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入城 ...
-
铁辛狠狠瞪一眼宋久，骑上马，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懿之带着一干人马出县衙的时候，看到宋久依然扒着大门偷笑不止，让其他人先去门口准备马车等物，自己过去找宋久说话。
“怎么了，看你笑成这样？”他问。
“我刚才看到柳家姑娘调戏铁辛呢哈哈哈。”宋久越想越觉得有趣，捧腹大笑，“这世上啊，除了柳家姑娘，没人能让铁辛脸红了，少见，少见的很。不过，铁辛这个呆子还在犹犹豫豫的，平白浪费辜负柳家姑娘的心意，啧啧。”
“他觉得自己一个铁匠哪里配得上柳家姑娘吧。”懿之叹道。
“可不是？”宋久摇摇头，觉得可惜，“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自小就感情好的很，长大了反而有了点隔阂，这可改如何是好？”
懿之笑道：“改变现状的机会，不正在当下？”
宋久反应快，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明白懿之的意思，“嗯嗯，尹弟兄说的对！若是铁辛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定然心里再没有什么顾忌了。”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懿之，“到时候，我们就等着喝他的喜酒吧。”
门前，众人已经准备好车马，招呼懿之快走。
“我早等着这一天了。”懿之向宋久挥挥手，脚步匆匆的带领人马离去。
铁辛一路飞驰来到郡城，荆将军看过懿之所写的书信后，立刻布置起来。这段时日的厉兵秣马，他早就想出去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仗了。
宝临郡城距此大约一天的路程，路上多为平坦道路和郁郁葱葱的树林，有一条宽敞的官道和数条野道。荆将军率领三千人马简单的开辟出一条新的路，避开官道野道上来往的行人，埋伏在宝临郡城外的树林中，再有副将徐岐和铁辛一道，带着七八名骑兵，装扮成战败逃窜的模样来到郡城之下。
宝临守将张炯看着城下几个灰头土脸的人，脸上浮现出一丝讥嘲的冷笑，“没想都你们蜀台郡还有今天。可是……我要如何确定你们是来求助的，还是趁机想占了我们宝临的呢？”
铁辛被身边蓦然爆发的一声哭号给吓呆了，眼睁睁的看着刚才还一脸焦急之色的徐岐，此时此刻恸哭哀嚎如同死了亲爹娘一般，本来就脏兮兮的脸，被泪水一搅合，更加的惨不忍睹了，而张炯在讥嘲之外，又很是嫌弃的看着他们。
“如今我们唯一的期望便是恳请宝临刺史援救了，若是再迟上一些功夫，恐怕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便要攻入城内，熊刺史性命危矣！恳请张将军前去通报一声，熊刺史说了，若是宝临郡能解开蜀台之危难，剿灭叛贼，他愿意上奏朝廷，辞官离去，推选宝临的人才前往担任。”
虽然摆在面前的好处十分诱人，但警惕性甚高的张炯仍是不信，“你这做戏的样子，着实令人恶心啊。”
徐岐不由骂道：“我历经千辛万苦，突出重围，好不容易一路隐蔽行踪，带着几个侥幸存活的兄弟来到此处求助，居然被你当成和叛贼一伙的！士可杀不可辱！你可以不派兵求助，但是你怎能侮辱于我和我的弟兄们呢？！好，今日你不相助，改日熊刺史剿灭叛贼，定会上奏朝廷，参你们刺史一本！等着瞧吧！弟兄们，我们走！”
张炯看徐岐这般，有点相信他说的话了，刚要出声挽留，只听城下几人中忽地响起一声惨叫，一名士兵摔下马，在灰蒙蒙的地上打了几个滚，没声儿了。
其他人纷纷下马查看，徐岐问道：“这是怎么了？”
一人哭着答道：“将军，您看，他早就中箭了！”说着，撕开那名士兵的衣服，果然有个血窟窿，鲜血早已干涸凝结，但是利箭造成的创伤确实粗目惊心的。
张炯皱起眉头，继续盯着这伙人，心里默默的琢磨着。
徐岐惊道：“怎会如此？！”
“他说，一日路途虽短却充满危险，他想护着徐将军到宝临，不求到援兵，决不能死去。”先前那人哽咽道，不停的抹着眼泪，“现下，恐怕是心愿落空，再也没有能够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所以才……呜呜呜，他去年底刚娶的媳妇，眼见着再过几个月就能当爹了，怎么……”
