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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版本一 ...

  •   他倒在了我床上。
      从激情片,过渡成惊悚片,最后定格为悲情片。
      古代传说里不是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故事么,女妖精们为了增加修为,而跑去食人精气,最简单的最原始的方法,那就是直接上床。于是,无数色男就此呜呼在了床上。
      可是,我和杨逍,明明是上演十八禁未遂好不好,这样他也能倒?还是说,我法力实在太过高强?一代妖姬……
      不要!我不想害他的……
      -~-

      “这倒是奇了,脉象为何无端的这般虚弱?”
      胡青牛抚着下巴,口中喃喃。
      啪!王难姑一扇子敲过去,从青牛手中抢过了左使的手,三指轻搭,却也是眉头微蹙。
      两位医毒圣手尚是如此踌躇,我坐在一旁椅上,只得低下脑袋,细细打量起了自己的脚尖。
      表面平静,心底却是发慌的要紧。
      隐隐感觉有一股滔天巨浪,不知隐匿在何处,仿佛随时都要扑过来,将我给打碎一般。
      就像我刚许下世界和平的愿望,笨拉灯同志就在电视上表态要继续耍流氓,可是他又不说什么时候开始动手,真是弄得大伙人心惶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真相,真相前仿佛盘踞了一条毒蛇,吐着红信,欲言又止,似诱惑又似考验。我站在它面前,很不安,巨大的不安。

      “小师妹,杨……杨兄他,根基深厚,想必是无大碍。你不用太过担心。”
      飞鸿师兄还是这般的牲畜无害,不,是亲切友爱。-_-我着实亏欠了他太多,太多。可是,一颗心怎么能分给几个人呢?分了的心,哪里还是一颗,早就死了吧。
      “师兄,你知道因缘二字该如何解吗?注意,是因果的因,不是婚姻的姻哈。”
      不等他回我话,抬头望了望那头床帐边还在忙碌的人,握拳轻咳,我轻了轻嗓子:
      “这些话,是以前那位教我认识论的老师说的,我忽然记了起来,讲给你听。因缘因缘,因总是固定的,缘却不是。因,可以讲是对或错;缘,却只能分善或恶。我们说两个人之间的缘分,也无碍乎是善缘与恶缘罢了。因是直接的,缘是间接的。缘有巨大的随机性,是无法控制的,所以在认识论里面——”
      “师妹啊,”
      飞鸿师兄忽然用左手拍了拍我的肩,大大的眼睛仿佛识破了一切,
      “何必非要讲的这般直白?你之于我,我之于你,缘起缘灭,我,从来就不怪你。”
      他顿了顿,随即望着我轻笑起来:
      “师傅果然独具慧眼,你竟隐的这般深。”
      -_-|||黑线,这是哪跟哪。师兄呐,你太看得起我了。定寻一向十分阳光,决不隐藏,因为,也实在没什么可藏的。至于师傅么,我们还是表讨论这个话题比较为好……
      (师傅:唉,为师已不做师太很多年◎飘~)

      “啊!杨兄弟你醒了!”
      王难姑在那里狂吼一声,我立马扑了过去。脚步却只能生生刹在床沿边上,不敢靠近。
      我怕,怕从今以后,连肢体上的接触,怕也不能。如果之前我所想的,都是对的……
      可是王难姑却一把将我的腕套住,将左使的手递了过来。
      两两相触,他的温热,我的冰冷。我一颤,没使力,他的手就落了下去。

      “你们做什么这般看我?无碍,只怕是最近累狠了些,休养两日就好。”
      左使平静的扫了我们大伙一眼,就迅速坐起了身来。他两手伸来,将我的手牵住,套的很紧。我下意识的想抽,他皱了皱眉。
      “我很清楚自己的状况。胡兄,你也看过了,是什么也没吧?”
      胡青牛在旁点头道:
      “从脉象上来看,是没什么,就是有些虚弱。”
      王难姑也拍了拍胸口插嘴:
      “嗯,而且也没中毒。”
      杨逍一偏头,目光紧紧盯来,仿佛要巴不得在我身上刻字留言一般:
      “所以,我没事,收起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胡思乱想。”

