了这样两个字。

　　方轻尘盯着看了几秒，然后嘴角微微上扬了些许弧度。

　　司法署正门，一行五个戴着墨镜或者鸭舌帽，穿着休闲装模样的年轻人，从前后两辆的士上下来汇合，径直走了进去。

　　有不明就里的小警察见此情景，便热心上前。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打量这五个人。

　　这打扮感觉就像小混混，但是气质上却不对。更何况小混混一般来说不都是尽可能避开这里的么？
　　所以——

　　小警察再次打量了一圈，心里下了判定。

　　看着衣服牌子，约莫着又是谁家的公子哥吧。

　　风劲节路过大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本打算饶有兴趣地在旁边旁观了一会儿，但是由于某人目光辐射太强，所以还是上去解围了。

　　“咳——”

　　小警察听到声音，回头看去，见到来者何人，眼中立刻写上崇敬。
　　“风法医。”

　　“嗯，这几个人就交给我吧，你去忙你的。”
　　风劲节故作前辈老熟样。

　　“是。”
　　二话不说，年轻的小警察立刻照办。

　　风劲节依旧摆出前辈高人目送后辈的和蔼样子，成功哄骗到涉世未深的新人。

　　但是，不要以为戴着墨镜他就看不见听不到！
　　某人一直在旁边用鄙夷的态度看着，而且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于是，风劲节风大法医抱臂，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了一圈五人众为首的一人。
　　“我说，你怎么就想到这个打扮。”

　　“谁知道你这里干不干净，我可不想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方氏集团总经理出现在警局的报道。”
　　方轻尘隔着墨镜，言语尖锐。

　　话题既然扯到这儿，风劲节也就直接开口问了。
　　“你也知道风险，那你还亲自来了。”

　　方轻尘瞥了一眼风劲节。
　　“不是你让我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来的么。还有，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什么来的，我想堂堂风大法医没有白目到这种地步吧。”

　　风劲节笑了笑，声音有些自嘲的味道。
　　“你说，我们是不是都太宠那只猪了？”

　　“你该庆幸，他还想到向我们寻求帮助，而不是自己一个人担。”

　　“你说的对。”风劲节点点头，“好了，我带你们去地方。还好你们先过来了，这两天没把组里整坏了，连东篱都被逼得说出了‘你们再不来就绑过来’之类的话了。”

　　“混蛋！”

　　柳恒刚打开秦旭飞办公室的门，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了一声咒骂。

　　“怎么了？”

　　秦旭飞看到是柳恒进来，也不掩饰怒火中的一些无力，有些颓得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你自己看。”

　　这是一个极短的电子邮件，内容也只是汇报了一件事。

　　柳恒看着一眼秦旭飞，没有做声。

　　秦旭飞苦笑了两声。
　　“我怎么就没想到，乐昌还那么小，就要被当做筹码论斤卖了。”

　　秦旭飞口中的乐昌，是他的侄女，算起来，年纪也不过十二三岁。而他家大哥为了稳定公司股市，攀上一个强大的后援，居然舍得把自己这么小的女儿送给燕氏财团的准接班人当童养媳。不过想想也是，他大哥的孩子也不少，乐昌又算得了什么？既不得宠妈又没背景。
　　他还记得自己几年前碰到这个小女孩的时候，女孩那种胆怯不安的神情。

　　柳恒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安慰道。
　　“对方不是还没答应嘛。”

　　秦旭飞摇了摇头，看向柳恒。
　　“阿恒，我只是心寒。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已经不择手段了。”

　　柳恒喉咙一梗，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过，秦旭飞也意不在此。
　　“通知士杰，让他准备撤回来。”

　　听到这话，柳恒凝重了神情。

　　“我要准备正式动手了。”

　　赵忘尘将自己的工作桌面整理干净，然后陷入了沉思。

　　自从萧晓月被那个人以外出公干的名义送出国后，他就被公关部的部长从后勤调到了那个人身边顶替萧晓月的工作。这升迁之快，莫不被他人眼红嫉妒。别人都说他好运，然而，又有谁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他，是恨着这个人的。

　　也许在别人眼里，这个人卓越不凡，英俊神武，但只有他知道，这个人其实彻彻底底就是自私妄为，不顾后果，他不是个好人。
　　其实，最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敬重着这个人的。他小时候家境不好，但自从哥哥在这个人手下做事开始，家里的生活渐渐就好了起来，他大哥一直讲这个人当做恩人来对待，他也是。然而谁知道，他们的真心得到的竟然会被如此的回报！

