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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花节 ...

  •   清晨,还有些寒冷的早晨,海宁的街头却站满了士兵。兆同骑着马,后面带了一队人马在街巷里穿梭。他的表情十分严肃,让下面的将士都不敢多说一句话,还真从来没有见过兆同这样不快乐过。在京城那几天,还看见这小子眉开眼笑地和大家打牌赌钱,自从被派了南下追踪宫里失踪的小宫女,那表情就活像要把人剥了一般恐怖。
      嘿嘿,兆同八成是让皇上狠狠训了一顿。我躲在街尾的小裁缝铺子里,隔着窗户看着他,不禁笑起来。黑头站我旁边,也是一脸的严肃样子,看我笑出了声,立刻特别紧张地要过来捂我的嘴。我赶紧自己捂住自己的嘴,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黑头见我这个样子,也无可奈何,只好随我去了。刚赶上红云进门,拿了几件衣服给我,笑着问我:“你又欺负黑头了?”
      “没有啊!”我笑着说道,“我那里还敢欺负他,他没把我淹死就不错了。”
      “你说你会游泳的,我才把你抛下去的。”黑头瞪着眼睛看着我。
      “那我哪里知道你把我扔海里了啊!”一提起这事情,我就来气。昨天晚上,我就被他硬生生扔到海里,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我自己还能划几下,恐怕就真的要去见神仙了。当然,海里的那道白光究竟是什么,我还真没弄清楚。只是再第二伸出手的时候,黑头已经抓住了我,连拉带拽的把我弄到一块礁石后面,藏了大半夜,等兆同的人马撤离了海岸,我们才寻了个机会进了这个裁缝铺子。这一宿把我给冻得啊,真是想杀了黑头的心都有!
      其实,我有许多机会可以逃跑的,但是我真的想看看盐帮老大什么模样,也就一直没起那个心思。黑头他们看我也没跑的意思,也就放松了警惕,居然让我隔着窗户看兆同带着人马到处搜查。哈哈哈,敌人的思想被我麻痹了。
      裁缝铺子里一应俱全,连早点都给准备好了,明显就是盐帮的一个地下暗哨。这不红云也说:“等他们撤了,咱们就去见老爷子。”
      哦,终于要见到正主了!那我就更不走了。不过,还是要留下一些记号给兆同的。不过,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带,那天就是一身宫女服,早就被他们扔了。什么耳环项链什么的,我那天嫌麻烦,也都没戴。这下可好了,除了冰蚕丝帕已经贡献了出去,我真是啥都没有了。等等,三哥又买了块帕子给我。嘿嘿,那可爱的小猫……
      想到此,我提起裁缝铺子里的朱红砂笔,在那猫脸上画了三道胡子。立刻那猫就变成了猛张飞,看得红云笑得歪了过去。“人家猫儿好好的,干吗画胡子?”
      “好玩啊!”我把那帕子平铺在窗台上,“一会儿干了,给三哥看。”嘿嘿,应该是给兆同看才对呢。在四阿哥府上住了的那几天,有天兆同逮了个猫儿路过我的门口,我特意叫住他,非要把猫儿的胡子染成红色。兆同拗不过我,旁边又有四阿哥撑腰,只好任由我用朱砂染红了猫儿的胡子才抱走。想起来,我怎么就这么坏呢?非跟人家小猫过不去。
      不过,现在我又在猫儿的胡子上做文章,相信兆同一定可以明白。以他这么英明神武,哈哈哈,反正找不到我,皇上自是不能放过他。那四阿哥呢?他有没有着急,有没有想我呢?看兆同带的那队人马的服饰,应该是健锐营十阿哥手下的人,四阿哥的前锋营的人怎么没见到呢?

      随便扒拉了几口早饭,我就推说饱了,没再吃。主要是这小地方的食物实在不好吃,尤其一夜没睡,精神实在不济。过了一会儿,红云拉着我上了马车,一路颠簸着奔了盐帮的总部——盐官镇。
      当我无意中从红云口中听到盐官镇时,心里忽然一动:清朝的野史上曾经说过,乾隆皇帝是海宁盐官镇陈元龙的儿子,是用了偷龙转凤的伎俩。还有一个传说是,当时乾隆降生的时候,钱塘大潮没到日子就忽然汹涌而至,其声似万马奔腾,其势如排山倒海,雪浪凌空,洪流滚滚,摧枯拉朽,气象万千。这预示着,真龙天子降生了!
      此时的我,还真的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难道会让我看到历史的真相吗?是不是有机会上陈元龙家的大花园逛逛?
