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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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客厅里依旧是一派愁云惨雾的样子，男人们沉默的抽着烟，女人们则低声哭泣。时光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一切，有一股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情绪在胸腔中撞击着。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被时光悄悄按掉——毕竟这不是个接电话的好时候。没过一会儿，手机又不屈不挠的显示着有来电。时光颇为烦躁地按下关机键，就再也没管它。
谁都没有离开的想法，好像在这里枯坐到天明就会惊喜的发现，原来这只是一场梦。最后还是大表姐古亦珊的女儿，媛媛解救了这一切。不过两岁的小宝贝摇摇晃晃地走到时光外婆的跟前，扯着她的衣角，奶声奶气道：“媛媛想睡觉了，太奶奶也要跟媛媛一起，好不好？妈妈说不按时睡觉就不是好孩子…”
时光猜想，大概是表姐方才在房间偷偷教了媛媛这么说吧，也亏得这么小的孩子都能记得住。
外婆的手还在颤抖，眼睛依然红肿着，却轻轻拍着媛媛的小脑袋，“好，太奶奶带着媛媛去睡觉…你那会享福的外婆早早地舍了这些麻烦事，一个人去天上了，只剩太奶奶来哄我们媛媛睡觉了…”说着便牵着孩子的手，慢悠悠地进了房间。
媛媛还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在场的其他人心里却都难受起来。提起早逝的母亲，古亦珊的眼泪一下子忍不住掉了下来，正巧看到的这一幕的时光心里也酸酸的，有些哽咽着对三舅说，“舅舅，今天也不早了，咱们这样坐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明天一早上再说吧。”
三舅沉默地点了点头，好似老了十岁一般：“都回去吧，明天再商量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大姐夫出差，家里只有表姐和媛媛，时光也就陪着她们一起回去，在古亦珊家里借宿一晚。古亦珊抱着已经睡着的女儿，和时光慢慢往家里走。
时光终于忍不住问道：“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嫂子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大的事儿没看到她？”
听妹妹提起古亦淮的未婚妻，古亦珊忍不住冷哼一声，“大概是怕家里破产吧，找借口跑回娘家了。哼，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天天赖在这儿不走的，这会儿出了事怎么不继续表现她对亦淮的情深如许呢？”
说到这里，古亦珊一副“不想提那女人的事情”的样子。
时光倒是颇为理解自家表姐的心情。
古亦淮的未婚妻是从一个小县城来的，不知道怎么跟古亦淮认识并且谈起了恋爱。家里人其实并不太管小辈们的感情问题，只是这女人天生一副势利眼，带着一股小市民的尖酸刻薄，又不太懂礼貌，跟着一起出去走亲戚却从来不主动打声招呼，让大家都不怎么喜欢她。
原本吵闹不休，都快要分手的时候，她却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古亦淮家里这边的房子要拆迁，于是立刻转变态度，小意奉承了起来。耳根子软的古亦淮倒也就这么被她拢住了，答应了要跟她结婚。家里人的反对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因为这女人有一块免死金牌——肚子里的孩子。
时光的外婆想着这毕竟也是自家孙子做下的混账事，也就咬着牙同意了这门婚事。彼时时光的二舅母还未去世，一家人自然也就顺顺当当地准备起了婚礼。可是就在婚礼前不久，舅母却因突发心脏病去世，这下婚礼也就必须延后了。
一向为家里大事做决定的三舅也曾问过她要不要打掉孩子，然后婚事作罢——在他们看来，这毕竟是自家孩子的的错，人家姑娘说不定只是“奉子成婚”呢？她却一脸坚定，表示并不是因为孩子才要嫁给古亦淮，她是真的喜欢他。听到这样的回答，一家人也就商量好，先领取结婚证，待热孝期过后就举行婚礼。
谁知道，如今一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女人就忍不住迅速的找借口回了娘家。
饶是对她恶感并不强的时光，听完了姐姐的话，也忍不住厌恶起她的做派来。