　　树大招风，那时候那个人刚初出茅庐却又锋芒太露，即使他确实有狂妄的资本，终究还是会被人盯上。他大哥就是为了保住那个人，至此就只能坐在轮椅上。事情过去，那个人给他们安排了很好的生活，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所以直到那时，他还是很感激这个人。所以他一从学校毕业，就来到了这个公司，他想要回报这个人的。
　　可是，越接触，离真相越近，他就越心惊，才感到那时候的自己是有多么天真愚蠢。
　　这个人，从来没有把为了他拼死拼活的他们放在眼里过。

　　其实，他也是因缘巧合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那时候，那场事故，原来都在这个人的计划之中，目的，就是为了逼出对手。因为他哥的受伤，使得这个计划得以天衣无缝的完成。可是，既然他都知道，那么他大哥就可以不用受伤的，因为这个人即使不利用这一点，计划照样可以完成的。但是，他没有，他没有阻止事件的发生，他放任事态恶化。甚至自从安排好他们的生活之后，连一句都不存过问过他们。
　　他恨他。
　　他那忠心耿直的大哥，傻乎乎地把自己送到枪口上，他大哥那时候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连个女朋友都还没交过。

　　他知道真相后，并没有冲到那人面前质问。因为这时候的他，已经见过这个人太多次的冷酷了，不动声色便解决了外来的任何攻击并且加倍报复回去。所以，他便将这份心情藏在心底，一直伺机蛰伏着。
　　而现在，有个机会……

　　赵忘尘移动鼠标，打开了邮箱。

　　柳云涛的手机打通已经响了很久，但是对方一直都不接。

　　“这混犊子！”

　　许久，柳云涛憋出一口骂，将手机摔在了办公桌上。

　　“不接？”
　　秦旭飞看着柳恒明明记惦着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却始终不肯接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柳恒默默注视着手机，直到铃声终于断掉。然后抬头看向秦旭飞，有些苦涩地回答。
　　“我不能接，也不必接。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他想问什么，所以，我更不想接。”

　　“但那毕竟是你父亲，这样闹僵不好。”

　　“我没有说不是，只是从一开始站的立场就不同。”柳恒把手机放进口袋，“而我不觉得我站的立场有错。”

　　“其实……”

　　“好了。”
　　柳恒打断秦旭飞的欲言又止。
　　“开始工作，我们接下去有一场硬仗要打。”

　　秦旭飞咽下了没说完的话，既然前锋都下定了决心，他这个当将军的总不能自己泄气吧。

　　“少爷，和秦氏联姻利大于弊啊。”
　　“少爷，董事会的决定是，请您答应与秦氏联姻。”
　　“少爷——”

　　偌大的会议室内，一圈中年人咄咄逼人的态度直至向坐在首位的少年人身上。
　　坐在少年左右两旁的也有两个少年，两人有些无奈地对视一眼。

　　“都闭嘴。”
　　少年的声音不是很响，却镇住了全场。

　　被少年目光扫视到的，无论刚才有多气势张扬，这会儿都乖乖住了嘴住了下去。

　　“都吵够了没，吵够了就都给我出去，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中年人面面相觑，面露难堪。有一人率先坐不住离场了，于是很快，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燕凛……”
　　坐在少年左边的想要开口。

　　“靖园，你和无忌也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少年疲惫的声音传来，史靖园和安无忌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中都是一声叹息一片无奈。
　　自从某人不告而别之后，事情是一码接一码了。

　　直到听到两人离去关上门的声音，少年终于撑不住似的，将身体蜷成一团，抱住自己的脑袋，低低呻吟。
　　若是耳力好一点点，也许能听清，少年嘴里喊得是——

　　容谦……

　　郊区某座孤立的高档别墅二楼阳台，正站着一个人。

　　“你在看什么。”

　　从背后环过来一双有力的臂膀，身体被按入某人胸膛，谈不上多温暖，但足够结实。

　　收回望着远方的目光，他问他在看什么，其实他没有在看什么。这个地方偏僻的足够让他看不见其他什么，门前这一片茂密的人造树林足够阻挡任何探究的视线。

　　“我要出去见一个人。”
　　他转头，对着正想将下巴放到他肩上的人说道。

　　那人环住他身体的手臂猛地用力，目光陡然看向他，显出几分狠戾来。

　　然而，他却不怕死地继续说。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人我是一定要见的。”

　　两人对视，终究是那人败在了这样一双波澜不惊不动声色的眸子里。

　　赌气似的把怀里人的脖子摆正，将自己的头埋进他的脖子旁边。

　　在那人看不见的角度里，他对这举动却是微微笑了，然后再次补充。
　　“不过，要是你有时间的话，你可以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