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游仙门》红衣嬷嬷

5、打算

　　这顿饭吃的漫长，沈玉很后悔留下吃饭。用她的话讲就是：一天就那三顿饭，吃一次少一次，所以要珍惜每次吃饭的机会。这次就是生生的浪费了一顿晚餐。

　　晚饭罢后，徐丰拉着沈玉近距离观摩大黑哺乳，只是大黑不准外人靠近只得作罢。徐丰蹲在大黑跟前瞧瞧这个摸摸那个欢喜非常，大黑也不做声，只顾着为四只小黑狗顺毛。

　　徐丰指着四只小黑狗说道：“我答应了王明山等大黑下崽了送他一只，爹说给村长家二丫头一只。我还给你留了一只，小玉，你喜欢那只？送你。”

　　大黑瞅了一眼沈玉。

　　沈玉抚摸着怀里的狸猫便远远的站着。她看着四只黑乎乎的一团道：“算了吧，我有阿狸就好了，而且阿狸怕狗我可不敢弄一只狗给它添堵，我得回去了，晚了的话我娘会担心的。”

　　徐丰睨了眼几乎一整天都在睡觉的狸猫，撇嘴说道：“娇气的跟姑娘似的，走我送你回去。”说罢站起来跟沈玉一起出了地窖。

　　徐丰送沈玉到门口看着沈玉进去才回去。

　　沈玉才进门就看见自家母亲大人穿戴整齐正坐在堂屋内的八仙桌前不紧不慢的喝茶。

　　“娘，你等我？”

　　“玉儿啊，是徐丰送你来的？”苏瑾放下茶杯把沈玉拉到身边问道。

　　“是啊。”沈玉心下奇怪。

　　“玉儿，你觉得徐丰这孩子怎么样？”

　　沈玉明白了，母亲大人这是给她自己物色女婿呢！开玩笑，她才十岁好不？再说了，要物色也应该物色儿媳妇才对吧！她一定要把老娘这不着调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啊不，是娘胎里！

　　“直肠子一个！”

　　“呵，那孩子老实，老实点好。”沈苏氏自言自语道，“他对你咋样？”

　　“老欺负我。”沈玉皱着眉撅着嘴，似乎真在徐丰那边受了什么委屈。

　　“净瞎说，我看徐丰那孩子平时老护着你呢。”苏瑾这么说也这么想，顿时眉开眼笑，似乎说的就是她的准女婿。

　　“娘——！”沈玉见迂回战术不起作用，放下阿狸决定正面攻击，“您想什么呢？我可是您儿子，我是您儿子啊！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边儿去，把你当儿子养你真当你自己能为沈家传宗接代呀。”

　　“那您还……”

　　“不是早跟你说了吗，男孩子好养不然娘舍得把我娇滴滴的姑娘弄得跟小子似的？听娘的，徐丰这孩子不错带你又好，把你交给他我放心。”

　　“您别弄得跟交代后事一样，我才十岁，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吧！再说了，您看谁家的姑娘不是能织能绣的？尤其是村长家的二丫，那绣活都能拿到镇上卖钱去了，我除了跟您读过书会写几个字以外还会做什么，去了人家家里还不得让人家撵出来？所以呀，您断了这心思吧，想着给你物色个儿媳妇还……”

　　“胡说！”苏瑾打断沈玉，一副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的样子，“我决定了，从明天起，你苏奶奶教你女工，我教你抚琴，你放心好了，在你出嫁前一定教你不让人挑出任何错来。”

　　“您还会抚琴？”沈玉自出生就没见过自家母亲的琴，想不到老娘除了做饭好吃人长得漂亮还有这一手。

　　苏瑾瞪了她一样道：“你娘我会的多了，天不早了睡觉去，明天早起。”

　　“娘，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帮你做饭怎么样？”

　　“不怎么样！”说罢苏瑾把沈玉推到卧室出来的时候随手帮她带上门，然后拍着门说道：“赶紧睡。”

　　门外苏瑾心情舒畅脚步轻快的离去，门内沈玉一脸无奈摇头苦笑。

　　徐丰你可千万不要让兄弟我失望，你得记得村长家的二丫头可就等着你呢！

　　沈玉知道，既然来到这里，即便是做男孩子养大，也逃不过终要嫁人这件事。只是一来她总觉得十岁的人还处在不分性别的年龄，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二来，心中总不忘前世的张冠皇，偶尔午夜梦回辗转反侧心里满满的都是他。

　　直到今天苏瑾跟她提了，她才真正意识到该来的总会来，不过这来的也太早了吧！沈玉很是纠结，但是她很快就想通了，反正距离嫁人还有好几年呢，谁知道这几年发生什么事儿呢，简直就是杞人忧天。

　　想通了沈玉不再纠结，洗洗睡觉。至于明天的功课，醒来再说，天大的事情也没睡觉重要！

　　苏瑾一向说一不二，尤其是对着她这个唯一的儿子，啊不，是女儿。

　　她说要早起，真的很早就起来了。很早，早到揉着眼出门的沈玉看到还没亮的天恨不得再睡回去。

　　“娘，这也太早了吧！天都还没亮呢，我再睡会儿去……”说罢沈玉揉着眼睛就要回屋，被苏瑾一把抓了回来。

　　苏瑾把沈玉推到水缸边上一边给她打水一边说道：“不早了，你听着，从今天起你早起学琴，白天我没空教你。”

