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一直走是幸福 ...
-
虽说比赛的奖励太没有吸引力，不过，爱热闹的少年少女，总是热衷于过程。
我在班里说了十佳歌手比赛，打算让同学们自己报名，果然，每组组长上报名单时，虽然之前我能猜到一些，看到还是吓了一跳，凑热闹的年轻人们，参加的人数竟是过半，这下就为难了我，左思右想，终于决定，弄个像快男快女一样的海选。当然，我没有精力去安排这些，长乐爱玩，就交给她办了。
最后，选出的三名，说到底，让我惊讶，长乐居然也在其中，还有两名，分别是未琪儿和一名男生。
刚开学，时间自然放松。许多人聚在露天操场，这是大赛临时海选的场地。
我虽不喜欢凑热闹，好歹也是要捧长乐的场。长乐的嗓音其实是较柔的，只不过平时总粗声讲话，也就让人注意不了，然而天生一副好嗓子，加之唱功不错，自然是没问题，只是这么多年的相处，我竟不知道长乐唱歌如此好听，顿时羞愧。
台上的长乐，忘情唱歌的认真模样，令我吃惊的同时，还感到自豪。突然想起什么，我朝周围望了望，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大树后面，立有一人，正是之竹。
未琪儿也不愧为班花，啥领域都涉及，别说唱歌了，一首歌唱下来，粉丝又添了大半。
毫无悬念，进入总决赛的二十名选手，除了班里参赛的那名男生，长乐与未琪儿皆晋级。
赛场转移到影剧院，二十名选手，两两PK，留下来的十名中，再由学校请来的三位股东评委，打分选出冠军。
结果出乎意料，长乐被刷下来，未进入十强，未琪儿到是进了十强，却不知怎么，在台上还未开唱，就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最后被扶进医务室去了。
未琪儿属于特殊情况，为了公平，评委们一致决定，从其所在班级选一人代替，班主任定是着了魔，居然指名派我上场，于是，我被推上了舞台。
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站在舞台上，甚至脚软了，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还是挥不去心里的恐惧。好不容易才敢抬起头看向观众，然而第一眼望见的是最角落里，那个清瘦的身影，一如既往的眉眼弯弯，温温柔柔的笑，他站在那里，中间隔有很多人，明明感觉离我好远，却又触手可及。
心，就这么平静下来。
“童话被遗落在森林风经过屋顶
故事动听但是结局却伤心
我在教堂弹着琴风声在弹风铃
这回音空旷干净
一个人很冷清
我透明交出爱情
你却开始安静
你让我看不清爱有阴影
我透明如此真心
你却没了声音
你对永远的约定不敢回应
就像迷了路的精灵
在等待黎明窗外流星
不再吸引怕飘零
我在炉边等灰烬等不到你靠近
这风景湖面如镜
美丽的像陷阱
我透明交出爱情
你却开始安静
你犹豫的表情话不肯定
我透明如此真心
你却没了声音你不敢看我眼睛
承认变心……”
一曲罢，场中迟迟没有动静。原先角落里的人儿，也不见了踪影。
我叹，走向台阶，这时才有一个掌声响起，接着掌声猛地热烈，吓得我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忍不住回头望，才注意到评委处，被极大冰冷气场包围的，冷冷看过来的那人，不正是北极人么！他竟是比赛的评委！
唱完歌我就躲厕所去了，在里面憋了许久，回了班级，惊讶的发现，各个同学皆朝空中抛起书本，看起来很兴奋，一见着我，纷纷上前嘘寒问暖。
长乐挤过来，狠狠的亲了我一把，居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我嫌弃的刚擦完脸，班主任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笑的格外猥琐，“小年啊，唱功不错嘛，可是替咱班拿了冠军哦~”
是么，我无表示。
也许是看我反应冷淡，班主任不再与我搭话，高兴的向全班宣布好消息。
“明天，我们将要去久云庄参观实践一整天哦~”
一半同学欢呼。
果然，去乡下踏春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这种情况，像是早料到，班主任又神秘兮兮的加上一句，“基础医学老师也会去哦~”
全班同学欢呼。
