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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这那谁,我家妾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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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时间在有所期待的情况下到来得尤其缓慢。
即使闭上眼邵一弦也能感受到从侧面45°射过来的炙热视线,那视线太过赤裸,赤裸得他都快认为自己是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肉了;那视线太过幽怨,幽怨得让他心里像刮了鬼风一般阴恻恻的。
好吧,小兔崽子,你对红烧肉到底是有多大的执念?
“咳咳,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吃饭去。”邵一弦咳嗽了一下,暗暗抹去额角的一滴汗,太他贝多芬的煎熬了!
“好耶!好耶!红烧肉红烧肉,红烧肉红烧肉!”某人在琴身上打了几个格外欢快的1/4拍,然后哼着调子连忙收弓装琴:“小妖小妖,我们去吃红烧肉!红烧肉!”
方瓷收起琴谱,放下琴盖,扭头看她。正午的阳光很暖,落在她那张生动的脸上,也不由得添了几分调皮。
“我一直想问,为什么叫它‘小妖’?”
“因为变态要妖精来配啊!”秦釉心情好得很,很大方地给了方瓷一个深具秦釉奇葩特质的答案。
邵一弦收拾茶壶杯具的手顿了一下,眉角抽了抽:“果然够变态!”
“那是当然,不然怎么做你的学生啊!”秦釉背起琴,朝老师飞了一个媚眼,还是风情万种的那种。
“滚!老子的一世英名都被你给毁了!”
“哈哈哈!”秦釉叉腰笑得很得意,调戏完老师转过头来对上方瓷。
“其实,我家小妖的名字可有渊源了!”
“哦?”方瓷挑眉。
“我家小妖是红色的对吧?”秦釉朝方瓷凑了一步。
“嗯。”
“《诗经》里有一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句话用来形容我家女儿是不是非常合适?”
“女儿?”方瓷表示捕捉到一些难以理解的词,但还是问道:“为什么不是小桃?”
秦釉像是吓了一跳,捂住胸口不住往后退,嚷道:“oh,my!那么俗的名字你竟然能说出口!”
方瓷默了好久,继续“不耻上问”:“那为什么是那个‘妖精’的‘妖’?”
“刚不是说了变态要妖精来配么?”秦釉表示对方瓷的智商捉急得很,然后转身去催老怪动作快一点了。
方瓷同学再一次默了,这脑回路!给跪了!
邵一弦收拾好东西锁上门,三个人一起下楼朝小南门走去。
小南门外就是家属区,二十分钟的路程。
一路上陶醉在红烧肉中的秦釉在快出南门时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方瓷,食堂在相反地方向。”
“我也想试试红烧肉的味道。”
“啥?”秦釉表示受到了惊吓,“你这样贸然到访实在太失礼了!你好意思么?而且那是美人师母给我做的!没你的份!”
邵一弦也停下,转身看着站在林荫道下的两人。
四月的法国梧桐,叶子还是鲜绿鲜绿的,正午的阳光从叶子的缝隙中漏下来,掉落在两人干净年轻的脸上,不规则的光斑随着微风来回晃动,温柔又调皮。
“你的重点是后面一句吧?”方瓷的万年面瘫脸在日光下像是慢慢融化开了。
被戳中心事的秦釉立即气得跺脚,正想反驳却被方瓷打断:“况且,是谁和我说,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现在是想怎样?”
隔着三四步的距离,秦釉看见方瓷微微扬起的下巴弧线像是西方大理石雕塑里一般的棱角分明,那双凤眼微微眯着,从身高上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睥睨感,秦釉攥着拳头不知道为什么从那眼神里读出一种阴森之感,立马蔫了。
“还是说,你想始乱终弃?为了一盘红烧肉!”
秦釉发誓他看到了方瓷反射着阳光快闪瞎她双眼的牙齿,凶残得像是要在她细嫩的脖子上咬一口。打了个寒颤,连忙狗腿地跑上去安抚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美人当然比红烧肉重要多了!”
“哼!”妾室扬着下巴不理大爷,继续往前走。
邵一弦对着秦釉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竟然被人家吃得死死的!太没用了!”然后冲在前面走在最前面的人嚷道:“方瓷,将红烧肉比下去的你,还真是活得有奔头!前途无量啊!少年!”
师徒两个看见前面的人修长的背影僵了一下,然后加快速度朝前走去,掩嘴偷笑。
成片成片的绿色铺满了整个林荫道,甚至将方瓷白色的衬衫也染上了绿意,点点滴滴,渗进秦釉的眼里,直至将瞳孔全部占满。
林晚清听见门铃放下手中的勺,笑着打开大门,只见秦釉努力踮起脚,费力地勾着方瓷的脖子,笑得口水直流:“美人师母,介绍一下,这那谁,我家妾室。”
方瓷侧着身子,因为脖子被箍住脸涨得通红,嘶着声音:“师母好,在下方瓷,月前刚过门。”
邵一弦站在两人身后,摸着下巴笑得邪恶:“美人,劫色!”
林晚清保持得体的微笑,不动神色地,关门。
邵一弦挠门:“夫人!我错了!”
秦釉挠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师母!都是老怪的错,你可以关他小黑屋,别把我关在门外,我闻到红烧肉的味道了!红烧肉啊红烧肉!我是多么想念你!”
方瓷嘴角抽搐,别过头去,表示我刚才是被逼的。
饭后,秦釉靠着餐椅满足地打着饱嗝,“太好吃了!师母我爱你!”
邵一弦同样抱着肚子仰着脑袋:“家有贤妻,你们不要太羡慕我!”
方瓷看着桌子上如同被狗啃过的残局,用了几分钟再心里默默鄙视那两个人,然后起身挽起袖子收拾。
“我也想娶一个像师母一样的老婆啊!”
方瓷闻言,挑眉:“怎么,老爷您想再纳一个?”
秦釉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点点头:“嗯,想找个会做饭的。红烧肉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我也会做饭。”
“什么?”秦釉打量着方瓷修长干净的手指,表示怀疑:“美人不要小心眼哦!吃醋神马的没有爱,老爷我不喜。”
邵一弦听不下去了,蹬了一下秦釉的椅腿:“这还真给演上了!给我说人话!”
秦釉一个眼刀飞过去,不理。
“我做的菜虽然不比师母,但是比起西门那家家常菜,还是绰绰有余。”方瓷用筷子将吃剩的排骨合到盘子里,端着水果盘过来的林晚清听到他的话,开口笑道:“真的,方瓷你还会做饭?话说,你为什么也叫我师母啊?”方瓷以前一直叫她林老师的。
方瓷看了一眼秦釉,然后端着盘子进了厨房。这模样,怎么看都像刚过门的小媳妇。林晚清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崩裂,这真的是那个万年面瘫方瓷么?
“美人师母,既然小瓷器做了我的妾室,自然随我叫你师母了。”说完,秦釉哒哒跑到房间拿了瓶药给老怪抛去:“吃药。”继而哒哒跑去厨房继续调戏她家妾室了。
“诶?小瓷器,你刚是不是笑了?”
“……没有。”
“小瓷器,你真的会做饭啊?比西门那家的还好?你吹牛吧?”
“不信拉倒。“
“诶?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小瓷器,什么时候下厨,老爷我亲自来鉴赏一下。如果你表现不错,老爷我就考虑不纳别人。”
“……”
“小瓷器?”
“你挡着我了!”
餐桌上,邵一弦握着妻子的手,两人的脸上,俱是欣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