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游仙门》红衣嬷嬷

37、栖凤

　　东风正暖，春天，是一年中人们赋予希望的季节，然而，这个让人充满希望的季节，恰如黎明前的黑暗。

　　每年，会有那么些人熬不过凛冽的冬，而勉强熬过了那寒冷的冬天，却往往熬不过这风暖天晴的春。

　　春天，最缺粮食的季节。

　　北方不显，过了华京，越往南越发常见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百姓双目无神的寻寻觅觅，幻想着能从哪里找出点食物。

　　靠着山林的，可以在林中网一些罗雀果腹，挨着河流的，也能在河中捞几尾鱼填饱肚子，而人口密集处，不仅别无他法，往往家中有些余粮的，还要被上门来收各种不知名的税的官差强行拿走。

　　沈玉与凡赢二人一路上便遇到不少这样的事情，沈玉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情形，而凡赢，显然是常见的，却依旧一天天的黑了脸色。

　　“总有一天……”凡赢吐口而出，却没有说总有一天会怎样。

　　而沈玉看了他一样，接口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凡赢猛地抬头，一双眼睛慢慢的探究，沈玉似是没有发现他眼中涌起的情绪，看着与满目暖绿豪不相称的苦难轻轻说道：“总有一天，人们不会缺一少食，任何人也没有权利抢走他们手中的东西。”沈玉的目光从凡赢身上扫过，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你想说，总有一天你、你们会结束这些惨不忍睹的局面，总有一天你们会让这些人会脱离如此这般苦难的生活。我也知道，这一天并不会远，原本，我对你们的做法并不是很赞成，只是这一路行来，看到凡天山庄治下的半壁江山，再看看这申氏皇族治下的半壁江山……

　　“会有那么一天的。”凡赢收起探究，重复道，“沈玉，很快，我们便会结束这些苦难。”

　　“什么？”沈玉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是说，”凡赢看着沈玉，一字一句的重复道，“很快，我们便会结束这些苦难。”

　　沈玉定定的看着风中凝视着她的男子，额前散落的一缕发丝随风飘摇，一晃一晃的。他对她说“很快，他们便会结束这些苦难”，就在一个多月前，这个人还对她充满不信任，甚至连坐下来说话的耐心都没有，然而一个多月后，同样的这个人竟然将心中最大的秘密对她讲出来，他说他们很快就能结束这些苦难。

　　沈玉看着男子俊朗的容颜信任的眼神，似乎在很久以前，有一个温暖如春日阳光一般的男子用着同样的眼神对她说“沈玉，我们会成功的。”透过这双眼，沈玉似乎又回到了那段不分昼夜的日子，而身边的人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总是在需要时能及时出现的男子。

　　“是啊，一定会成功的。”她喃喃道，声音似乎是从很远处飘来，嗡嗡的进入耳中，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沈玉微微一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不留露出丝毫情绪。

　　“我们赶路吧，瞧，凤栖山就在不远处了。”

　　事实证明，凤栖山只是太高了，二人快马加鞭，直到晚间投诉客栈，依然只是远远的望见山头，似乎大半天的赶路丝毫没有拉近距离。

　　进了客栈，沈玉向店家打听，才知道，此处距离凤栖山，还有两三天的路程。知道这个消息后，沈玉不置一词，耸耸肩让伙计往楼上送了水便去歇着。

　　第二天，又是急急赶路，他二人发现，越接近凤栖山，人们的日子越好了起来，沈玉心中笑道：果然申氏要下台了。

　　第三天的傍晚，沈玉与凡赢终于来到了凤栖山脚，沈玉掏出那张图画，打开看了看，又左右张望片刻，便冲着一处跑去，她举着那张图左右比比，终于将图定格在一处，道：“果然是这里。”
　　凡赢凑过来看看图纸，又看看不远处至耸入云的凤栖山，点点头道：“想必是这里了。”

　　沈玉歪头看向凝视着凤栖山的凡赢道：“四公子打算如何过去？是不引人注意的瞧瞧上去呢？还是正正经经的登门拜访呢？”

　　凡赢略一沉思，缓声道：“几年前我曾来过一次，却是连门都没能进去，这次……想必是不同了，你看——”

