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王爷的帝路》萧玉岚舒

38、防不胜防

　　颛孙忱回到正殿，顾充媛拧了一条湿巾子，快步上前来。

　　“圣上，妾身瞧您刚刚手上沾了药汁，快擦一擦吧。”

　　颛孙忱看看，伸出手。

　　顾充媛脸颊微红，一手握住圣上的手腕，一手拿着巾子小心翼翼的擦拭，“圣上，你若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吩咐妾身来做。”她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又折身回去，将巾子重新洗了，再擦一遍。

　　“我一会儿写张纸条，你帮我送到中书省官署去。”颛孙忱见她俏皮可爱，做事也挺细心，先前的厌恶之情渐渐消散，“回来之后……我们下棋玩儿吧。”

　　“圣上，下棋有什么好玩的。”顾充媛晃了晃颛孙忱的手，睁大了眼睛可怜兮兮的瞧着他。

　　“挺好玩的呀？”颛孙忱不解，“你为什么觉得不好玩？”

　　顾充媛侧过头去，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轻咬着嘴唇不说话，发髻上一串红色宝珠晃来晃去，散出的温润光华在她的脸颊染上一层绯红色。

　　颛孙忱一把抓住那串宝珠，轻轻的给扯下来，垂在顾充媛的面前，“快说，不说就不给你。”

　　顾充媛轻轻的“哎呀”一声，明眸中蒙上一层水色，软软的叫道：“圣上……”

　　“我看这串宝珠挺漂亮又够大，可以拿去弹树上的小鸟玩儿。”颛孙忱说着就要动手拆散宝珠。

　　顾充媛急了，红红的眼睛配着白皙的脸蛋，像一只小兔子，“这支首饰是妾身父亲送给我的礼物……圣上若是喜欢，拿去就是，不过……”

　　“不过什么？”颛孙忱瞅着那一颗颗圆润的大宝珠，觉得打在鸟身上一定疼的它们飞不起来。

　　“圣上，您得以物换物。”顾充媛大着胆子说道。

　　颛孙忱头也不抬的问道：“想要什么？”内库里什么样的宝物都有，还怕满足不了她？

　　顾充媛又笑起来，“您看两仪殿这般大，不如我们捉迷藏吧？好不好？”

　　颛孙忱摸了摸下巴，“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想下棋玩儿，所以拿宝珠做交易？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不愿意玩呢。”

　　“因为……”顾充媛跺跺脚，“因为妾身不会……”

　　颛孙忱哈哈大笑，“就玩捉迷藏了，就我们两个没意思，叫几个小内侍一起来玩吧。”论做一个皇帝面见臣子、处理繁杂的朝政，他不行。但论起新的游戏，他是最感兴趣，也最会想着点子玩的。

　　“是！”顾充媛欢快的笑出声，明媚如盛放的花朵般的模样，感染到了颛孙忱。

　　相比较于一个个束手束脚、毕恭毕敬的后妃们，他还是更喜欢顾充媛这般不过分拘谨又可爱的。

　　信送出去之后，颛孙忱百无聊赖的趴在软榻上，心心念念的想着太医说的奇草能早些运回帝都，保存在内库里，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他和李宰辅受伤后愈合的慢了。

　　“咦？”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在鼻尖萦绕，颛孙忱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香气，不禁好奇。他爬起来，跪坐在榻上，在自己身上左右闻闻，最后发现香味来自于手掌。

　　多闻了几下，颛孙忱觉得还挺好闻的，想着也许是顾充媛身上的。

　　顾充媛没多久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糕点，贼笑着对颛孙忱低声说道：“妾身顺道去御膳房拿来的，没给任何人知道。”

　　颛孙忱见她欢欢喜喜的模样，故意严肃的问道：“你不怕我告诉太后去？”

　　“圣上不会的。”顾充媛说的很肯定，肯定的让颛孙忱还真的不想和母亲说起这件事，“因为我给圣上拿了好吃的呀？”

　　“你真是傻的可爱。”颛孙忱就着顾充媛的手吃下糕点，“你可以正大光明向御膳房要糕点，只要是份例之内的都可以，你不会不知道吧？”

　　顾充媛坐在旁边，歪着脑袋，疑惑道：“妾身听住一起的潘才人说，只有用膳的时候，才可以问御膳房要糕点。”

　　颛孙忱咽下糕点，笑的满榻打滚，“哈哈哈，你被骗了，真笨。”

　　“哼，圣上嘲笑妾身……”顾充媛有点生气。

　　“诶？”颛孙忱爬起来，注视着脸蛋有一点点胖胖的顾充媛，“你挺可爱的，又会照顾我，会想点子玩，进宝不在的时候，你陪着我玩儿吧。”

　　顾充媛小声嘟嚷道：“圣上取笑妾身是个笨蛋，妾身哪敢伴驾。”

　　颛孙忱捂着嘴，很快止住笑，“好啦好啦，不笑你了，总可以了吧？”

