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徒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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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睁开眼的时候，脑子里木木的，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就这么什么都没想的躺了半晌过后，慕容复才皱着眉提了提内息，但内息十分凝涩，不知是因为内力消耗过度还是中毒的缘故，而且慕容复微微一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了不疼的。
不过比起原先所想的死定了，现在这个状况是要好太多了。
慕容复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不过应该不是个医术特别好的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过了，但手法却比较青涩，身上也还有余毒未清的感觉。
在打量四周的环境，却是在深山老林中，他的状况还算好，救了他的人还给他铺了层垫子。
慕容复还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真会落到这样落魄的地步。被人出手相救不说，连起码的木板床都睡不上了。
不一会儿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一个人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往慕容复这边走来。
慕容复想要警惕起来，但无奈实在是聚不起力气，只能躺着，心里有些烦躁——他慕容复最讨厌的就是听天由命了。
“慕容公子，你终于醒了！”一个略带熟悉的声音惊喜道。
慕容复看去，“东方凌……？”
来人正是慕容复当初遇到段誉虚竹同天，遇到的另一个麻烦东方凌。
东方凌当日虽然戴孝，但身上所穿的衣物还是有讲究的，而现在，东方凌不过一身粗布麻衣，而同时因为少年正在拔个儿，裤腿都短了一截，其上还有几处破洞，显得十分狼狈，但是却很干净。东方凌的面目也更加有棱角了，彻底褪去了当初的稚嫩，而当初的愤恨与冲动也沉淀下来，眼眸中隐隐含着坚定。
慕容复当初就知道东方凌可能得到的下场，这时候见到东方凌这样略带狼狈的模样也不奇怪，反而对他出手救了自己有些诧异——当初虽然慕容复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提点”了东方凌几句，而且也将断天锏的锏谱教给了他，但是那时候东方凌还是一副十分别扭的态度。
但现在……看着东方凌隐隐带了几分亲近的态度，慕容复有些莫名其妙。
——按着一般人的思维，是东方凌救了他，这样也得是慕容复去感激东方凌吧……？
东方凌是拖着只獐子回来的，尽管他天生神力，这么远还是有些气喘，不过看到慕容复醒了看着自己时眼睛立刻亮了，放下手里的东西便跑到慕容复身边，“慕容公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慕容复还是问了一句，“是你救了我？”
东方凌点了点头，态度有些腼腆，“那时候我见到一地的死人躺着吓了一跳，没想到慕容公子也在里面，我看了看发现慕容公子没有死，便取了些解毒药给慕容公子服下了。只是……只是我也是受人追杀，也只能委屈慕容公子了。”
慕容复心想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忍住嘲笑讥讽的表情，淡淡地问道，“是你叔叔派人追杀你的？”
东方凌咬了咬唇，“没错。是我叔叔动的手”
慕容复见东方凌神色虽然有些不忿，但却没有多大怨恨，心中对东方凌的好奇不免又添了几分，“我教了你断天锏，你还不是你叔叔的对手？”
依那日东方利的身手看，东方凌若是真上了心，天赋又不低，看来东方凌这人确实没什么出息，不然即使不能够为自己父亲报仇，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
东方凌脸一红，“叔叔他离家的十几年似乎是另有奇遇，在剑术上的造诣不低……况且，确实是我父亲对不起叔叔在先。”
东方胜东方利是同父异母，东方胜的母亲是正妻，地位身份自然不同。东方利本来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让东方利心生恨意的是，自己那个从小就喜欢欺压他的哥哥，拒绝让他学习“断天锏”。这让东方利无法接受，他又不是觊觎东方胜的位子，明明他也是有资格学断天锏的，而东方胜凭什么不让？！