“那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爸去买菜，回来却看到几个男的敲门，于是就问是找谁的。他们说是找亦淮还钱，爸爸就吓呆了。你知道我爸爸这个人一向没什么主意的，所以就打电话给了小叔和大伯让他们过来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谁知道小叔一问，就问出了这样的事情！亦淮居然跟着人家玩赌博机，输了也就算了，居然还找高利贷借钱！借的钱如今利滚利的，已经到了三十万…”说道这里，古亦珊又忍不住红了眼圈，“妈妈不在了，如今弟弟又这样…时光，你说姐姐该怎么办？”
对于家里人来说，时光是个思想成熟的孩子，姐妹们都爱跟她聊天，有什么心事对她倒倒苦水，她也通常能提出一些超越她年龄的好建议。也无怪于丈夫不在身边，现在毫无依靠的古亦珊在她面前如此脆弱了。
时光安慰地握了握姐姐的手，“别担心，这事情会解决的。三十万，大家拼拼凑凑也能还上，钱倒不是最重要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帮哥哥把这毛病给改了。”
都说赌徒赌了一次就不可能拒绝第二次，大家能帮他还这一次的钱，万一还有下一次呢？怕就怕古亦淮心里有了依仗，想着反正也有人给他还钱，于是毫不顾忌再犯赌瘾。都不过是普通家庭，也有自己的父母儿女还要照管，谁还能够一直为古亦淮还钱？
作为亲戚，帮他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三十万，也不是小数目了。
回到姐姐家，帮忙把媛媛安置好，时针就已经指向了一点。
“早点睡吧。”表姐叹了口气，“明天才是…”
时光回到暂时属于她的客房，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十五个未接来电，二十二条短信，全部是高贤廷的。
回拨过去，“喂。”
“时光，怎么刚才不接电话？还在生我的气吗？刚才电话突然关机，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blabla….”高贤廷有些急切的语气充分表现了一个男人对女朋友几个小时不接电话甚至还突然关机的担忧。
“没有。”时光打断他的话，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家里有点事。”
关心的话语戛然而止：“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时光就是不太想把这件事跟高贤廷说，于是语气淡淡到，“没什么。我有点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说吧。晚安。”
“…哦，好。那你早点睡，晚安。”挂断电话，高贤廷表情有些微妙地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心想，大概女孩子还是需要哄哄的，或许中午那些话真的伤害到她了。
时光往后一倒，重重地跌在柔软的被褥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不知怎么就又想起了方才跟姐姐谈论的，那个被她厌恶到都不想提起的女人，她哥哥的未婚妻。古亦珊说她根本就不适合自家弟弟，更和这个家庭格格不入。这样的一桩婚姻，或许已经注定就是一个悲剧，只是这出剧揭幕时间的早晚罢了。
时光深以为然。或许恋爱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两个性格，家庭环境，生活背景完全不同，人生价值观也完全不同的人，又怎么可能一起走到最后呢？
刚刚调整了情景模式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打断了时光的思绪，伸手捞过手机放在自己耳边，“启言哥？”
“这么快就接电话可不是你的作风啊。”秦启言调侃着，语气轻松：“还没睡？”
“睡着了也被你吵醒了好么！”时光假装自己是被他吵醒，反唇相讥：“大半夜的打电话来你是不想我睡觉了吧？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嘁，”秦启言满不在乎地嗤到，“我还不知道你？睡觉前手机必然会调成震动的习惯难不成几天就改掉了？谁信！”他本来就是想着，若时光睡着了，这样他打电话也不会影响什么，若她还没睡，那就正好可以聊聊。
被戳穿的时光恼羞成怒：“我忘记了不行吗？！”
炸毛的时光让秦启言莫名心情好了起来，“好了不逗你了，家里还好吧？”
提起家里的烦心事，时光无意识地捶了下柔软的枕头，开始对着秦启言大倒苦水：“不好，简直就是天翻地覆。”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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