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狄亚的女儿》喵耳耳

12、Part 2 初雪，是离开的日子(3)

　　（手心的疤痕，融进掌纹里的个人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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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秒，风停了。

　　叶梓风站在二楼的窗边，将梓楠和司徒云轩的身影收进眼里。

　　他穿上厚厚的棉衣，走出家门，推开了白色院门。

　　“哥！你怎么会来？”梓楠转身的时候，看见他，笑盈盈地跑着迎向他。

　　“当然是买好吃的回来帮你庆祝第一天去剧院啊……谁知道，你不按时回来，连电话也不接。”梓风板起一张脸，闷闷不乐地说。

　　“电话？”梓楠听了，伸手就给了自己的脑门一拳，“对不起！对不起！手机被我忘在更衣柜里面了！难怪……我说怎么一晚上，手机都没有响过呢！对不起拉！对不起！”

　　“你啊……”梓风无奈地笑望着她，小惩罚地捏了捏她冰冷的鼻子，“稀里糊涂的个性，哪天才能改掉啊？”

　　“嘻嘻！”梓楠难为情地笑了笑，跳着挽过他的胳膊，“别生气了！你从来都是大人有大量的！不会和我这种糊涂蛋计较的喔？”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会有异性没人性的了！交了男朋友，也不跟我说一声！真是没义气！所以……我才懒得和你计较呢！”梓风不客气地调侃起来，脸上的笑容尽量遮掩着自己心里面的异样。

　　“男朋友？”梓楠愣了一下，然后腼腆地笑笑，“他是我们老板拉！不是我的男朋友！”

　　“你们老板？”梓风的眉毛拧在一起，“现在还有单纯的好心送员工回家的老板吗？他不是在追求你吗？还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啊？”

　　梓楠听了，微怒地抡起拳头，挥在他的手臂上。“叶梓风！不要乱说话！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拉！只是因为……巧合而已！像他那样的绅士，才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呢！等会儿不准跟爸妈乱说！听见没有！”

　　梓风一脸委屈地抱着手臂，拍了拍被打疼的上臂，小声地嘀咕起来：“刚才，明明两个人就是笑得春心荡漾，还说我乱说话！穿西装的就是绅士吗？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对人家有意思了！”

　　“叶梓风！”梓楠听完，更加生气地冲他喊了起来，“都跟你说了，我没有了！我不理你了！讨厌鬼！”

　　“喂……叶梓楠……喂……”

　　梓楠掏出钥匙，气鼓鼓地拉开家门，任家门重重地砸在紧跟上来的，梓风的鼻尖上。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碰一鼻子的灰”。梓风在心里面嘲笑完自己，走出院门，拉开车门，驾驶着他的越野坐驾，往海岸线的方向驶去。

　　他觉得，在头脑不清醒的时候，去海边吹一下风，整个人会清醒很多。

　　有时候，是曲子写到一半的时候；有时候，是感到心里面有些孤独的时候；有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惹恼了叶梓楠，被她说‘讨厌鬼’之后……

　　说实话，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去惹恼她，就好像是一个被忽略的孩子，吸引注意力的某种幼稚的方式。

　　他坐在车前的引擎盖上，看着一拨接着一拨的海浪，泛着白色的浪花，冲刷在冷清的沙滩上。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抛开万众瞩目的身份，他也是一样的寂寞，也是一样的渴望那个人……可以在某一天……发现他的存在。

　　这可能永远会是一个秘密。

　　一个……他誓死守护到底的秘密。

　　“好冷啊！”心情缓和下来，梓风喊着从引擎盖上面跳下来，释怀地笑了笑，梭角分明的脸上透出苦中作乐的神情。

　　他正准备上车，惊喜地发现一朵晶莹剔透的结晶体，飘落在他的袖口上。

　　下雪了？！

　　他猛地抬起头，洁白的雪花……像柳絮般……带着魔术师的神奇魔力，纷纷扬扬地从黑色的天幕中，飘洒下来。

　　梓风笑着伸出手来，童心不改地将一朵雪花接在手心里。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它的形状，它便在手心里消失不见了。

