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尽风月无边》巫边雀

28、出发

　　“好呀好呀，说不定玄大侠一高兴就送我一个呢。”一风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想的十分天真。

　　焉则笑脸忽的一沉，不等一风快步向前走去。告诉她这个线索是不想让她费心，结果她还真得瑟起来了！她身上那块紫玉，他见一次就想砸一次，看着总是那么不顺眼！

　　“哎哎焉则笑！”一风跑着跟了上去，看着焉则笑阴沉的脸感到莫名其妙。她说错什么了么？他怎么一下就翻脸了？

　　午前的日光照在焉则笑身上，在他的身后落下一道漆黑的阴影。他颦笑皆敛，默默看着前方，听到一风的叫唤又不自觉慢下了步子。

　　忽然，一风顿住了步子。或许，她看到的总是焉则笑宠溺她的一面，他方才那一瞬的冷脸，居然有一股远人的魄力，让她都无法接近。

　　阳光下的他，比再热的太阳都要光亮，那种轻轻一步便惹得满街注目的风华，当真是她能企及的么？她从不与别的姑娘比美，也不会对漂亮的女人有嫉妒之心，可为什么在他的身后，便有一种不可阻挡的自卑感浮现在心头呢……

　　恍惚间，那抹红色似乎渐渐淡成了雪一般的纯白。这背影竟和记忆深处的悬崖之上那个飘然若仙的背影重合，让她欣羡，却又让她悲哀。

　　如此这般，一风跟在焉则笑身后一步之远，二人都不说话。一风本来不甚在意，无奈焉则笑不开口，她便越想越多，竟惹得心情有些沉重。她悄悄叹了口气，眼睛在四面乱瞟，但那在身前不自然捏着的双手仍然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焉则笑的气早就消了，他就想看看一风会不会向他撒撒娇，结果她就在他侧后方跟着他走了半天，居然连一句话都不说。眼角余光看着她乱瞟的样子，焉则笑想笑得紧，却还是装作不理人的模样，看着她独自在后面紧张。

　　焉则笑并不知一风在纠结些什么，看她的样子，定然是越想越多想了一大堆乌有的东西。什么时候他得把她这个毛病治治……

　　二人各抱着心思，不觉间，青州的城门已经落到了身后。小路面上随着二人轻缓的脚步扬起了点点灰尘，路旁的树正长得茂密，郁郁葱葱，绿意盎然。扶疏的树叶间不时传来鸟语与蝉鸣。

　　一风用手遮住了眼睛，望着天空，太阳果然是刺眼了许多。谷外盛夏的太阳，是这般刺眼么……
　　焉则笑忽然停了步子，转过身来，眼眸间又现了一分笑意，在一风心中轻敲了一下。“你来追我。”说罢一挥衣袖掠向了前方空中，衣角飘扬，正如一朵红莲绽放。

　　一风瞬间回神，脚底生风追了上去，脑子中却还浮现着焉则笑方才的回眸一笑。他没生气？那算什么！害她乱想了好久！一风一股气，飞得更快了。

　　“你可别想让我！”一风喊道。

　　一红一灰穿在道间，轻快地如两只飞鸿，时而落地轻点，时而在路旁岩壁上横行。太阳虽毒，但飞速迎面吹来的风却让人凉爽了不少。

　　趁着四周没人，一风暗运飘渺凌云心法，身体如鬼魅一般就要靠上了焉则笑。

　　“我要抓住你了！”一风乐道。

　　焉则笑居然忽的转身，左手抓住了一风伸到前面的右手，顺着惯性向后飞去。他轻扬着嘴角，眼底如一片桃园，盛开了万千粉色芳华。“是我抓住你才对。”

　　手被抓住，一风的心忽的一暖，听到他的话，脸上又现出了淡淡的粉红。

　　小路在下，青山绿树在前。远处是清新朦胧的山野风光，近处是他乌发纷飞的逍遥姿态。果真是这世间最美的美景……

　　焉则笑牵紧了一风的手，道：“你我一同畅游一番！”

　　二人一同向前飞去，一样的速度，一样的步伐，在清新宜人的山野之中，用步伐奏出一首轻快的舞曲。

　　碧绿在眼旁急速掠过，竟然也有鸟儿想与他们同飞，但最终都被甩在了身后。风吹得一风整齐的刘海在眼前乱飞，都快让她看不清路，但她掌心的温暖总能给她指引。真希望，若不幸有一天她失去了光明，身边也有他为她引路。

　　“心情可舒畅了？”焉则笑道。

　　一风“咯咯”笑了几声，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动人。她眉眼弯弯，如初一的新月，玲珑的小嘴翘张着，对着群山喊道：“好久都没这么畅快过啦！”

