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易思迁》墨惟离

58、057

　　*
　　结束了几天东奔西跑，和从前朋友们的聚会日子，时光终于歇了口气，安安心心地坐了下来，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写还未完成的小说。说起正在创作的小说，时光又想起了丢失的那个夹着提纲和灵感的文件夹，“诶咦，烦死了！”
　　挠着头，时光突然想起，既然笔记本在“闲庭信步”那儿，那文件夹会不会也在一起？一向是行动派的时光迅速打开好友列表，果然在线，而且又是同样的，“离开状态”。深知这种情况一般男生都是在打游戏的，于是时光没有贸然抖动窗口，只是留言道，“在吗？看到请回复。”然后就去干自己的事儿了。
　　果不其然，过了有小20分钟才收到回复。

　　闲庭信步：“嗯，我在。有急事的话怎么不抖动窗口？”
　　流年匆匆：“怕你在打游戏。人家玩游戏的时候抖动窗口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闲庭信步：“哈哈，聪明的女生。”
　　流年匆匆：“谢谢你的夸奖。但是我是有事情想问你。”
　　闲庭信步：“什么事情？”
　　流年匆匆：“你捡到我的笔记本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别的东西？”
　　闲庭信步：“别的东西？你指的是什么？还有什么也不见了吗？”
　　流年匆匆：“一个黑色的文件夹。”
　　闲庭信步：“抱歉，没有这个。很重要？里面有什么东西？试卷？资料？还是…”
　　流年匆匆：“啊，没事。没有就算了。”

　　时光微微蹙了蹙眉，她不太喜欢陌生人对自己刨根问底，就算这只是对方热情性格所致。

　　闲庭信步：“啊对了，我觉得你长得挺可爱的。”
　　流年匆匆：“？”
　　闲庭信步：“去逛你空间的时候看到了你的照片。”
　　流年匆匆：“里面不都是很多人一起照的吗？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
　　闲庭信步：“中间穿着浅蓝色T恤，笑得很灿烂的那个吧。直觉告诉我的。（笑）”

　　时光用食指绕着已经很长的头发，思索着怎么回答。除了比较圆润之外，她其实也不丑，惊慌失措什么的也就免了吧。当然，也算不上什么美女，大概也不用假装一下娇羞什么的。从抽屉里翻出久未用过的化妆镜，瞧了半天，时光在心里很厚道的给自己的外貌下了结论。

　　流年匆匆：“反正也不是什么美女，就算被你认出来，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笑）”
　　闲庭信步：“笑起来很可爱。给人感觉就很开朗，看到你笑就好像看到天晴了一样。”
　　流年匆匆：“谢了。”这家伙，很习惯这么夸奖女孩子？

　　或许是知道了对方的样子，少了那么一些可以猜测的神秘感，从那以后，闲庭信步经常会找她聊天，态度也更随性了一些，少了很多试探性的礼貌语。有时候只是看到时光在线所以打个招呼，而有时意外聊到共同的爱好的时候，时间就会长一点儿。——比如说到旅行经历，或者这座城市里各个角落适合吃吃喝喝的地方的时候。
　　时光慢慢对这个人熟悉和习惯了起来。两个月的时间，上线的时候看一眼他的头像是否亮着，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他们有很多共同爱好，思想也比较接近，聊起来不会很费力。时光的朋友们，无论是徐涵真、南烨，还是颜慕、许栩，都觉得她是个思想非常成熟而且可靠的人。对于这一点她颇为自得。但是作为一个没什么耐性的人，她极为讨厌在聊天的时候迁就对方的水平。对于她来说，对方能够接受她信马由缰的思维，能够舒舒服服聊天，是最重要的。
　　从这一点来看，作为聊友的闲庭信步，无疑是很合格的。

　　至于闲庭信步这个人，其实时光有些看不透：他会很小心的不触碰到她的底线，在她小说遇到瓶颈的时候会给出些建议，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安慰，偶尔时光表现出烦躁情绪的时候他也只是安静的沉默着，找到什么东西好吃的店子会第一时间推荐给她，看到什么好看的书也会顺手给她一张列表。
　　简直是趋于完美的朋友。可是，这真的是他真实的一面吗？总是会把事情多想一些的时光有时候会这么疑惑着。
　　如果他在现实中也是这样的性格，那么他们一定很适合当朋友。撑着脑袋看着屏幕的时光想到。

