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辉煌》艾星葵

10、第九节

　　带男生回家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他强调自己之所以被甩还好心的送佛送到西是源于绅士风度，如果把伤风感冒的她遗弃大街，恐背上烂人的罪名，于是早安妥协了。

　　“我拿我爸的衣服借你穿，你先稍等。”
　　趁着郑雅婷不在家，早安潜入林泽琛的卧房，从衣柜里捞出来白衬衫，矮领的灰色毛衣和笔挺的西装裤，出来叫尹晟晧换上。
　　“你要不要先洗个澡？免得着凉。”
　　早安扔条毛巾给他，叫他擦干自己。
　　“你自己呢？”
　　“你先洗吧，我家只有一间浴室。”
　　“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什么？”
　　尹晟晧考察了房间的格局，装修得倒别致，两室一厅，客厅很宽敞，某个角落，摆放着一架钢琴，为她所用，但是整体和想象的还是差别极大。
　　“我以为你住豪宅。”
　　沙发深处的早安左腿搭在右腿上，用浴巾揉弄着湿漉漉的长发，“让你失望了么？”
　　尹晟晧错听成她是冷言相讥，失笑：“你因为别人的一面之词，否定了我的全部，我是很失望。”
　　“那么你告诉我，你能带给我什么？我跟你交往，你能带给我什么？”
　　他说：“我能让你幸福，能让你快乐，除了金钱以外，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我会宠你，爱你，呵护你，你想要甜言蜜语我有，你想要真心实意我也有，你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幸福、快乐，人的一生之中可遇不可求的两样东西，她想拥有，但很怕相信他，相信男人轻易说出口的情话，母亲是个很好的例子，到头来落个什么下场，父亲离她而去，林叔叔娶了别人，她躺在医院至今无人问津。就是这种男女之间产生的复杂情感，固然美好，也易会覆灭，可是她却可耻的享受着这种感觉，一天比一天享受，内心一天比一天柔软。
　　是的，她在意，无法想象他以前用同等的方式追求过别的女孩子，用同样的心力喜欢着那个女生，如今说忘就忘，他的感情的保质期又能多长。
　　“我什么都不要。我回房换衣服了，你继续弄干自己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早安的房门关的死死的，尹晟晧去卫生间换上她找来的男士衣服，回来躺在沙发里静静地等。
　　将近四点钟，迟迟不见她出屋，尹晟晧叹了口气，手插裤兜，将见面之前打算归还她的信用卡掏出来，放在茶几上。没有跟她道声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未及走到玄关处，大门传来钥匙拧转的声响，他蹙眉，已然来不及躲藏，门开了，一位中年的阿姨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走进了屋子。
　　呃……
　　喊阿姨？伯母？还是……
　　笔直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四目相对，郑雅婷心脏一惊，东西散了一地。家里怎么会有陌生人？第一反应，有人入室盗窃。
　　“你是什么人！”
　　“我是……”
　　“你别动！”眼前的阿姨第一时间判定他是个贼，虚张声势地把手机牢牢握在手中，迅速摁了110三个数字，壮着胆子朝他发威道，“好啊，年纪轻轻的不务正业，竟动些旁门左道的邪念，大白天的就敢做坏事，你说，你怎么进来的，偷了家里多少东西！”
　　“阿姨，我想你误会了，我是……”
　　“休想狡辩，等警察来了，你和警察解释吧。”
　　尹晟晧暗惊自己真够倒霉的，难不成真要闹上警察局，开什么玩笑！他二话不说，赶着傻帽阿姨未及做报警处理率先夺走了她的手机，利落地把电池抠了。
　　“啊……”唯一能自救的武器易主，郑雅婷陷入命悬一线的忐忑和惶恐中。
　　“阿姨，你仔细瞧着，我的脸生得很像贼吗？”
　　那是郑雅婷第一印象中的尹晟晧，少年从长相到身高到声线无可挑剔，要是她的儿子，这么好的条件，她没准会悉心栽培塑造他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那必定会是全民偶像。
　　可偏偏自个的肚子不争气，培养别人的女儿算什么，郑雅婷想想就痛心。
　　“他是我的朋友。”
　　何时，换了身干净衣服的早安出现在尹晟晧身后，为他辩护：“不是你想的小偷。”
　　“尹晟晧，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后母。”
　　她此话一出，等于朝郑雅婷的方向扔了颗炸弹，尹晟晧无语，怎么会没看见阿姨憋红了脸，趁她爆发前，他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先走了，衣服改天还你。”
　　“站住！”留意少年的着身，无比眼熟，他身上穿着大人的衣裤，胳膊还捧着水迹明显的衣物，引得郑雅婷浮想联翩，“你们做了什么苟且之事，说！”
　　“别管，你走你的。”早安催促尹晟晧快些离开，关了门转过身来火大地直面郑雅婷，“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啪——！
　　郑雅婷扬起手重重甩了她一巴掌，疾言厉色道：“我平时怎么教育你的，洁身自好的道理你不懂么，居然做出这种羞耻之事。早安，我不能再放纵你的性子了，你嫌我没资格管教你，你爸总管的起你吧，我打电话通知你爸，让他回来处理你。”
　　“随你。” 早安倦了，累了，抚了抚疼痛的右脸，不禁自嘲，有意思么。
　　她说，“我睏了，需要休息，若无其他要紧事请勿打扰。”

