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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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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随手擦了擦，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跟着神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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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乐会常常想，站在舱门口前的她，到底为什么会哭。
胸膛仿佛积聚了重重乌云，不受神乐控制，眼睛就下了雨。从那个小小的窗口向外望，已经看不到那个男人了。本来她是有机会再见他最后一眼，谁叫她自作自受呢？尽管她也舍不得银酱，阿妙姐和新八，但最最触动她内心的，还是那个男人……吗？他这样赶来见她，是不是想劝她留下来？神乐以为，当初做出决定时的痛苦，会换来如今的轻松。可到头来，她只是更加难过。所以，她才会哭吗？
那窗口外的落日朝霞越发刺眼了，有道奇怪的光影照到她的瞳孔里。她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对他无丝毫好感，甚至是憎恶讨厌。他冷冷淡淡地对自己说话，每一字都烙在她的心口。他对她漠不关心，粗暴地对待她，让她觉得这个男人，也许是生命里躲不掉的结。但她为了银酱没有办法，被迫和他发生关系，说到头来，没人逼她，是她自己的选择。
日子久了，他带给她一种感觉，或者说是一种错觉，在床上的缠绵让她逐渐熟悉了他的脾气和体气，她暂且忘记了那种憎恶。那错觉在一点点膨胀，她突然发现，他好像为了她，变温柔了些。他给她买的玉镯子，他帮银酱还清了医药费，他带着她走遍庆典的每个角落，喝桂花酒，看烟火，在她耳边低语。这发生的种种，起先令她排斥，但逐渐她会接受，再自然不过，甚至还渴望更多。
也许错就错在，她不该渴望更多。
渴望更多地时候，不就证明自己已经深深陷下去，不想再和他分开吗？
但，自她迈上飞船的第一步开始，就注定了他们再也不能见面了啊。
所以，她才会哭啊。
原来，是这样。
“那小子到底是哪点好，居然让你如此放不下他？”神威问。
神乐想了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的吻技很好，他让我学会了怎么舌吻。”
他们站在神威的房间里，那宽广的玻璃只能透视遥遥宇宙里的小小角落。那是唯一一次，神威像个真正的兄长和她交心。他终究还是个冷漠的人，不能时刻体恤亲人。神乐也无所谓，他多变的性格不正是他能够走到今天的绝密武器么？若他不冷漠，又怎能狠心波及无辜的人呢？神乐清楚，他对自己好，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其实，神乐也要感谢他，若不是神威，银酱的住院费是不可能那么轻松解决的，他的确帮神乐了却了一件心头大事。
“妹妹，你喝了‘还愿’之后重新得到了夜兔的力量，所以我要训练你，让你变的跟我一般强大。但是我要让你明白，我是不会对你有一点放松的。”
神乐扬扬头：“你是怎么样的人我也知道。”
“很好。”神威点头：“善用你体内的力量，你会变得所向披靡，就像我一样。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的力量可以拯救你与危难之中。不要期望别人可以帮你。你要汲取以前的教训，不靠别人，只靠你自己。”
尽管神乐并不是主动要求神威训练她，但这未尝不是个分散她注意力的好方法。每天神威都会抽出些时间，和她战斗，教她新的招数。神威现为春雨的提督，业务繁忙，留给神乐的时间自然比较紧迫。神威早就发现神乐心不在焉，于是态度更加严厉，甚至有时不惜伤及神乐，试图激怒她让她上进，可是成果不大。两年过去，神乐进步缓慢。
神威也渐渐失去耐心。偶尔讽刺几句，不过只是如此。这两年里，他似乎也开始认定他妹妹应该就做个普通的丫头，虽然心中不甘。