哀戚的声音传入张炯的耳中，他厌恶的蹙紧眉头，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真的？”他又望向远处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绿海”，枝头树叶随风轻轻摇晃，有几只鸟儿在天上无忧无虑的飞翔，毫无异状。
徐岐偷偷的看眼城楼上，抱着死去弟兄的尸体痛哭，“是我徐岐对不住你啊，让弟兄你白白枉送了姓名，让孤儿寡母从此无可依靠……”
铁辛怒哼一声，冲到紧闭的城门前，铁拳“哐哐哐”的捶打着门，“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有没有？！让老子我看看你们的心是不是早就不会跳动了！”
张炯琢磨了好一会儿，下面的拍门声让他越发的心烦气躁，最后挥挥手，对身边的士兵吩咐道：“你去刺史府通报一声，让不让他们进城还是让刺史决定吧！”
这样一来，就算蜀台被叛贼包围的事情是真，朝廷追究下来，也是刺史办事不力。
士兵领命离去，张炯对城下的铁辛喝道：“行了行了，已经派人通知刺史去了，你能不能别敲了？”
铁辛气鼓鼓的满脸通红，后退几步，仰着头怒视城楼上的张炯，一手指着他，“算你有点人性！”
“呵呵。”张炯觉得好笑，又懒得与这山野村夫一般的粗人争辩什么，继续看向宁静的树林。
不多时，刺史府上有人来了，乃是司兵参军事杨魁，他先站在楼梯上，细细问过张炯之后，方才来见徐岐等人，看过他们如同被刀剑所伤的破烂衣衫，以及中箭而死的士兵，怎么看都像是经历九死一生，杀出重围的。
“我问你，现下熊刺史如何抵抗叛贼？”杨魁不紧不慢的问道。
徐岐压住火气，拱拱手，说道：“万幸城墙还算牢靠，可以抵挡数日，但是抵不住城内民心动摇，熊刺史一边重兵在城头看守，一边忙着安抚人心。”
杨魁又问：“你们冲出城来，难道没有叛贼追赶？”
徐岐又道：“这群叛贼马匹稀少，人的两条腿怎抵得过四条腿的马呢？所以待我们跑远了之后，已经不见叛贼的踪迹，而且一门心思的扑在郡城之上，也无暇顾及到我们会去哪里吧。”
“马匹稀少？”杨魁似是不解的问道。
“确实如此，这群人虽然声势浩大，但鲜少有骑马的，要么便是骑着牛来的，大部分都是步行而来。”徐岐说话时，一直看着杨魁，毫无闪避，如同这些事情真的发生了一般，“更何况，熊刺史一向对治下郡县马匹数量有严格的控制，少是自然的。”
“那么，这伙叛贼又是从何而来？”杨魁是有备而来，一个问题答完了，紧接着又一个问题。
“都是周边县城的人，县令带着他们一起造反了。”徐岐痛心疾首，“枉费熊刺史平日里待他们如同亲兄弟一般……”
杨魁眯起眼睛，“你是如何知道他们是周边郡县的？”
徐岐腹诽此人不是一般的难缠，但进城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他唯有耐下性子解答：“听他们的口音，而且我们最先兵分几路，去往不同的地方求援，其他的地方的人都没有消息传回，因此我才这样判断的。”
杨魁摸着山羊胡子，沉吟起来。张炯站在他身边，不搭话，是是非非皆打算由这位刺史身边的大心腹来判断。
铁辛急的满手是汗，但是一看到徐岐很有耐心的等待对方答复，想着这一遭是做大事，不能坏了计划，也憋住火气，继续忍着。
徐岐等了一小会儿，又开口道：“杨参事，徐某恳请您救一救围困在城中的熊刺史吧！救人一命，如同再造父母，熊刺史必定会感恩贵郡的大恩大德！您看——”徐岐摸出怀里的一封该有刺史官印的文书，一箭射到城楼上，“此乃熊刺史亲笔所书，绝不会忘恩负义。”
杨魁取下沾着星星点点血迹的书信，上面确实是熊刺史的亲笔。从前他们和蜀台有公务往来，所以见过熊刺史的字迹。
“你怎么看？”杨魁问张炯。
张炯皮笑肉不笑，“此事乃由刺史交托你处理，我都听你的。”
杨魁暗暗冷笑，“看来他们所言非虚，放他们进来吧！我看这四周也不像有伏兵的样子，不过你加派人手，给我盯紧了四面八方，切勿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若有什么异常，今夜必然出现。”
“我知晓了。”张炯挥挥手，让手下人打开城门，放蜀台来的几个人进城。
杨魁看了眼城楼下，得意的对张炯笑道：“说到底，我们还是胜过蜀台那帮子人一筹的。”
夕阳渐渐下沉，橙黄的余晖撒落满身，铁辛骑马步入城内，整个心激动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入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