      唉,这种在女人床上不行了的事,当然不可大肆宣扬,尤其主角还是左使大人。
      事后想来,幸好当时发生的早。他着装尚还完整,我呢,衣着不光鲜衣衫不整齐又是大家早已见怪不怪司空见惯不放心上的事,所以当时我胡乱扣着跑出左使房间去叫人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致慌神,倒没人想到左使是那个未遂了……
      仿佛要刻意证明这只是个意外一般,接下来的几日,我走哪里,他就凑到哪里来。
      日头西晒,将我俩地上的影子拖的老长老长。我们却蹲在池边看那倒影。他一触我,倒影还是没了。
      我笑:
      “嘿,杨逍,你说我们俩现在到底算不算是鬼啊?”
      他紧紧拽着我的手说:
      “胡言乱语。怎么会是鬼呢?定寻,你不老说自己是仙女吗?记住了,上碧落下黄泉,我们终究是在一起的。”
      在一起。

      目前为止,这件事除了我和左使,谁也不知道。我和他有悄悄讨论过,没倒影这件事到底是何时开始的。但没有结果。只能肯定那时他替我画眉时,大家都还好好的。如今怎么会这样……
      “也许是老天嫉妒你长的好看,所以不许我和你在一起吧。”
      我一这样讲,杨逍就青筋跳额,恨不得用目光杀死我一般。可他越是这般笃定,我就感觉越发的空,空的让人难受。潜意识里已默认他开我空头支票……

      “难姑,我痛。”
      指着心脏的位置,那里阵阵绞痛,因为我刚才设想到了分离。
      杨逍他看得我很紧,实在抽不出身的时候,就让王难姑来陪我。王难姑叹气说:
      “你痛啥啊?有我在的地方,你就百毒不侵。话说回来,定寻妹妹我问你,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都这份上了,杨兄弟还一天到黑担心你跑了似的。我说,黛绮丝那姑娘已经彻底出局了,你还担心个什么?瞎子也看得出来,我们杨左使宝贝你啊,就差那最后的堂上一拜了。这点你放心,教里那些人再怎么不乐意,姐姐我还是看好你的,到时是绝对来捧场的哟!”
      她倒一心一意看好我和左使,我谢谢她。可是我和左使这辈子真还有机会能翻滚在一起吗?他会不会又昏啊?-_-
      我们目前水中、镜中已无影的离奇事,其他人又怎会想得到呢?
      镜花水月。
      今日无影,日后,是无形吗?

      一前一后,我在前,杨逍在后。他想来牵我的手,我甩开了他。
      山风凛冽。
      到了。
      我转过身,认真盯着他的眼的说:
      “我想好了。我要走。你不许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今日跳不成,就明日。明日跳不成就后日。总有一天,我会有机会的。所以你得让我走。”
      他不动声色,看了我许久。突然步子一迈,手一伸,他探爪一扣,我脉门被他锁住,霎时动弹不得。他静静的问:
      “你害怕了?定寻?”
      我一顿,咬着唇,干脆说明白:
      “对!我怕!这几日我日日怕!夜夜怕!怕你有什么闪失,我承受不了!这种异象来得这么猛烈,你看你,左边眼角处都有一条皱纹了!杨逍我没有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人生,因为我的缘故,而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不对的!这都是不对的!你明明应该——”
      “够了!不对的是你!定寻!凭什么?你凭什么就偏偏要把所有的事都揽到你一个人自己身上?那我又算什么!”
      杨逍突然张口对我暴吼,他从来没这么大声吼过我的。
      “什么闪失?什么皱纹?什么轨迹?什么人生?每次都是自做主张,不肯和我商量一丁点!你没办法了?我也没办法了!没错,我杨逍前半辈子就压根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你搅和到一起!我骗你也好,利用你也好,但我早就说了,我现在是真真正正决定了我们要在一起的!所以你不要三天两头的就说你要走,要离开我,我不许!你也没门!什么异象,去他的异象!”
      杨逍忽然举起我手,仿佛邀约,他灿烂一笑,那条眼角的纹跟着一深。蛊惑一般,他说:
      “择日不如撞日。定寻,不如我们现在就跳下去吧。我牵着你,我们一起跳下去,如何?”