两人父亲去世早，整个东方家便由东方胜做主，东方胜开了口东方利也完全没有办法，一气之下便离家，看来是上天眷顾，东方利机缘巧合下得到了本上乘剑法，苦练了十几年，便赶着回来雪耻。东方利最怨念的便是“断天锏”的锏谱，杀了东方胜之后他就直接撕毁了，要断了“断天锏”的传承。因为也听到了慕容复的消息，才要嫁祸于慕容复，并且故意来寻慕容复，假意请求慕容复交出“断天锏”锏谱，东方胜想谁都不喜被无辜陷害，更不可能传授锏谱了，更何况是慕容复这样的人。结果出乎意料，东方利还是看出东方凌学会了“断天锏”，那么，在东方利看来，东方凌便不能留了。
慕容复听完东方凌絮絮叨叨的话，知道东方凌是在向自己发泄，因为对东方胜的行为也很不解，慕容复见他不知该如何的模样，开口道：“你怎知道你父亲不让东方利学习锏法不是对他好？”
“什么？”东方凌现在对东方利当时极度愤恨扭曲的表情记忆犹新，让东方凌都有些相信自己父亲对东方利的所为有些过分。
慕容复眼睛看向被随意系在东方凌腰间的一对锏，布料呈现出被拉扯到极致的模样，但东方凌却浑然不觉，“你天生神力，自然是不会感觉到的。但锏重千斤，你当真认为若是普通人练他，不会对手腕关节有影响吗？”
东方凌一怔，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锏。
慕容复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况且锏法要的便是心正，若是你爹真是会嫉妒防范兄弟的小人，又怎么能够凭着一对锏在江湖上闯出名声来？”
东方凌神色闪动，不一会儿居然可怜兮兮地哭了出来。
还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得这么豪放的慕容复：“……”
这东方凌，真的是男人吗？果然还只是个孩子。
结果在慕容复面前大哭了一通的东方凌对慕容复更是亲近殷勤了。慕容复虽然无语，但他向来对这种热情的人没办法，而且是对着东方凌这样明明经受过大变却依旧单纯热情的人。
慕容复养伤之余，也会顺手指点东方凌一二，虽然东方凌将心法招式都一一记在脑里，但实战太少，没办法一一去领悟。慕容复就在一边坐着，时不时用小石子偷袭一下，刚开始把东方凌吓到了，慕容复出手又快，东方凌几乎都要落荒而逃了。
“就知道躲，你手上的兵器呢？！”
慢慢的被调、教多了，东方凌也对慕容复随性的偷袭淡定起来，时时准备着。不过因为慕容复指点他，东方凌对着慕容复便“师父”、“师父”的叫上了。
慕容复拒绝了几次，但见东方凌不理，便也只能由着他叫了。
“断天锏”在慕容复眼里，不过是天下武学中的一支罢了，慕容复努力去习得天下武学，主要便是为了更好的领悟“斗转星移”，而“断天锏”在东方凌那里，却是家传绝学，一辈子就耗在那儿了。
慕容复也没有要将其它武功教给东方凌的打算，先不说东方凌肯不肯学，现今东方凌连自己从小练到大的武功都没学踏实，又有什么必要去学其它呢？慕容复自己以前便吃过杂而不精的苦头，当然不会再教坏这么个孩子了。
不过以慕容复的见识，还是能够将断天锏改善一些，剩下的，便要靠东方凌自己去发现去提高了。慕容复对锏也不算熟悉，纯粹是靠着武学天赋与自己的经验给东方凌提建议的。不过以东方凌的资质，而且肯勤奋踏实地好好练武，超过他父亲是指日可待的。
自从慕容复身体好了一些，便不肯再委屈自己在深山老林里了，便光明正大地带着东方凌到处晃荡。
时不时便有几个不长眼上前来找东方凌的晦气，慕容复也不出手，顶多只是在旁边出声知会东方凌一声，若东方凌无性命之忧，慕容复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不过多久，即使在数十人的包围下，东方凌也是丝毫不乱，游刃有余了。
慕容复当然是欣慰的，他还从没有尝试过教导弟子，自认也不是个好师父，虽然不承认他和东方凌的师徒关系，但实际上，两人间的关系便也是真师徒了，对东方凌指导了这么多日，慕容复也不想东方凌就轻易地死了，也算是还了东方凌的救命之恩。
“师父师父！”东方凌颠颠地跑回来，求表扬。
“不错，只不过刚刚刺向你肩窝的那一剑，你挡地还不够连贯，若是那人动作再快上几分……”
东方凌扁扁嘴，“第三式和第十式是有些不连贯，我下次好好再练练就是啦。”
“自己知道就好。”
东方凌带着些小纠结的看着表情冷淡的慕容复——严师出高徒，可自己这么笨，肯定是要坏了师父的名声，难怪当初师父不肯收自己为徒……不过既然自己叫了这么久了，已有了师徒之实，师父再反对也没用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徒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