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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坠入爱河的节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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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邵一弦再次叹了一口气,心里默默泪流,连手中冒着香醇热气的蓝山咖啡也拯救不了他心中深深的无力感。
那个《小猫圆舞曲》是怎么回事?那个《小猫圆舞曲》的单曲无限循环是怎么回事?那个弹着《小猫圆舞曲》单曲无限循环的方瓷又是怎么回事?
这欢快过头的曲子,经过万年面瘫的手弹出来,怎么听怎么怪异。
还有,这浓浓的松香味,分明就是他好友上次从维也纳回来给他带的奢侈品!全球限量的,他好友给他只带了一盒,可是被小兔崽子看见后就不客气地据为己有了。
他记得分明,这是秦釉第三次给自己的琴弓上松香了,这么浓的味道直盖过了他手中咖啡的味道,熏得他心肝肺脾通通痛了一遍,他都只用过一次啊!
“老怪,你怎么了?”秦釉终于看到了老师脸上的褶子全都挤到了一起,出于人道主义问了一句:“便秘了?我带了蜂蜜柠檬水,要不要来点。”说完,从包里拿出保温杯,一脸的真诚。
“噗——”邵老喷出一口咖啡,立刻遭到了弟子的鄙视,“你才便秘!我这是肉痛!”
“肉痛?”秦釉怜悯地看了老师一眼:“抱歉,没有痛过,不知道怎么治。”
邵一弦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想再看她,视线转换之间却看见端坐在钢琴面前的方瓷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很快,又消失不见。
那个对付不了,还怕这个么?邵一弦好以整瑕地放下咖啡,走到钢琴前,“方瓷,心情不错啊!《小猫圆舞曲》,单曲循环?呵呵,耳朵快长茧了!”
方瓷抬头淡淡看了一眼老头,手上的动作未停,“那您捂住耳朵。”
“噗——”这次邵一弦在心里默默吐出一口鲜血,终于大怒:“给点颜色就给我纷纷开上染坊了!一个一个谈个恋爱扭扭捏捏的!方瓷闷骚就算了,小兔崽子什么时候也矜持了?难道这是才牵了小手,亲了小嘴?”
话刚落音,邵一弦震惊地发现,那个万年面瘫的方瓷手下的调子戛然而止,扭过了头,微红的耳尖隐在过耳的发丝里,而自家脸皮比树还厚的奇葩突然吼道:“那只是一个意外,意外!不算,根本不算!”
这下邵一弦彻底惊吓到了,良久,喃喃开口:“这该不会是初吻吧?”
“都说了,不算不算!”
邵一弦看着秦釉满脸通红全身紧绷的样子,再扭头看看方瓷全身僵硬侧脸上满是红晕的样子,突然有种“竟然能看年万年面瘫和千年奇葩害羞的样子这辈子满足了”的感觉。
天,这一个一个纯情的样子:“分明是坠入爱河的节奏啊!”
秦釉经过一晚上的自我检讨,深刻地发现这世界上原来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痛定思痛之下,决定将自己心里残存一点的羞耻心喂狗,誓要重新来过,修炼出金刚不坏体之身。
但是从方瓷手中接过琴,看见方瓷那张脸时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昨天触碰过的地方,一瞬间,所有的豪言壮志纷纷崩落,不觉陷入无限的自我唾弃中,心虚得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所以只得反复擦了擦离开自己一晚上的小妖,一遍一遍地调音,一次一次地上松香。
但是被老怪戳中心事,立刻全身炸毛:“坠……坠入爱河?老怪你这是搞笑么?爱这么非主流的词实在是不符合你缺心眼的风格!你确定今早你有吃药……”
邵一弦此刻满足得像偷吃了的老狐狸,懒得在意秦釉的话,意味深长的眼神在方瓷和秦釉身上几个来回,看得秦釉鸡皮疙瘩纷纷起立敬礼。
“老师,该把校庆节目的曲子给我们看看了吧?”方瓷淡淡开口,连忙换了一个话题。
“呵呵,年轻人,毕竟too young。”老怪心满意足地喝了口咖啡,将谱子潇洒地朝秦釉脸上抛去。
秦釉咬牙切齿地瞪着笑得极其猥琐的老头,恨恨地接住谱子,恨恨地翻过来,恨恨地盯着谱子,然后尖叫:“这是什么?”
邵一弦像是意料到秦釉的表情,慢条斯理地把另一份谱子递给了方瓷:“相信你的眼睛吧,少年,就是贝多芬的《A大调大提琴奏鸣曲》!”
“老怪,我确定你今天早上一定没吃药!”
“少年,知足吧!一开始定的是埃尔加,我争了半天才换了个贝多芬!百年校庆,到时候音乐家的名流都会回来,你以为这是迎新晚会吗!”
“虽然有点难度,但是练习两个月应该没问题。”方瓷略微翻了一下谱子,然后抬头看着一脸如临大敌的秦釉。
秦釉对上方瓷的视线,不自然地撇嘴:“大爷我说了,不拉这种too fomal的曲子。”
“哦,是吗?”方瓷的眼神深沉,一瞬不瞬地盯着秦釉,仿佛要透过那双眼眼看透她的整个灵魂。
秦釉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对上邵一弦,正想开口就被打断:“别想,理事会的人说了你要是搞砸了这件事,就取消你的全额奖学金。”
这话封死了秦釉的所有退路,有那么一个瞬间,方瓷看到秦釉脸上有疼痛一闪而过,随即大大的笑靥在脸上徐徐绽开来:“哎呀,金大果然是变态集聚地,掐着人的软肋就想威胁人,好坏。”秦釉笑得灿烂异常,眸子弯弯,一抬起右手捧着脸,说出的话却鬼畜得不得了,“放心,大爷我一定会给这些变态们一个难以忘怀的夜晚。”
秦釉的另一奇葩特质,就是从来不拉正式的曲子,“贝多芬、勃拉姆斯、门德尔松、巴赫太高端,不适合我这个走农民风的人。”
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敷衍,但是从秦釉口里说出来竟能让人信以为真。在公共场合秦釉只有两次演奏经历,很巧的是两次都是和方瓷合奏。一次是秦釉他们这级的迎新晚会,一次是那一年的元旦晚会。第一次的曲目是时下流行的泰勒·斯威夫特《Love Story》的大提琴和钢琴演奏版,第二次的则是《Michael Meets Mozart》。这些流行的乐曲在一堆古典乐里面显得活泼了许多,让人耳目一新,加上秦釉自身的表现力,一时风靡金大。但是这些曲子对于以主要修习古典乐的金大人来说,实在是登不上台面,所以私下里不是没有人怀疑秦釉的实力,加上很多年未收学生的邵一弦收她为关门弟子,这种夹杂着嫉妒的猜测更是不胫而走。
邵一弦扶额,闭上眼深深叹了一口气,掩饰着心里的疲惫和心疼,安抚道:“别抱怨了,今天中午你师母下厨,有你爱吃的红烧肉。”
“真的!”某人瞬间满血复活,“真的是红烧肉!”
“吃货!”方瓷好以整瑕地打开乐谱,依旧淡淡开口。
秦釉慢悠悠地支起乐谱架,语气里依旧是满满的兴奋:“谢谢夸奖,我是吃货我光荣。”
方瓷勾唇,轻轻嘀咕:“真是好养。”却不期然所有的表情被对面的邵一弦尽收眼底。
老怪“啧啧”摇头,“打情骂俏,这分明是坠入爱河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