　　江城的夏天总是热得让人想要抓狂，仅仅是隔着玻璃窗看着外面的马路，也会让人有热气蒸腾而起的错觉。还好咖啡馆里的冷气开得够足，时光幸福地舀了一勺冰激凌送到嘴里。
　　徐涵真用吸管搅动着玻璃杯里的珍珠奶茶，皱了皱眉：“你不会整个暑假都在跟那个人聊天吧？我感觉你最近有点儿不对劲儿。”
　　时光抬起眼皮看了好友一眼，“我怎么了？不是挺正常的么。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南烨拍了拍时光的肩膀，和徐涵真对视一眼，“在我们从见面到现在，你提起这个名叫‘闲庭’的男生不下十次，而我们见面不到半个小时。这难道很正常？”
　　“欸，我说，时光你不会陷入网恋了吧？”徐涵真表情有些微妙，“把初恋就这么献出去了？太可怕了…”徐涵真一脸惊悚地趴倒在桌子上，喃喃自语着。
　　时光抄起木桌上的一本杂志就拍到了徐涵真脑袋上，“说什么呢你！谁会对一个没见过面的网友产生爱情这种东西啊？网络上的东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知道他表现出来的样子跟他真实的样子有什么不一样。”
　　南烨舒了一口气，“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我们也是担心你嘛。”
　　徐涵真捂着脑袋附和着，“就是就是，狗咬吕洞宾…”后面的话在时光威胁的眼神和再度举起的杂志中逐渐消音。
　　“喜欢什么的肯定谈不上。我觉得，可能就是一种习惯吧，习惯了每天上线的时候有那么一小段时间跟他侃大山，哪天没聊还觉得少了点什么。都说二十几天能养成一个习惯，这都两个月了。”
　　时光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一拍大腿，“不行，我必须改变一下这种状态。哪儿能让一个陌生人天天这么影响我啊…再这么下去，恐怕你们都觉得我是神经病了。”叹了口气，时光自嘲道。
　　南烨和徐涵真互相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本来就是神经病！”对于时光这种能自我反省顺带找到解决办法的性格，两人都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啊！终于要开学了！”时光伸了个懒腰，在房间里幸福的大喊着。房间里到处是散乱的衣物，还有一个被打开了盖子摊开在地上的行李箱。
　　时妈妈探进头来微笑着看着时光：“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欸？”时光停下伸懒腰的动作，有些迷茫地冲着时妈妈眨了眨眼：“什么？”
　　“犯贱！”时妈妈面部表情陡然一变，咆哮着，“还不快点把你的狗窝给收拾整齐！多大人了还衣服裤子到处乱扔！真是看了就心烦…这么不想在家待着你下次放假别回来了！”一边吼着一边把她脚边的牛仔裤甩到时光身上——看那方向她或许原本是想直接甩她闺女脸上的？可惜方向略有点偏差。
　　“上学想放假，放假想上学…什么毛病！”

　　时光把裤腿缠到自己脖子上的牛仔裤扒拉下来，冲着客厅大叫，“爸！快把你老婆领走！她神经病又犯了！”
　　正在客厅看报的时爸爸一乐，嘀咕着，“嗬，我家这母女俩每天上演的剧目真是比好莱坞大片还够劲儿啊…”
　　时妈妈已经冲进了时光房里把她按在床上挠痒痒了，时光一边挣扎一边继续求救：“啊啊啊…老妈你这更年期狂躁症可不能放弃治疗啊！…哎哟妈我真的错了…唔唔唔，老爸你快来救我！…”
　　时爸爸放下报纸，慢悠悠地晃到阳台上给花浇水，假装没听到房间里惨烈的叫声，“哎，今天的太阳可真是好…”
　　一向比实际温度报得低的天气预报都给报了39摄氏度，这太阳，能不好么？

