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血耶

3、第三章

　　第三章

　　一般而言，经过某些时候之后都会有些什么突破性的进展。流川枫也这样认为，但是事实上并没有那么容易（他总是自认为他能掌控很多事情）。即使没有突破性的进展，微妙的变化还是有的。一个多月还是和樱木花道保持这种半死不活的关系，流川枫内心也颇觉的疲惫，他不禁有些自我怀疑。

　　樱木花道还是像以前一样过日子，只是稍稍有点改变，他几乎不会是一个人走了，经过昨晚流川枫送他回家的事后，樱木花道和洋平等其它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前更长。樱木花道为他的天才计划得意洋洋——在学校里的时候他可以和洋平和呆瓜三人走在一起；至于训练的时候，他可以找三井（因为三井觉得流川枫很可恶），去更衣室或者打扫的时候也可以和三井一起。只要流川枫一出现在眼前表现出不屑和嘲讽的神色，他们就可以丢给流川枫一个白眼，合伙对抗流川枫。天才计划之周密，几乎不给流川枫可趁之机。某些时候樱木花道看到流川枫一个人孤零零（落寞）的身影，他心里突然有些发闷，自己也不能理解这种奇怪的情绪，便自我安慰说只不过是可怜那只狐狸罢了，啊，天才就是要有宽广的胸襟和仁慈的怜悯之心。理所当然的，樱木花道把平时总是被流川枫的刻意挑衅的激怒扭曲理解。

　　一开始樱木花道隔三差五的找三井，三井起初还觉得挺有趣的，后来樱木花道找他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恼火之下三井隐隐约约感到异样，但更多的是不耐烦。

　　这天的篮球训练之前，樱木花道比往日更提前到三井的教室。班里的人都陆续离开了，只剩下几个埋头看书的学生。樱木花道在三井的教室外大叫小三，见无人回应又叫了一声，还是无人回应。

　　怎么搞的嘛。樱木花道抓了抓头，嘀咕着，不会不在吧。他快步走到三井的教室门口，往里面一张望。

　　教室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呆住了，樱木花道果然很高，差点就顶到门了，一脸鬼鬼祟祟的，然后变成凶神恶煞。樱木花道还在寻找三井，却听到某个角落传来木暮的声音，樱木花道寻声望去，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他竟然看到三井坐在某角落很认真地听着木暮的讲解，三井时不时、似懂非懂地点一下头。樱木花道疑惑之余，相比之下还是觉得找三井一起去体育馆比较重要。

　　樱木花道还在苦恼昨天晚上流川枫送他家的事，这种事很有可能发生第二次，虽然……但他一想到跟流川枫走在一起就莫名地紧张，放学之后洋平和呆瓜三人都走了，为了避免这种事再次发生，必须想个办法才是。

　　每次到体育馆，都会看到流川枫挑衅和臭屁的投篮，然后伴随着一群女人的尖叫声。

　　三井刚准备做热身运动，樱木花道突然凑过来，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说，小三，今晚我们一起回去怎么样？三井后退一步，吓出一身的冷汗，感觉像被戏弄了似的，火大的骂了几句，樱木花道不罢休地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有些迟钝的三井并没发现后面流川枫已经向他投来的冰冷眼神。樱木花道抓着三井的肩膀把三井晃来晃去，哀求似的重复着一句话。三井有些迷茫，但他知道樱木花道是说真的。在樱木花道的威逼利诱之下，三井还是露出为难的神色，最后迫不得已终于说出要到木暮家去补习。中途休息时，三井看着还在和流川枫打闹的樱木花道，突然觉得这事有些匪夷所思，樱木花道的举动很奇怪，最近有事没事总是喜欢找他，特别是训练的时候，这天竟然说晚上要一起回家，明明就不同路啊怎么可能一起，又那个家伙，除非是自己送他回家。想到这里三井一阵恶寒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训练结束后，樱木花道没换衣服急急忙忙地跑了回家。流川枫骑着车，一个人在回家的路上越想越觉得沮丧，昨晚明明没做错什么，樱木花道躲他躲得更厉害，流川枫忍不住在心里又叫樱木花道白痴。今晚回去的时候樱木花道极力想摆脱

　　他的样子，他也没有什么心情再缠着樱木花道，打消了送樱木花道回家的念头。

　　家里开着灯，流川枫一打开门，看到妈妈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低声说了句，枫，你回来了么。流川枫快速换好鞋子，随意地回了一句。流川妈妈正展开一张纸，听到流川枫的声音后，停下动作瞥了一眼流川枫，然后迅速浏览了一遍纸张里的内容。流川枫自顾自地走了进来，流川妈妈抬头看向走过来的流川枫，把那张纸反过来按在茶几上，似乎不想给流川枫看到。

　　心情郁闷的流川枫并发现妈妈奇怪的表情和暗沉的脸色，训练完后流川枫即想吃饭又想洗澡，他思忖着到底先干哪样，越想越烦躁，不如先回去躺一会。走过流川妈妈身边时，流川枫却被叫住了。

