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的费洛蒙》微生 吾

8、第七章

　　“你来干什么？”李明尘半倚靠在门边，上下打量着站在昏暗的感应灯下的顾云生。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的衣服换过，穿回了他自己的衣服，想必是把李明尘的衣服拿去洗了。李明尘嘴上这样说着，却没有赶人走的意思，反而转身让出了地方，让他进来。

　　顾云生跟在他身后，大方地走进来笑着说：“来赔罪啊，呵呵。”然后顺手把门关上，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李明尘面对着他站着，双手交叉让在胸前，一副要审问他的架势。

　　顾云生悠然的掏出一包烟，伸给他说，“抽吗？”

　　“不抽。”

　　他自己拿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李明尘转身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空的易拉罐放在茶几上，顾云生礼貌地说，“谢谢。”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李明尘开门见山的说。

　　“我？呵呵，我能干什么。我到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仇视，额，不对，是讨厌我？”顾云生把手里的烟灰，轻轻敲落在易拉罐里，抬起头，邪笑着反问道。

　　这一问李明尘到心虚起来，他总不能告诉顾云生说，“那天我想扒你内裤来着，后来觉得这么做太变态就收手了，所以一看到你我就想起来那件事，恨的我牙痒痒。”

　　他顿了顿说，“你…你之前突然就出现在我家，现在又突然出现在我们学校，还是跟我同班。换做你，你能接受吗？”

　　顾云生没错过李明尘眼中的一抹惊慌和犹疑，但他不点破，吸了口烟，说，“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多了，难道一个个都要去怀疑吗？”他这样光明正大为自己开脱，好像他是清白的一样。

　　“我可不相信这样的巧合发生在我身上。”李明尘边说边挪步到沙发边上坐下来，刻意和顾云生保持一段距离。

　　顾云生吸了口烟，再吐了出来，烟雾罩在他的脸上，朦朦胧胧的。他说“如果像你说的，我打什么坏主意，我都知道你家住哪里了，我至于费劲心思的在去你们学校吗？”

　　李明尘想他说的也有道理，自己也确实没什么让他值得贪图的。他想归想，嘴上可不能输给他，他故意恶狠狠地说，“那谁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顾云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他往空的易拉罐里弹了弹烟灰，可一不留神弹到了茶几上，他便用手指把捻起茶几上的烟灰，扔到易拉罐里。李明尘在一旁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忽然感觉这一幕曾经发生过，那个场景里也是这个客厅，一个男人也是这样撵着烟灰，他在一旁看着，落地窗外传来街道上的熙嚷声，偶尔一辆车呼啸而过，还留下悠长的鸣笛声。

　　他心想，“又是这样的错觉。”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很多时候某一个瞬间他总觉得自己曾经经历过，只是怎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经历的。

　　“你今天来是要干什么，难道又受伤了？”李明尘打破了沉静，看着顾云生生龙活虎的样子，不免又有点牙痒痒。

　　顾云生笑了笑，然后摆出一副呆萌的样子，略显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我是来…借宿的。”

　　“借宿？”o(>﹏<)o ~(╰_╯)#

　　“嗯，我今天刚来学校，还来不及买被子，你总不能…让我睡宿舍空床吧。”顾云生慵懒地背靠在沙发上，盯着李明尘彷如炸毛的猫一般，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李明尘无奈的笑了下，说，“我这儿成你的专属旅馆了？说来就来。”

　　顾云生说，“这不是来征求你意见来了吗？”

　　“你这想是征求意见吗？这明摆着我同不同意，你都要住下来。”

　　顾云生笑着说，“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李明尘刚要说点什么，放在卧室里的电话响了，他起身去接电话。他走开后，顾云生起身走到客厅的阳台，扶在护栏上低头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天已经黑了，楼底下渺小的人们，走到店铺附近被透过橱窗映出来的光照到，才能看清他们表情，有喜也有忧。顾云生看到一对对的情侣打情骂俏的走过，心里感叹，什么时候他和李明尘也能这样，在别人的注视下穿梭于平凡的人流中，即使是渺小，也是幸福的。

　　电话是小黑打来的，电话里的背景音是吵杂的音乐声，他们互相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无奈下小黑就挂了电话，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又打过。