      马车转悠了一个多时辰,我几乎睡了两个小觉才停了下来。掀开帘子,是三哥。他把我抱下了马车,又摸了摸我的脉搏,沉吟了一下没说话,弄不清楚什么状况。我倒是被眼前这大宅子吓了一跳。
      一路上看到的全是破败的草屋和木头棚子,现在眼前就这么赫然出现如此大府邸,还真是让人吃惊不小。难道盐帮的老大这么招摇,可以修葺这么好的宅邸?倒还真不能小瞧了盐帮的势力呢。
      轿厅是宅子的大门,此向临河,气势森严,而走进大门内所见的建筑,皆倒置为南向。东路第一进是似乎是家族祭祖的祠堂,内陈列海宁的特色灯彩。南有寝楼三间,皆关闭着窗户,与之相对的有小厅三间。厅前有假山数叠,名木几株,流水一脉,并有曲桥,园虽小而曲桥流水,山石卉木各俱,环境幽静典雅。在小花园曲桥与之相连的是一草堂。草堂为花厅三楹,用三个大翻轩构成,西侧则是一棵古罗汉松,苍翠挺拔,是难得的名木。
      我几乎就是一路赞叹着走了进去,完全也顾不上什么帮主不帮主的正在等我,还到处摸来摸去。三哥还绷得住,这黑头简直就是对我大呼小叫,让我赶紧走。瞧那架势,我要是不乐意快走,他就又得把我扛起来,扔到厅堂里去。
      “丫头来了?”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从厅堂里传出来,我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就是他们口中的老爷子,头发花白,胡子花白,一脸的周正,模样斯文,衣着朴素,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最吸引我的是他的眼睛,精亮无比,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角色。
      “老爷子,这就是钱小平。”三哥恭恭敬敬地上前抱拳行了个礼。我看了看他,倒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行礼,只好也学着他的样子,给这老头抱了个拳。那老头本来在喝茶,一看我这样子,一下子就笑喷了。厅堂里的其余人也哈哈大笑起来,三哥直劲给我使眼色。可是,在宫里给皇上行礼是跪着,就这么一破老头,总不能让我跪他吧。那多吃亏啊!
      见我还是杵在那里,老头也没生气,放下茶碗笑着对我说:“得了,过来坐吧。”
      我依言坐了过去,也就是厅堂八仙桌的另一边,很高级的位置呢。古代讲究位置的排列,老头坐在厅堂正中的左边,代表至高无上的位置,我坐在了右边,说明我是他的贵客,超级待遇呢。反正我也没客气,拎着我那素色棉袄就坐了下来。当然,在我坐下的同时,就看到了八仙桌上那一桌子的食物。
      老爷子的眼睛就没离开我,看到我这么专注地看着一桌子的美味,立刻说道:“孩子,饿了吧,这都是给你准备的,赶紧吃吧。是一些我们海宁当地的小吃:南湖菱,五芳斋粽子,文虎酱鸭,宏达烧鸡,杭白菊,八珍糕,姑嫂饼,平湖糟蛋……比不上宫里的吃食,但在这里就是很不错的了。”
      “哎呀,谢谢啊!”折腾一上午了,也是吃点东西的时候。不过,我是不是需要注意一点宫女形象呢?

      “一路上还好吗?”老爷子温和地问我,“黑头没欺负你吧?”
      “他差点把我淹死!”我举着酱鸭立刻给他告了一黑状,气得黑头立刻就往前跨了两步。
      “这孩子鲁,你也多担待一些。”老爷子说话的口气真客气,倒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此,听了他这话,我立刻从满桌的食物中抬起了头,有点不解地看着他,说道:“您这话说得客气了,听三哥说,把我弄到这里来,也是您出的主意吧。”我的口气也没什么敬意,反正你用的手段不光明,我也就不管那么多。
      “想必,他们已经把我们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了,现在我们就在这里等皇上的大驾光临。”老头倒是十拿九稳的样子,不慌不忙。
      “您就那么肯定?”我问他。
      “是。”
      “凭什么?”我继续问,他好大的口气啊。
      “就凭我是陈元龙。”
      啊!他居然是陈元龙?我几乎是惊叫了出来,“您是陈阁老?”这不就是传说中乾隆的父亲嘛,可这岁数实在不像啊!历史上说,乾隆出生在康熙五十年,这时候距离那一年还好久远,这老头就算到那一年,怎么也得八十了,还能生孩子吗?