　　当他再抬起头时，却发现不远的海浪边，多了一个长发女人的身影。

　　她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四处飘散，在如此美丽的初雪景色里，她没有停下来驻足欣赏，而是迈着匀速的步伐，朝着冰冷的海水中走去。

　　“喂——！”梓风绕过车头，从堤坝上跳下去，在柔软的沙滩上快步走向她，一边走一边喊着，“小姐——！喂——！”

　　长发女人没有因为他的声音而停下脚步，径直地朝着更深的海水里走去，直到海水将她的肩膀淹没。

　　“喂——！”眼看着海水在瞬间吞没了那女人的半个头部，梓风迅速地脱掉棉衣，狂奔了几步，接着一头扎进涌动的海水里面，快速地游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梓风没有过多地去考虑此时的危险，只是拼尽所有的力气，把那女人从海水里面拉了上来。

　　把那女人放在沙滩上面，梓风全身巨烈地颤抖着，被冰冷刺骨的海水冻得够呛。

　　他大口地喘息着，伸手拨开那女人脸上的头发，惊讶地发现她长得和某个女人是那么相像。

　　“小姐？小姐！”他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脸颊，俯下身去听她的呼吸。

　　接着，他伸出手，在她的胸口挤压了几下，不一会儿，海水从她的口鼻里面，涌呛了出来。

　　她立刻痛苦地巨烈咳嗽起来，微微地睁开眼睛，露出恍惚无神的蓝色眼珠，看了叶梓风一眼，就晕厥了过去。

　　“喂！关雪？！关雪！”叶梓风再次大声地喊她的名字，却发现她再也没有了反应。

　　梓风小跑着，把自己的棉衣捡回来，包裹住雪的身体，将她横腰抱起，朝着自己的车快步走去。

　　把她放进车里，梓风打开车上的空调，开始犹豫自己是否应该报警。

　　如果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全是他的新闻，那些捕风捉影的记者一定又要追着自己不放。

　　想到这一点，梓风放下手机，发动车子，快速地朝着自己的公寓开去。

　　避开公寓的保安，梓风用最快的速度，把不醒人事的雪背了进去。

　　把公寓里的空调升到热乎乎的温度，梓风从衣柜里翻出暖和的衣服，替关雪换上。

　　这个时候，他没有多余的道德标准来顾及“男女有别”这个问题，只知道非常情况，非常处理。

　　把她的头发擦到半干，让她平稳地躺在沙发上。然后，梓风把床上的棉被抱了过来，紧紧地裹住她开始发抖的身体。

　　手忙脚乱地这样处理完，梓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把她的湿衣服从地板上捡起来，打算抱进盥洗室里面。

　　这时，从衣服里面滑出一条项链，落在地板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梓风弯腰将项链捡起来，发现这是一条木质已经非常陈旧的十字架项链。把它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梓风轻步地走进盥洗室，用了十多分钟处理自己的狼狈。

　　换上干净的衣服，吹干头发，梓风抬头看了看挂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真是累得够呛！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厨房里面煮了一壶热腾腾的咖啡，为自己倒上一杯后，慢步走过去，坐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开始满腹疑问地审视着对面，这张开始稍微恢复点血色的脸。

　　“你……”梓风将手肘支撑在膝盖上，将脸凑上去，歪着头看她，不确定地开口说，“是……关……雪……吗？”

　　记得在沙滩上，她曾经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当他看见她的蓝色眼眸时，他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但是，现在……他仿佛是在和记忆里的某个人对话。那个不会哭，不会笑，也不知道痛的那个人。

　　慢慢地，叶梓风将视线落在她紧紧攥着被角的手，不由自主地伸手过去，将她的手握了过来。

　　展开她的手心，随即印入他眼帘的……那道形状长得像蜈蚣一样的狭长疤痕，在她白晰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叶梓风入神地看着她手心里的疤痕，不由自主地扬了扬嘴角。“嘿！好久不见！小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