……
你这算是色诱么，我一定会告诉封冉的，上回阴咱的事还没完呐！
天气明媚的一天，正是出游的好时机。
学校特地租来大巴，全班同学兴奋的找同伴坐在一起，长乐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丢下我，同她那帮哥们坐一道去了，可怜我一人独坐，可恨班主任笑的幸灾乐祸。
封冉姗姗来迟，在车内望了一圈，毫不客气的坐在我身旁的空位上，这下，本来还同情我孤独的女生们，一个个恨不得将我丢出去。
我着实冤枉。
瞪着罪魁祸首，建议，“你应该和小阿姨坐一道。”
“哦？”封冉侧脸瞧我。
“都跟你说啦，小阿姨暗恋你，听说这次你也来实践，高兴的不得了。”我凑过去，耳语。
封冉嗯了声，也靠过来，“有这种事？”
不适应周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我竟感觉脸热。
“你不信我！”
“觉得突然。”
封冉信了，我心里就觉得不舒服了，问，“你觉得小阿姨人怎么样？”
他想了想，回，“挺不错，漂亮不说，气质很好，有女人味。”
我咬碎一口牙，混蛋封冉！
“所以你喜欢她？”
“你猜？”
都这么夸人家了，肯定是喜欢，还猜什么猜！猜你妹！
“你走，去跟小阿姨一道坐！”
说完，我气呼呼的转脸去看窗外，半晌，感觉旁边没有动静，心想他定是走了，就托腮看风景，异常失落。
“笨蛋。”
突兀的声音，来自一旁，惊的我连忙转头看。
封冉没走，我心里多少是开心的。
“你还赖在这干嘛！”嘴上却说不了软的。
他笑，“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吃醋了么？”
“才没有吃饺子！”我怒。
“你觉得小阿姨漂亮吗？”封冉问。
“当然！”问这干嘛。
“很有气质？”
“嗯。”
“女人味十足是吧？”声音带有笑意。
“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再好，也不是我不喜欢的。”
呃？啥？我瞪大眼。
“下回吃醋要看对象，你小阿姨已经芳龄二十八，这么诽谤她，有不尊老爱幼之嫌。”说完，封冉抿唇笑了，“不许再说这没营养的，笨小年。”
其实只是开开玩笑，没想到开过头，不好意思，“知道啦。”又小声嘀咕，“这么好的都不喜欢，眼光得挑成什么样。”
封冉耳尖，自然听到，饶有兴趣的说， “嗯，不挑，只是喜欢不漂亮，没啥气质，忒没有女人味的那种。”
“你傻啊！”这话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封冉这么好的条件，眼光居然这么差，果然，人无完人。
“不傻，因为喜欢。”
他眼神认真，没了往日的玩笑之意，我看的心一跳。好像突然不知道说什么，随口道，“那个女生一定很幸福。”
“可惜她不知福。”封冉又恢复平时那副温温柔柔，略有玩世不恭的德行。
结果我脸红了，原因不明。
*
久云庄，是一个村庄，处V市东南地区。
待惯城市的繁华奢侈，乡下的低调与朴素，到让人无比向往。
下了车，长乐跑过来挽我的胳膊，“怎么样，同座的感觉很好吧！”
我无言，敢情你是专程给我和封冉制造机会。“难为你，想的周到。”
长乐摆手，“客气什么~”
您还真没客气。
所谓实践，无非是跟着一群老爷爷老奶奶在田地里，观看怎样种菜，菜如何种的好，耕田是为了什么，了解何时丰收之类。
我觉得无聊，其他人却一脸兴致勃勃，格外踊跃。
正是秋天，田里的麦子该要丰收，各位同学一时兴起，每人拿了镰刀奋力割起麦子，我四周望了望，居然发现封冉也在其中，别说，美男就是弯腰割麦子也是尤其勾魂的。
这家伙无论做什么都十分引人注意，瞧他周边花痴的女生就知道。我正鄙视，谁知他突然抬头，不偏不倚盯住了我，随即，招牌动作来了，无比销魂的眨眨眼。
“诶哟。”吓的我差点割到自个儿的脚。
长乐见状，捂嘴偷笑，被我狠狠的剐了一眼。
正这时，未琪儿走过来。
“其实你们早就认识，对不对？”昔日温柔的面孔与嗓音已不再，也许面前这个脸色阴寒的未琪儿，才是内心里的真实自己。
“我没有瞒你。”该来的总会来，我正面看她。
“你是没有瞒我，却也没有告诉我！”
我没有说话，长乐却忍不住，“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质问小年？”
“好，好，好！”未琪儿连说三个好字，每一个都咬着牙齿说，我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
