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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撇清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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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见状,唤道:“顾充媛,你过来。”紧张成这副样子,恐怕难以得手,还是不要轻易送死。
顾充媛浑身一颤,手立刻重新缩回袖子里,奔到太后身后。
颛孙忱和李重烽那边忙着疗伤,丝毫未注意到刚刚的杀身之险。
过了一会儿,一名侍卫小跑进入,跪在颛孙忱面前,禀报道:“圣上,王才人跳下明湖,溺毙。尸首已送至殿外,请问圣上是否需要亲眼过目?”
颛孙忱正专心致志的听武南君说话,没空搭理侍卫。
太后摆摆手,“把她和孙婕妤的尸首都丢到乱坟岗去吧,她们的家人……”
颛孙忱忽然抬起头,“你们是在说处置两个刺客的事情?”
侍卫连忙转过头,对着他下拜,“是的,圣上。”
“哼,”颛孙忱起身,板着一张脸来回走了三四圈,怒气冲冲的说道:“居然敢行刺门下侍中,弃尸于荒野太便宜她们了!”他将脚边的刀踢到侍卫面前,“乱刀剁碎了,拿去喂狗!”
太后心头大惊,脸色也苍白不少,出言阻止道:“忱儿,万万不可如此!”
“母亲,这样的贱///人有何必要留全尸于世上呢?!”颛孙忱非得发泄心头的这口恶气不可,“她们的家人呢?有没有去抓来?”
“已经派人去了。”侍卫慢吞吞的答道,偷看眼太后。
太后悄悄的攥紧衣袖,厉声喝道:“忱儿,此等残暴之事,不该是明君所为。听母亲的一句劝,莫要今后后悔莫及!”
颛孙忱原地跺跺脚,气急败坏的道:“您看她们把李卿伤的多严重!这是罪有应得!”
太后怒极,快步上前,当着众人的面给了颛孙忱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小皇帝当下就傻愣住了,“荒唐,真是荒唐至极!进宝,你是怎么伺候圣上的,平日里都给圣上看了些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
进宝一看太后的怒气牵连到自己,忙不迭地下跪磕头,“回禀太后,奴婢尽心伺候圣上,不敢有半分马虎!李宰辅乃国之重臣,圣上这般也是情理之中啊!请太后明鉴!”
“呵呵,倒是个会撇清的。”太后冷笑,命令其他内侍,“伺候圣上不尽心,还巧言狡辩!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颛孙忱从耳光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忙要护着进宝。
太后递给武南君一个眼色,后者立刻大呼一声“李宰辅……”,颛孙忱一听,丢下进宝不管,去关心李重烽的伤势,内侍们得了间隙,机灵的捂住进宝的口鼻,将他拖了出去。
太后心情烦躁,踢了踢一旁候命的侍卫,“将两个刺客的尸体丢弃荒野吧。”
“是,太后。”侍卫暗地里撇撇嘴,手脚并用的爬出去了。
李重烽的伤口经过处理之后,太后下令让人在两仪殿的偏殿收拾出一个地方来,让李宰辅暂时得以安歇,另外又留了本身就在李宰辅身边伺候着的人,在旁照顾着,另有太医每天十二个时辰在殿内随时听候差遣。
这般无微不至的安排,让颛孙忱甚为高兴,差一点恨不得搬到偏殿去住。
搜查孙王二人寝宫和娘家的侍卫一起回来了,寝宫的宫人们全部们押在外面空地上,听候发落,而孙王二人的娘家竟是早已人去楼空,甚至桌面上有细细的灰尘,显然是早有谋划。
太后召来大理寺卿,限其十日之内彻查幕后主使,捉拿孙王两家人。
第二日午后,太后亲临偏殿,探望养伤中的李重烽。
“李宰辅不用起身行礼,舒舒服服的躺着便好。”太后的口气稍显亲切,自自然然的走过分成两列立于床榻两侧的宫人内侍,在床榻前宫人准备好的椅子坐下,招招手让刚给李重烽喂完药的颛孙忱过来,“圣上,喂药的事情由宫人来便好,你看你粗手粗脚弄得李宰辅衣襟上全是药汁。”
颛孙忱撇撇嘴,不怎么情愿的跑到太后身边坐着。
旁边的宫人拿来干净的巾子擦去滴落在李重烽身上的药汁,又轻手轻脚的退到一旁。
李重烽似笑非笑,“臣多谢太后关心。”