　　流川妈妈转过身面对流川枫，目光并跟随他，她说，儿子……

　　流川枫有些诧异地看向妈妈，这个一向非常宠溺他的人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称呼，他有些手足无措，眼角的余光瞥到茶几的那张纸上，似乎是他的成绩单。

　　流川妈妈随即像以往那些笑容满面，说着玩笑话。气氛一下子得到缓解，流川枫有些弄不明白妈妈到底想说什么，很有必要的时候他才回答了几个字。他们看起来像瞎扯一样地扯了一刻钟，流川妈妈热了些食物催促流川枫吃完去洗澡然后睡觉。这个过程中流川枫一直有点恍惚，回房睡觉的之前流川枫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妈妈说他学习不好又没女朋友，有什么意思嘛。

　　其实他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每天打球、吃饭、睡觉。还喜欢上一个白痴。

　　没有意思且郁闷的生活还在继续。有时候流川枫觉得要得到樱木花道的回应真的很累。这件事目前还没第三个人知道，流川枫对送花和约会等事又是嗤之以鼻。洋平和三井一干人等已经让流川枫在学校的时候无机可乘。周日倒是个好时间，一对一打篮球是个好借口。

　　周日的早上流川枫放弃了晨练，特地五点不到就骑车到樱木花道家门口来堵人。果不其然，樱木花道正大叫自己是天才准备去晨跑，一开门就被打瞌睡靠在他家门上的流川枫压了个正着。流川枫还是闭着眼，反过身来抱住樱木花道腰，脸贴在颈侧，嗅着樱木花道身上独特的气味，没多久便打起了呼噜。

　　死狐狸，啊，你要压死本天才了，快点起来！樱木花道手忙脚乱，手肘顶着地板，想挣扎坐起身，睡梦中的流川枫有些不耐烦地把樱木花道压得更贴近地板，嘟囔着别乱动。

　　樱木花道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脸上发烫，心跳也变成缓慢且沉重。他斜眼看到流川枫的头顶，黑亮的头发还有头上的一个发旋，那些黑发挠得他有些发痒。樱木花道转动着头颈，像摆脱那些头发的骚扰，无意间摩擦到了流川枫的脸，流川枫蹭了蹭樱木花道的脖子，樱木花道紧张地一动不动，直到流川枫的口水流到了颈窝处，樱木花道额上暴出几根青筋，羞愤气恼地把流川枫从身上推下去，跑到洗手间找到毛巾，沾了水的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擦着脖子，特别是流川枫的口水流过的地方。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流川枫就看到樱木花道在洗手间里大叫着什么臭死了，会烂掉啊，我可不想死那么早。

　　流川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竟然又梦到那个白痴了，而且白痴很温顺的靠在他怀里，就在他准备亲下去的时候。温顺的樱木花道突然露出凶恶的神情，把他推向了地狱。流川枫猛地被惊醒，后背渗出了冷汗。

　　樱木花道把毛巾洗了一遍，继续用力地擦着脖子，直到脖子发红发痛。他看到镜子中，脖子那块地方已经一片潮红，流川枫朝他走了过来，依旧是一脸无精打采，没什么表情的脸。樱木花道却隐隐感觉到了流川枫的怒气，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抓着毛巾的手悬在那儿，流川枫站在他身后盯着镜子里的他瞧。樱木花道瞥了瞥身后的流川枫，流川枫还是没有动，樱木花道故作轻松地冲洗着毛巾，心里惴惴不安，要是这混蛋再发什么神经怎么办，第一个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暴力，但是上次的经验告诉他似乎并不是这样，而且还被说成是撒娇，樱木花道揉搓毛巾的力道一再加重，他完全不理解什么叫撒娇，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流川枫嘴里说出的东西）自认为自己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白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樱木花道听到声音猛地抬头，只见镜子中的流川枫动了动嘴。

　　废话，你这只臭狐狸。樱木花道非常顺口地接了下去。

　　我不信。流川枫说，按住樱木花道肩，把樱木花道扳过来面对自己，樱木花道的眼睛斜到一个角落去，有些逃避似的。

　　真是个白痴。流川枫语调变得带着愉悦的轻快，手抚上樱木花道有些发红的颈脖，手指依附在后颈，手掌贴在颈侧，指尖轻轻地摩挲着。颈脖上的温热和细腻让那只手流连忘返，手指抚过后颈短短的头发，新长出来的短发有些扎手。樱木花道一直偏着脖子想躲避，流川枫往前更逼近他，樱木花道一动也不敢动地保持那个姿势，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动了动。流川枫的视线转移到他脸上，樱木花道脸红尴尬地说，狐……狐狸，你……

　　还未等樱木花道说完，流川枫低头一口咬在樱木花道的喉结上，樱木花道近似低吟的痛呼一声，踉跄地后退一步，碰到了洗手台。流川枫另一手抵着洗手台，避免自己不小心压到樱木花道身上把樱木花道的腰折了。流川枫的有些粗糙的舌苔扫过樱木花道的喉结，樱木花道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了颤，并发出令自己很不解的且羞人的声音，赶紧捂住了嘴。竟然在这个混蛋面前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流川枫贴过去，一手环住樱木花道的腰，把想逃走的樱木花道围在自己也洗手台间，啃咬着樱木花道的柔软的脖子。