“耍我很好玩是吧？苏小年，你行！”未琪儿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冰冷无比，“你会后悔的！”
说实话，我挺喜欢未琪儿的，敢爱敢恨，只是心思多了些。
想要解释，却不知怎么解释，干脆无言。
未琪儿面无表情的走了，我放下镰刀，蹲在麦田里，说不出任何话，心里闷闷的，我想，这就是被人恨的感觉吧。
长乐也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关于未琪儿，你不必在意。”
一双男士皮鞋映入眼帘，我抬头，看到封冉完美的下巴，他蹲下身子，目光柔和的看着我，我差点哭出来。
“封冉……我没有……”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面对他，总是能轻易将情绪发泄出来。
“不怪你，”封冉摸着我的头，声音突然变的古怪，“怪我长的惹人犯罪，却叫你受了委屈。”
我噗的一声笑起来，白他。
“自恋！”
“过奖。”
“呸！”
“哈哈。”
被他一闹，心情不再沉闷，伸手揪他领带，“小阿姨瞧不上，未琪儿也不要，我看你要打光棍了。”
他顺着领带靠过来，“小年要是可怜我这光棍，不然就收了吧。”
“好啊！”
闻言，封冉双目一亮，我又为难的皱眉，“可惜没有锁妖塔，怎么收了你哦！”
封冉哼了声，头也不回就走了，我在后面大笑。
没笑几声，头上就挨了一下，不由捂着头，好生说道，“然姑娘，怎地如此粗鲁！”
长乐呸我，格外鄙视，“没出息，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封冉安慰几句就没事了。”
“哪有！”我拿起镰刀，继续卖力干活。
“就装吧。”
我转开话题，问，“上回比赛，有看见之竹了么？”
长乐诧异，摇头，“他来了？”
看来长乐是没注意到他，我点头，“胆小鬼，躲在大树后面。”
“上个星期……我们冷战。”长乐有气无力的挥着镰刀，神情怏怏的，“他就再没理我，以前不像这样的，总是过几天就好了，这回他一个星期都不来找我。”
我想了想，道，“是比赛之前？”
“嗯。”
“冷战期间还不忘来看你比赛，看来不太严重，你应该主动找他。”我给她提议。
长乐不肯，“才不要！这样太没面子了！”
“你想想，往日你俩吵架，都是之竹找你求和，他就不要面子？”
“可是……”长乐犹豫。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抹了把汗，故作老成的摇摇头，“莫要失去后才懂得。”
一听‘失去’，长乐果然一脸沉重。
没我啥事了，低头割起麦子，其实这割麦子吧，也是要技巧的，刀要拿的稳，还要砍的狠，一把一把的砍，速度效率一样不漏。
割麦子也能悟出心得，我不会是第一个吧？
得意。
我割，我割，我割割割。
*
因为很热情的帮老爷爷老奶奶们割麦子，午餐自然就不愁了。然而吃惯城市里催生食物，再吃农村里土生土长的蔬菜，一时还真难以下咽，各种纠结。
午饭过，看时间还早，各位闲不住的同学，不知谁起的头，说要玩丢手绢，结果这建议一提出
来，就遭到无数人围攻，于是，那位幼稚的同学，被拖下去之前大喊，‘要不然男女对唱好
了’，众人一听，同意，那位幼稚的同学才得以解救。
封冉表现的极其没兴趣的样子，再加上之前派对上的态度，想找封冉对唱的女生都死心，与其他男生做了伴，长乐死缠着班主任一起，我和封冉坐在一个长凳上，不知是我太没魅力，还是封冉的气场过于骇人，居然没有人找我对唱，我对着手指，郁闷。
“十佳歌手冠军，怎么不去唱歌？”旁边的人明知故问。
我故作仪态大方，“这不陪你嘛。”
“看来是我的错，罪过。”大腿翘二腿的那人，表情悠哉，哪有抱歉的样子。
“那你怎么报答呀？”我问。
封冉挑起眉想了一想，道，“不如我陪你对唱？”
我用手推上张大的嘴，笑，“不敢。”
“怕了？”这分明是激将法。
我却上当了，“谁怕！”
两对一组，抽签决定哪对先唱。
我打开纸条，苦着脸，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
封冉笑，低声说，“来吧，唱完带你去一个地方。”
虽疑惑，却也忍住没问，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我与封冉走到中央。
是一首男女合唱的歌——
