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手腕上的蝴蝶》郎宇

31、三十一 毕业了

　　三十一 毕业了
　　当我看见你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幸福；
　　可是那动人的感觉，总是藏在一个深处。

　　当我离开你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孤独；
　　可是那生活的潮汐，却让我来不及追溯。

　　当我失去你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痛苦；
　　可是那沉重的思绪，总挡不住记忆的脚步。

　　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悔悟；
　　可是那岁月的激流，怎么能把昨天留住?

　　当一切都到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踌躇，
　　可是那曲折的路程，总是让我眼前模糊。

　　当一切都过去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成熟；
　　那是所有希望的种子，已经在生命中破土。

　　所有的结局都已经写好，所有的梦想都已经起飞。转头再看那来时路，除了崎岖，其他的都变的模糊不清。
　　离校的那天，天空阴沉的发灰，死气沉沉的风迎面吹过来，微微有些冰凉。
　　早晨起的很早，看着淡淡的阳光，心里终是忍不住伤感起来，已经有多少个日子，没看过学校上空的清晨阳光？
　　看着地上早已收拾好的箱子，又看了看空荡的寝室，眼睛没来由的湿润起来。张航与李文洋昨天晚上就已经离开。姚瑟和曹珍凌晨三点的车去大连。这间寝室有我太多太多不想忘记的东西，有许多人的欢声笑语，也有一个人黯然伤心的回忆，是不是这里的一切将来都会有翻天地覆的变化？到那时，谁还会记着，这时这里发生的事情？
　　那些好的，不好的，希望的，惆怅的，是不是最终成为青春末尾的一个句号，亦或是一点点沉积？
　　格非翻了个身，见到我先是一愣，跟着也坐起来问我，“怎么醒的这么早，可不像你的作风？”
　　我恩了一声，“这是在学校的最后一个早晨了，以后无论这里的阳光多么和煦与温暖，都不属于我们了！”
　　格非一怔，随之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就开始穿衣服。这个时间的水房也没有人，看着一间间关着的寝室门，想想学弟们这个时候一定还在休息吧？就像我们当初的那个样子。
　　洗漱完毕后，格非说，“咱们回班级看看吧，再没机会看了！”
　　我说好，走过操场的时候，忍不住四下里望了望，曾经坐在那片丁香树下看三毛的小说，曾经在那棵桑树下听张潮远弹起忧伤的吉他，曾经躲在寝室的门廊前看着初春的小雨，曾经在哪里打了一次雪仗，曾经在哪里堆了一个雪人？就是在这个晴朗又宽阔的校园里，度过了自己人生里最美好的三年。而我的生命中，又有多少个三年？
　　有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闪来闪去，最终变的模糊起来。
　　推开班级门的一瞬间，仿佛又回到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张小微扯着大嗓门问道，“谁是许飞？”林初暖蹲在角落里扭头对我说，“快看，蚂蚁打架呢！”刘亚伦靠在玻璃前，“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我说了不算！”姜乐元瞪着眼睛和我叫道：“哎，许飞，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三年头风有雨，有苦有甜的日子，是他们陪我一步一步走过来，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格非推了推我，“怎么了？愣什么神呢！”
　　猛地打了个机灵，四下里早就恢复成空荡的样子。桌椅摆放的整整齐齐，地面也干干净净，一切仿佛回到起始点。
　　坐到窗台上，看着格非在班级转了一圈，最终在老位置上坐下，轻声说道：“这么快，就毕业了，刚开始的时候，觉的这三年真是太漫长了，没想到这么快结束了！”顿了一顿，又问，“许飞，你后悔吗？”
　　“无论什么我都不后悔，不后悔选择来这里，不后悔认识这里的每个人，不后悔青春就这么一路走过来！”我使劲的吸了吸鼻子，“这里的一切，都是我最宝贵的回忆！”
　　格非点了点头，过了好久才幽幽说道：“我也不后悔！”
　　坐了好一会儿，格非说，“回寝室吧，这里再怎么好，也不属于咱们了！”
　　是啊，这间教室承载了我们０１装潢所有人的希望与惆怅，沧桑与迷茫，陪我们一起走过无数个日日夜夜，这里像是一个家，包容了我们所有不完美，大浪淘沙，最终让我们每个人都成为晶莹的珍珠。不久的将来，这间教室一定会迎来他们新的主人，这里会上演新的故事，而我们，也将逐渐被淡忘。
　　希望这里，是又一批新人梦想起飞的天堂。
　　关上门，走廊里有些凉，抱紧双臂，觉得还是冷。走出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里，再没有第二个０１装潢了吧？
　　下楼经过操场的时候，已经有学弟学妹们在操场上散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独属于青春的笑容。也是这一刻才忽然明白，这里已经成了他们的天下，当我们再回来时，也一定是已客人的身份吧？
　　就像我很早以前说的，梦里不知身是客。
　　再不能那么光明正大的穿梭于其中，再不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请假出去转转。
　　这里，再不属于我们了。
　　回寝室的时候，牟西已经起来，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盯着地面，看到我和格非回来，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就又垂下头去。过了很久，才忽然说道：“我有些……怀念过去了！”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溜了过去。
　　坐到上课的时间，格非说，“咱们走吧！”这是早商量好的，我们离开的时候，不想被人看到那样伤感的画面。
　　纵然我们都不坚强，那也是我们的事。
　　一步一步离开，终于忍不住转头再看那些班驳的旧墙壁，忍不住好笑起来。这三年恍然如梦的时光，谁改变了谁？幸福了谁苦了谁？到这时再没人提起。我们的班级会迎来新的主人，由他们上演新的传奇。我们的寝室回住上新的容颜，开始新的故事。开始我虽然不知道，却已猜到那结尾。
　　因为，我们也是一样，这样在青春的海洋里，打马而过。
　　坐上车的那一刻，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老爸将我送到这里时的样子……
　　那一年，我17岁，一个人最为美好的青春年华。
　　亦是在这年，认识格非，牟西，林初暖，和整个01装潢的家人。
　　后来，我18岁，终于明白了被人背叛的感觉。那一年，学会了释然。
　　又后来，我19岁，学会面临离别。对于，死亡，亦是相同。
　　留下的，是一室阳光，消失的，是那些年里青涩莽撞的样子。
　　原来，就这么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