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伤》J******u

15、迟

　　察觉他轻步走近，椅上的皮垫由於压力而发出沙沙声，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我有些困惑，那磨沙的感觉是──他的胡渣，那浓密的感觉是──他的眉峰，那时而抖动的感觉是──他的双目，而那微湿的触觉是──泪，他的泪……

　　“Lumu，醒过来吧，醒过来吧，我什麽都答应你，什麽都答应你……Lumu……”

　　我的耳膜在接受他所发给我的讯息，我的头脑在过滤它的意义，我的手心捧接著，他的泪……

　　为什麽醒不过来？我已经醒了，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知道周遭的一切！我听得到你们每个人所发出的叹息！甚至你们的内心世界我也能知晓！只是，为什麽，我却无法张口？

　　“为什麽不尝试爱我呢？”他的叹息注入我的心底，他的手掌抚於我的发上，“为什麽呢？我以为我可以的，唉……只要你醒过来，我，答应……放了你。”

　　不，我爱你呀，我有爱你啊！难道我的心意你不懂吗？天！我怎样才能表达出来？我真的爱上你，只不过无法在一起而已……

　　“你不用担心，你的事我没告诉任何人，要不是你那个同事突然来访，她也不会知道的，医生交代过，只要多和你说说话，你就有可能复原……”
　　我怎麽了……

　　“对不起，……，”感觉他的头埋进我的颈侧，呼吸吐在皮肤上，暖的很，只是，那湿润又是什麽？“我无心伤你……”

　　“你一定能听到我讲话，不要丧失活著的勇气！求你！我要你一辈子……醒过来，我的爱你还没看到，我的忏悔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我听得到！我惘然地试图张口说话，却没有一根神经愿意配合，我动不了！

　　“唉，记得以前吗？你常削苹果给我吃，还有那些水果拼盘……曾经幸福，那麽真实的触觉，怎麽就没了呢？知道吗？我有在学，学著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我学收拾房间，学著买菜，做饭，……对了，我还学会了讨价还价，哈，你曾经骂我的话我都记得，‘你这只只会浪费钱的猪！’，还有‘你不会享受生活！’还有……”

　　曾经的种种随著他不断地描述又汇映在我脑海，反复放映於眼前，那些开心的幸福现在尝来有些枯涩，莫彦斌哽咽的声线软化了我冷硬的心，斌，我爱你，真的。只是你选择不去相信。

　　“我很努力在学，苹果我已经可以削得很好了，你看呀，你看呀……”明显的抽泣已然无法压抑，我能感受到他轻颤的身体贴近我的肩。

　　“我会做几样小菜喽，……现在想起来，我曾经真的，很幸福，很幸福！一直认为是我总在付出，而你没有，总想著我一边要顶著妈妈的压力，你知道的，她那麽功利……一边还要对你笑逐言开，我很累，而我却忽略你一直在为我默默的做著一切。

　　想著每天早上的吻，想著每天中午那通必到的电话，想著我迟归时看见你倦睡在沙发中的模样，想著每晚热乎乎的饭菜，……
　　Lumu，我原来也可以那麽幸福，我却认识得那麽晚，晚到，晚到…… Lumu，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好吗？不要放开我，别扔著我不管……

　　没有你照顾，我会不吃晚饭，每天喝很多很多咖啡。

　　没有你照顾，我会抽很多很多烟，我们家的屋顶会熏黄的。

　　没有你照顾，我会变得比从前更加冷漠不近人情。

　　所以，求你，醒来……求你。Lumu……”

　　莫彦斌，你好傻，白痴，笨蛋，可是……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