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王爷的帝路》萧玉岚舒

47、迈出第一步

　　懿之赶忙追问道：“他有留下什么话吗？”

　　柳潆兮摇摇头，“没有。”

　　懿之又问：“去了哪里？”

　　“没说，哥哥出远门从来不说去哪里。”

　　远门……懿之不再多言半字，跳上马背，快马加鞭而去。

　　可是他追了数里地，仍不见柳澹兮的踪影。悄然从乌云背后探出的月光，柔柔的撒满一地，尘烟渐渐归于泥土之中，映着的斜长影子，是孤零零的一人一马。

　　姬耘追寻柳澹兮许久，未曾有过当面交谈的机会。他和柳澹兮的相遇，纯属侥幸。

　　若柳澹兮有意隐匿行踪，恐怕神仙也难以找到他。

　　懿之抬头看着夜幕上的那一轮皎洁却又孤冷的明月，调头回宜方。

　　回到县衙校场，懿之没有去找卓家兄弟二人，独自登上高台，面向东方盘膝而坐，静等天色一点点的从灰暗，到明亮。

　　巳时将至，卓笙和卓熹，还有秦昌带着镖局的一帮兄弟提前赶来，一起望着敞开的大门。

　　随着时间的临近，一个，两个，三个……青壮的男人们奔进大门，渐渐地，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东街上那个泼辣的年轻寡妇，也拿着把镰刀，兴冲冲地跑进来，在一群大老爷们里十分显眼。

　　巳时整，校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而门口还有更多的人想加入进来。

　　卓笙挺感动的，卓熹笑眯眯的拍了拍兄长的肩膀。

　　懿之缓缓站起身，扫视人群的时候，看到了昨天那个名叫“向威”的青年，他笑着对青年点点头，接着郑重的拜下大礼，“尹某感谢诸位父老乡亲的厚爱，随意携手同心创造家园。请诸位排好队伍，由差役一一登记姓名等。另外，若谁觉得自身才能可为将领者，请直接告知卓县令。”

　　队伍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其实一一登记在册的作用在于，其一了解队伍中每个人的基本情况，其二排除老弱病残者、年纪太小或太大之人。

　　懿之盯着大门口好一会儿，转过头来检查从库房搬出来的刀剑。

　　在完成登记之后，对于一直由普通百姓组成的队伍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操练。不指望能有盖世武功，但至少必须对付得了敌军，能够动手杀人。

　　检查完兵器，懿之再次抬头望向大门口。

　　恰巧此时一道人影奔来，气喘吁吁的跨过门槛，因为走的太急差点扑倒在台阶下，引来不少的笑声。

　　依然不是柳澹兮。懿之摇摇头，在校场上走动，到处都是能够让他不分心的事情。

　　卓熹喊了他两声，没得到半点回应，回头和秦昌小声讨论起事情，卓笙忙着选拔人才，听了一两句后，带着捕头找人比试去了。

　　“诶，说起来怎么也不见铁辛？”卓熹左右张望，胳膊肘捅了捅秦昌，“你看见了没？”

　　秦昌摇摇头，“没有。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莫非铁辛和柳澹兮一起离开的？”

　　“他们俩能跑哪儿去啊。”卓熹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捋着胡须，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你和铁辛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你居然不知道？”

　　“真不知道。”秦昌摊手，表示很无奈。

　　“那他们能去哪儿呢？”卓熹苦思冥想，忽然肩膀上一疼，卓笙出现在他身后，“来帮我个忙，秦兄弟你也来，我找到一个挺不错的人才，你们给我把把关。”

　　几个人一道去忙，懿之又和登记过的乡亲们闲聊，摸一摸他们现今的想法。

　　因为早有准备，登记造册的速度很快，到午后已经基本完工，并且迅速的分好了队伍。

　　差役们把刀剑之类的武器分发下去，而懿之和卓笙在内屋先碰头。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万一走出宜方，或者是整个蜀台郡的范围，父老乡亲们会因为思念家乡而是去斗志。”懿之略显得忧心忡忡，这个是摆在面前的最大的问题，虽然发展到外地之后，可以招募到更多的兵马，但仍是需要这一批基础。