      好了,以下会是版本一,版本一,版本一,版本一,版本一,版本一,版本一,版本一,坂本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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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跳下去啊……”
      我喃喃的接口。
      四周云气飘绕,有些冰冷潮湿。我上前一步,正待弯下腰,查看查看这山谷到底有多深,跳得跳不得。杨逍他倒好,一个大迈步,人就跨到更前边去了。
      他立在悬崖边上,转过身来,执着我的手,轻轻的笑。凉风割喉,我缩了缩脖子。忽然之间,本来环绕的云雾悉数散开,明媚阳光直射而下,远方天空湛蓝无比。强风鼓噪,左使白袖翻飞。耳边的几缕长发,就如同荡漾在那碧蓝海洋之中的墨藻一般,妖娆飞舞。我仰着头,张着口,不禁看的有些恍惚。
      这么美,这么好。左使在邀请我呐,邀请我一同放弃人生呐。
      这,不太好吧……
      他说的对,我搅和了他这般多,这般久。事已至此……
      敛了心神,迅速埋头,使力把他往后一拽,我眉头一皱:
      “切~谁要和你一起跳了?我刚刚是说呐,如果你不满足我心愿,让我离开,我就会考虑攀崖逃走。你不要乱理解嘛。我想走呢,只是因为我害怕自己连累了你,害了你。我怎么能害你呢,我很哈你啊。我怎么能让如此被我哈的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呢?而目前看来呢,这伤害应该是来自于哈你的我,且这效果已经开始触目惊心。我很怕。如果因为我哈你,造成了你不好,我情愿不哈你。所以经过如此这般深思熟虑细细掂量一番之后,我决定——”
      “嫁我。”
      左使忽然抱紧了我,音色凄惨动听:
      “我不等了,定寻,我们即刻成亲。”

      我浑身一震,立在当下没有动弹。
      良久,我想了良久。
      最终还是抬手,轻轻反抱了回去,搂住了左使的腰。
      狗血吧狗血吧,任性吧任性吧,没理性吧没理性吧。
      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镇定一些,我给了他答复:
      “好啊。”

      相视而笑。
      天空碧蓝,他搂着我转圈圈。神神叨叨的崖边一游最后演变成了这情景,的确非我本意。回去的路上,本人的姿态那叫一个妩媚。咳~虽然我心里明白,弱不禁风软弱无骨的扮相应不怎么适合我。但管它的,我喜欢。俗话不是常常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嘛。没这店了啊……我们手挽着手,我有意无意的靠着他。
      “杨逍,你怎么听得懂我刚刚那番‘哈你’言词呢?真是奇了怪了!”
      “哼,定寻,你那点颠三倒四的本事,我还是能领会通彻的,你可唬弄不了我。”
      “唬弄??我是在表白好不好!X,你果然没听懂……”
      “不许说脏话。”
      “耶?哇靠,脏话你倒听得挺明白嘛!”
      ~!◎#¥%
      那天夜里,我在自己头上找到了的一根白发。

      大家别想歪了。左使说的即刻成亲,当然不是指当时呐。好歹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幕天席地的野合之事,还是万万不可取的。因为万一有人偷窥,那我不是亏大了嘛……-_-
      一个承诺。我们彼此许下的是一个承诺:他加快婚事的进程,我不威胁他我要跳崖离开了。
      大婚初步议定在十日之后。
      之前我立场摇摆,衣料都没好好选,更别提什么缝制了。杨逍虽然很早就宣布他要娶我,可他之前的心思差不多都放在了教中事务之中,峰上准备的工作一直在做,可进展的确不咋样。算起来,这日期已缩的不能再短了。虽然不能实现那八人大轿风风光光的从峨嵋抬到西域,他还是希望我能体体面面的。
      我和左使的决定,当然是个炸雷,把峰上的一干人等,全体雷翻。
      下人们就不提了,单是我师兄,他、他……唉!唉!我亏欠他良多,从心灵到身体,无限伤害,如今这般……我深吸口气,与他四目相对:
      “师兄,你答应我的。看着我,不可食言。”
      他表情苦涩至极,不发一言。最终还是头一点,算是应了。