“一席话怎点得透，三个字怎说得够，一百万次的牵手，都在你背影中虚构……”封冉平时说话，声音是低低沉沉，又带有温柔疏离，唱起歌时，却是淡淡的慵懒。
站在他身旁，声音在耳边，一字一句就像有只小猫在心里挠，痒的出奇。我想出神，还好他暗地掐我一把，才回神，“一段情怎么等候，两颗心怎么厮守，储存追忆的烈酒，在心底一口又一口……”
封冉：“千万别，别回头让我继续走……”
我：“下一篇，小说中，再十指紧扣，素描边，你的美能否凝固便滑过指尖……”
“我被你拉进爱的漩涡，却怎么忍心搭救起我
面对你沉默的几分钟，你懂的，何必要说
当我淡淡被孤独淹没，可怎还舍得让你难过
没有人知道童话最后，你懂的
我的心已好久没痛过……”
尽管很多女生都不爽我和封冉对唱，但折服于歌声之下，还是热烈的鼓掌。
等封冉和我看完了长乐与班主任的《两只老虎》，就借着众人吵闹，溜了出来。
丰收的时节，田地里金黄的麦子，风来过，就吹倒一片，场面甚是壮观。前面穿白色衬衫的少年，脚步不紧不慢，偶尔回头冲我一笑。
走了良久，耐心消磨，我拿手扇风问，“你不会是带我去割麦子吧？”
封冉脚步一顿，回头，“你就不能想的煽情点？”
割麦子需要煽情？我白他，“还要多久才到啊？”
封冉面露失望，“其实早就到了。”
我疑惑，对他的话不解。
他指着我们脚下只够一个人走的小路，抬头看这条没有尽头的路，眼神涣散，像是自言自语。
“一直走，也是种幸福。”
恍惚间，我明白了。
故意叹气，“原来不是割麦子，幸好。”
“……”
回程的时候，我走在前面，封冉走在后面，我突然想起一句话——
来，我为你开辟道路；
回，我在身后守护你。
*
回去的时候，大家在收拾东西准备返校，因为封冉和我是从后门进的，也就没人发现。不过长乐眼尖，贼兮兮的拉着我到角落里，“刚刚去哪鬼混去了？有木有牵手，不对，应该到接吻地步了，感觉怎么样？心跳是不是加速了？滋味怎么样？说，快说！从实招来~”
“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之竹和好吧。”我闲闲的提醒她。
长乐一下子就蔫了，垂着头好不可怜的样子，“小年你要帮我~”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话让我说的格外少年老成，就差没摸着胡子了。
“可是，笨竹子都不接我的电话。”
看来长乐是真的在意了，从未见她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至于之竹……
“那就去找他，亲自去，有诚意。”我安慰她。
长乐充满希冀的望着我，“他会原谅我吗？”
“会的。”因为他喜欢你。
劝好了长乐，收拾收拾就同大部队上了大巴，邻座的还是封冉，而我却再不能像来时那样自然，余光撇到他的嘴唇，居然想起上回的那个吻，一时莫名心动。
*
自久云庄回来，长乐就一直闷闷不乐，因为之竹。我从来不知道长乐心里这么在乎之竹，吃饭、上课，做什么都无精打采，不过显然她自己并没有发现。
长乐这样我也很不好受，郁闷的直转笔，哪知不小心就甩了出去，刚要去捡，那人纤细的腰弯下，下一秒直起，笔被丢在桌上，然后转身就走。
我叫住她。
明显的不想理我，未琪儿头也没回，清冷的声音飘来。
“不要跟我说废话。”
别扭的人，我只好继续转笔。
回了宿舍，长乐躺床上作挺尸状，半晌突然坐起，我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小年~”
我知道她那我见犹怜的表情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冥思苦想好久，将自认很好的主意说出来，“路上堵他，再不行就强吻！”
提议刚出，迎接我的是枕头。真是！
“要不然去鬼屋？之竹怕鬼，到时候你站起来，以雄伟宽阔的拥抱把他搂进怀里：别怕，我在。”我能想到的也就这么些了，说不定玩着玩着就和好了，“再不行去迷宫玩？诶，听说是新建的，门票减半哦~”
说到玩，长乐果然亮了眼，稍会成霜打过的茄子一般，“可是他会来嘛？”小眼神使劲将我望
着。
作孽啊！
“我约，行吧！”
“小年最好了~”
总算笑了，这笨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一直走是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