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认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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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蜷缩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等待洛忻来认领。
现在是九月初，办公室外面骄阳似火，办公室里面我却觉得彻骨生寒。
突然“吱呀——”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我以为是MISS张回来了，连忙背过身去擦干净眼角的水渍。
“洛雪？”来人认出我吃了一惊。
“是。”我转过身时已收拾妥当，正面对上楚盈的视线，楚盈手里抱着一摞试卷。
她把手里的试卷放在MISS张桌位前面的那张，那是王老师的桌子。王老师是楚盈班的班主任，为人极为严肃。
楚盈完成任务后没有离开，站在王老师的桌位边，明显没话找话：“我来送试卷。你怎么在这？”
“嗯。”我应了声，不置可否道：“被MISS张罚站。”
“罚站？”楚盈轻笑出声：“MISS张那么喜欢你，不会吧？”
“如你所见。”
“洛雪，”楚盈笑了一阵，停下，脸色正经，声音带上试探：“现在你还和苏伊住在一起吗？我怎么看见你们今早一起上学？”
呵——这才是正题吧。就算今天不是在这碰到我，她也一定会找个时间问。我低头，嘴角挂上讥诮。有些人就是这样，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或者东西，不敢去争取，远远看着，始终担心会被其他人抢走。只因你喜欢，他就一定要挂上你的标签吗？
等了会，见我不说话，楚盈有些讪讪的，开口说：“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不用在意的。”她话虽这么说，却像肯定了我和苏伊如今仍住在一起的事实。
楚盈这边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推开，一双天蓝色的鞋子映入眼眸。我抬头，见到猫腰进来的那人，不由乐了：“莫雅，你干什么？不用上课了吗？MISS张可能随时会回来的。”
莫雅白了我一眼，说：“我好不容易从后门溜出来看你，你能不能别咒我？”无视楚盈的存在，莫雅丢给我一只苹果：“先拿着垫垫，我知道你今早没吃饭。”
我接住，眼睛笑得细细地：“谢谢。”
“得，别摆出那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给我看。”莫雅凑过来问我：“要怎么对付吴月？直接弄死她？”
我咬口苹果：“弄死不至于，她不是元凶，弄个四分之三死就好。”至于元凶，我绝不会让她躲在幕后。不是想看戏么？那就下来演好了。
“你们在说什么？”一旁楚盈出声问。
“哟，”听到楚盈的声音，莫雅回过头，像才发现她一样：“咱们组织部部长在这啊！刚刚没看见，真对不住！”
莫雅一向看不惯楚盈，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莫雅和楚盈吵起来，我会帮谁，答案不言而喻。我没那种左右逢源的本领，既能安抚好自己的好朋友，又要和她讨厌的人交好。一定要选一个，后者毫不犹豫扔掉。
所以我吃苹果，所以我装没听见莫雅刚刚的话，所以我装没看见楚盈的尴尬。
“莫雅，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楚盈被莫雅这么一噎脸色有些难看。
道行还是浅了，我吐出苹果皮。
“有吗？我有针对你吗？”莫雅很无辜地眨眼，娇声对我道：“洛雪，部长大人冤枉我！”
我一口苹果噎在嗓子里：“咳咳————”
莫雅= =：“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好伐？”
我便捶胸缓气便做出个OK的手势。
有声音自门口传来：“你貌似没什么事，还能开玩笑。”程韵手握在门把上，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整个人干练冷峭：“你老师呢？洛忻让我来带你回去。”
下意识朝他背后望去，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我问：“我姐呢？”
“她没空。”程韵说话一贯简洁。
“哦？你什么时候成我姐的代言人了？那好，你告诉洛忻，要是她不来接我我便不走。”我还有问题要问洛忻，我要她亲口告诉我这几年她在外面干了什么。
“我答应洛忻来这的事已经做到，走不走由你决定，我不会干涉。”程韵走进来：“你老师在哪？”