　　沈玉顺着凡赢手指的方向看去，四个蒙了面的绿衫女子徐徐走来，以沈玉的眼力，竟然完全不能分辨四人有何不同。

　　她收了图纸，正了神色，等着四人走近。

　　近了，最右的女子上前略一行礼，道：“公子请随婢子来。”没有询问没有解释，只说了这么一句，她身后的其他三位女子都略一行礼，齐齐转身在前方带路。

　　沈玉与凡赢相视一眼，随后跟去。

　　几个转弯，一行人来到一片湖泊前方，解舟登船。不用发话待众人全部上船撑舟人自行撑船。
　　小舟缓缓离岸，向着那座最高的山峰驶去。

　　是时黄昏，一轮红日将落未落，染红了半天云彩，半江春水，半侧山峰。

　　一行人皆沉默无言，入耳的竹竿划过江水的哗哗声极为轻柔，湖泊周围的山间树林不时地传来几声或清亮或婉转的鸟鸣，近山苍翠远山青茫，就连呼吸之间都似乎夹杂了山的味道树的味道水的味道阳光的味道。

　　沈玉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心中赞道：好一片如画美景！

　　小舟行的极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对岸。一行人无声下船，继续向凤栖山脚行去。
　　来到山脚，方才说话的那名女子上前，朝着最粗的一棵树的树干轻扣三下，只听“呼啦”闷闷的一声，树干竟然打开一道一尺来宽的小门，竟然别有洞天！

　　沈玉心中大赞，扭头看了一眼脸色已经有些变化的凡赢，凡赢感应到她的目光，也望了过来，眼中带着询问。

　　沈玉冲他微微一笑，摇摇头，示意无事。

　　那名女子躬身进了树干，其他的三人立着不懂，树干内的女子道：“公子请进。”

　　沈玉与凡赢进了树洞。

　　只听身后又是“呼啦”闷闷的一声，门已经关上，而光线并没有多少变化。

　　沈玉打量着树洞内部，洞高大约两米半，看容量大约还能容下三人，只不过会有些挤。至于关上门，而树洞内的光线却没有变化，是因为洞的顶部镶了数颗大小不一的夜明珠。树洞内壁打磨的非常光滑，只是没有窗口，有些闷闷的，不过这里边似乎熏了什么香料，味道倒还不错。

　　“公子请扶好。”绿衣女子话音刚落，沈玉便觉耳膜处嗡嗡作响，那种感觉似乎同以坐电梯的感觉很像……坐电梯？电、电梯？！

　　哦，是升降梯

　　沈玉一瞬间有些吃惊了，不过随后便释然。也对，毕竟这么高的山，如果一层层的爬上去，当然也不是不行，那等爬上去估计要第二天早上了。

　　借助于辅助工具升降梯，沈玉免了爬山之苦，速度也快的惊人，不过片刻，沈玉便感觉升降梯慢了下来，很快停在一处。

　　绿衣女子打开门先行出来，回身对二人说道：“二位公子请随婢子来。”

　　沈玉走出树洞，便觉眼前一亮。路面平坦，有花有草有竹林有流水，哪里有半点处在山腰上的感觉。

　　真是个好地方呢。

　　绿衣女子在前方带路，或左转，或右拐，或拾级而上，有时候前方明明没有路，待走进了却又突然出现一条路来。

　　几个转弯，绿衣女子停在一溪流水小桥前，她微微躬身道：“二位公子车马劳顿，本该先待二位公子梳洗歇息，只是有人想最快见到二位公子，想必二位公子心中也是这样想的，那么请恕婢子怠慢之处。要见公子的人就在前方，公子请自便吧。”说罢又行一礼，转身离去。
　　是够怠慢的。

　　沈玉摇摇头，抬脚上桥，走了两步扭头看向原地立定的凡赢：“四公子？”

　　沈玉转身回到凡赢身边，看着他微微皱着的眉头，略含不郁的神色，正色道：“四公子心中若有什么疑问，等到见了人，当面问他就是，何必如此……”话说一半，沈玉作恍然大悟状：“哦，我明白了，你二人兄弟相见，我一外人自不便在场，既然如此，我在此处等候便是。”说着做离去状。

　　这一路行来，凡赢早不知从何时起，便不再拿沈玉做个“外人”，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凡赢想不起也懒得想。或者是二人并马而行，他将自己最隐秘的秘密对她说起时，有可能是邱记内他代替她划伤手臂时，或者是更早的时候，古刹内，她识破他的伤势后冲着他那灿然一笑……

　　此刻凡赢听沈玉这般说，也顾不得分析真假，伸手去揽。他的手掌本是冲着沈玉的手臂去的，却因沈玉只是作势离去，动作便有些大，所以，原本应该稳稳的拦着手臂的手此时却握住了手掌。
　　只一瞬，凡赢便松开了手，他背过脸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话音刚落，他抬脚上桥，边走边道：“走吧，想必他也是想见见你的。”

　　沈玉丝毫没有发觉，留给他背影的男子的一丝异常，她无声的笑笑，跟了上去。

　　二人沿着蜿蜒小径，一路穿花扶柳，最后穿过一片竹林，二人突然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云海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