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天下输了她》木河子

18、安辨雌雄

　　琬儿看到顾夕颜回来的时候，面带桃花，人也比先前开朗许多，不由暗暗佩服易深雪真有办法。
　　易深雪拿了哈密瓜给琬儿，叫她分给下人，顾夕颜笑道：“剖瓜之前，要念咒语：窝贝偏鸟。瓜里就会出现金豆子了。”
　　琬儿奇道：“什么‘窝贝偏鸟’？”
　　易深雪笑道：“就是‘我被骗了’。”
　　顾夕颜笑道：“易大哥，你真是坏透了。”
　　顾夕颜因对琬儿说起刚才易深雪戏耍茶馆老板之事，琬儿也笑得前仰后合。
　　“恩公，那人怎么那么好骗呀？”
　　“财迷心窍呗！”
　　琬儿抱着哈密瓜下去分给下人。
　　易深雪和顾夕颜坐在走廊的美人靠上。
　　顾夕颜忽然想起一事，脸色微微泛红，望了一眼易深雪，欲言又止。
　　易深雪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你是不是想要问我，怎么知道茶馆老板之前有过房事？”
　　“哪有？”顾夕颜拍他一下，脸就更红了。
　　“那是因为在他身上有股女人胭脂水粉味道，应该刚接触过女人不久，这股味道还没有消散。”
　　“噢，原来如此。”
　　顾丹枫正从走廊过来，看到易深雪和顾夕颜坐在一起，不由嘴角就微微浮起一丝笑意。
　　“夕颜。”
　　“爹爹。”
　　顾丹枫向易深雪微微拱手，“易小兄弟也在呢？”
　　“爹爹，易大哥刚刚陪我去逛街呢。”
　　顾丹枫生怕外面的风言风语会让顾夕颜情绪受到影响，但瞧她满面春风，似乎并未听到什么。
　　或许，那些人不敢当着顾夕颜的面指指点点。
　　“易小兄弟，麻烦你了。”
　　“客气。”
　　“你的伤可好一些了吗？”
　　“不碍事。”
　　“金铃这孩子就是欠管束，易小兄弟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
　　此时，却见柳先开慌慌张张地赶来，“大哥，不得了了。”
　　“出什么事了？”柳先开是个见过风浪的人，他这一慌张，也让顾丹枫跟着慌张起来。
　　“咱们的银号忽然涌进一批平民闹事，纷纷都要兑换现银。可是咱们刚从西域进了一批奇珍异宝押到长安五司盟做了例俸，这个亏空尚且补不过来，哪还有钱应付银号那边的事呀？”
　　“看来，白云山庄终于出手了。”
　　“大哥，怎么办？”
　　“来我书房。”
　　顾丹枫是个读书人，任何时候都不愿失了礼数，即便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仍礼貌地向易深雪作揖，道声失陪。
　　但顾夕颜看到父亲紧锁的眉头，就已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皱这么深的眉头。

　　顾家银号倒了。
　　顾家堡的势力一下陷入低谷。
　　白云山庄大摆宴席。
　　白惊飞亲自给巫小茶斟酒，“此番多亏薛公子出谋划策，顾家堡才能一败涂地。”
　　“庄主高兴得太早了，顾家堡如今不过倒了一家银号而已。顾家堡在凉州根基稳固，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撼动得了的。”
　　“日后还得多多仰仗薛公子。”
　　“庄主言重了。”
　　白惊飞又叫白少棠给巫小茶敬酒，因问：“絮儿呢？”
　　“在槿夕院呢。”白少棠说。
　　“这么大喜之日，也不出来见见客人，一点规矩也没有。”
　　“爹爹没有吩咐，小妹不敢贸然出来。”
　　白惊飞说：“叫她出来！”
　　白絮静静地躺在天井葡萄架下的紫藤贵妃椅上，遥望天际明月，桂影扶疏，恍闻玉兔捣药声。
　　静悄悄的，静悄悄的。
　　她的心事也是静悄悄的。
　　就像月光流淌。
　　白少棠走了过来，“小妹，爹爹叫你赴宴。”
　　白絮摇了摇头，“我不去了。”
　　“小妹，爹爹好不容易对你有所改观，你又要惹他生气吗？”
　　“我身体不舒服。”
　　“你是大夫，你的身体也会不舒服吗？”白少棠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似的。
　　而白絮的表情更像听到天方夜谭，“谁说大夫不能生病？”这么什么逻辑？
　　但白絮还是跟随白少棠前去赴宴，因为她和父亲的关系刚刚得到缓解，她不愿意就这么破坏了。
　　她给巫小茶敬酒的时候，发现她的目光就如一泓秋水，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溺，沉溺……
　　白絮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容易地沦陷。
　　面对易深雪是这样，面对巫小茶也是这样，他们就如两根链条将她的心勒得紧紧的，让她喘不过气。
　　白惊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说：“不知薛公子可曾婚配？”
　　巫小茶明眸一转，笑道：“在下尚无婚配的打算。”
　　忽听一声高喝：“薛神衣，这回看你往哪里躲？”
　　一条身影犹如旋风一般掠进宴席，足尖点过桌面的银制雕花凤嘴酒壶，一对吴钩左右向巫小茶挥到。
　　——悲衅子！
　　——“北青萝”的悲衅子！
　　在场无人认识悲衅子，因为“北青萝”的成员身份都相当神秘，就算是“北青萝”内部的人，很多也不相互认识。
　　白少棠已经拔剑，剑如灵蛇吐信，刺到悲衅子的身后。悲衅子右手吴钩反挡，左手的吴钩却被白惊飞掷出的酒杯震开。
　　悲衅子疾退。
　　因为他已发现那不过是假冒的薛神衣。
　　“北青萝”的杀手从来只为钱而杀人，是以他们不会轻易杀人。
　　巫小茶一动不动，悲衅子的突袭确实让她猝不及防，要不是白惊飞和白少棠联合出击，她无论如何也躲不过悲衅子的那对吴钩。
　　躲不过，就不能躲。
　　一躲，就会露出马脚。
　　薛神衣的武功至少可入江湖前十，她的武功与之相去甚远，只能唬唬白少棠。但白惊飞见多识广，只要她一显露武功，必定露出破绽。
　　她端起酒杯，浅尝一口，这还是从易深雪那里学来的。但此时，这杯酒对她而言，只是用来压惊。
　　白惊飞心中却是暗暗惊叹：鬼谷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悲衅子落到前院，白云山庄的四大护法已经围了上来。
　　——赵长风出刀，青龙偃月刀。
　　——钱不发出枪，五虎断门枪。
　　——孙子系出斧，八卦宣花斧。
　　——李青衣出戟，方天白玉戟。
　　都是沙场长兵，组成一个四合阵法，威力无比。
　　但是，他们没有拦住悲衅子。
　　弓箭手已经准备，霎时间，箭矢齐发。
　　但是，悲衅子的身影已经掠出围墙，消失在茫茫的月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