      “我不是吗?”他对我的那声尖叫十分感兴趣,一直盯着我看。
      “我没见过啊。”我赶紧给自己遮掩,同时也上上下下使劲打量着他。真没想到啊,他居然是盐帮的大当家,居然他出主意把我弄到这里来,居然会让我探得历史的真相……还吃什么酱鸭啊,赶紧跟他说话吧。“皇上曾经提过您,但您知道,我就是一小宫女,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我就知道皇上曾经说您特有文才,啥都知道。只是没想到,您居然是盐帮帮主。”
      “哈哈哈,这丫头真会说话,要不皇上非要把你留在身边呢。”看看,马屁股就是得使劲拍,还是越响越好。“我就是在这里干点盐商的买卖,做得大了,不就是帮主了。”
      “那皇上知道吗?”我好奇地问,陈阁老的阁老二字含义就是宰相,一个清朝的阁老居然做了盐帮帮主,实在是太希奇了。
      “他当然知道了。”这老头还很得意地摸了摸胡子,“我可是他亲自提名的盐帮帮主。”
      哦,当今的皇上亲自任命□□老大,这皇上真是英明神武呢。我也不由得赞叹康熙皇帝的开明,这御赐的□□自然会向着皇上办事。但是,他们怎么不敢对抗江浙总督呢?
      陈阁老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微微一笑,说道:“这其中的关节所在就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丫头能明白的了。”
      “是啊,还真不清楚呢。”我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千万别卷到这些政治斗争中去,否则没有我的好果子吃。
      “丫头,一会儿吃完了,就随红云到后院吧。我在那边给你准备了房间,你隔壁就是我夫人的房间,有什么事情尽管找她。”陈阁老说完,就起身出去了。三哥等一众人等全跟着迈出了房门,留下我和红云面对一桌子的美食。我赶紧招呼红云也坐下来吃饭,红云却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怎么啦?”我问她。
      “他们就觉得我是个女人,很多事情都不让我参加。”红云闷闷不乐地坐下,夹了口菜放到嘴里。
      “女人怎么了?咱们有咱们的事情,不见得比他们差呢。”我赶紧安慰她。清朝可还是夫权天下的时候,可惜她是个女儿身,空有一番武艺。不过,红云岁数也不小了,三十多吧,都应该有孩子了。“红云姐就是海宁人吧?不知道有婆家没有?”我问得还是比较小心,看她这样子,就不像结婚的,所以别瞎说八道,说错话。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话啊?赶紧吃你的鸭子。”红云敲了我脑袋一下,更不高兴了。
      “我是关心你啊!”我摸了摸脑袋,有点委屈。
      “红云,丫头来了吧?”一个更为苍老声音的女人走角门走了进来,完全没有江南女子的扭捏做派,也似江湖女子。只是脸上的皱纹暴露了她的年龄,看来这女人不服老不成,脸上和脖颈的皮肤完全暴露了秘密。只是,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身材高佻。
      “老夫人好!”红云立刻起身离座,冲着来者鞠了一躬。既然红云是这么做的,我也赶紧站了起来,学着她的样子也行了一下礼,这次总该没错了吧。
      “恩,好俊俏的丫头!”老夫人立刻扶住了我,上下打量起来,还真把我看毛了。“京城来的姑娘就不一样,完全不似这边的小家子气。快坐吧!”
      “这是老夫人!”红云又在我耳边嘀咕了一句,那就不需要猜了,她是陈阁老的夫人,就这年纪,怎么也生不孩子了。所以,我敢肯定乾隆不是他儿子!雍正绝对没干调换孩子的事情。
      “饭菜还可口吧?晚上我让他们做点京城的吃食,这一路上没少受苦吧。”这老夫人拉着我坐下,立刻问长问短,极为亲热。看她那般亲切,我也觉得舒服许多,毕竟我穿越过来之后,总有人在旁照顾生活。这次和他们自助旅行,实在是受罪。现在,有个类似罕摩尔姑姑年纪的女人出现,自然亲切许多。再说,我还有一特点——特招老太太喜欢,我得把这一优点在清朝继续发扬光大。
      因此,话不过几个来回,我们就已经很是熟络。不过,我估计多少和我的皇宫大宫女的身份有关系,人家也故意要和我亲近,也许以后会有什么好处呢。这年头,没有平白无故的爱,也没有平白无故的恨。倒像是红云那般性情中的女子,真是少见的很。
      住了几天之后,和这里的上上下下都混熟了,才知道,原来红云是陈阁老二儿子的童养媳,两人相差也不过五岁,只可惜他死得很早,红云也没再嫁。但据说是两人的感情很好,估计就是姐弟恋之类吧。陈老夫人本来打算给她再找一门亲事,但她不愿意,说就愿意侍奉他们二老。再据传说,红云家也是海宁地界的望族,最终要是就这样潦草一生,倒还真是可惜了。
      陈阁老家的院子,在后代被称为“海宁花园”,这就足以证明它有多气魄。再说,我刚进门的时候,也被它吸引了不少目光。因此,在我住的这些日子,几乎就没怎么在自己那小屋子里呆过,总是在院子里瞎转悠,饿了就随便找个地方一坐,自然有人给送上饭菜,日子倒也过得快活。
      三哥会在每日的傍晚时分来见陈阁老,说一会儿话之后,就到偏厅给我推血脉。可是,从他那日渐紧锁的眉头,我就知道情况不是很好。
      “放心吧,大不了一死。不过,我一定死在皇上来了之后,不会让你们为难的。”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他却非常不高兴,死死盯着我。“别这样嘛,好好,生死有命,随它去吧。”我又赶紧换了副腔调,他还是很不高兴。
      “性命很重要,不可以随便乱说。”他说着话的时候很严肃,仿佛在说自己家族的信仰。我忽然反应过来,他师傅在梅里雪山修行,自然融进了藏族一派对生命的看法。藏族对生命的尊敬几乎到了畏惧的程度,绝对不似汉人这般随便。这次,真是我错了。
      看我有点脸红,他才和颜悦色地说:“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血咒,让你能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哑然失笑,我喜欢的人?我都不知道我喜欢谁,他怎么会知道呢?“我喜欢谁啊?”我故意问他。
      “四阿哥。”他回答得很快。
      “为什么?就因为在万寿山那晚?”