太后招招手,让宫人奉上几样锦盒,“这些是陆夫人,也就是陆道訸陆侍郎的母亲,听说李宰辅手上了,托我送些补品、药材给你,希望你早日康复。”
“多谢太后,陆夫人,待臣伤愈,一定要亲至陆府道谢。”李重烽的神色依旧高深莫测,“没想到臣遇刺的消息传的如此快。”
太后叹道:“昨夜闹得是人仰马翻,不仅是宫里派出去的侍卫,连同帝都府尹和金吾卫冯大将军,也一起派出人手,全城搜查孙王二人的父母亲友,消息自然是散播的极快,想瞒都瞒不住的。另外,孙王二人寝宫内的宫人也都被押入大牢,自有大理寺的人严加审问……”
顾充媛低着头,奉上茶水给太后,清秀可爱的脸庞上满是怯怯的神色。
太后和善的对她微笑,喝过一口茶后,继续说道:“李宰辅放心,我下令了死命令,十日之内必定揪出幕后主使,为你报仇。”
面对好心又积极出力的太后,李重烽稍稍弯下腰致谢,“太后好意,臣日后必定全力报答。”
“李宰辅辅佐圣上尽心尽力,又是先帝和昭泰太子器重的人,这点事情,也是圣上与我该做的。”太后绣帕掩嘴,擦了擦,又道:“李宰辅这般说,倒要叫我不好意思了。虽说君为臣纲,但恩义不能忽视。”
李重烽明了的弯了弯嘴角,昨晚与今天,太后所说所做都在合理的解释范围之内,不冷漠也不显得过于热情,想让人怀疑幕后主使就是她,很难。
但不代表不会。
至于经过段应祥的事情,背地里摆明了反目的陆道訸,可惜这桩案子他没心力插手,否则不是陆道訸指使的,也要把脏水泼过去。
众人客客气气的说了会儿话,太后起身要回去了,她拍了拍顾充媛的手,“留下来照看圣上。”
颛孙忱立刻叫道:“不需要了,我身边有……”
他忽然想起来进宝结结实实的挨了三十个板子,昨晚上回来的时候,裤子上全是血,哭叫的嗓子也哑了,半死不活的由其他内侍架着,现下趴在屋里起不了床。身边内侍不少,但可以说话的只有进宝,等李卿睡下了,他一个回到正殿也挺无聊的。
太后笑着道:“进宝近两天是伺候不了圣上了,顾充媛是个活泼的,能陪着圣上解闷。”
顾充媛甜甜的对颛孙忱一笑,“圣上。”
颛孙忱也不想多和母亲顶嘴,挥挥手让顾充媛先去正殿候着。
顾充媛不由自主地咧嘴笑,猛的意识到自己实在圣上面前,连忙用宽袖掩嘴,追着太后出去了。
“你们也全都下去吧。”殿内人太多,颛孙忱看着心烦。
宫人们退出去之后,颛孙忱立刻坐到床边,拉着李重烽的手,气呼呼的说:“本来我想把那两个贱///人碎尸万段拿去喂狗,以泄心头之恨,但母后就是不肯让我这样做,还把进宝给打了。”
“哦?”李重烽目光深邃。
他受了伤,住在宫中,插手不了外面的事,安排在圣上跟前的人也被打伤了……
欲盖弥彰。
李重烽只想到这四个字。
不管幕后主使就是太后和陆道訸也好,还是太后仅仅是借着他受伤和小皇帝的话教训进宝,安排进来其他人手也罢,他奉陪到底。
但最后被玩死的人,绝不会是他。
颛孙忱不知李重烽的心思,想扑进他怀里又怕压着伤口,“李卿,你一定要快快的好起来。”
李重烽反握住颛孙忱的手,“臣不敢违抗圣旨,一定会非常非常快的痊愈。”
颛孙忱心情好了不少。
这时,一名太医小心谨慎的叩门进来,端上来新的一份汤药,“李宰辅,请用药。”
颛孙忱熟稔的拿起床头的一枚银针,验过无毒后,又亲自喂给李重烽喝,一边问太医,“有什么办法能让李宰辅早点康复?”
太医思索片刻,答道:“微臣翻阅医书时,书上记载宝临郡一带长有一种三年开一次花的奇草,名为宝临三色,因为一支只开三朵花,而三朵花的颜色各不相同,故而得此名。此草的汁液有促进伤口愈合的奇效,宝临郡那里崇山峻岭,百姓出行常不慎受伤,便采了那草来覆在伤口上。”
“可是……”颛孙忱努力的想了想,“宝临郡不是在剑南道?来回一趟,李卿的伤早就好了。”
“呃……”太医擦擦汗,不敢说话。
“不过,可以都采集回来,以备不时之需呀?”颛孙忱拍拍手,“我要去写一道旨意,让宝临县的刺史把境内所有的药草挖地三尺也要都搜集起来,送到帝都。”
“圣上。”李重烽看着孩子气般的颛孙忱,摇摇头。
颛孙忱十分喜欢李重烽用宠溺的语气唤他,高兴的说:“李卿,你先休息吧!我去做事了!”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李重烽望着颛孙忱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赞许的对太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