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朝斗》忘忧果

11、第 11 章

　　他这番事行得轻省，后续的麻烦却是不少。原来云州的州牧名为穆天生，穆天生的妻子顾氏，原本是顾冲云顾清两兄弟的胞妹，两厢关系甚是融洽，穆天生这厢丢了兵器，顾冲云顷刻之间已然知道，顿时大怒，当即话与了顾清知道。那顾清也是个不怕事的主儿，他门下多有奇技淫巧的弟子，获知这宗奇怪事后，随即就发了灵符，恭请四方诸神告知详情，不消片刻功夫，已然知道乃是幽州境内道人玉虚的关门弟子晏龙行了五鬼搬运之术，将云州库藏兵器悉数盗走。穆天生闻言大怒，正待要发兵前去捉拿，却给顾清拦住。顾清道：“官长且息怒，这幽州和云州素不往来，且多有不睦，云州丢失兵器之事，若然给幽州州牧知道，只怕要参报到朝廷那里，皇帝震怒，后果不堪设想。”穆天生道：“那边要如何？”顾清道：“那行搬运之术的孽障晏龙，眼下还在云州境内，只需将之索来，严刑拷打，迫他将搬走兵器交回即可。”穆天生道：“也只得如此了，只不知道那晏龙现在何处？”顾清道：“且容我门下弟子再探一二，官长只需封住城门，不教他逃走，或迟或早，总能找出人来。”穆天生道：“甚好。”
　　且说顾清门下诸多弟子当中，探得是晏龙行了术法盗走兵器之人，名为白玉泉，年未及弱冠，入顾清门下时日却不短，算来已有五年余，平日深得顾清喜欢。如今得了差事，要探出晏龙下处，对此桩事，他却是无计，皆因晏龙听了清风嘱咐，小心收藏行迹，是以他用尽方法，总也寻不出一丝一毫痕迹。眼看师父给的期限将至，晏龙却是音信全无，白玉泉好生烦恼。
　　这日他正在白鹿山顶的观星亭内凝眉思索，却听得山腰有争执之声，他循声望去，就见一小和尚，正与守在路上的护卫争执。白玉泉乃是富家子弟，家宅甚厚，云州又颇为动荡，是以随身皆有四名护卫跟随。那小和尚是生面孔，护卫不识，自然挡住去路，不肯放进。
　　那小和尚道：“那老儿乃是奸诈之徒！他既说是奉了小主人之名来请，却怎么教这些人阻住路口，不放我过去，既请我来，又如何教人动刀动枪，真正气煞人！”说话间又有一老者倏到，却正是白玉泉的管家，白仁。
　　白仁笑道：“小上人息怒。这些护卫皆是我小主人家丁，你自来未曾到此山上，又不与我小主人来往，众护卫与你素不相识，怎肯放你擅入？等如今见了小主人，报了名姓，以后自随你进出，谁复挡也？”那小和尚道：“总是你有理，也罢，我不进去了。”说完小和尚甩手便要走。白仁又用手扯住他道：“已经行了这半日，怎可半途而废，你还同我去吧。”
　　白仁又同那护卫道：“你等放开路来，这位小上人乃是个大人物，我今奉了老主人的意思，请他来也。”那护卫俱才敛了兵器退避。小和尚遂同白仁缓步上前，进到观星亭内。
　　白仁直至白玉泉跟前，行了个礼。那小和尚挺身在旁，且不行礼数，只撅着嘴，听二人说话。白仁道：“小主人，老奴儿今是奉了老主人的令，领了这位小上人来与你，这上人有异能，可助你寻得那孽障下落。”白玉泉就打量那小和尚，见他身量矮小，圆头圆脑，面色红润，年纪之多不过十来岁，道：“这小上人是什么来历？”白仁道：“老奴儿也不知，俱是老主人安排，人也是他寻来。”
　　白玉泉就问那小和尚，“你有何异能？道来我听。”
　　那小和尚撅嘴，道：“我且问你，你眼下官居几品？”白玉泉道：“没有品从。”小和尚又道：“没品，想是大之极也。”白玉泉道：“非也，小可并未入仕。”小和尚道：“那也罢，我再问你，你父官居几品？”白玉泉的父亲白崇敬，乃是武州的一名把总。白玉泉道：“不大不大，只唤做未入流。”小和尚道：“怎么叫做‘未入流’？”白玉泉道：“末等。这样官儿，最低最小。”小和尚闻此，不觉心头火起，咬牙大怒道：“白崇敬这老贼，这般欺骗小爷！小爷在王府里，称王称祖，过的逍遥日子，他小小一个不入流的把总，竟敢哄我来替他跑腿受罪？探人下落，乃后生小辈下贱之役，岂是待我的？真正气煞我也！不做不做！我将去也！”
　　说完抬腿就要行出，白玉泉也甚是怒，道：“你这小和尚好生无礼，做什么侮辱我父，你今日且说个明白，我父如何欺骗与你，说得明白，我自替他赔礼道歉，说不明白，你便休要怪我对你不敬！”小和尚道：“你连个品从都不是的粗蛮人，不配得与我言语，我自要走了。”
　　白仁慌忙将人拦住，不住口道：“小上人且息这滔天怒火，容老奴儿解释。我家老主人，眼下虽则是个把总，祖上却着实是大官，只因中间出了变故。。。。”白玉泉插口道：“白仁，何必与他多费唇舌，我料想这和尚也是个蠢物，只怕听不懂你这许多说辞。”
　　那小和尚大怒，厉声高喊道：“你倒我是蠢物，你无礼！你愚钝！你可知我是谁？”白玉泉道：“我管你是谁，区区一个小沙门，胎毛尚且没长全，有甚么大用处，丢人现眼。”那小和尚大怒，一张脸气得通红，道：“真正是活活的气煞人也！你道我区区沙门没甚用处，今日我还偏就要给你见见我的神通！”白玉泉冷笑，道：“你能有甚么神通？”
　　那小和尚也不答话，就地坐在地上，闭上双目，口中念念有词，不大工夫，就见四方湛蓝天空突然暗做一团，乌云重重之中夹杂风雷之声。白玉泉见的心惊，道：“果然有些本事。”那小和尚面露得意之色，收了咒语，俄而漫天乌云散去，又是碧空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