“谁找我？”MISS张正好开完会回来，一看一屋的人乐了：“都能凑一桌麻将了！”指着莫雅，MISS张说：“待会收拾你！”莫雅讷讷，躲在我身后，一副小媳妇样。视线移向楚盈,MISS张还未开口，楚盈便自觉答道：“老师，我是来送试卷的。”MISS张点点头，并没有放过她：“试卷送完了？”楚盈：“送完了。”“那你还不去上课，留这干嘛？”
楚盈识相，和MISS张说了声“老师再见”便走了。
剩下的只有一个程韵了，MISS张扫过他，明显愣了下。
程韵的皮相很好，棱角分明，虽然没有那种欧式贵族似的派头，但是长期浸染在音乐的海洋里那浑然的气质也是不可忽视的。尽管他经常冷着一张脸，像谁欠他几百块钱似的。
“他是你姐夫？”MISS张指着程韵问我。
“不是。”我摇头，他倒是想。
“那他是？”MISS张在自己的位子上落座：“我不是让你姐姐过来吗？”
“有什么和我说也是一样。”程韵接话：“我是洛雪的小提琴老师。”
“这样子啊，”MISS张端起茶杯，沉吟了下开口：“你们家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现在洛雪正处于高三，她是个好苗子，不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耽误她。”MISS张都没有提我打吴月一事，我不由向MISS张投去感激的一瞥，被MISS张瞪回。
“我们会注意的。”程韵起身，问MISS张：“既然洛雪没事，老师，我们可以走了吧？”
“嗯？好。”MISS张想不到程韵这么直接，一句客套话都没有：“反正开学第一天也没什么事，你们走吧。”
“走吧。”程韵经过我身边停住。
“我不走，你让洛忻来。”我对MISS张说：“他不能代表我姐，我不走。”
“这……”MISS张刚开口，被程韵打断，程韵冷睇着我：“你是在扮演叛逆的小孩么？”声音充满讽刺，他说：“洛忻对你并没有义务，就算你洛家养了她十年，她该还的也早已还了。”
“你什么意思？”我毫不示弱地回视他。
“程老师，”又有人进门，是苏伊。破天荒地，苏伊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黑边的方框的眼镜，掩去了苏伊眼睛里的空濛，没了那种迷离的气息，苏伊现在就像个俊秀儒雅的少年。此时这个少年面对程韵的冷气场一点也没示弱，开口道：“程老师，我想洛忻姐对洛雪这个妹妹的重视程度您应该再清楚不过。”
程韵抿抿唇，隐忍着怒气，没有说话。
“苏伊，你来干什么？”MISS张发问：“你们班放学了么？”
“放了，”苏伊回了MISS张的话，然后说：“老师，我是受洛雪的姐姐的委托来接洛雪。”
“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接洛雪？”MISS张搞不清状况，放下茶杯，她说：“洛雪，你反正没事了，你自己看吧。选择和谁走？”
程韵站在离门一步之遥的距离，背对着我，浑身冷气逼人。
苏伊就站在我的面前，含笑看我，张口型对我说：洛忻姐现在在我家，要想见她就和我走吧。
“我和他走。”看懂了苏伊的口型，我选择了苏伊：“走吧。”拉上莫雅，我和苏伊一起离开。
一路赶回家，等回到院子的门口时，我才猛然回过神，视线转向苏伊，我肯定地说：“你骗我。”洛忻如果回来了，那她一定会自己来学校接我，没必要委托程韵。
“嗯，我是骗你。”苏伊无所谓地应了声，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鼻梁很高，他说：“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你也知道了？”我不答反问：“今早你就想告诉我这件事？”
“我并不预备告诉你这件事，”苏伊凝眉：“如果想好受点的话，你最好不要去问洛忻姐任何事。”
“你也认为我姐会干那种事？”我怒极反笑。
“世事难料不是吗？”苏伊没有正面回答，目光投向远方，远处是整洁宽敞的大道：“我们都很清楚一件事，洛家旧宅被拆封时，我爸并不开心。”
“……”
“照片上的中年男子是唐正华，如今的空军上将。”苏伊声音平平，视线转向我：“你应该清楚，你并不能做什么。”
“……那张照片是你删掉的？”我的确已经冷静，还能想起他早上红了的眼睛。
“是。”
“苏伊，你也应该知道，我并不会感谢你。”我低头，双手不自觉握紧成拳：“你能查到那个贴子的发贴人么？”
“我认识的洛雪并不会迁怒他人，”苏伊顿了顿，接着说：“我不会帮你查。”
“那好，我自己查。”说完，我就要走开，苏伊拉住我：“你要做什么？”表情竟然有些紧张，一向淡定迷离似仙人的苏伊也会紧张么？莫不是眼瞎的是我？
想要抽离自己的手，抽不开，我淡淡地看向他问：“你认识的洛雪会不会想不开自杀？”
“……不会。”
“所以，请放开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认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