　　焉则笑见她那么开心，心中也似融了蜜一般。真希望能一直见着她开心的样子。若他不是生在九幽宫，若九幽宫没有灭得她满门，那该多好……

　　渐渐的，青山转角处现出了一方麦田，平坦绵延，一直延伸到山脚，顺着山体到了与天际相接处。山脚有几处农家，远处竟还有一方大水塘，水塘中碧油油一片，隐约可见碧绿中的点点粉白。

　　“青州一带的荷花也是极美的，若是往西去了西域，可就见不到这些中原名花咯！”焉则笑牵着一风的手，二人掠到那片荷塘边停下，缓缓走在荷塘畔。

　　清盈盈的水面上铺盖着高高低低层层碧绿，有些荷叶娇羞地卷成细长的船形，有些已经冲破阻碍，展开光洁圆润的大叶，叶中嵌着水珠，微风一拂，水珠便如清圆透明的珠玉一般在叶中摇滚，最后“叮”的一声落入水中。围在荷叶空隙中的的荷花大都绽开了花瓣，远看如碧绿的天空中闪耀着的点点星光，近观如一个个美丽袅娜的妙曼女子，在风中轻轻撩着自己粉白的衣袖。

　　那一个个一层层在风中轻摇的碧绿粉白，竟营造出了朦胧美妙的氛围，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荷塘的一旁横放着几根粗壮的树干，一风揪了一片大荷叶顶在脑袋上，还故意向焉则笑显摆。焉则笑见她太可爱，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蛋儿。他牵着她坐到了横放着的树干上，放眼望着那无际的荷塘。

　　“这景色真美。”一风道。她细长的眉毛和晶亮的大眼微微弯着，精致玲珑的小脸上粉扑扑的。她没有双月、烛影摇红那般绝丽的气质，却精致地如一只瓷娃娃般，看上去小小的，让人忍不住去心疼。

　　焉则笑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捋着一风被风吹乱的刘海，眼中带着宠溺。“有我美么？”磁性的声音略带着慵懒而轻佻的语气，让一风不禁想起了他们刚邂逅的那晚。

　　“你师父，有我好看么？”

　　“当然有！比你好看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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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处，一风不禁笑出了声。师父，风儿也终于找到一个向您那样温柔的人陪在身边了呢……“你是妖界最美的红莲，那人间的凡花俗叶怎么能跟你比？”

　　焉则笑停了此话心中甚是高兴，他将一风揽入怀中，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只有在风中摇曳的红莲，才是最美的呢……”

　　焉则笑语中之意一风怎么会听不出，就这般简单隐晦的情话都让一风红了脸蛋，而他在她耳边轻吐的气息更让她全身一个激灵。焉则笑忽然轻笑一声，吻住了一风的唇，轻轻吮着她的唇瓣，温柔而细腻。

　　一风脑中闪过一片空白，只觉一股柔软的气息流到了心底。缓缓回了神，才看见焉则笑绝美的脸就在眼前。他缓缓睁开狭长的双眸，在一风唇边轻道：“你干嘛睁那么大眼。”

　　一风眨了眨眼，浓长的睫毛都快扫到焉则笑的脸颊。

　　焉则笑在内心无奈地笑着。果然荻谷的生活太清淡了，她还什么都不懂啊！“闭上眼睛。”焉则笑道。

　　一风乖乖闭上了眼，那温软的感觉再一次覆上了一风的唇。鼻间有他独特的气息和荷花的清香，实在让人如痴如醉。

　　这是真的么？

　　真不敢相信。

　　即使不是第一次了，却还是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好幸福。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独特滋味，是双月、师父师娘都无法给予的。

　　焉则笑，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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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荷塘边稍稍休息片刻后，一风脸上的红晕仍不见消退。

　　“再红点就熟了。”焉则笑道。

　　“哼……”

　　“熟了就可以吃掉了。”

　　“……”一风不情不愿地白了他一眼。他果然还是改不了爱调侃她的性子！

　　“走吧，”焉则笑道，“我们要去大漠了，怕么？”

　　“有什么可怕的！”一风道，“我是风，还怕沙子不成？”

　　“是是……”

　　逍遥的风么？

　　她和他一样，都是希望潇洒自由的呢！

　　一风与焉则笑每日都往西边赶路，路上经常会遇到一些江湖人士前来搭讪。焉则笑名声在外，别人想来打个招呼不足为怪，只是经常会贴上来一些五花八门的女侠客，这便让一风感到不悦，好在焉则笑从来不理那些女子，不然一风肯定要手痒撒个几把毒药招待她们。

　　他两人都是从青州过来，应该与玄夜一行人同路才是，只是他们走了那么些天路程了，一风也没探到玄夜的影儿。若是在路上碰见玄夜，那便方便了不少，路上还能做伴儿呢！不过一风并未说出她的想法，就怕焉则笑又像上次那般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