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从头开始》城小痕

5、第一章：时光静好，念你如初（四）

　　年少的我们总是做那么一两件自以为很了不起的疯狂的事。那些在我们眼里理所当然在大人眼里却是逆天而行的事。
　　那段时间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恶性，女生之间竟然流行起自残来了，就是割手臂，感受手臂被美工刀割开时的那一种快感，看到鲜血布满双眼的盛宴，心中那一块巨大的石头会被一点点的腐蚀掉，但是它不会消逝，只是短暂的放松，就像是长期背着石碑的人一瞬间突然摆脱了那个石碑。（割手腕的那叫自杀）
　　那是一群怕寂寞的少女。
　　其实她们真的只是一群正值青春期的少女，只是比别人早熟了一点，只是早熟了一点，却偏偏要比一般人多承受很多，这对她们也是不公平的。
　　每次用刀子把自己活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每次哭泣的时候。有谁会懂呢？别人只以为他们是在发神经，是在博取别人的同情。
　　——我将一次又一次的死去，以此证明，生命将是无穷无尽的。
　　戚小伊自己没有割过，但是她看着水水割过，看着鲜血在喷涌着，她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恐惧，她一直都还记得那时候她问的水水一个问题，还有她的答案。她都清晰的记得，仿佛那个就在对面的那个房门，只要轻轻一推开，那天的情景就会呈现在她的眼前。
　　“水水，不痛吗？”
　　“伤口一点都不痛，心比较痛。”
　　戚小伊怔怔地望着水水，那一刹那，水水变得好陌生，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不了解她所受的痛，不了解她心中的苦。

　　戚小伊眼睛虽然瞎了，但耳朵还没有聋，她能够清楚地听到不远处那群没良心的少年正闹哄哄地喊着“爆头，爆头，爆头。”
　　就像是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是赤裸着躺在街头的，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用一种别样的眼神望着你。贪婪的，不屑的，轻蔑的，嘲讽的，没有人会想要伸手去帮助你，没有人会想要递给你一件衣服，就是让你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从兜里拿出那新买的美工刀，冲着手臂就是狠狠地几刀。
　　看着一条条火蛇从那条裂缝中钻出，现实在缝口缠绵地流连了一会儿。然后像是看到精美的食物或者心仪的对象，奋不顾身地朝下涌去，还很是故意风骚地扭动着自己纤细的身子，做着小女子般的娇柔态。
　　戚小伊似乎能够感觉到水水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原来伤口真得不会痛。
　　她面无表情的离去，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像一个逃犯。
　　水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苏闵久的脸上，几乎是怒吼着的，如果你仔细观察，你会看到水水眸中的恨意，那种心爱的东西被伤害的恨意。
　　“苏闵久，你TM不是男的。”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一路小跑着，去追戚小伊了。
　　水水和苏闵久的仇就是这么结下来的。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戚小伊会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水水会发那么大的活。那些事情只属于女生的秘密，只有她们能够懂。
　　水水是在一个荒废的草坪角落找到戚小伊的。
　　她的整张脸都白了，明显地失血过多，无力地缩在角落里，眼睛半眯着，看不出有任何的焦距，周围黑黑的，地上有一滩液体，由于周围太多黑暗，看不真切，不知道那是污水还是鲜血。
　　通往草坪的小路周围杂草丛生，都有人那么高了。尖尖的杂草挺立着，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刀，身上有一两滴鲜血在阳光的照耀下，盈盈地闪耀着，好像是一颗颗晶莹的红宝石，红得剔透，红得让人内心发寒。
　　空气里是从来没有闻过的剧烈的血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