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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白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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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洪不在。一个女孩应声起身，面朝向我。
她穿浅白色上衣和裙子。发型略显随意，但绝非混乱。五官的分布恰到好处，化了淡妆。眉宇间流露出一缕英气，但在灯光下又颇显柔和。
此时我终于体会到言语的无力。下午的电话中，杨曾经说过对方是“大美人”，但这并未令我产生任何幻想。“抽烟”风波的女主人公也是美人，但话不到三句，便知并非同路之人。而眼前这位，只在第一眼望去的刹那便让我呼吸困难。
这太出乎我的意料。欣喜和惊恐的感觉一并汹涌而来。
可以相爱的人，在第一眼看到便有冥冥中的暗示。问题在于，可以相爱的，不一定可以一直相爱。世界在变，人也会变，而且总有一些现实的因素无法逾越。于是自古至今，爱情的悲剧不断在上演。这让我无法抑止地想起我和余萍间的往事。对它们的回忆总是伴随了一种宿命的苦楚。爱情的蓬勃奔放和尘世的决绝冰冷同样无法拒绝。这些念头以光速在我大脑中穿过。
“你好，我是徐平”。我定了下神，走到她的对面坐下，暗自希望刚才那一瞬间的心事没有被觉察到。
“知道呀”，她笑吟吟地说，“杨洪哥哥刚去火车站了，有老家的亲戚来了，不认得路，嫂子打电话让他开车去接。”惊讶地发现她居然和我一样有两颗虎牙。
“唔，那的确还是去接一下比较好”。我感觉自己在讲废话，但脑海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律师特有的敏捷思维也消失无踪。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很感激她提出了一个可供讨论的话题，但我这才发现杨在电话中告诉我的信息实在是少的可怜而且无用之至。
“那家伙都没告诉我呢……”
“太好了！”她居然兴奋地将手掌对击了一下，发出一声听来感觉很愉悦的脆响。“你来猜吧！”她一边说，一边神秘地看着我。由于距离很近，我确信她的眼球特别黑白分明。“只给一个提示，我的姓氏和今天穿的衣服有关。”
“……”一时无语。怎想到对方竟然是如此精灵古怪的女子！
“猜对了我才肯给你今天的见面礼哦！”再次看到她笑，不无得意的孩子般的笑。好胜心和好奇心一并被激活到最大值。不晓得是职业惯性还是童心闪光，我决定在作出猜测之前先进行一番讨价还价。
“好吧，但我有一个条件！我忘记带见面礼给你了，所以如果我猜对了你的名字，你就不责怪我，并且仍旧把你的礼物给我。”
“没问题！来，拉勾，一言为定！”说话间她伸出右手小拇指，脸上一幅志在必得的神情。拉勾是童年时代经常做的事，两个成年人边打赌边拉勾在旁人看来一定是颇为滑稽的画面。
她的手指很光滑。碰触另外一个人的皮肤，在我而言已是许久未经历的事了。而在此时此景下，尽管只是手指局部皮肤的短暂摩擦，竟让我感觉心里软软的。
时间大约过了2秒，我想到一个答案，并确信花再多时间也不会另有发现。
“那我说咯？”
“嗯……挺快的嘛！你就那么有自信猜对？”她把左边胳膊支在桌子上，用手托着下巴，右手轻轻摆弄下嘴唇。眼睛连眨了两下，然后定定地看着我。
我伸出右手到桌子的中间位置上方，说：“很开心认识你，白合同学。”
我相信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眸子里闪过一线奇特的光亮。眼睛的闪光，是因为有暗涌在心里。我知道，这第一道题我答对了。
“你神了！”看得出她有些吃惊，但很开心。“怎么猜出来的？”
“直觉，嘿嘿！”我有些得意，“人家手都伸出来了，不给面子握一下嘛？”
她伸出右手，轻轻在我手上拍了一下，随即收回。
“这种场合握手显得多生分呀，等我以后万一要打官司再和你握手吧，徐大律师……”说这话的时候，她故意将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
“今天不必喊我律师吧……这种场合显得多生分呀！你放心，到时候律师费我会照收的！”我继续得意。
“学别人说话，这是报复！哼！”
这时候两人都会心地笑了出来。
我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开怀地笑过了？在住处的时候，看电影到幽默之处也会笑出声来，但那笑声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总有种莫名的孤单和空洞。
沐浴在眼前这个人的笑容里，我恍然感觉像是身在梦中。
随后我们点菜，进餐。交谈一直在继续，似乎永远都不用担心会有辞穷这样的问题发生。我得知她在国外读的是新闻学，回国工作主要是因为母亲身体不太好，需要照顾。她也问了一些关于我的问题，工作、家乡的状况等。她也喜欢篮球，在美国的时候去现场看过NBA的比赛。了解到我热衷于打球之后还央求我做她的“篮球导师”。我想，看着那双明澈的眸子，我能说出一个“不”字吗？
不约而同地，二人都没有问及对方的感情经历。
因为时间太晚了，我坚持开车送她回家。
下车前，她要了我的手机号，然后调皮地说：“徐爱卿，朕要歇息了，你退下吧！”惹得我直想捏她的脸。
调转车头，将要开动时，听到手指敲在车窗玻璃上的声响。
“爱卿，耳朵凑近一些，朕有秘旨。”
微湿的嘴唇在我脸庞轻轻吻过，一阵电流刹那间穿过身体的每个细胞。
“我猜，你是和我一样喜爱百合花。”随后翩然转身离去。
回住处的途中，收到她的短信：
“那个，是我说过的见面礼。
你的直觉很准噢，希望我的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