      人一旦做了决定,是不是就回不了头?
      至少我们好像是这样的。我和杨逍。
      “相由心生”这句话在我们身上,仿佛有了很好的注释。
      自从做了决定,自从心意互定,日日混在一起,就再也阻挡不了表相上的变化。这般神奇,这般无助,这般的快……
      只不过十日,只不过十日。十日,竟也是不许吗?
      我抚着左使眼角的纹,细细数来已有五条。我嘿嘿的笑:
      “看吧,还说我乱编,还说人家项少龙名字不咋样。哎呀,你看你,纹多了,人都沧桑了一把,没以前稚嫩可爱呐~哼,跟你说了,你还不爱听。现在明白我睿智了吧?我精明了吧?”
      左使默默捞起我垂下的发,盈盈一握,竟已是白了大半。

      没错,很霹雳,很科幻,很雷。>_<
      他是长皱纹,我是长白发,我们的外表都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而且明显的,我还变的比他显眼许多!红颜白发呐~~~怎么从倚天屠龙记演变成白发魔女传的,泪~
      开始我还想瞒,直接把白了的头发拔掉。可是,从一根,到一绺,到一把。每过一夜,醒来后的白色就添上许多,这就不是单单一个“拔”字能解决问题了。

      第九日的时候,我黑发尽白。
      形象之酷,达到了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高度。
      杨逍着魔一般,将我飞扛到悬崖边上。他的手有些微抖,讲起话来也有些语无伦次。这状态,看来八成是要被逼疯了。古人迷信呐~
      他说:
      “你……走吧。”
      啪!
      我一个耳光扇过去,眼神恶毒。白发在我耳边飞舞。
      左使又说:
      “你不走……我走。”
      我一咬牙,纵身就往崖下跳。当然被一把抱回。
      耳边有湿漉漉的感觉。耶?这当头,左使流口水了咩?只听他语带哽咽,风格大变的不住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我,我一心留你,竟是错了吗?怎么会这样……怎么办?怎么办!是我害你,是我害了你……我不要你了,定寻!听见没?我不要你了!你快走!快走!快走!回峨嵋,离我远远的,最好不要再让我见你!我讨厌见你!你很烦,烦的要死!白了头发就更烦了!我不想要你了……”
      左使是个阴险至极的人。一面口口声声、声泪俱下的求我走,一面又把我身躯紧紧的勒。妈妈的,手臂别用内力呐,我快断了。>_<
      好不容易抽出一只手来,我轻轻拍打左使的背,幽幽道:
      “杨逍呐,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现在懂了吧?把我留下,就是典型的惹祸上身呐!后悔了吧?害怕了吧?杀生之祸就是这么来滴!还是天杀!oh,天刹的,你放心,依我风格,我会是独自灭亡的人咩?死了也要拉你垫背!!呐呐,这就叫宿命的纠缠~我不会走的,打死也不走了!当然,我也不会让你走!哼,都这关头了,想逃?没门!!乖,再怎么着,我也得把这门亲事给结了!否则试问本大仙下凡一番,意义何在,使命何在呐!至少要给个任务让我完成嘛!亲爱的,实话告诉你吧,昨晚我掐指细算,终于算到,此乃你我大劫。只要挺过了,一定都会没事的。好吧,我坦白了,之前我那些什么时空呐,项少龙呐,都是我诓你的。嗯,怪事是有了些,但我保证,最后你一定会一丁点儿的事都不会有的。嗯,只不过,短期内,可能没办法跟范右使比帅了……”
      闻言,左使大失风范的吸了吸鼻子,轻轻道:
      “……是么……好……我信你,你不许再骗我。”
      “嘿,不骗了,不骗了。”
      “定寻,我舍不得你走。”
      “当然,我知道你那些话都是违心的。你明明迷我迷到无法自拔嘛。”
      “还有,我们谈事,话题不要随随便便就拐到其他人身上去。尤其跟范右使没关系。”
      “好吧,不拐了不拐了。”
      他静静抚着我的发,不再说话。我知他难过。可是,任他再怎么不信,既然舍不得,大抵也只能如此了吧。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可我,从不后悔。

