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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p.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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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我和陈浩南、大天二来探病的时间都错开了。倒是包二和蕉皮两个,轮流守在这里保护阿细,我常常能见到。今天一进阿细的病房,包二看到我脸上乌紫的巴掌印就吓了一跳。随后进来的大天儿听到包二的惊叫声,跑进来,见到我忙抓住我的手臂,急切地问,“KK,你的脸怎么了?是大飞打的啊?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大哥怎么会打我?这个伤是因为出了点别的事。”我一边说,一边挣开他的手,不想让包二在一边用怪怪的眼神看我们。
“你大哥?”大天二听得糊涂。
“大飞是我大哥。他答应我不再找你麻烦的,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吧?”我赶快解释给他听。
大天二听了很气,调过头不肯看我。想想又气不过,火大的问我,“那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讲?”
我想想那天我一觉睡得安稳,就以为天下太平了,什么都没多想。“那天大哥送我回家了,换了我的行动电话。我联系不到你。这几天又刚好没看到……喂,你要去哪里?”大天二甩开我欲拉住他胳膊的手,往门外走去。
“二叔。耀哥call老大,说是蒋先生要见他。他先去耀哥的夜总会了,叫你也过去。”蕉皮晃进来跟大天二说他们南哥的去向。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大天二想了想,又回身交代包二,“□□,你和山鸡以后好好跟着南哥,保护好南哥。”
“喂,你在说什么啊你?交待遗言啊?”包二被大天二的语气说的瘆得慌。
“你自己小心一点。咳,我先走了。”大天二理都没理我,就这么走了。
“大哥,你说二叔是不是被丢账本的事弄的有点傻了?社团里会不会为了这事罚老大啊?”蕉皮看着大天二的背影,略感不安的问包二。
“那还用说?弄丢了账本和社团的钱,说都说不清了。大天二平时管账本嘛,弄不好要砍手砍脚。当然怕了。”包二吓唬蕉皮。
“包二,你说什么账本丢了?”我越听越不对,赶紧向包二求证。
听说陈浩南的账本果然丢了,再想想大天二刚才的态度,我知道大哥终究还是没有放过大天二。听包二的意思,现在这件事已经闹到了洪兴龙头蒋先生那里。除了账本丢了之外,大哥这边报给社团的是抢了十多万,而陈浩南这边丢了四十多万,中间差额这么大,社团方面有心调节都不好办。大哥和陈浩南双方,现在恐怕都要受到社团的质疑。我向包二要了他和大天二的电话号码,也把自己的新号码留给他,嘱咐他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联络我。包二平时看着呆呼呼的,此时见我语焉不详,也觉出有些不对头。
我匆忙走出阿细的病房,急忙给大哥打电话,接电话的确实大哥的心腹手下,叫咕咕仔的。从他那里我得知,大哥也知道双方报账不符,看了陈浩南的账本,就明白应该是手下做事的人从中搞鬼;只是现在社团交代他做事,他又要分派人手守着我和大嫂这边,一时抽不开身去查这件事。至于账本,大哥丢给了咕咕仔处理,现在正在他手里。
我问他可不可以把账本给我,咕咕仔说,左右大哥的意思也是或丢或烧,随意处理,索性就给我好了。约好了转交方式,我回家找出房产的文件,联系了买房时帮我做贷款的银行经理,提出再抵押套现的想法,请他帮我尽快处理。
我处理完相关手续,接到包二的电话,说是大天二出事了。我急忙赶到陈浩南的酒吧,平时这里正是热闹喧哗的时候,如今冷冷清清,一个客人都没有。陈浩南坐在卡座,大天二跪在他面前,无论陈浩南怎么说,就是不吭声。
陈浩南狠狠抽了口烟,对自己这个兄弟无奈又着急。“阿二,你要我把你交出去,又不肯说你为什么偷账本。你知不知道,我要是就这么把你交出去,你会死得很惨。你说话啊!我们兄弟之间,有什么不能讲。”
我快步走到阿二身边,蹲下扯他起来,却被一把甩开。“这里没你的事。”阿二说的很是冷淡。
“他那么做,是被我连累的。”我看着铜锣湾扛把子陈浩南,解释说,“大飞把我带走,威胁他说如果他不去偷账本就把我怎么样。其实大飞是我亲大哥,不过这事大哥一直瞒得很紧。他的这个外号,我也不是很熟,阿细都不知道。我大哥不希望我和社团的事有任何瓜葛,这些年,我们都很少见面。他以为阿二把我……,所以才会弄出这么多事来。不关阿二的事,是我一开始就没有处理好。社团的规矩,我不太懂。是不是该把我交给社团啊?”