　　003

　　2012年，九月伊始。

　　颜慕推开寝室的大门却奇异地发现寝室一个人也没有，只听见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出来的风扇转动的声音。顺着声音抬头往床上一看，却看见时光正睁着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
　　被吓了一跳的颜慕抚了抚胸口，“吓死我了你！干嘛躺在床上不出声啊？”
　　时光可怜巴巴地翻了个身：“我热…没力气说话…”
　　“热你还躺在床上？不知道热空气都往上飘着呢。”颜慕翻了个白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时光床上非常柔软，也意味着很厚的褥子。这姑娘甚至连凉席都没有用只是一如既往的铺着棉质的床单，“哎我说，你不觉得你自己现在就是正在滋滋滋地冒着油的铁板烧？”
　　时光“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更热了，热得都快熟了。”

　　两人最终决定去有空调并且一向冬暖夏凉的图书馆混时间，开学第一天，图书馆大概不会像期末考试月那样上座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吧？途经篮球场，看着穿着作训服在炎炎烈日下排着方阵站军姿的青葱少年们，时光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颜慕也跟着停下来，站在场边茂盛的法国梧桐下。
　　时光把手搭在额头上作眺望状，用咏叹调一般的语气感慨着，“这才是青春啊。”
　　听着这沧桑的语气，颜慕看着时光坏笑，“我看到去年带我们的那个教官了，要不我牺牲一下自己过去帮你跟教官套套近乎，请求他再给你一次体验青春的机会？”
　　“还是不用了，”时光义正言辞地拒绝，“为了我让你牺牲美色多不好！作为朋友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对吧？事实上，我只是想说…”
　　“想说什么？”
　　“这些青春的少年和少女们才像是被烤得流油的铁板烧啊…”

　　为了躲避似乎连阳伞都能穿透然后把皮肤烤焦的毒辣阳光，两人决定从教学楼群中穿过，却不巧碰到教她们专业课的严教授。人如其名，严教授也确实是个狠角色，至少时光和颜慕都有些怵这位老师。此时看到悠哉游哉不像是赶着上课的两人，头发花白的严教授笑着问道：“哟，两位小姐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时光和颜慕乖乖站住，老实回答，“准备去图书馆来着。”
　　“不错啊！开学第一天就有好好学习的觉悟了，要保持！”听到学生这么说，再看了一下时光手里抱着的《计量经济学》，严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快点去吧，占个好位置！我还有课呢，先走了。”
　　“老师再见。”时光和颜慕恭敬的目送老教授离开，对望一眼，舒了口气。还好没说是为了去避暑，不然非得被他一顿好训不可。
　　“颜慕同志，”时光特别严肃地把手搭在她肩上，缓缓说道，“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保持下去吧。”被拆穿的话一定会死的很惨。颜慕也一脸肃穆，认真地点了点头。

　　图书馆果然很凉快。没有让人心烦意乱的蝉鸣声，也远离了总是透过窗子传进寝室的新生们的口号声，时光趴在宽大的木桌上装死装得很愉快。
　　颜慕戳了戳正带着耳机听歌的时光，从漏出来的旋律来判断，应该是Bigbang的歌无疑。“喂，书都带来了你好歹起来翻一下嘛。”时光努力支起自己的手挥了挥示意自己知道。
　　“总觉得明天老严肯定会点你起来回答问题。”颜慕叹了口气，然后成功看到某人迅速坐了起来。
　　“童言无忌，大风吹去！”时光念叨着，顺便白了颜慕一眼，“颜小慕！你还是我真爱吗？居然这么诅咒我…哼！”
　　颜慕无辜耸肩：“我是觉得吧，依老严的性格肯定会对你开学第一天就来图书馆努力学习这件事表示充分肯定和大力赞扬，然后为了检验你的学习成果顺便给大家树立榜样，那肯定会点你回答问题嘛。”
　　时光不甘示弱：“你不是跟我一起来了吗？那也有可能点你的吧。”
　　“班长大人，需要我提醒你，作为‘公职人员’的你本身点击率比我高多少么？”颜慕坏笑着戳破了时光那个名为“希望”的气球。
　　时光认命地翻开了崭新的《计量经济学》。

