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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有情风万里卷潮来,无情送潮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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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小风看见了一道耀眼的白光朝自己当头劈来,睁不开眼睛。随之而来的有招魂一般的吟哦声,那声音牵动着自己,缥缈而又不知所踪。逐渐地,原本飘荡的身躯似是找到了落脚点,稳稳的。
白光又渐渐温和了起来,化为冬日里温润的一轮暖阳。四肢不再冰凉僵硬,感觉到了血液富有生命力的“汩汩”流淌声,感受到了具有生命特征的有力的心脏搏动。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睁开,一扫阴霾,驱走了黑暗。等到确定一切都是真的,尘埃也落定了,小风按捺不住心中如喷井一般的喜悦,挣扎着手脚便要起来。那感觉就像在涅槃中凤凰浴火重生一般。
“死丫头,你可终于醒了。爷爷——铁姨——小风醒了!”罗重一边开心地喊着,一边扶住挣扎要起的小风。
小风的心中一暖,揉了揉略发酸痛的关节,问道:“阿重哥,我昏了多久啊?”
罗重听了有些气急败坏,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说道:“我们的傻丫头啊,跟一头大懒猪似的整整睡了两天两夜啊。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去偷了,结果倒好,你时运不济,命途多舛,让你栽在了铁姨的手上。差点玩的小命都没了……”轻轻地用食指戳了戳小风的脑门,絮絮叨叨着。
爷爷与一黑衣妇人也走了过来,爷爷的脸上也挂着笑容。小风的余光瞥见了那面色冷峻的黑衣妇人,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后语无伦次地指着她大叫道:“她……她……她……不是那……那个……那个……”随后又大叫一声“啊——见鬼了!——”一个重心不稳,跌入了罗重的怀抱。
罗重笑的捂着肚子满地打滚,爷爷也捋着白花花的长须笑意盈盈地解释道:“没错,这就是那天你们俩臭小毛孩偷的人。不过,她也是你们爷爷我当年的朋友。咳咳,小风,快叫铁姨。”
“见过铁姨。”小风挠了挠头讪讪地说道:“当日有些小误会,嘿嘿,还请铁姨不要往心里去。您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和我们这些小毛孩计较,对吧?”
铁茗依旧是不动声色地站着,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缓缓地说道:“死老头,你都金盆洗手那么多年了,怎么还净教小孩子干这些偷鸡摸狗的行当啊?不过我看女娃子撞我那一下使的 ‘飞龙探云手’还不错,就是灵敏度还欠缺一些火候,朽木可雕也。”爷爷听到铁茗夸赞小风,心里乐呵着呢,那当然,心说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徒弟,得意的扬了扬眉毛。
“不过——”铁茗的语调陡然一转:“要是被江湖中人听到当年的 ‘妙手空空’带出来的嫡系弟子如今为了几两银子施展名震江湖的‘飞龙探云手’,还不被惊掉下巴。肯定可以登上第二天《江湖简报》的头版头条。”
爷爷似乎是被铁茗不带脏字儿、不动声色的嘲讽给呛到了:“你——你——,你这婆娘,知不知道什么叫盗亦有道……哼”那张千沟万壑的老脸竟然也破天荒地地红了一瞬,小风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抬眼看见罗重也正奇怪地盯着爷爷,原来自己真的没看错……爷爷竟然也有这么羞涩的一面!哈哈!看来铁姨和爷爷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呢!小风拉着罗重,两人默契地奸笑着。
正当小风和罗重沉浸在对爷爷和铁茗这对无敌CP的无限YY中时,铁茗清冷的声音把他们的思绪拉了回来。“咳咳,小风——你知道自己当天为什么会昏倒吗?”
小风腹诽了一下,你问我我问谁,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梦,但还是傻傻地挠了挠头道:“不知道唉。”
“傻丫头,你怎么头脑这么简单?亏我平时看你挺灵活的。难道当日你不觉得下雨天一个妇人穿着黑衣,而且孤身在街上走很奇怪吗,你撞上以后没发现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就连身子也没有太大倾斜吗?唉,你这孩子,以后偷东西找点子时候要多张几个心眼,谨慎谨慎再谨慎啊!否则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翘辫子的!”爷爷半眯着眼哇哇大叫数落了小风一顿。
铁茗缓缓地点了点头,接着爷爷的话头说道:“你们爷爷说的没错。为了惩罚那些可恶的小毛贼,所以我习惯在自己钱袋周围撒上过一层“堕尘粉”,吸入者在一定时间内会进入昏迷状态并勾出心魔。若是意志无法战胜心魔,就会被心魔吞噬心智,最后永远也醒不过来。当然,能战胜者寥寥无几。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咳咳。”随后又正色道:“这次栽在我手上算你小丫头片子倒霉。幸好你们爷爷和我关系还可以,他也看出了这是本座的杰作,巴巴地来求我。不过你也真是神奇,你是在超过最佳解毒时间后才吃的解药,居然还可以醒过来。”
铁茗掸了掸自己的黑色长袍:“看来你小丫头命不该绝。以后千万要谨记你爷爷的教诲,不要胡乱惹是生非,这江湖——水可是很深的。”
爷爷赔笑道:“小茗,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哈哈。对了,小茗,我金盆洗手的这十几年里面,你们极乐谷可还好?”
“托您老的福,除了出了几桩不痛不痒的小事,倒还可以。只是作为谷主,免不了忙里忙外的。被俗事所羁,还要替那帮小鬼头捅出的娄子收拾。倒不如你这老头子当年那样孤身快意恩仇劫富济贫来的潇洒。”
两人寒暄许久,爷爷也开始眯着眼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候闯江湖的日子,连连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就连不苟言笑的铁茗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此刻最心绪不宁的便属小风了吧,根本无法融入那股温馨的气氛中。而是反复回忆着那个奇怪陌生的梦境。心魔?这竟是自己的心魔。可是自己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印象,何来心魔之谈?自己和那梦境除了与那女娃子重名以外没有半吊子的关系。
等等——重名!?小风的心头涌上了一样的情绪,额头不停地冒着汗,双眉蹙得更紧了,薄唇也被自己由于紧张咬得发白。
小风在心里强行说服自己——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不要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