“你闭嘴!”大天二喝唬得我一愣。“南哥,是我对不起你。不把我交出去,二十几万的差头,就算蒋先生肯帮你扛一半,可你还是要扛十几万。大嫂还在医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她还要你照顾。”大天二对陈浩南说着说着,不由哽咽。
“‘每一个人都会做错事,但不要做坏事。’这是漫画书里说的。我兄弟做的我信得过。你是做错事,不是做坏事。”陈浩南一口喝完杯里的酒,起身过来扯着阿二的领口拎他起身,“阿二,起来,站好。一句话,”陈浩南看阿二站好,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肩膀上,“我替你抗!”
大天二很是感动,也为自己连累大哥而难过。兄弟深情相拥的一幕固然让人感动,我却不能不担心,这件事是否能就此完结,对大哥又会有什么影响。
一边照顾大嫂,一边研究韩师父为阿细提出过的治疗方案。三天之后,大嫂就能出院了,恢复的不错,我帮她请了个有护理产妇、照顾婴儿的经验的菲佣。银行方面,再按揭的款项也批下来了。我几经辗转,终于联系上大哥。我知道老妈留给了我一笔钱,虽然花得七七八八,但大哥也时不时的就为了我往那个存折里存一点。我问大哥我可不可以用这笔钱,大哥听了却回过头来问我是不是怀孕了、孩子是不是阿二的。我被大哥的联想能力雷的外焦里嫩,一想到前车之鉴,我赶快澄清没有这事,可又不能说出这钱的用处,急死我了。大哥这回没发脾气,反倒安慰了我几句,让我去找大嫂,他会叫大嫂拿给我。
这两笔钱到手,我分别开了两张支票,准备找机会把钱分别还给陈浩南和洪兴。
阿细的中医治疗方案,我研究的略有进展。这天我准备好药材和针灸工具,趁着中间休息的机会,来到阿细的病房。我让蕉皮帮我守在门口,为阿细按摩过之后,我一边针刺、药灸,一边观察她的反应。四十分钟过去了,一点进展也没有。我一边默默的为自己打气,一边坚持治疗。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吓了我和蕉皮一跳,我示意蕉皮不要理会。敲门声再次响起,“蕉皮!开门!”
听到陈浩南和大天二的声音,我和蕉皮都松了一口气。蕉皮去开门,我收针、继续药灸,并关注阿细的情况。
“这是在做什么呢?”陈浩南疑惑的问。
“我请教了我师父,想用中医的法子试一试,看能否有帮助。”我依旧低头注视着阿细,同时解释给陈浩南听。
“KK!你这是违规操作。如果被院方知道了,你就完了!”
我急忙放下手里的草药包,回过头,“Gilbert!怎么是你?”
竟然是来巡房的Gilbert和陈浩南他们碰到了一起,我被Gilbert抓了个正着。Gilbert被我气得转过身不想理我,我以为他要出去揭发我,吓得跳过来,抓住Gilbert的胳膊,“Gilbert你听我说。你知道我有中医师的执照的,我的治疗方案事先同有经验的老中医确认过,用的每一味药我都亲自试过。我所做的每一个治疗步骤,我都可以保证是绝对安全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当我是这里的医生,就当我是家属请过来的中医。求求你,帮帮忙。”
“你前两天又晕又呕的,是不是因为试那些药?你还骗我们说是胃病!你是个医生啊,你对你自己的健康都这么不负责任,你觉得我会认为你值得信任吗?”Gilbert皱着眉头,对我的做法完全不认同。“就算这次我不说出去,你能保证你绝对没有下一次么?”