      “你看他的眼神。”他望着我,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没有说出口。“也许,这世间有很多东西都会变的,但你就是你,你是永远不会变的。”
      哎,我又被感动了。这三哥还真是有情有意的男人呢!
      住到第四天头上,陈阁老叫人让我准备一下,出门去玩。我这个雀跃啊!他们居然可以让我这个肉票一起出门玩,真是开心呢!
      冬未初春的南方大地,金黄的油菜花开满了山野。从马车上极目眺望,只见满眼的鹅黄、嫩绿,如画布般延伸至天边,给人的感觉如似欧洲;而随风摇曳的片片橙黄,映着远方的烟树、小屋……构成的又是一副绝美的中国江南画卷。
      此刻,油菜花正开满整个海宁的农田。听说冬至之后,农人就在田里播种子,两个月后开出朵朵黄色小花。油菜花除了茎叶可食用外,种子还可榨油或当饲料,剩余残渣可做堆肥。待春耕时分,再将整田油菜犁入田中,化作春泥,提供大地另一种养分。资源循环利用的结果,自然造就一个零污染的环境。
      这么说来,油菜花应是四季运转中大地文章之间的逗点,并非主要的角色。那么,它怎可开得这般令人惊艳?难道它不知道这是农田冬季休耕期间吗?
      然而,油菜花似乎不理会这一切,眼前料峭春寒中的金黄花田,那迎风舒展的自在姿态、艳丽夺目的大块色彩,仿佛把逗号变成了大地的惊叹号!
      “随遇而安吗?”我看着车窗外不时映入眼帘的油菜花田,这么想着。在因缘的推动下,我离开了皇宫,来到这南方小城,面对越来越复杂难解的血咒,似乎应该做出某种决断。
      此时,陈阁老忽然招呼我上了他的马车,继续前行。他问我:“第一次见这样的景致吧?”
      “恩。”我点点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
      “在想什么吗?”他有些玩味地看着我。
      “只是在想这些油菜花,从来没有见过它们会这么灿烂。它们曾经是如此平凡,但在花开时节,灿烂如荼;花谢之际,春泥护土。使大地泥土变得如此肥沃和精彩,真是不可思议。”我随口感叹道,似乎应该在领悟着什么。
      陈阁老更加专注地看着我,问道:“因此呢?”
      “宋朝无门慧开禅师说: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我问他,自己也不敢太确定。
      “那就要看你的心了,你的心是怎么说的?”陈阁老这破老头摆明了想考察我的学识,一个劲儿总是问来问去。
      “也许,有些事情不应该被外境所局限,要从中提炼出透视生命、身心自在的智慧,那么,日日可以是好时节,心田也能没有污染!也就是说,人生应该坦然面对,永不放弃希望!”我望着那一片金黄花海,若有所思。
      “皇上,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陈阁老忽然冲着马车外面一声大喊,吓我一跳。

      马车左侧的窗帘一挑,康熙皇上那张英明神武的脸立刻出现在眼前,唬得我一愣一愣的,连声音都没发出来。随后,马车来了个紧急刹车,我顺势就爬在了车厢里。顾不上磕得满头包了,只是在想:天啊,皇上怎么都跑来了?
      这几年皇上一直在和巴伽大师练内功,所以身手极好。这不,跳下了自己的高头大马,立刻就上了我们的马车,一分钟都没耽搁,整好赶得上把我拽起来。我发现了,他们看见我的第一个动作都是先搭我的脉搏,再摸脑门,然后才是柔声地问:“这几天受苦了吧?”
