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易思迁》墨惟离

23、022

　　022

　　“好久没吃秦妈妈做的饭了，这一下子没刹住车，又要胖两斤了…”放下筷子，时光抚着自己圆溜溜的肚皮哀叹，满脸郁闷：“要是我像姐姐一样长不胖就好了！”
　　听别人夸赞自己的手艺大概是每个家庭主妇自豪感的来源，秦母笑道：“我倒是想让她长胖点呢，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粮食，都没见长一斤肉。时光呀，喜欢我做的饭就要经常过来，你启言哥和秦伯伯都在部队里，平时也不着家。他弟弟又在国外，好不容易剩个闺女在家吧也是经常不落家的。”
　　说着还瞪了自家闺女一眼，“你呢，有空的时候就多来陪陪阿姨，怎么样？”
　　时光笑着应了。

　　“总觉得你才是我妈亲生的。”秦启言端着茶杯装模作样的摇着头，“你一来，谁都要在她面前退一射之地呢。”
　　秦母去了厨房收拾碗筷，只剩下秦家姐姐和秦启言的父亲在客厅里一起坐着。听到儿子这么说，秦父倒是颇有威严的一瞪眼：“巴不得没你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呢！真像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时光要是我闺女啊，不知道得剩多少心呢！”
　　闻言，秦启言冲着时光挤眉弄眼地笑，那搞怪的模样倒是看得秦家姐姐也露出了笑意。
　　正在大家谈性正浓之时，“欸，时光是不是你手机响了？”耳力很不错的秦姐姐问道。

　　“哦，好像是的。”时光接过包，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不用特意出去接了，外面那么冷。都是一家人，还说个什么不好意思的。”秦爸爸和时光的三舅一样，都是不容别人拒绝、说一不二的性子。他开了口，时光自然只能从命。
　　“喂？”
　　“姐你快点回来！”电话里传来表妹哭泣的声音。
　　“别慌别慌，出什么事了？”听见表妹哭，电话那头又传来三舅暴怒的声音和噼噼啪啪摔着什么的声响，时光心知估计是出事了。

　　表妹抽泣着，“姐，现在只有你劝得住我爸了。他要打死亦淮哥！”
　　她说的“亦淮哥”是二舅的儿子，时光唯一的表哥，古以淮。除此之外，还有大舅家的二姐姐古亦潇，二舅家的大表姐古亦珊，三舅家的表妹古亦崎。
　　大舅是在东北呆过的老兵，性子倔强古板，二舅则为人随和性格乐观，三舅虽排在两位舅舅之后，性子最是说一不二，却又是最疼爱时光的。但凡三舅发脾气，时光去劝必然能大事化小。
　　想来此时表妹古亦崎打电话来，也正是存了这样的想法。

　　“什么？！”时光忽的站了起来，“三舅要打死哥哥？为什么？”往日里亦淮哥虽然不爱学习不思上进，倒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啊！怎么今天三舅却如此大发雷霆？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是姑姑让我打电话给你的。总之你快点回来吧！”电话里的动静愈发大了起来，古亦崎也更加着急，生怕自己老爸真的把哥哥给打残了。
　　“我妈让你打的？好好好，我马上回来！”时光一边穿外套一边回答，转头又跟秦家一家人解释：“秦伯伯，我家这会儿估计有点事儿，今天看来是不能跟您畅谈了，改天再来打扰吧。”
　　断断续续也听到不少内容的秦父此时表情也严肃起来：“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记得打电话过来，还是那句话，一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听见没？！启言，你送时光回去！”秦妈妈听到动静也从厨房跑了出来。
　　时光感激地点了点头，“那伯父伯母和秦姐姐再见。”
　　秦启言自觉的拎起时光的包，远远地还传来教训时光的声音，“哎，围巾不知道围紧一点儿啊？！这松松垮垮地抵什么用？风都给灌进去了，看你不得又进医院去。”一边对着她的不拘小节嫌弃着，一边伸手给她系好围巾。
　　口是心非说的就是秦启言这种人！时光无奈的在心里想。
　　“好了，走吧！”

　　知道时光赶时间，秦启言特意嘱咐道：“安全带系好，待会儿我开快点儿送你回去。”看着时光一脸不赞同，他恨不得举双手投降：“我刚才没喝酒！不算酒驾！”这丫头真是生来克他的！
　　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听到了怒吼声和哭泣声，时光转头看向秦启言：“哥，你先回去吧，等事情处理完了再打电话给你。”
　　若是时光自己的事情，再难堪让秦启言知道也没什么。只是这毕竟是自己舅舅家，对于他们来说，秦启言依然不算自家人，依旧是属于“家丑不可外扬”的范围。
　　秦启言自然也知道这一点，点了点头：“有什么事记得找我。哥哥别的本事没有，朋友还是挺多的，多少也能帮上一点忙的。你上去吧。”
　　“嗯，路上注意，小心点儿开车。”