　　“我懂，古话有云‘以穷困为寇，无攻城徇地之计’，可如今去烦恼这些徒劳无益，只有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的走下去，以你个人的宽厚仁爱之心感染每一个人，让他们或者是心甘情愿的，或者单纯为了建功立业，与我们在一起。”卓笙安慰道，他拍着懿之的肩膀，又感叹起来，“只是没有想到，从你到宜方之后，居然可以在一年之内筹谋的差不多，只差北方的栈道还在修整之中。更没有想到，这个新的王朝，居然会在短短一年之内乱成这般情形。其实，在先帝驾崩的那一年初，我甚至想过那位皇储得先帝厚爱，一定是好好栽培的最优秀的继承人，让这个国家更加的辉煌繁华，谁料想，谁料想……”

　　“我父亲……”懿之苦笑，内中的含义不知是庆幸还是惋惜与痛恨，“是太过溺爱我那侄儿，又过于信任身边的阉宦。当今圣上即便想做个平庸无为的守成之君，可无奈于身边有豺狼虎豹。一年的时间……”

　　他走到门口，望着湛蓝的天空，悠悠白云是如此的安宁祥和，可是这片天空之下，将蔓延开熊熊战火。

　　“我原本以为需要至少数年，却远远低估了李重烽，他……”懿之回头盯着卓笙，“不是为了谋夺最大的权力，不是为了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我觉得，他单纯的想毁掉这个国家，否则机会不可能来得如此之快。”

　　卓笙一惊，紧接着克制住想扬起的唇角。

　　尽管他和懿之同样抱着“乱世谋利”的想法，甚至希望这一天早点来临，可是懿之能够讲出来，他不能。

　　在懿之面前，他仅仅是个拥有为家国忠心尽力、怀抱远大梦想的人。

　　即使不曾想过再要超越，但太多的心思，不适合对懿之明说。

　　这是柳澹兮给他的忠告。

　　“他为什么掌权之后就开始急于毁掉端国？难道帝都之中，真的没有人敢反对他了吗？”卓笙问道。

　　懿之摇摇头，“我也不明白。而帝都中的人，要么当局者迷，以为一切皆是圣上胡作非为；要么是为了保全身家性命，毫无尊严与家国大义的依附于李重烽吧。”

　　他想起被废黜王位之后，李重烽那恶毒而奸猾的目光，那比他想象之中的，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卓笙叹口气，撇开那位李宰辅的话题，“接下来，只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喘息，三天之后郡城那边必然有所疑心。”熊刺史说了三天凑齐粮饷，必然会在第三天拿着东西返回郡城，“我们必须尽快拿下郡城，如此一来，可与我们这儿成掎角之势，如若其他郡县派兵来袭，也有一支援兵。更何况主要的粮仓也都在郡城范围之内，有了粮草更无后顾之忧。只是……这蜀台郡之行，谁去比较合适呢？”

　　懿之歪了歪脑袋，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去。”

　　“这也太危险了……”卓笙皱眉。

　　“正因为是险境，我才要亲自去。”懿之认真的看着卓笙，“我怎能将自己的弟兄推入到险境之中，而我自有保命的本事。”

　　卓笙觉得，懿之能得到父老乡亲的钦佩与追随，这便是简单的道理之一。

　　“以防万一，还是跟几个弟兄过去比较妥当。”卓笙仍有些不放心。

　　“也好。”懿之点点头，笑眯眯的摆出“请”的手势，“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差役们已经将东西分发下去，卓笙虽然早有准备，但囤积兵器稍微明显了些，不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因此到如今，兵器不够用的状况下，有人的干脆拿来自家的锄头、斧子、镰刀，跟随着队伍有板有眼的操练起来——时间非常紧迫，仅容父老乡亲们吃完午饭休息片刻。

　　看到懿之和卓笙路过，大伙儿热情的打招呼。远处，秦昌认认真真的指导几个年轻人，专注到没有在意这边的情形，卓熹叼着草根，不急不躁的走过来。

　　“大哥，去你老丈人家的信使回来了，程老爷子一确定下来，立刻派人过来。”

　　“那就好。”卓笙点点头，“有临县加入进来，西边也可暂时无隐忧了。”

　　懿之道：“卓熹，帮忙选几个功夫不错，人也够机灵的。我要去蜀台郡城一趟。”

　　嘴里的草根飘到地上，卓熹呆呆的问道：“你，你亲自去？”

　　懿之胸有成竹，“不错。”

　　卓熹揉了揉额头，“好吧好吧，我这就给你选人去。”

　　懿之又对卓笙叮嘱道：“我走之后，若是柳澹兮回来，无论如何不要再让他离开了。”

　　“我明白。”

　　“多谢。”懿之抱拳致谢，然后不容一刻停留，两个人一起离开校场，巡视整个县城，尚有不少未参加起义之事的百姓待在家中，这个时候需要做好抚慰，让他们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