      尽管对于他的出现我很是吃惊,但听到这么温暖人心的话,还是禁不住泪流满面,趴在他的怀里痛哭起来。“苦没怎么受,就是挺害怕的。”
      “傻孩子……”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止了口,只是紧紧抱住我。我猜想那没说出的含义不过是为了社稷,为了江山,为了国家,为了各派之间的斗争,牺牲性命都有的是,更何况只不过是绑架了你几天,也没受什么苦。立时,我的脑子忽然清醒很多。这次的绑架也许根本就不像三哥说的那样,恐怕是皇上和陈阁老之前串通好了,只是要演这场戏给天下百姓看:
      盐帮绑架宫女,皇帝本着一颗仁爱的心,亲自来到南方视察情况,百姓哭诉上书,让皇上得知江浙总督桂祥琦的贪污行为,便决定立即罢免职务,杀无赦。
      多完美的计划,多完美的报道?那康熙的目的是什么?
      算算时间,现在各位皇子的羽翼尚未丰满,只有大阿哥因为年长,掌握兵权已经很长时间,在士兵中有一定的威信。其实,若按汉人的规矩,应该是长子继承父位皇权,而只是因为皇上爱极了赫舍里皇后,才答应她临终的要求,把皇位交给她的儿子。自然,这一举动必定招致很多王公大臣的不满,特别是大阿哥那一旗的愤怒。他们在扩充势力的同时,也在为自己造舆论,要求更改诏书。
      如此说来,这一次他们想利用贪污腐败之名搬倒江浙总督桂祥琦,也等于是削弱了大阿哥在南方的势力,也摆明了皇上正在为皇太子的登基做准备。虽说事事难料,最终这太子当不成皇上。但在没有最终结果之前,谁都不能挡在他的前面。即便是大儿子,也不可以。
      想到此,我不由得感到一阵心寒。这皇上真的喜欢我?他的爱是不是也有预谋呢?望着他慈祥和蔼的面庞,我忽然感到一种难言的恐惧。我就像是一枚棋子被他们摆来摆去,根本不知道最终的结局是什么。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和爱新觉罗家族中的某位男子结成了亲,会不会也是场政治阴谋呢?
      见我的神情有异,皇上又摸了摸我的脉搏,沉声对陈阁老说:“听说这孩子几天前落了海,身体可有什么异常吗?她的脉象不稳,似乎还是有寒症。”
      “三丰一直在照看着她的身体,但皇上您知道,许多病症还需要自己的努力和信念才能够医得好。”陈阁老看了看我,才又对皇上说:“不过,听这孩子刚才对油菜花产生的感悟,想必应该有所顿悟,皇上也大可放心了。”

      “丫头,让他们帮你去了血咒和寒症,可好?”皇上低头问我。我心里又是一怔,那天我不过和三哥说的是戏言,生死本就不由我自己掌控,何必那么执着呢?可怎么这就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还引起了他的不安?于是,就让陈阁老试探我的心境。天啊,现在我真的觉得我死不死无所谓,这里面的耳目,探子,阴谋,斗争……混乱得我几乎窒息过去。
      我转念又想,也许皇上真的喜欢我,在乎我,所以才这么关心我是不是愿意活下去,愿意不愿意祛除血咒。或许,他也是一片好心。我用泪眼望着他,心底的那些疑问却无法说出口,只好就这么望着,流了泪。
      皇上见我如此伤心,便紧紧抱着我,像对一个失散许久的孩子那样,连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朕会一直在你身边。”
      “皇上,小平没有别的要求。”我缓缓说道,“其实,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只是,能够常在皇上身边,看到您的笑脸,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这话绝对出自真心,因为我今天能够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有一天真的被喀嚓了,到哪里去看康熙皇帝的笑脸啊?所以,我知足。
      我已经比其他人幸运许多了。我没有被扎死,没有被人砍死,没有被毒药害死,没有被血咒害死,没有因为穿越而失了魂魄……我知足了。我能够看到大清王朝的辉煌,能够看见那几位阿哥的笑脸,还能够在这样的政治阴谋中没有丢掉性命……我知足了。
      “真是傻丫头!”皇上听了我这话,半天也只说出了这一句话,便哽咽了。我颤抖的身体贪婪着吸允着皇上身上散发出的热气,也感觉到了万分温暖。
      “皇上,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也这样抱着我,让我觉得非常温暖?”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知道答案,这话也就脱口而出了。
      “小平,怎么能和皇上说这个?”陈阁老在一旁先喊出了声。的确,这是清朝的忌讳,怎么能一直提“死亡”呢,多不吉利啊!