神乐并没有什么上进心，她也不期盼自己有一天能够像神威，拥有他的力量，拥有他的狠毒。跟着神威出来，只不过是在逃避她过去的生活，神乐最清楚她自己有多少天赋，也料到神威不敢拿她怎样。
不知不觉中，头发变长了，每当睡觉前她把发箍摘下来，那橘红色的头发会盖在她的脸颊上，披散在她的肩膀，她常常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出神，想象着自己小时候的样子，果然还是现在的自己出落得多。可她竟然觉得自己是那么苍白，虚无。
两年多，她也随神威去过许多星球，见到很多有意思的事物，新奇的种族，但她好像感到，都是没有地球有意思的。
地球，是多么有意思的地方啊。
她竟然开始有点想念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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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要去一趟R星。”在吃晚餐的时候，神威拿着筷子一直在刁碗里的香菇，忽然开口。他瞥一眼坐在对面的神乐，她自顾自地大口吃着米饭和生鱼片，好像没有听神威讲话。在她身边的白色大狗专心地吃着狗粮。可能这丫头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和他闹情绪，神威也不理睬，继续说，“转生乡在那里销量下降了，我过去查探下情况。”
神乐只是抬了抬眼，夹走眼前的一块猪肉，一声不吭地嚼着，又夹一块肉给定春。
神威又说，“不过最近在地球的销量倒是变好了，人类啊，始终都是弱小的动物，只能靠这些东西苟且偷生。”
神乐一听急忙咽下嘴里的饭，问神威：“什么”
“而且，大江户的销量是出奇的高。”
“大江户吗”神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跟着神威的这两年多里，她知道神威做过形形色色的生意，其中包括走私军火和毒品。转生乡是神威买卖的重点货物，但她从来没有听神威说大江户也是贩卖转生乡的市场之一。
“没错。”神威惬意地点点头，看来提到大江户，就能引起神乐的关注。
“为什么你要把这种祸害人的东西弄到那里去的阿鲁？”
“因为可以赚钱啊。真是不知道歌舞伎町原来是个这么棒的渠道。”他放下筷子，手托着腮帮，眼睛里带着笑意：“看人类如此堕落下去其实也很有意思呢，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大江户就会沦陷的。”
神乐“蹭”的一下站起来，对着神威飞速投出手中的筷子，被神威接住，神乐一气之下又抄起叉子使劲扔过去，也让神威笑着轻松躲过。可怜的叉子落在地上叮叮当当响。
“妹妹，不要动气嘛。”
神乐恶狠狠地看着神威，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不是没见识过转生乡的危害。神威规定，在“骷髅号”上任何一个为春雨效命的人不得食用转生乡，被发现者，必死无疑。转生乡的毒性散发比较慢，一开始食用不会看出太大变化，还能带给人神清气爽的感觉，可一旦食用，便会上瘾，神乐亲眼看到偷偷使用过转生乡的人是何等的精神恍惚，像是被偷走了灵魂一样变得虚无缥缈，简直就是个活死人。她也见到神威的毫不留情，他会亲手将他们铲除。
“你不要再在那里卖转生乡了。”神乐低声说。她突然觉得，转生乡可能就在她最关心的人身边潜伏着，等待着时机侵略他们。新八吉，阿妙姐，甚至银酱可能都会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不好意思妹妹，这件事由不得你叉手。”神威微笑着，可声音却很冷。
“你知不知道那里的人会被你害惨的阿鲁？”神威看到神乐脸上的焦急，心里想这个表情真是值得观赏。他见过神乐悲伤生气难过，唯独很少见她不能如愿以偿而心急如焚的样子。
“我明白你心里想什么，你是怕那个人也沾上转生乡。他是个有心机的人，不会随随便便就染上这种东西，不然真是枉费我之前对他还算不错的印象哦。”
“你……！”神乐眼睛瞪得溜圆：“谁担心那个人啊！我是担心……担心新八吉还有阿妙姐他们。”
神威站起来，若有似无地笑笑：“看来这顿饭是不能好好吃下去了。我做了决定的事是不会更改的，所以你的担心也是白费力气。这次我大概会离开一个星期，我会带礼物回来。”
话说完的时候，神威已经走出餐厅了。
神乐根本就不期待什么礼物。