　　“是，圣上！”顾充媛开心的眼睛亮亮的，嘴角还有一对漂亮的酒窝，“在宫里闷了好几日，都没有人和妾身玩。”

　　颛孙忱去门口叫进来四个内侍，来来回回看了三四圈，最后指向顾充媛，“由你来抓我们！”

　　顾充媛反驳道：“为何是妾身？”

　　“因为你是我们之中唯一的女的呀。”颛孙忱耍无赖，随便翻出来一条布带子递给顾充媛，又对三个聋哑的内侍比划说明现在的状况。

　　庄严肃穆的两仪殿正殿成了年少的皇帝玩乐的场所，而他本人丝毫不在意这些欠缺妥当。顾充媛蒙上眼睛后，在原地转了十圈，然后伸出手来往四周乱摸。内侍们不能说话，只有颛孙忱一个人喊着“我在这儿，快来抓我”，然后在内侍的身后跑来跑去，制造出混乱难辨的动静。

　　顾充媛站不稳脚跟，摇摇晃晃的探出脚步，循着声音去找，双臂无意义的挥舞着。

　　“圣上，你在哪儿呢？”她颤声喊道。

　　颛孙忱蹑手蹑脚的窜到桌子旁，“喵”了一声，顾充媛笑起来，转过身扑来。

　　颛孙忱看顾充媛离的近了，招招手让一名内侍卡到他们中间，被顾充媛一把抱住，她胡乱的一摸，发现身材不对劲，低低的惊叫一声，脸色更红了。

　　“圣上，你真坏。”

　　“嘻嘻。”颛孙忱被她逗得又笑出声。

　　顾充媛嘴角一扬，顺着声音抓过来，颛孙忱瞬时回过神来，身子一矮，钻进桌底下去。

　　“咦？明明听到声音是这里。”顾充媛疑惑，失望的垂下手，“砰”的打到某样东西上，紧接着伴随着“哗啦”一声，裙子湿了。

　　“哈哈，笨蛋。”颛孙忱毫无恶意的骂了一声，内侍们赶紧去拿巾子。

　　顾充媛掀开蒙眼布，这才发现自己把搁在桌上的水盆打翻了，差点让若在桌子底下的颛孙忱也遭了秧。

　　自有宫人带着顾充媛换一身干净的衣裙，将地上的水渍擦拭干净。收拾完了之后，好让帝妃们继续玩耍。

　　到了傍晚，门外有伺候李宰辅的宫人来通报“圣上，李宰辅该用药了”。

　　颛孙忱瞬时没了玩乐的兴趣，让顾充媛一个人呆在正殿里等着，自己颠颠的跑去偏殿找李重烽。刚到殿门外，他发觉两仪殿周围的侍卫比以前多了，门口的宫人们一个个神情严肃而紧张，颇有如临大敌的意味。

　　太医亲自熬的汤药呈上来之后，再验过一遍是否有毒，才交到颛孙忱的手中。

　　“我记得小时候生病了，是李卿一口一口的喂药给我喝。”颛孙忱吹了吹药汁，送到李重烽嘴边，“那时候父王以为我不想念书在装病，不准人管我，是李卿偷偷带着太医溜进来，给我诊脉开方。后来，害得你被父王抽鞭子。”

　　李重烽喝下苦涩的药汁，想到后背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深沉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恶毒的恨意。

　　“一顿鞭子而已，没几天臣不就能活蹦乱跳的像个没事人一样吗？也是那次，先帝看我身强力壮，给了一官半职，让我见识到很多很多，才能有今日辅佐圣上的能力。”他温声安稳道，伸出没有伤着的手将小皇帝揽进怀中，在额头上亲了一口。

　　两旁宫人低垂着脑袋，仿佛没有看见。颛孙忱也少了一份不自在，安安心心的窝在李重烽的怀里，喂他喝完剩下的药。

　　“李卿，我还让人备了蜜饯！”颛孙忱从李重烽的怀里钻出来，让宫人拿来一叠蜜饯，太医再次当着他们的面验过无毒后，亲手拣了一颗看上去又大又甜的送到李重烽嘴边。

　　李重烽一口吞下蜜饯，临了舌尖在颛孙忱的指尖舔了一下。

　　痒痒的感觉逗得颛孙忱笑了两声。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一起吃了点清淡的饭菜，颛孙忱又回到正殿，听顾充媛说几段市井话本上的小故事后，觉得困意来袭，打发她离开，沐浴就寝。

　　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半夜，正躺在床上休息的李重烽忽地睁开双眼，室内光线昏暗，豆大的烛光在他的双眼中跳动，显得阴森可怕。

　　守夜的宫人冷不丁的惊醒过来，发现李宰辅醒了，忙擦去嘴角的口水，轻声问道：“李宰辅有什么吩咐吗？”

　　李重烽没说话，看着纱帐好一会儿，眉头渐渐的蹙紧，猛地坐起身子，一口血吐在床铺上。

　　就着明灭烛光，宫人发现那分明是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