      “皇上是万岁,我不过是个草民。”我喃喃道,望向了皇上。却不料正对上他的那双眼睛,深邃却充满了疼痛,他的双唇一直在颤抖,仿佛想说什么却又不能说出来。他加大了抱紧我的力度,甚至让我觉得有些疼,一大颗泪珠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滴在我的脸上,热的。
      “你永远都不会死的,朕也会永远保护你!”康熙皇上说出这话的时候,让人觉得有千般滋味在心头,忍不住痛哭。
      “谢谢皇上。”我也抱紧了皇上,一时哽咽。
      “草民陈三丰见过皇上。”三哥的声音在马车外面响起。
      “皇上,这是臣的义子三丰,现在是盐帮的二当家。”陈阁老立刻解释了一下三哥的身份,“他目前正在给小平诊疗,每日推血一次,可以阻止血咒的发作。他师傅就是在梅里雪山静修的波切上师,听说他知道这种血咒。”
      “哦,如此甚好。有人知道便是好事情。”皇上听得很认真,但依然抱着我,轻轻拍打着,像哄孩子一样。“丫头,既然有人知道,就更要想法祛除这个血咒。别害怕,大家都会保护你的。”
      “恩。”他可是康熙皇帝,他这样对待我,我简直觉得我就算是为他赴汤蹈火也值了。哎,原谅我吧,我就是这么没出息,一看见大人物就激动。人家一对我好,我就要对人家十倍二十倍的好。
      “元龙啊,让你的义子先到前面看看有什么吃饭的地方,这临近晌午了,大伙都饿了。”皇上和颜悦色地对陈阁老吩咐着,随后又说:“朕和小平坐马车在后面跟着,我们俩也好多天没说话了,还怪想着呢。你们先下去吧!”
      呵呵,皇上想我了,我咋这么激动啊!让皇上这样揽在怀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毕竟这可是真龙天子的怀抱呢!
      待马车再次缓缓起程,他们都退了下去,皇上才慢慢地和我说:“这几天委屈你了,以你的聪明,一定能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朕只能这么做,才能够让你皇太子哥哥保住位置。”
      “皇上……”我有点惊奇皇上怎么会和我说实话。
      “这事情我也不瞒你,你这皇太子哥哥实在是太过柔弱和斯文,朕真是怕他当上皇上后反而会受到这些兄弟们的欺负。现在,朕还在,赫舍里家族的人都在,一时也闹不起来。但若有一天朕走了,会是什么局面,朕一想起这事情就感到害怕……”
      “皇上……”天啊,康熙皇上也会害怕,他在为他的儿子的未来感到恐慌,他从现在起就已经害怕皇太子登基了。“太子哥哥实在太斯文了,也许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你阿玛也这么说,但是,看着他其他兄弟已经超越了他,我怎么能不担心呢。”皇上的眉头紧锁,“这一次,朕帮他铲除掉老大的南方势力,下一次,谁会帮他呢?”
      “我帮他!”我那种助人为乐的优良精神又冒了出来。
      “你啊,先把自己管好,别让我这么操心才好。”皇上听了我这话倒是笑了,“你知道你这血咒吗?在你身上已经有两年时间,初始只是心悸,然后便是身体越来越差,即便是不和我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联姻,也会因为和我们接近或者时间的推移慢慢出现各种状况。到时候,你想帮你太子哥哥都不可能了。这僖傧啊,若恨我就杀了我,干吗要对自家孩子下手呢?”
      “皇上,别怪僖傧姑姑好不好?”我拉着他的衣袖恳求道,“她这辈子都不开心,人都已经走了,就别说她了。如果能祛除血咒,我愿意去尝试。如果可以帮太子哥哥,我也愿意拼命,谁让他是我哥哥呢。”
      “你啊,从小就是这么好心,以后可要吃苦头的。”皇上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其实,我也有这样的预感,或许,在太子这件事情上,可能还会要了我的性命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许死了还能回我的可乐球鞋时代呢,死也无妨吧。嘿嘿,这可是我自己瞎琢磨的。现在得到了皇上的信任和关怀,我的心情彻底大好起来,缠着他问东问西,尤其是我被绑架以后,那些人都是什么反应。
      咱家这康熙皇上也够八卦的,居然也去打听了这些事情。发现我失踪了,是万寿山宫门的那几个侍卫,因为他们给我的纸灯笼被烧毁了,扔在地上。便立刻直接报告给皇上。
      当时,皇上正在山顶观花灯,他心里自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没想到盐帮动手这么快,立刻让手下的张德海去探听消息。而站在他旁边正在伺候的我的那群嫫嫫帮,哭得死去活来的,慌乱成一团。但她们不敢直接和皇上哭,就都跑到苏麻啦姑面前讨主意。
      苏麻啦姑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让大家稳住了,别慌神。“咱们京城的治安很好,不会有事情的。我说过,小平这孩子福气大着呢,不可能就这么不见了!”据说,苏麻啦姑还使劲用她的降魔杵锤了锤地,以表示坚定。
      几位阿哥当中,太子和我关系最好,当时也立刻变了颜色,命人赶紧在宫内外寻找。十阿哥连话都没说,带着自己的健锐营立刻就出了城。四阿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坐在那里和十三阿哥小声嘀咕了几句,十三阿哥就出门去了。后来才知道,那日我们还没出城,就被十三阿哥的人追到,大打出手。十三阿哥已经看到昏迷不醒的我,发了疯似和三哥打了一架,但三哥的武功实在太高了,害得十三阿哥受了内伤,在家里躺了一天才能起身。
      八阿哥最沉得住气,没说话,也没安排人去追。那意思就是:皇上怎么吩咐咱们怎么做。这人精得很啊!十二阿哥还没有兵权,只能坐在哪里干着急。其余的阿哥因为和我不熟,估计人家也不愿意管这些闲事情,就只等着皇上安排,他们干活就成了。
      “这些儿子里,只有老四立刻明白了我的用心。”康熙皇上叹了口气,“这太子实在是心地单纯善良,一点心眼都没有。”
      “皇上,那更证明太子是宅心仁厚啊!”我打算给皇上吹吹耳边风,“大清王朝有这样的君主,是百姓之福啊!”