　　“喂，阿时！”颜慕拍了拍时光，小声道：“社团那边发短信过来了，我要过去开个会。你是现在跟我一起走还是等下太阳下山了再走？”
　　时光掏出手机看了看，“姐姐，才四点多呢，我才不要现在出去晒太阳。回寝室了也是被蒸熟的命，还不如在这儿呆着。好歹还有打败老严这个信念支撑着我把这本《计量经济学》看下去啊。”
　　哀叹的语气让颜慕扑哧笑了出来，拎起包跟时光告别，“那我先走了啊，你等下自己回去。”
　　“嗯，走吧走吧。”时光瘫倒在桌上，冲着颜慕挥了挥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来的餐巾纸。
　　对面正在学习的男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继续埋头学习。时光瞥了一眼那男生面前堆着的书，《中国当代文学史》、《中国文学研究的现代化进程》、《中国现代主义诗潮史论》林林总总一大堆。
　　时光眨了眨眼，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文学青年呢。

　　放在木桌上的手机亮起了屏幕震动了一下，时光划开屏幕锁，发现不过是一直挂着的Q有了新的消息。
　　闲庭信步：S，回学校了么？

　　开学第一天，不在学校还能在哪儿？时光在内心默默吐槽着这个白痴的问题。回复却没有把这份吐槽表现出来，所以说网络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大家都会表现出自己美好的一面，她相信闲庭也是如此。

　　流年匆匆：嗯，在学校。
　　闲庭信步：（笑）现在在哪里？我马上下课，把笔记本给你吧。
　　流年匆匆：在图书馆。
　　闲庭信步：开学第一天就泡图书馆？真是爱学习的好孩子。

　　爱学习你妹啊！老娘就是为了到图书馆吹空调的！

　　流年匆匆：还好。
　　闲庭信步：刚好我这节课教室离图书馆不远，等下你在喷泉那里等我？不过我可能要去找老师有点事儿，会稍微晚几分钟，可以吗？
　　流年匆匆：嗯，麻烦了。那我等下在那边等你。

　　幸好要晚一点。
　　如果闲庭非要约在刚下课的时候，那她宁愿告诉他换个时间。在一天的课程结束之时站在人来人往的喷泉前等人，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好主意。别说大家都在急匆匆往食堂跑的时候一个人站在那儿挺傻，更何况在汹涌的人潮中她根本就没办法分辨谁是闲庭。她相信闲庭一定也没那个眼力看得到她——就算她目标比较大。
　　时光收好东西趴在桌子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挨到五点四十分的时候，才背起包慢悠悠往楼下走。十分钟的时间，下课的大部队都已经散去，广场上也开始有白鸽停歇着。有人靠近的时候，就拍着翅膀飞起来，发出“扑棱扑棱”的声音。
　　这场景太美好。夕阳和白鸽，还有不远处的钟楼。时光忍不住把这美好留作画面，取景框内却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男孩。
　　或许这就是我等的那个人。时光在心里想。

　　不算高，却又不是特别瘦弱，并不是奶油色的文艺小清新，时下的花美男类型。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笑起来的样子还算阳光。
　　男孩停在时光面前，微笑着问：“S？”逆着光，时光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但意外的对他灿烂的笑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后退一步，时光抿了抿唇：“你好，时光。”她不喜欢仰视别人的那种感觉。
　　“嗯？”困惑的神色表明，他没听懂。
　　“我的名字，时光。”

　　许栩说，既然每次都需要解释一次，为什么不直接就说清楚？时光表示，她不喜欢为了别人做出改变，更何况，也不是每个人都值得。
　　“不好意思。你好，高贤廷。”闲庭信步，或者说高贤廷笑了笑，向时光伸出了手，也用时光的方式介绍着自己。
　　突然，时光就有了一种被认同了的感觉。原来，也是有人能够接受这样简洁的自我介绍方式的。

　　“学长，我的笔记本。”有路过的学生悄悄看着喷泉旁站着的两人，时光甚至还听到有人在脑补他们的关系。连“恋人闹分手约谈喷水池”这种狗血桥段都出来了。
　　——哪有恋人会隔着一米多远的距离讲话的？耳朵很好的时光是真的有些无奈了。不喜欢被人围观的时光只好提醒高贤廷，他们见面的目的，好尽快结束这个让人有些尴尬的场面，“还有，谢谢你帮我保存了一个夏天。”
　　高贤廷笑了笑，从包里拿出时光的笔记本递给她，“给，以后要好好保存哦，别再丢三落四了。”
　　有点不习惯这种陌生人表示出来的亲近，时光愣了愣，“…嗯。”