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的神乐发现神威和阿伏兔都已经乘着“骷髅号”里储备的小型飞船离开。就算老大临时出行，“骷髅号”里的所有人也会按部就班地办公，属下们也早就习惯了神乐的存在，虽然一开始他们会认为神乐也会像神威一样冷血，难以揣测，但后来他们觉得她还是个挺直率热切的姑娘，所以普遍对她印象不错。
醒后神乐一人觉得无聊，骑着定春准备到西舱走走，西舱的小酒吧和一些小游戏厅平时在夜里还是有人气的。只有游乐场空荡荡，神乐以前来过一次，那时候是神威现叫人开启所有娱乐设施的。神乐真不知道神威当初如何想到要建这样一个场所在这里，现在看起来，那些精致的机械丝毫没有生气。况且只有一个人玩的游乐场，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她从定春身体上下来，带着他慢慢悠悠在游乐场里逛。她望向离她远一些的摩天轮，便止住了脚步。其实她很怕坐摩天轮，在那种好似吊篮的小空间里，她没有什么安全感。
不过，她今天倒是很想试一试。
“定春，我们去找看门的大爷让他帮我们把电都打开好不好？”两年前她要带定春离开大江户，它的不离不弃给了她很大的慰藉。所以只有独自和定春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露出真切的笑容。
定春也显得很兴奋，一个劲地摇头晃脑。
神乐和定春转身的瞬间，一个男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咦？那是谁？”
他大概离神乐十米远的距离，背对着他们往反方向行走，他走路的速度比平常人要慢许多，肩膀和头都耷拉着，而且晃晃悠悠，重心不稳仿佛马上就要摔倒，可他就那么执着地走着。
“是不是看管这里的大爷？走，定春我们过去瞧瞧！”神乐冲定春说。
男人很容易就被神乐和定春追上了，神乐在他身后跟了两步，男人没有察觉，神乐最终叫出声：“你是不是这里的看门的大爷？”再定睛一看，不对，这根本不是一个老人家的体格，只见他身体比神乐高出半个脑袋，头发还是茂密浓黑，怎么看都只是个中年精壮男人。
“喂！”神乐拽住他的衣服，男人缓缓回头，无力地看着神乐，但是没有要说什么的欲望。
他！神乐见过这样的脸色！她低头一看，男人的手死死攥着一个小包，里面装着细白的粉末。神乐没猜错！果不其然！眼前的这个人服用了转生乡！药效发作了，所以他才会失去神志四处乱走。神乐使劲摇晃他的肩膀：“哎！醒醒啊！为什么要吃这种东西啊！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男人的眼睛像是盯着神乐，又不像在盯着她。他身体失去平衡跪下了，神乐使出更大的力气托着他的身体。看他的样子，应该不属于夜兔族，只是个在“骷髅号”工作平凡人。可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沾染这种东西呢？“你不要倒下，看着我！醒醒！醒醒！”她边摇晃他的身体边拍着他的脸，忽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衣服里掉了出来。
那是一张照片。
男人终于渐渐有了意识，他的眼睛里慢慢显现出光彩。
神乐拾起落在地上的照片，它有明显被折过的痕迹，神乐看到照片上有一男一女，她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惊讶地看向男人。转生乡的药效已经过去了，眼前男人恢复到正常状态，他先是左顾右盼，又将惊恐的目光落到神乐身上，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慌张。游乐园里，机械们都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而他们却无声地盯着对方。
男人认得女孩是神威的亲生妹妹，当下怕的身体僵直，这就代表他食用转生乡的事情一定会被暴露。为什么偏偏药效这个时候犯了呢？男人顾不得多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兴许神乐并不会认得他。男人一个骨碌爬起来，神乐还没来得及制止他，他就向着游乐园的门口踉跄逃走了。
神乐没有追上去。而是望着男人的眼影渐渐模糊，然后低头看着手中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