      “政治,权谋,是一个英主具备的基本要素,他什么都没有,光有善良是会被欺负的。”皇上还是在感叹。
      “四阿哥怎么知道的?”我看情况不对,这要是再多说两句,皇上只会恨铁不成钢,还是转换话题的好。
      “他先是让老十三出去追你们,然后又让自己的人把老十三叫回来。就冲这一动作,我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七八分了。这孩子虽然平时不怎么张扬,但心里极其有数。”要不有历史学家说,康熙早就看好四阿哥,让他当皇上就是康熙自己的主意,老四根本就没有篡改诏书。
      当然,这个事情只有康熙和陈阁老知道,三哥他们也都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要来绑票,但又不能对肉票动粗。反正是两下里的合计好了,就是要瞒着所有人。看过各位皇子的反应之后,康熙皇帝才整合了人马,派了兆同一路南下的搜索,但又不明说宫里到底丢了什么人。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官员倒也竭尽巴结之能,努力帮忙查找。
      兆同很能干,一路着追着我们到了海宁。这其中有他自己的探子汇报情况,也有我的冰蚕丝帕和红胡子花猫手帕的功劳。
      “虽然朕心里知道是在演戏,但毕竟绑你的人不知道真相,真害怕他们亏待了你。”皇上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当他们拿着你的两块帕子和那些回禀,我心里很放心。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机灵得很呢。”
      “这两年在皇上身边呆着,自然是皇上教得好了。”我立刻拍马屁。
      “朕可没教你把人家猫儿画上红胡子,弄得跟一猛张飞一样,初一见,还吓了朕一大跳呢。”皇上说这话的时候笑不可吱,全无责备之意,我自然也就哈哈大笑起来。
      “朕听说,你和老四的关系很好啊?”康熙皇帝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害得我一怔,脸儿立刻就红了。
      “皇上,四阿哥可是主子,奴婢可不敢和人家随便搭上关系。”这事情还是解释一下的好,毕竟人家现在的身份是皇子,俺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那老四很纵容你啊,居然由着你的性子让你把兆同手里的猫儿画上红胡子?”皇上眼里戏谑的成分比较多,我看他就是成心逗我玩呢。
      “那个那个……”这可怎么解释清楚好呢?我一时还真犯了难。
      “哈哈哈哈哈哈……”这回轮到皇上大笑起来,“看见你这伶牙俐齿的丫头也有回不上话的时候,朕心里怎么就这么高兴呢!”
      这皇上真是的!我撇了撇嘴,把头转向一边,故意不理他。谁知,他笑得更凶了。张德海都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以为有什么事情呢。不知道皇上还带了什么人来,他这应该算是微服私访吧。
      “得了,丫头,下车和朕溜达溜达,今天是海宁的花节,很漂亮呢。”皇上终于停止了笑声,昂首跳下了马车,又回身搭了把手,把我拽了出来。幸好,张德海公公一直在外面候着,也搭了把手,让我能安全地站在土地上。
      一出了马车,便看见前锋营和健锐营的将士整齐地站在四周,在春日灿烂的阳光下,煞是好看,让整个盐官镇提升了不少皇家气派。兆同也在附近,看到我平安地站在眼前,脸上露着微笑很是好看。我冲他挥挥手,他的笑意更深了。
      陈阁老盐帮的人全都身着黑衣,整齐地站成几排,三哥站在前面显得很是与众不同。我觉得他肯定不是南方人,因为他的身材实在是魁梧,要说是北方人吧,在气质上似乎又有差别,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的人,但总觉得似乎见过。见我盯着三哥看,皇上也多看了几眼,朗声问道:“这壮士便是陈三丰吧?”