“我会辞职,以中医的身份来帮我朋友。”我说的坚定。
Gilbert被气得抽出手臂就要走。我上前一步双手执起Gilbert的手,嘟着嘴、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讲。你给我一次机会嘛,好不好?你也知道,目前西医方面对于使她苏醒过来是没有什么可以采取的方案的。这是我最好的姐妹,我要是帮不到她,就算我成为医生,又有什么用。我会崩溃的,真的。你忍心见我那样么?好GilGil,帮帮我啦……”我一边摇着他的手,一边掉着豆大的泪珠,一边恳求他。
“喂,好啦,不要这样啦。唉……你别哭啊……好了……你别再做这种事了,我不说出去就是了。别再哭了,我走了!你快放开啊!我真的要走了……”
见Gilbert落荒而逃,我破涕而笑,yeth!以阿Gil的性子,我这一难算是躲过啦,也不枉我这一番粉墨登场。
一回身,发现陈浩南、大天二和蕉皮的神色都很诡异。我连忙安慰他们,“我之前有带我的中医师傅过来看过阿细。你们放心吧,即便这个方式不能将阿细唤醒,至少也不会有负面作用。”
“KK,那个男医生,是你男朋友吗?”蕉皮弱弱的问,说着还偷眼去看大天二。
“你说阿Gil啊?他倒是有男朋友。我们算是闺蜜吧。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他是个很认真负责、医术也很不错的医生,人也很好。请不要听说他是gay,就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他。他这个人最怕女人哭和撒赖,我这个级数的就可以吓倒他了。”我笑着为他解惑。
“哇,刚刚吓死我了才对。一直在担心二叔唉……”蕉皮笑着说,象个腼腆的孩子。不过,这又关你二叔何事啊?
我寻个机会将账本和一张支票给了陈浩南,我告诉他,关于账目和劫款,大哥其实很欣赏他在钱财上的磊落,大哥也不是那种会在这种事情上黑他的人;只是最近出了些状况,大哥现在分/身乏术,晚些一定会就此事给个交待。这款项上的差额,我会先垫上。陈浩南并不习惯拿女人的钱,我劝他多想想阿细现在的情况,就当做是我借给阿细的医药费也好,先收下。
通过陈浩南对大天二这次账本事件的态度和处理方式,我对社团处理事务自有一套逻辑这一点略有了一些认识。陈浩南拿回了账本,又替大天二抗下了麻烦,大天二这边,我可以放下心来。现在,我更担心这件事会对大哥有什么影响。
前思后想,最后,我托了妹姐帮忙,约他们洪兴的龙头蒋天生见面。想想对方是龙头大哥,我多少有些心慌。不过既然决定了这么做,怎么也要坚持下去。在妹姐的地盘上见面,我的心略安了一些。
陪同蒋先生一道来的,还有个叫陈耀的大哥,看着斯文而有气质。连同蒋先生,这两人看上去和我印象中的□□大哥很不像,比我过世的老爸还奇葩。
也许是这两位貌似和蔼的大哥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我笑了笑,对着两位大哥微微鞠躬行礼,介绍了自己。蒋先生回了我一个微笑,很是亲切。我想我有些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小弟愿意为他卖命了。
“听说你是韩义堂的徒弟,又在国外学了西医。现在做医生,小姑娘年纪轻轻,能有这样的成绩,很不错嘛。”蒋先生看着我,笑着说。
我没想到他连我和韩师父的关系都知道,莫名的,就有些诚惶诚恐。“我年纪小,不懂事。因为我的处事不当,给您和社团添了麻烦,我很抱歉。今天拜托妹姐请您来,是想当面向您道歉,并把事情说清楚。
“之前我大哥场子里有几个小姐,总是骚扰我大嫂。当时大哥不在家,大嫂为了让他安心做事,一直瞒着他。我担心大嫂怀着孩子还受这份罪,怕她出事。又不会处理这种事,便找南哥的女朋友阿细帮忙。我和阿细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姐妹还亲。我把那几个女的弄到南哥的场子里,求阿细帮我盯着她们。这样也不会断人生计。阴差阳错的,大哥以为是南哥的手下骗我,后来就搞出一堆事来。我听说大哥还给社团的钱,和南哥丢的钱数目不符。大哥之下不严,人多手杂出了纰漏固然不对;但是我大哥绝对不会坑社团的钱。这次大哥欠社团的钱,我先替他还上,希望蒋先生能够给大哥一点时间。大哥一定会把这件事弄清楚,给社团一个交待。”说完,我把支票递给蒋先生。
蒋先生接过支票看了看,笑了,“小妹妹哪来这么多钱啊?”