　　“还可以晚上学啊。”沈玉掬一捧水拍在脸上，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半。

　　“晚上你要学女工。”

　　沈玉完全清醒了。

　　“女工？！”沈玉抬头，水珠顺着她的脸成串儿的滴下来。她曾经以为女工跟她永远沾不上边，抚琴学来还可以用来……沈玉也想不起来学琴有什么用，但是至少可以拿来显摆，女工学来做什么？绣活挣钱么？她宁愿去做苦工！

　　苏瑾扯了毛巾一把扔到沈玉脸上，不再理她径自去堂屋擦拭珍藏了十多年的古筝，自从来徐王庄，再也没有碰过这架琴，希望不会太生疏。

　　“娘——”沈玉接过毛巾擦脸跟来，“两样一起学太难了，先学琴行不行？”

　　“你说呢？”

　　“我看行……好吧，我学！”

　　苏瑾坐下双手搭在琴弦上，久久不动，久到沈玉认为她会一直这么坐下去。

　　“叮——”清脆的琴声响起，仲夏山村中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山岚落到小院里的水盆中又跳着反射到丝丝琴弦上。苏瑾就坐在那里，似是陷入回忆双手随意拨弄着泛着光的琴弦。该开始一个音节挨着一个音节脆脆的不成调子，苏瑾稍作停顿，再起手曲已成。

　　沈玉惊了，除了算计人她什么也不懂，包括音乐。但是在前世多多少少也会听一些古今中外的名家名曲，虽然不知道自己家娘弹得这首是不是原创，但是，在她听来，的确好听。而但凡她认为好听的曲子，都会把作（弹）曲人自动归为很厉害的一类。

　　这边苏瑾旁若无人轻拢慢捻，那厢沈玉很自觉地搬了个小杌子坐跟前听曲儿。

　　起初，琴声叮咚如泉水跳着欢快还隐约带着一丝慵懒，明明是仲夏时分，她却好似听到了冰冻一冬的泉水慢慢融化的声音，听到了春草顶开泥土努力伸长脖子的声音，听到了二月春风剪刀般一叶一叶的修剪出新绿的声音；这琴声滑过泉水越过春草穿过丝丝柳叶似是将谁家小女儿心事细细吟唱，逐渐清越。

　　泉水完全融化，破土而出的芽已开出它们最美的花朵，花香混着泥土的清香惹来蝴蝶上下蹁跹，风拂过柳枝浓密的看不清楚河中央交颈而卧的水鸟，一切都如人间四月般美好。

　　沈玉几乎沉浸在这琴声描绘出来的明媚当中。

　　突然，琴声一转，激昂的过份。如奔腾的千军万马踏破泉水的旋律，惊飞舞动的蝴蝶，扯烂了浓密柳枝，水中交颈而卧的鸳鸯亦不见踪影，她能感觉到抚琴人四面楚歌八面埋伏心中的忐忑与惶惶不安。然而，一切终将平息，万马奔腾过后的静谧，新月缓缓升起，照亮这断壁与残垣，琴声慢慢柔和，音调平缓，是喧嚣过后的沉寂如海上月升如大漠孤烟如平野星垂……

　　曲停，一滴泪溢出苏瑾略带鱼尾纹的眼角，滑过脸颊在下颔处稍作停留滴在琴弦之上，掺和了日光钻石般晶莹的泪珠儿四溅开来，溅上了坐在小杌子上的沈玉心中令后者微微一颤，溅入了不知道在门前立了多久的苏妈妈的眼中化作更大的泪珠滴落。

　　苏嬷嬷擦擦眼睛过来悄悄的拉起沈玉，将空间留给陷入回忆的苏瑾。

　　沈玉刚起身，便听苏瑾说道：“玉儿，来，娘先教你习五音。”

　　沈玉惊讶，“娘……”

　　“娘没事，”苏瑾笑笑，轻轻拭去泪痕，“想起了你爹。”

　　沈玉低头，再抬起头便是一脸的乖巧，她走过去拉着苏瑾的胳膊说道：“娘，您不要难过了，爹爹肯定不高兴看到您难过的，再说了，您还有玉儿在，还有苏奶奶在。我向您保证，肯定跟您好好学琴，跟苏奶奶好好学女工，决不让您担心了。”

　　“娘不难过，只要玉儿好好的，娘就好好的，”苏瑾将沈玉按到凳子上，“咱们先从五音学起，所谓五音，是指宫、商、羽、徵、角……”

　　苏妈妈看着沐浴在晨光中的母子二人，教的专注学的认真便不再打扰转身回屋准备早饭。话说，有段日子没见荤腥了呢……

　　“按着娘告诉你的，弹几个音出来，”日光渐生，苏瑾教学告一段落。

　　沈玉双手放在琴上，左手按，右手弹，只听——

　　“嘣——”

　　琴弦断了，天气晴朗似乎有老鸹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