      明日就是第十日了,大婚之日。今夜是最后一夜。虽然按照世俗的规矩,成亲前婚嫁双方是不应见面的,我应由媒婆丫鬟什么的陪着,在阁里怀春。但我和左使早就日日厮混了,所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混晚点也没什么关系吧。我硬把左使按在我房里坐下了。
      左使说明日来峰上捧场的人不多。除了风雷地火四门弟子必须自带家眷前来报道以外,就只发了帖子予教主夫妇,右使大人,四位法王及其各自的其亲属,还有神医夫妇。女方代表嘛,就只有我师兄一人作代表了。泪。
      我默默换上了本该明日招摇过市的大红嫁衣,缓缓走到他面前。上等的料子,金丝绣的大凤凰盘踞在红袄裙上。唉,总算风光了。
      左使双目一瞪,意欲发话。我满脸堆笑的伸手点住了他的口,将其拖到了妆台前。手一放,镜中又有了我和他的影。雪发红裳,我自己看着都深觉诡异。不过,我自我感觉还挺美啦~
      可惜没法给他换喜服了。不待他问,我坐在圆凳上,自顾自的抽开那只珠钿镶嵌的梳妆盒子。里边都是明日要用的首饰,都是他精心挑的。我不是很懂这些,只是件件看着都是闪闪发光,式样华美,值钱是肯定的了。珠钗、玉镯、耳环,还有一支他说以后戴的凤嘴步摇。左使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你在做什么?”
      我挑了点胭脂,调了些蜜水,一边对着镜子涂抹,一边道:
      “没什么啊,明日就要大婚,今晚我们先排练预演一下嘛。”
      已经是白毛了,脸色也惨白白的。唉,我在脸颊上轻轻搽上胭脂。技术再不济,还是涂些吧。镜中,左使的长眉渐皱,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他忽然探手止住了我的举动。
      “别胡闹了,定寻。”
      我不理他,挥掉他的手,拿起檀木对梳轻轻梳着白发。唉,遭了,新娘子的髻是怎么梳的?我转过去,仰着头,望着他道:
      “杨逍,你帮我梳梳头发可好?”

      我们互瞪了许久。终于,左使眨巴眨巴眼,缓缓道:
      “我不会。我帮你描描眉毛吧。”
      闭了双眼,感觉那股小小的冰凉在眉间勾画。不必看了,看了也是白搭。镜中再也无法重现他第一次为我描眉的景象。如此这般,已是够了。
      画好眉,戴上耳环,插上珠钗,再将一对玉镯套在腕上。
      “杨逍,据说当年,小龙女姐姐也是这么戴的耶!”(omg:我就知道有阴谋,小龙女,倒地……)
      左使不语,最后听话的将凤冠也取来,与我戴上了。他抽手站定在我身后,可惜一袭白衣。我望着镜中红艳艳的自己,终是也有了些喜气洋洋的模样。
      记住了!一定要记住了!结婚就是差不多酱紫滴!

      一咬牙,我回头站起了身来。
      提了桌上小壶,满起两杯茶。我塞了一杯到杨逍手中,将自家手腕与他一套,喜孜孜的道:
      “来来来~我们最后来练习练习喝交杯酒。以茶代酒,以茶代酒。亲爱的,咱们干~”
      不等他反应,我率先仰头将自己手中的那杯饮尽,逼得左使翻白眼瞪我一眼。不过瞪归瞪,最后他还是乖乖的把他手中那杯给喝了。
      大功告成。不过,真的,来得好快!