“我之前贷款买了房子,现在房价涨了,我就向银行多贷了一点出来,以后月供慢慢还喽。另外,我妈生前有帮我攒一笔钱,大哥这些年也有帮我攒。加起来就够了。”我怕蒋先生怀疑钱的来路和大哥的操守,赶紧把钱的来源解释个透彻。
“连嫁妆都拿出来了?你这是为了你大哥,还是为了大天二啊?”蒋先生放下支票,靠在沙发上,笑笑的问我。
“当然是为我大哥。南哥已经拿回账本了,他承担的那部分差头,我已经还给他了。大天二应该没事了吧?”我被蒋先生问的很是紧张。“蒋先生,社团里的规矩,我不大懂。但我想,但凡制度,总要有些威慑成员不要触动集团利益和威信的条款。我不知道我大哥做了这些之后能否平安无事,但是这次的事情,真的不怪我大哥。起因在我,是我做错事。我希望能为大哥做些什么,免得他无辜受罚。”我眼巴巴的望着这位看似好说话的龙头大哥。
“小妹妹,你不要以为我们出来混的,就不懂家人亲情。我比你大哥年长,看到你,就明白大飞是怎么想的了。这张支票你拿回去,不然等你和大天二办喜事的时候,洪兴还要帮你出嫁妆,其他小弟会以为社团不公平的。”蒋先生说到这里看看妹姐和陈耀,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捡笑话。看来这次传遍江湖的不只是大哥和陈浩南的世纪之战,还有我和大天二的乌龙事件。我有心解释,又觉得好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我大哥……”我更急于确认大哥是否会被殃及。
“KK,你既然知道我们社团做事有社团的规矩,就不应该难为蒋先生。如果蒋先生把你大哥这次的事情扛下来,日后别的大哥犯错,你让蒋先生如何服众?”陈耀一开口,我就明白什么叫“会咬人的狗不叫”了。他就是来扮白脸的吧?
蒋先生回头拍了拍陈耀的肩,示意他放轻松些。回头看着我,给我指了条出路。“这件事,我保你大哥。不过为了能给大家一个交待,你要帮社团做一件事。”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偷觑妹姐一眼。她虽然不动声色,但脸色也微微变了。
“蒋先生,我不大明白。我什么都不懂,能帮社团做什么呢?”我咬牙死撑,不知道刚刚会不会笑得很假。
“对你来说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放心啦。韩义堂不止救过东星‘骆驼’和‘白头翁’,和蒋家也是有交情的。我想你除了救警察和劫匪,给其他人治病也没问题吧?”
听蒋先生这么说,我的心放下来一半。“会影响治疗结果的原因有很多。我不是各科都擅长,我会尽力,但没见到病人,我不敢说有治愈的把握。”我说的坦诚,却依然心虚。
“这个我们明白。之所以找你,就是为了不走漏风声。这件事,你既是帮社团,也是帮你大哥。如果你做不好,顶多就是你大哥再多费些功夫,也没什么关系。”蒋先生虽说一直面带笑容,但我真的不觉得这只是在安慰我。“具体的准备,阿耀会帮你做。到时他会通知你。不用怕,我们会安排稳妥的人手,陪同你一起。不会让你有危险的。另外,我会叫人同‘联合’的老大打招呼,让他的手下不要再骚扰你大嫂。你和你大哥可以安心了。”
我除了答应和道谢,还有别的选吗?算了,只要确保我之前的惹得麻烦不会连累大哥,就拼一次喽。
实习的主要阶段结束后,我们迎来了毕业后的第一次笔试大考。作为时间考核和笔试的双项最高分,我拿到了三天假期。不过休假计划要根据手上的工作量来拟定,经过主管医生批准后才可以生效。我一直宝贝的留着这三天假期,直到接到耀哥的指示。我麻溜请假、打包,抱着当年作为军医进战场的心态,做了最全面地准备。然后在约定日子的凌晨四点,扛着我拿硕大无比的背包,被耀哥的手下送到一个偏避、荒凉的小码头。耀哥的手下把我送到地方,说是保镖马上就到,就走人了。我一个人走在栏杆上,等着那个据说很“稳妥”的保护者。这么冷清的地方让我度秒如年、望眼欲穿。当看到晨雾里一个人影走来时,我高兴的跳下栏杆跑过去。
“怎么是你?”当我们看清彼此时,不约而同的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