　　痛，死狐狸……你……你干吗……咬我。樱木花道每吐一个词都困难，他后腰紧贴着洗手台边沿，尽量地偏过头躲避着流川枫，说话的声音抖得奇怪。流川枫隔着脖子的皮肤感觉到樱木花道喉里的震动，他还瞅见了皮肤下的纤细的血管，他咬了下去，用力的，听到樱木花道的闷哼声，又加了几分力，似乎有什么尝到咸味的东西，用舌头舔了舔。樱木花道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奋力推开了流川枫，捂住颈脖处的刺痛，再张开手一看，唾液里参杂着一丝淡红色。

　　流川枫一个措手不及踉跄地退了好几步。樱木花道一个健步冲过来揪着流川枫的衣领。
　　樱木花道毫不留情地给了流川枫一个头槌，火冒三丈地怒吼，你要咬死我吗，我看你是嫉妒我这个天才吧。

　　流川枫的头歪到一边去，脑子里有些晕乎乎的，没有及时回应樱木花道的话，樱木花道更加气愤，扳回流川枫的头又想追加了一个头槌。流川枫快速地转换了自己和樱木花道的位置，抓住樱木花道的双手举过头顶，把樱木花道抵在墙上。

　　撞到后背和后脑的樱木花道因为一时的钝痛没及时反抗，结果被制服了，他想用脚去踹，也没有成功。流川枫盯着樱木花道的脸说，明明刚才是你在诱惑我的。

　　啊？你在说什么鬼话。樱木花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嘲弄似的说，你狐狸脑袋进水了吗……

　　流川枫对着那张一开一合的红润嘴唇吻了下去，真的是诱惑，这个家伙还真的是个白痴，一想到这个白痴会诱惑别的男人，流川枫重重地咬了樱木花道下唇。

　　最后流川枫还是被樱木花道想办法踹出门外，宁可迟到和不和流川枫一起上学。

　　此后流川枫又明确了一件事——白痴经常诱惑别人，特别是男人（和篮球有关系的女人很少，打篮球的都是一群男人）。每次看到樱木花道擦颈脖上的汗水时，流川枫心里都会没来由得一阵发紧，甚至有点口干舌燥。他甚至不相信樱木花道仰头的时候，那颈脖的弧度引起了他的渴望。他想像在樱木花道家的那次再把樱木花道按在怀里拥吻舔咬，但是在学校里处处都不方便。

　　樱木花道不明白什么叫“吻痕”，只当作被流川枫咬了一口，所幸校服是高领的。等到篮球训练的时候他把这事情给忘了，大大方方地穿着篮球服出现在体育馆里，其它人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早早在更衣室的时候三井就问他是不是恋爱之类的，樱木花道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敢说什么，三井再次追问，樱木花道笑哈哈地对三井挑了挑眉，很自恋地说，原来小三你喜欢我。三井强调不是，我还有点讨厌你。樱木花道说，电视上都是这样的，某人问谁谁有没有恋爱肯定是喜欢那个家伙。于是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换好衣服的三井大骂了一句白痴就气冲冲地跑了出去。留下樱木花道一个人，樱木花道有些内疚，三井好像真的生气了，刚想追出去碰到迎面走进来的流川枫。流川枫一把抓到樱木花道的胳膊，把人拽了回去，然后摔上门，给了樱木花道一个冷眼。

　　臭狐狸你干什么呀。樱木花道不服气地瞪了流川枫一眼，伸手再想去开门，流川枫挡在了门前，说，快点换球服，要训练了。

　　你臭屁什么啊。樱木花道嘀咕着，我迟早会打倒你的，混蛋。转身从衣柜里找出自己的球服。

　　解开了校服，里面还有一件衬衣。更衣室里挺安静的，只有樱木花道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还有流川枫时重时轻的呼吸声。樱木花道解开了衬衣扣子才想起流川枫那边一直没动静，抬眼看向流川枫，被流川枫直勾勾地盯着看很不自在，特别是那种眼神，哆嗦了一下，樱木花道赶紧背过身去。

　　流川枫也觉得有些尴尬，在衣柜里找到自己的球服，有些心不在焉，迟迟没有动。过了一小会，刚想换上，听到旁边衣服摩擦的声音，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他看到樱木花道的还未穿整齐的篮球服下露出的平坦的小腹。樱木花道低下头去整理衣服，后颈根出微微突起的颈椎，还有那柔软细腻的脖颈。柔软的东西最容易激起人的某种渴望、渴求、暴虐，流川枫想到樱木花道在他怀里发出压抑低吟迷人模样，心里开始沸腾起来。樱木花道又向流川枫那边投去目光，流川枫不吭声地扭过头去，樱木花道也没出声，他感觉刚才流川枫的眼神有点古怪，比上次咬他的时候还要古怪一些。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