      啪,手中磁杯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冷汗如浆,我仰面即倒。
      “定寻!”
      左使一声狂呼,将我接住了。
      胸口奇痛,温柔的液体立刻从嘴中涌出,完全不受控制了。
      “杨、杨逍,”
      左使面色惨白,眼神慌乱至极:
      “你怎么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定寻你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别、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胡青牛,不怕的,不怕的……”
      我紧紧攀住他的手臂,望着他,话说的好生吃力:
      “别,没用的……这毒是我自己下的……我意已绝,你先听我说,好不好,好不好……”
      左使神色大变。他白白的衣袖上,已沾上了我的血迹。纵然事先准备了好多话,见他这样,倒是一时难以言尽了。我从未见他难过至此的模样,我心口也说不出的难受。但我还是得讲,必须讲。此刻若不讲,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骗你了……”
      “认识你,我好高兴……”
      “我爱你……”
      “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缘起缘灭,我……不能再和你一起了……”
      “今天穿了嫁衣……喝了交杯酒……我也算嫁过你了……”
      “你不要太难过……”
      “我死没关系,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亡……”
      “你还有你的人生……要好好活下去……要继续和勇敢的女子相爱……”
      “……忘了我……”

      “不!住嘴!你又骗我,你又骗我!住嘴!住嘴!!”
      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左使止住了咆哮,迅速从怀里掏了一物。我定睛一看,晕,是那把叉子。眼眶一热,想不到他竟一直贴身带在怀中。我以为早丢了呢。不是么,我刀都没了的说……-~-
      “你给我看清楚这是什么!”
      他发喊一声,随即急急开口,语速快的跟吐豆子似的:
      “这是信物记得吧?”
      “还说过若有所求,但凭此物,在所不辞是吧?
      我蹙着眉,轻微颔首,以示赞同。
      “好!”
      像是逮到了重要证据似的,左使进一步比划着叉子,紧紧凑到我眼皮低下,怎么看怎么危险。
      “好!就凭此物,定寻,你马上答应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通通是鬼话、胡话!通通不作数!你马上给我起来,给我起来!”

      疯了,左使原是个疯子。但凭一把叉,一段话,又怎能变我心意呢。比起他的完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无所谓的……
      也许是见我不答,他抬起我,势往外冲。我一急,一口血喷出,就洒了他胸膛满襟。
      洒狗血啊,洒狗血~~~
      一口气接上,我气急败坏的吼:
      “停下!你给我停下!咳咳~”
      他果真不动。不行了,我要不行了。太痛了。
      “你……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不管以后你遭遇了什么,你都要,都要……咳……都要好好活着……”
      “还有好多好多的大事等着你来完成……”
      “我离去……就是为了不再继续影响你的人生……”
      “你要记住……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能活的好……”
      “不可辜负我的心意,听见没……答应我啊,杨逍,你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状况,都会好好活下去的……好不好,好不好,你说,好不好呐?”
      左使双目赤红,面色悲苦。捧住我的脸。一滴,两滴,许多滴。男儿泪,不轻弹。他哭的稀里哗啦。想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他伤的很重。想来,我的确是做绝了些吧。
      “好。”
      终于,他重重的点头,重重的应了我一声。
      我一放心,一松气,再开口不禁有些气弱游丝:
      “你发个誓给我听听……”
      他目不转睛的紧紧盯着我:
      “好,我发誓。”
      “明尊在上,我,杨逍,今生今世,一定听定寻的话。无论遇见什么,发生什么,都会好好的活。若违此誓……若违此誓,让我生生世世再也寻不到她!”
      这这这,这算什么烂誓言?
      好吧,算了,也就这样吧。我挺不住了。
      呼,听完他的话,长舒一口气。我双目一闭,泪一流,从此杨郎是路人。
      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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