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时光》不栀火

8、08 圣诞&那个夏日

　　08 圣诞&那个夏日

　　黑子正真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是在青峰离去后某一个冬日。

　　那时东京刚好下起第一场雪。

　　黑子下班后出办公楼去往停车场取车。回家的路上，虽然还没到正真圣诞节，但一到傍晚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都已经尽数亮了起来。黑子一面开着车余光略过周围五光十色的街景和热闹簇拥的人群，他突然想给青峰打个电话问问他是否要回东京。想法闪现的同时他已经拨通了车载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喂？」

　　「青峰君？」

　　「哲君？我是桃井五月。阿大现在在发烧所以暂时不方便接听电话……」

　　桃井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黑子打断——
　　「他现在哪里？」

　　「现在正在被送往成田医院的路上。」（注：医院名称是随意编的。）

　　「那么麻烦桃井桑转告医生青峰君他对青霉素过敏！我这就过来。」

　　「……啊？好的。」

　　挂断电话后黑子立刻就掉头往车站方向开去。直到搭上新干线黑子才觉得“桃井五月”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仔细一想才回忆起似乎在几年前他跟青峰一起去新年祭上有过一面之缘，是那个粉红色头发长相乖巧的女生。他记得那年自己听桃井唤青峰阿大，误以为桃井是青峰喜欢的对象，所以特地借故提早离开，没想到却被青峰追上来告白。
　　当然那时黑子哲也并未多像，他只把这个小插曲当做是青峰少年轻狂的行为，他以为青峰对他不过是一种依赖而他自己误以为那种情感就是所谓的喜欢，一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才逐渐意识到青峰这孩子对他是认真的。

　　历经四个小时后黑子终于抵达大阪的成田医院。因为已经是晚上青峰就被安顿在急诊室输液，黑子向护士站询问过后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他的床位。打开门一看，刚才通过电话的桃井也在里面，青峰则是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黑子郑重的向她道谢，桃井笑笑说「哲君太见外了。毕竟自己跟阿大高中就是同学了，帮忙是应该的。」黑子问过青峰病情得知已经没有大碍输几天液就好了才舒了一口气。之后两人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会儿，桃井见时间着实有些晚了才告辞。末了黑子又是一鞠躬表达谢意。

　　桃井走了没多久青峰就醒了，见着黑子来了不免一惊。他在睡梦中模模糊糊听见黑子的声音，但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没想到醒来真的就见到黑子出现在自己眼前！青峰费力的伸出手想要触碰黑子看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黑子见状嗤笑忙握住他手。

　　「阿哲怎么来大阪了？是五月说的吧！那个臭女人！！」

　　黑子在青峰脑门一敲，「桃井桑可是青峰君的救命恩人呢，青峰君真是恩将仇报。」

　　「嗷呜——阿哲我可是病人啊！」青峰佯装吃痛的叫唤着。

　　青峰输了大量液体，黑子举着吊瓶陪他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之后二人聊了几句，青峰不多时便又睡着了。黑子知道他见到自己是强打起精神，实际上身体远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健壮。

　　他坐在青峰床边帮他捻好被单，盯着从药瓶里一滴滴流出的液体出神，握着青峰的手却一直没松开。

　　像是这样两手交叠着入睡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黑子慢慢陷入沉思。

　　噢，那真的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呢。

　　在他父母离世的那年，也是这样的一个冬日，他们又一同回到千叶的祖母家。那时候他们才变卖了房子搬入窄小的平房里，每日都睡在一张床上，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取暖炉不分昼夜的完成着自己的使命。他们蜷缩在一床棉被里借着彼此的体温取暖，但回了千叶被祖母一句「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成何体统」给了当头一棒。幸亏老家是旧式的房屋，房间很充足，青峰跟黑子两个人便分开睡在各自的房间。

　　到了夜里黑子裹着被子几乎快要睡着，又被青峰偷偷溜入而吵醒。曾几何时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场景，彼时还缠着他问亲吻和恋爱有关问题的孩子已经长的比他高出一个脑袋。黑子会意的移向榻榻米一侧留出空当，青峰瑟缩着钻进被窝。随他带入的冷空气激的黑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抢他被子的罪魁祸首还不满足的一个劲往他身上靠。但如今黑子已经无法将这个男孩搂在怀中，反而是青峰将他圈在怀里取暖。

　　他知道青峰是在安慰他。黑子记得父母刚去世的这半年里，青峰一直都是如此默默的在他身边给他依靠。明明是他比她年长九岁，在那些整夜不能眠的日子里，是他拥抱着自己支持着自己。黑子知道自己那时是怎样一副落魄的状态，他甚至觉得自己随时可能会被回忆折磨的崩溃。但每次就当他已经快要放弃时，他的脑海中又浮现起青峰明朗的笑脸，是那些无数个瞬间积攒起来的温暖，拯救了他残缺不全的灵魂。

　　他永远记得，那时候，青峰大辉是黑子哲也的精神支柱。
　　他就像是漫无止境黑夜里的星辰，安静的闪耀着温暖的光亮，带给他无声的温暖。

　　黑子哲也在他宽大温热的怀抱里沉沉睡去，进入梦乡的时候，他仿佛听见有人在他耳边低喃——
　　「阿哲，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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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他床边的黑子看着青峰入睡后恬静的睡颜，倏地婆娑了双眼。

　　虚无缥缈的吻落在青峰额头，他对着那个无法听见他声音的人呢喃着：

　　「那你要说话算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