　　早安头晕，躺卧在床没多久睡着了，期间迷迷糊糊醒了两次，一次被外面愈演愈烈的争执吵醒了，第二次她好像记起了什么，立时从被窝跳到了地上。
　　糟了，糟了，吉他！她的吉他落在咖啡馆了！
　　该死。
　　早安气得要抽自己了，赶紧穿好鞋子冲出房门，一只手生生擒住了她的手腕。
　　“爸！”果然日理万机的林泽琛急着回来制裁她了。
　　“早安，还难受吗？”
　　“嗯？”什么跟什么？
　　林泽琛的脾气向来风云难测，谁晓得他问的什么，“您说什么？”
　　“你发烧了。”
　　“啊？是吗？”她摸摸自己的额头，的确热着呢。“可能淋雨的关系，感冒了。”
　　林泽琛紧皱的眉心舒展开了，转向妻子的位置：“听见没有，她是淋雨淋的。”
　　早安接他的话说：“哦，对了爸爸，我一个朋友送我回来，他淋湿了，我自作主张拿你的衣服给他换了，你不会怪我吧。”
　　“一点小事……”
　　“什么一点小事，”郑雅婷咬牙切齿打断林泽琛，“我看没那么简单。早安，你告诉我，你有多久没有碰钢琴了？你最近是不是都和那小子混在一起，你们还跑去高雅的店里闹了一场，我问你，可否属实？”
　　早安默认。
　　“我再问你，你是不是背着大人，倒贴那个小白脸了？”
　　“没有。”
　　“还敢撒谎！”
　　那张信用卡被郑雅婷扔在了早安脚边，她弯腰捡起来，神情自若。
　　终于轮到林泽琛疑心她了，严肃地问道：“早安，怎么回事？”
　　“怎么会在你手上？”这张卡等同救命符，尹晟晧即使不接受，也会亲自还她。
　　“我倒要问你了。”
　　“早安，卡给爸爸。”
　　早安一怔。
　　“明天我拿到银行查，就真相大白了。”
　　“爸爸。”
　　“以后医院的事，我亲自管。”
　　可是，尹晟晧的奶奶怎么办？脑袋开始昏沉了，早安扶额，最终不甘心地把卡物归原主，但求一事，他能允许：“爸爸，我想弹吉他。”
　　郑雅婷几乎从沙发里弹了起来，尖着嗓门第一个反对：“不行！”
　　“我以我的双手保证，钢琴方面我也会紧紧抓住。”
　　林泽琛想知道：“你为什么想弹吉他，三分钟热度？”
　　“不是的，我真心爱音乐，我想尝试多元素。”
　　“孩子，知道爸爸为什么建议你钻研一门钢琴么，吃鸡又抓鸭，导致什么也学不精。”
　　“热爱音乐不应该要有局限不是吗？”
　　林泽琛点头：“嗯，想做什么做什么吧，爸爸看好你，更加支持你。”
　　早安开心极了：“谢谢你，做我坚强的后盾。”
　　林爸爸，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