　　“唱歌？”李明尘疑惑道，抬手看看了表，21：00，不是很晚、‘

　　“对，我女朋友的一朋友过生日，谁知道那女的叫来的都是女生，就我一男的。她们喝高兴了，非让我叫几个男的来。”

　　“不合适吧……”李明尘心里挺想去的，但是顾云生还在自己这儿，把他一人扔在这儿，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小黑诱惑李明尘说，“有美女哦~而且都是单身。哥们儿第一个就想到你了，够意思吧。”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询问声，大概是过来看看小黑的，是一个很好听的女生的声音，具体说了什么，李明尘没听清，但是心里却悸动了下。

　　李明尘有点小纠结，想去看看那位女生，但又不好直接问小黑带一个人去可不可以，因此他试探性的说“可…我这儿还有一个人呢。”

　　“你说罗北啊，一起带过来呗。”李明尘也就跟罗北关系最好，小黑这样想是很自然的事情，而且李明尘这样犹豫想必是为了顾及罗北怕生。

　　“不是，是…顾云生。”李明尘压低声音说道，顾云生的那句“不熟，睡过”，一直让他感到很丢脸，生怕同学都把他俩想成那种关系。

　　“顾云生？”小黑迷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让李明尘放心不少。

　　“哦，忘了！你今天又没来上课，是咱班新来的插班生。”

　　“是爷们儿不？”

　　“是。”

　　“带把的就行，叫来吧！顺便也把罗北叫来，要是你们三个来我就不叫别人了。”

　　“我们三个？”李明尘心想。小黑的话让他莫名地觉得，似乎他们三个已归为一个整体，一个很要好的整体，事实即便不是如此，李明尘还是意外的没觉得反感，反而有种莫名的欢喜。

　　李明尘最后答应过了小黑，问了他哪家店便挂了电话。他在通话记录里翻找罗北的号码，想问他要不要去唱歌，可突然又想到罗北说晚上要做作业，他想着那就不打扰他了，况且罗北不爱跟生人接触，想必问了也是白问。

　　李明尘走出卧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顾云生半趴在栏杆上，低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李明尘走到他的身后说，“诶，走了。”

　　顾云生转过身，挑了下眉，问道，“去哪？”

　　“唱歌去。”李明尘不在意地说，换了衣服，率先开门出去。

　　顾云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着他走了，路上李明尘才跟他讲解了事情的原委。那个KTV离李明尘家并不远，俩人讲着话感觉路程就更短了，快到门口时，顾云生突然停住脚步，拉住李明尘的手腕说“那人家过生日，咱们总不能空手去吧？”

　　李明尘光想着看那个女生，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多亏顾云生提醒不然肯定是要丢人的。他们站在原地里商量了一会，最终决定买个蛋糕。本来顾云生想着就直接送礼金吧，还比较方便，结果被李明尘嘲笑一番，“哟，您是社会人吧，咱穷学生可不兴这个。”

　　他们走到蛋糕店，得知今儿订蛋糕的人不是很多，只要他们挑选完就可以拿到蛋糕。俩人弯下腰，身体紧挨着挑选冷藏柜里各式各样的蛋糕，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脑袋和手互相不自觉的碰到一起，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

　　罗北回宿舍做了会儿作业，由于自己笔记本运行速度太慢，他想着去找李明尘借用他的台式电脑，要是弄得晚了，学校熄灯不让进，正好也有借口在他那里借宿一宿，他微笑着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便往李明尘的地儿走去。

　　蛋糕店正好位于学校和李明尘家的中间，倒不是必经之路。可罗北偏偏选择了这条路，路过蛋糕店时，鬼使神差的向蛋糕店里瞥了一眼，这一刻仿佛时间定格了一样，他呆呆的透过落地橱窗看着里面，那个熟悉的背影和另一个男人弯着腰，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对着柜台，然后结伴推门离开，中间顾云生扯扯李明尘的衣角，李明尘挣扎了下，没挣开也就任他这么做了。在那个黑夜里，尤为显眼却又莫名的和谐，只是这种和谐刺痛了罗北的眼，直刺进心里的深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两个的背影，罗北突然觉得他们俩才是认识了很久的人，而自己只是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