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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番外 顾承影的故事。 ...


  •   故事的开始,是浪漫而温情的。
      在地中海沿岸的一个温暖的国家,一个青年的男子爱上了一个在当地生活的,有着一半东方血统的姑娘,他喜欢那个姑娘深棕色的大眼睛,近乎是黑色的头发,喜欢她开朗的性格和那份神秘的婉约。他像是所有爱情故事里高大英俊的男主人公一样,隐瞒了自己的身世,来到她的身边,慢慢等着她爱上自己。
      后来,姑娘知道了他的来历,却再也没抵挡住他的爱意,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在顾承影的记忆中,还有着模模糊糊的,关于他在自己出生的国家的家的印象,那是一个温暖的,带着米黄色和浅粉紫色外墙的房子,不大,却温馨。小小的庭院里种满了暖暖的风铃草,那是爸爸最喜欢的花。
      这对年轻的夫妇的开心,却造成了某些人的不开心。丈夫有一个弟弟,在这种家族里,他们都可以平等的竞争或者继承家族庞大的遗产和权利,但是弟弟并不满足,他认为温柔而又腼腆的哥哥不如他适合继承黑白两道共有的家族。于是,他像父亲透漏了自己的哥哥有一个有着外族血统的妻子和儿子的消息。
      父亲很是生气,他不想自己家族经营了两个两个世纪的产业混入一分分不属于这片土地孕育的血缘。他像自己的大儿子下令,丢掉妻子,铲除儿子。保持家族血统的纯净。
      年轻的夫妇吓坏了,走投无路之下,他们带着只有四岁的儿子远渡重洋,来到遥远的东方。
      妻子的父亲来自江南的一座小城,在深深的街巷中有一间大大的宅院,年迈的老人把自己的女儿女婿和孙子藏在这间宅院,让他们最好不要离开这里。在这座小城,西方人实在是太少见了。
      顾承影对于童年的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这间大大的宅院,他在老人的身边学会了中国字,有了中国名,还会下棋,画画,背古诗。他能在家里的池塘边看鲤鱼,看妈妈在亭榭边中上爸爸最喜欢的风铃草,看家里的紫藤爬满门前的竹架,看小小的猫咪长大跳过墙垣寻找爱情。春天他在廊檐下闭上眼睛和外公一起等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和着柳絮盖满脸,夏天他借着老槐树枝繁叶茂的掩盖偷偷爬上树顶看外面的人来人往,秋天他记得打扫落叶铺满的各个院子,把它们学着黛玉丢进水里或者学着爷爷默念落叶归根埋在树下,冬天他盼望着下一场大雪,可以盖上他中的小小松树,这样他就可以偷偷的和爸爸在最里面的小院子里说marry Christmas,然后在除夕的夜晚和家人一起放上一挂鞭炮。
      一晃就是五年。
      他们躲的太好了,仅有的一两次出门被人看见,却没有人发觉这个和她妈妈一样有着棕色眼睛头发的男孩子就是欧洲□□在默默寻找的人。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青年的爸爸病重了,他的弟弟继续铲除他们获得全部的势力和财产,于是,他们终于在第六个年头的春末被找到了。
      顾承影记得,当时院子里的风铃草和竹架上的紫藤都挂满了天。
      一群人就这么趁着夜色溜进了家里。
      爷爷还在睡梦中就没有了气息,妈妈听到响动走到外屋,只有一声尖叫就传来了怦然倒地的响动,爸爸惊醒了,带着顾承影东躲西藏。
      南方的宅院弯弯绕绕,这伙西方来的杀手简直晕头转向,就算事先进行过勘察,却也搁不住突然多出来的一座假山或者茂密的一簇藤蔓挡住去路。亭台楼阁,檐牙交错,似是而非中就给了父子俩最后的一线生机,青年把他最爱的儿子从假山上推到了屋角房檐梁架的阴影里,然后勇敢的出去试图引开敌人的视线。小小的顾承影躲在黑暗的角落,看着远处爸爸的身体折向了一个奇怪的角度,然后软软的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杀手是不会放过他的,可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屋檐下面还能藏人,又不是蜘蛛侠。
      搜寻一直进行到快要 天亮,再不撤退就要暴漏了。杀手只好离去。
      后面的记忆顾承影事后回想,总是模模糊糊的,他不记得爷爷是什么样子,也不记得爸爸妈妈最后的面孔了,不管怎么努力想起来的都只有他们平日里安详或宠溺的笑容,不带丝毫惊恐。
      第三天,有爷爷的老朋友前来拜访,被眼前的惊吓的突发了心脏病,警察终于来了,杀手不得不从暗中退去,顾承影这才敢从房檐上下来,但是他却不敢找警察,这里的警察无法保护他。
      他悄悄找出了家里的钱,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他不敢再多流连。
      后面的日子,顾承影曾经笑称为寻找生活的哲学。
      他在地下赌场混迹过,打过架,贩卖过各种奇怪的走私货。但是他不敢在任何一个地方久留,他的长相实在是太特殊了。
      最后,他偷偷跑上一条货轮,在舱底躲了两个月,终于一路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
      他的长相不再是吸引人眼球的特质,他开始安定的混□□,从一个小小的打手,一直拼搏到独当一面的大哥的心腹。他拒绝一切可能抛头露面会和他的父亲家族接触的机会,安心在老大后面出谋划策,挡枪挡子弹,在不知道多少次一身血肉模糊的从死神手下偷偷溜走之后,终于获得了老大的信任,掌握了帮派的情报网。那一年,他只有18岁,已经18岁了。
      当他看到□□通缉的他的信息中,描述的他有着和爸爸一样蓝色的眼睛和浅棕色的头发时,他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他的爸爸在八年前用他最后的力量为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终于为儿子换来了生机。
      他走上了明面,接触了自己的亲叔叔,他的叔叔对于这样一个传闻中神奇的军师早有耳闻,他滴水不漏的背景在经过层层试探之后,终于得到了所有人的信任,他来到了自己家族权利的核心。
      关于怎么一步步将自己的叔叔逼向绝境的回忆,一直是顾承影带着恶意的最美好的记忆之一。当然,他最喜欢回想的,还是叔叔得知真相时,痛恨又惊恐的表情。
      实在美好。
      那些暗中支持过叔叔的人物,都被他或快或满的一一清除,其中不乏吓坏了的自杀者和妄图反击最后死的比较慢的倒霉蛋。
      当他确信自己坚实的稳固了自己绝对权威的位置时,距离他25岁的生日还有半个月不到。
      生日那天,他喝醉了。
      他曾经发过誓,绝对不提及报仇二字,他是在为自己的尊严奋斗,为了曾经在屋檐上一动不敢动的三天三夜的恐惧和屈辱奋斗,为了在肮脏的地下街道无数次的为了果腹而拼命挣扎的痛苦和不甘而奋斗,为了把自己从一夜夜的噩梦冷汗中唤醒而奋斗。不是为了连面孔都记不清的爷爷爸爸和妈妈。
      不是。
      今天,他终于达到了他的目标,虽然漫长,虽然痛苦,虽然留下了满身伤痕,他觉得,还是值得他痛痛快快的醉一次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番外 顾承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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