      “是!”三哥上前一步,给皇上磕头见礼。
      “起吧。”皇上上前扶了他一把,说道:“在外面呢,没那么多规矩,起吧。”
      “谢皇上。”三哥很是恭敬,到是很难得看到他这么严肃认真的样子,我不禁在旁边给他扮了个鬼脸。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又让皇上看到了,他立刻对三哥说:“这一路上,小平这丫头没欺负你吧?”
      “皇上!”我急急道:“怎么是我欺负他啊?他绑架的我!”
      皇上立刻笑道:“朕还不知道你的脾气吗?你不把人家折腾死绝对不会罢休的。”
      “皇上!”我开始撒娇耍赖,“我还几天没吃上肉呢,都是他害的。”
      “你这孩子,就是无肉不欢,倒还真是受了苦。”皇上笑得跟花似的,那里是在帮我,简直就是数落我的不是。
      “回皇上,这一路上,小平姑娘没欺负我们。”三哥还是很严肃地说话,真让人憋气。“小平是个好姑娘,虽然有点任性,但心地善良,很招人疼爱。另外,她饱读史书,还教了草民很多知识。”
      “这孩子平时就会耍嘴。不过,那些感慨倒时和当年她说的有几分相似。”皇上似乎在对三哥说话,但似乎在对自己说些什么。
      “小平很是聪明,刚才她说的那些关于油菜花的感悟,就让老臣深有感触。老臣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感悟油菜花,感悟生命,感悟生活。老臣尚不能做到,而这年纪小小的丫头顺口就说了出来,真是难得啊。”陈阁老也上前凑了热闹,把我夸得跟朵大狗尾巴花一样。
      “是啊,朕也觉得这孩子悟性很高,又极为聪明,所以才要留在身边的。”皇上笑咪咪地看着我,很是满意我的优秀表现。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真是没话说了。干眨半天眼睛,只好说:“皇上,我可不可以到那边看看去?好漂亮的花海呢。我保证一会就回来!”
      “去吧!注意安全!”皇上倒也没阻拦,想必他应该还有什么话要和盐帮的人说。我就乐得到处溜达一番。
      南方的春天已是遍布灿烂春花,而这一季因为暖和得早,花儿更是频频吐蕊,当地的某些官员立刻献媚地说:“这就是因为皇上来了,连百花都赶紧出来迎接呢。”嘿嘿,这样的马屁真老套。
      不过,这眼望过去,那一片片的花海还真是惊心动魄,诧紫焉红。尤其沿着海堤看过去,杨柳青青,间株春桃,重瓣大朵的桃花真是让人大饱眼福。堤上的桃花以粉桃为主,白桃错落有致地点缀在一片粉红中,最绚丽的当数红桃,有种轰轰烈烈的张扬。有两三株桃花很有趣,一半的枝条上开的是粉红的花,另一半却开着白色的花。真可以形容成:繁花似锦,树树红霞,云蒸霞蔚,好不壮观!
      我站在花海里,有种如坠云端的感觉。从来没有这种被大自然陶醉的快乐,那种身心的融合让我似乎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不复存在了,只是希望可以一直这样在云端飞行。
      当我从花海中抬起头,忽然看到他正向我缓步走来,那样快乐,红红的脸儿比着繁花更美丽。我不禁给他一个最灿烂的微笑,扬手示意。
      我想他了,我很想念他,我很多次在梦里都见到了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温度,他的手掌,他的嘴唇,他的安定,我知道我喜欢他,我知道我如果想留在大清朝的惟一理由只有为了他!我为了他已经留在深牢大狱般的皇宫里,我还要为他留在清朝吗?我现在没有答案,但我看到他,我就感到快乐,真希望他可以走快一点,赶紧让我重新感受他暖暖的温度。
      可是,忽然有个面目凶恶的男人走向了我,挥起了一把尖刀狠狠地扎了下去。我的眼睛被那道白光晃得睁不开了,我觉得有点心慌,但还是努力地看向他来的方向。他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慌张和奔跑,可为什么跑得这么慢呢?怎么他样貌变得有些模糊,为何我感觉不到他的体温?而我脚下的花朵怎么都变成了红色?如此触目惊心的红色让人看着害怕,而我身上也冒出了同样红色的液体,是血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痛?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抓不住,掌控不了?为什么他的眼里全是彻骨的疼?

  •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更啦!我已经很勤奋啦.不像某九同学,都不来看看我们,哼哼
    还是我家某咪比较乖,当然还有鼻涕泡泡和999,还有那些经常来的,都是好同志!表扬表扬!
    偶的亲亲们,偶是不是该开始写几个番了?你们想看谁,报上名来!
    谁的呼声高,偶就先写谁!哈哈哈哈,要快啊!我得统计一下,争取下个星期就开始写;)
    明天要上班了!一想到即将看见那更年期的领导就头疼....
    某咪和某淡真是好同志,表扬表扬!
    放心啦,一直在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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