　　时光站在舅舅家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她总觉得，今天自己推开这扇门之后，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毕竟，能让自己虽然专制但对孩子们一向不错的三舅吼着要打死哥哥，一定不会是什么小事情。
　　抬起手敲了敲门，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响起，仿佛是敲在了时光的心上。

　　看到是时光，古亦崎惊喜地叫了一声：“时光姐！”屋里的人听到叫声也都或多或少地往门口看了一眼。
　　正是因为这一眼，客厅里的气氛也缓解一些，至少剑拔弩张的那种感觉被抑制了一会儿。
　　三舅喘着粗气，双目赤红：“我今天打死你这不成器的东西就算是给我古家祖宗一个交代了！”外婆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靠在女儿身上站都站不起来。
　　大舅和二舅也是哭过的模样，很难想像，是怎样的打击居然让一个硬汉和一个天生乐观的男人都掉下了眼泪。

　　时光扔下包，赶紧拦下三舅手中不知从哪里找到的棍子：“哎舅舅舅舅…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两指粗的木棍扫在她身上生疼生疼的，这还是三舅收了力的结果呢。嘶…肯定青了。时光在心中疼得龇牙咧嘴。
　　表哥古亦淮蜷缩在客厅的角落，一言不发，满脸青紫。
　　看棍子扫到了时光身上，三舅赶紧扔下的棍子，表情有些心疼却还是骂道：“你跑过来干嘛？打疼了吧？”跟对古亦淮的态度真算得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时光悄悄冲表妹使了个眼色，古亦崎便偷偷把棍子藏得远远地。

　　“还好，不疼。三舅，今天这是怎么了？您不会是因为我没回来陪您吃饭就撒气在哥哥身上吧？那我可真是罪过了。”时光避重就轻，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又递了杯茶给舅舅：“您别气，我以后保证经常过来陪你吃饭，好吧？”
　　三舅重重地把茶杯搁在茶几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这不是你的问题！你知道你这哥哥干了什么吗？啊？他居然出去借了高利贷赌博！他这是要我们全家的名啊…”眼神中带着的恨铁不成钢和痛心让时光的心也揪了起来。
　　“你二舅平时就是个软和性子管不住你这哥哥和死了的舅妈，我也就多个手，管教一下家里唯一的男丁。可是谁想到，这小子不成器就算了，居然学人家赌博甚至还借高利贷！”越说越气的三舅恨不得把杯子直接砸到古亦淮脑袋上，幸而被时光拦住了。
　　“要不是人家今天找到家里来了，还不知道他要瞒着我们多久！”三舅呼呼地喘着粗气，“也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了，他这样怎么对人家姑娘负责？对未来的孩子负责？”

　　时光没有多做劝解，只是轻轻地给自家舅舅顺着气，“别气了，别气了。”
　　好一会儿，见三舅似乎平静了一些，又看着以年近古稀的外婆和外公满脸疲惫的样子，时光站起身来：“外婆，时光扶您去睡觉吧。”
　　“睡觉？哪里能安心躺下哟！”外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我嫁进古家这么多年，养儿育女，教养孙辈，却没想，临到老了却还要看着古家出这么个败家子！怎么不让我先死了呢？我还哪有脸去底下见祖宗们呐…”
　　老泪纵横的样子看得厅内的众人又跟着哭起来。

　　角落里的古亦淮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缩成一团，眼神空洞，若不是偶尔眨一下眼，时光真要以为哥哥已经被盛怒的舅舅打死了。
　　她真没想到，那个小时候会带着她去河里摸鱼捉虾，会为了她爬上高大的桑树摘桑葚的哥哥，如今会变成这样。
　　或许，长大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它会让原本单纯善良的人，染上黑色，然后又狞笑着看着他们，慢慢的被家人和社会抛弃，最终只能活在黑暗里。

　　这章算是铺垫吧，古亦淮的事情对时光产生了很大的冲击。包括爱情观，家庭观和人生观。
剧透一下下，古亦淮和他的妻子，算是时光爱情观的负面典型吧。
嘛，这篇文大概还有很多章...所以不要嫌弃大V罗嗦哟~情节会慢慢丰满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