　　“等下要上晚自习吗？”高贤廷问到。
　　H大传统，大一的孩子必须上一整年的早晚自习。可想而知，刚刚脱离高三，以为踏进大学就是踏进天堂的大学新鲜人们会有多憋屈。很不巧，时光刚刚升上不用上早晚自习的大学二年级。
　　“大一的少年们还在操场上军训。”言外之意，现在在这里跟你废话的我已经不是需要上晚自习的人了。对没那么亲近的人，时光永远都很言简意赅。

　　高中时期，南烨曾说过，“在没有和时光同住一间寝室之前，我一直以为时光是个很冷淡而且不好接近的人。”
　　“那住在一起之后呢？”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的徐涵真追问。
　　“…冰山上的雪莲花什么的绝壁都是假象。抽风且无下限才是这家伙的真面目。”这是思考了很久的南烨给出的最恰当的评价。

　　只是，时光冷淡且带着刺的语气似乎并没有让高贤廷敬而远之：
　　“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哈？”头一次，时光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还有智商。到底是她听错了还是想错了？他们的关系不是应该在还完笔记本之后就回归到“聊友”这个层面么？

　　共进晚餐什么的…她的剧本里可没这么写啊。

　　004

　　可乐罐子已经不再冰凉，外面的冷霜已经变成了水滴，甚至被蒸发掉，只在黑夜中留下了看不清的水印。时光讲累了，喝干最后一口可乐，把罐子放到一边。罐底和地面碰触，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夜晚的寂静中就好像被放大了数倍一般，尤为明显。
　　“后来呢？”看到时光好像没有讲下去的意思，颜慕忍不住开口问。听故事听到一半不讲了什么的最讨厌了！
　　“后来？后来就一起吃饭了。”

　　*
　　“吃什么？”高贤廷侧过脸看着时光问道。
　　“等等，我看看。”时光仰着头看着窗口上方的菜单，“一份鱼香肉丝盖饭，不要泡椒和葱，谢谢。”看好之后时光直接对窗口的阿姨点餐了。
　　“小伙子，你呢？”穿着厨师服的阿姨笑着问道，“跟女朋友吃一样的？这样比较快。”
　　“阿姨，您上辈子肯定是月老。”不是月老的话怎么就爱乱牵红线了呢？她跟他看起来很像一对？哪有情侣看起来这么生疏的。真正的情侣就应该像旁边这对一样，即使是大庭广众之下也毫不避讳的秀恩爱，一口一个“亲爱的”嘛。
　　时光叹了口气，然后冲阿姨露出一个微笑。
　　听懂了时光言下之意的高贤廷大笑起来：“时光，你先去找个位置坐下来吧，人挺多的。”
　　“哦，好。”楞了一下的时光看着食堂的人满为患，还是乖乖的拎着包去找位置了。

　　看着时光走远，给厨师下了菜单的阿姨又转头冲着高贤廷笑道：“小伙子，还没成功呢？”
　　高贤廷顺着阿姨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走到角落的时光，有些哭笑不得，这阿姨怎么老觉得他们是一对呢？看着阿姨固执己见的样子，知道解释也没用，于是只是笑着，却并不作声。
　　阿姨却自顾自地说，“这姑娘虽然不像一些女孩子那么苗条，但是笑起来也蛮可爱的，看起来健健康康的，真好。欸，小伙子啊，喜欢人家的话要赶紧出手！这样的姑娘看着不起眼，在我看来呀，比那些妖精一样的年轻女孩儿可好多啦！”说着还斜眼看着旁边窗口一个穿着暴露，画着浓妆的女孩努了努嘴。
　　想着时光简简单单的素净模样，再看看身边的这位被阿姨形容成“妖精”的女孩儿，高贤廷忍不住笑起来：“她是挺可爱的。”
　　看到有人赞同自己的观点，阿姨忍不住有些得意，冲着厨师大喊了一声：“欸，那份鱼香肉丝多给放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