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手腕上的蝴蝶》郎宇

26、二十六 盗币贼追踪记

　　二十六盗币贼追踪记
　　新学期伊始，03界新生带着纯真的模样走进了这个复杂多变的校园。看着他们在校园里穿梭，对老生退避三尺的样子，我就像看到了那个当初的自己一样。
　　是什么，不知不觉的把我改变了？
　　学校的老生除了留校当老师的几个，已经全部人去楼空。学校拆了一些建筑，盖起了新的寝室楼，女生得意洋洋的去了。一楼本身潮气重，经过学校领导的再三考虑，我们搬上了三楼。
　　这是我来学校的第二次窜寝。
　　三楼的阳光很好，站在窗口，可以看清整个校园。
　　那时因为即将面临毕业，寝室的人大多也都维持着表现上过得去的姿态。大家都不过多的牵扯对方，在和平共处的条件下，自己过自己的生活。
　　这段日子格非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自己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我和李文洋，张航的关系也是淡淡的，许多事可以任时间过去而抚平伤口，许多事却不行，就算我如何努力，心口上依旧会留下疤，每每记起，依旧会记恨他们两个吧？
　　我亦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件事，而让张航对我彻底的改观。
　　那是周六的下午。
　　入秋的日子，人也变的懒散起来。我常常安慰自己说，春困秋乏，这是自然反应。格非对我这种给自己找开拖理由的做法很是不齿，我也笑着由他。
　　周六下午，学校照例放假。我和格非租了两张恐怖电影回带看，我对恐怖电影向来没什么亲近感觉，格非和牟西却很感兴趣。
　　正看到吓人的地方，班级的门忽然开了。我吓了一跳，尖叫一声。
　　迈进来的保卫科宁老师见我这样，吓的迈出去的左脚停在半空中不知该放下还是该拿起来。宁老师身后跟着的赫然是保卫科长。见到他的时候，我一下子觉的空气稀少起来。保卫科长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我在学校呆了两年多，很少能亲眼见到他。所以当他迈着正步走进来的时候，我多少有些惊讶。
　　又发生什么事了呢？
　　宁老师往讲台上一站，冲着我叫道，“把电视关了！”我按了暂停。电视里正好是一个女鬼张牙舞爪的模样，我急忙把电视柜门关上了。
　　宁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我们说道，“同学们，在咱班上，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所有人一听，都忍不住一呆。
　　宁老师见成功掉起我们的胃口，嘿嘿冷笑，继续说道，“刘亚伦同学丢了500块钱，钱虽然不多，但毕竟影响不好，所以学校决定彻底调查。现在每个人拿纸和笔把今天从起床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事情，和谁在一起都记下来给我！”
　　我们答应了，忙着低头找纸和笔。其实目前坐在班级里的人，大约都是一样的，早晨吃过早饭来班级看电影，一直到现在。
　　宁老师把纸收齐了，看了看保卫科长。保卫科长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在校园里发生这样的事我觉的很耻辱，咱们都是学生，学生是干什么的？学生就是学习的，偷钱的这个人是学习的吗？你们怎么对得起你们的父母？”
　　那时候我经常想，为什么动不动就把我们的父母抬出来了呢？他们得罪你们了？
　　晚上回寝室的时候路过刘亚伦的寝室，我推门走了进去。人很少，刘亚伦的寝室有很多人都是本市的，这天都要回家的。丁子维就是其中之一。我拍了拍刘亚伦的肩膀，问道，“你把钱放哪了还让人偷去了？”
　　刘亚伦一点没有丢了钱的样子，反而笑着回答我说道，“就放被下面了！”
　　“他把钱都大白纸，从来不知道小心是什么意思！”一直沉默寡言的萧晨一边擦皮鞋一边说到。
　　白慕黎躺在上铺上探下个脑袋告诉我，“你老乡老能耐了，上次取了2000块直接放在床上就跑出去打排球了，还是萧晨帮他收拾起来的！”
　　我瞪了刘亚伦一眼，“你也是，自己怎么不小心啊！要不怎么说这世界小偷不是罪人，而被偷的才是罪人呢！”
　　刘亚伦很是不解，问道，“为什么啊？”
　　我笑着解释道，“如果每个人都把钱藏好，小偷能看到吗？他看不到能伸出罪恶的手吗？”
　　刘亚伦哈哈的笑了笑，忽然停住说道，“我没想把事闹的这么大，500块前对我来说的确很重要，一个月的生活费，可是现在弄的人心惶惶，是不有点说不过去？”
　　萧晨把皮鞋摆好，说道，“有什么可不好的，偷你钱的人，怎么没想过这可是你一个月的生活费呢？上次我丢300块钱的时候就想这么干了！”
　　从刘亚伦的寝室出来，我叹了口气，心里琢磨着，这事只要不把我们寝室的人扯进去就行了，爱谁谁吧。
　　哪知我一进寝室的门，闫虎就一脸神秘的说道，“许飞，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我看了看一旁的格非和牟西，只见他们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到底什么事啊？”正说着，一个不好的念头瞬间在我脑中炸开，“不会是……偷钱的……是咱们寝室的？”
　　闫虎说道，“可不是吗！”说着嘴一歪，往张航的床上一弩，“被叫到保卫科问话去了，公安局的都出动了！”
　　我推开他，说道，“别胡说，这可不是什么好话，现在连学校都没什么说法呢，你倒先急起来！”
　　闫虎哼了一声，“是吗？那为什么学校不找你不找我，单单就找他了呢？”
　　我被他一语噎住。徐诺一直躺在床上看画理，这时抬头说道，“闫虎，我劝你还是好说这话为妙，别寝说说也就是了，咱们自己寝可不能自乱阵脚！”
　　闫虎恩了一声，又道，“你把人家当一个寝室的，人家还未必领你的情呢！”
　　我叹气，怎么你越想不来什么，它偏偏就来呢？
　　闫虎见我这样子，说道，“许飞我可告诉你，这次没咱们的事，你们谁也别乱掺和，到最后甩也甩不清的时候，够你闹挺的！”
　　“我知道了！”我闷闷的说了句。
　　牟西瞧了瞧我，“你说张航怎么这么倒霉啊？先是交友不慎，后是非典时得了次高烧，现在又是犯罪嫌疑人，他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也笑不出来，就这么一直坐着。
　　那天晚上，张航一夜未归。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才见他一脸疲惫的进来。
　　“回来啦！”我和他说话。他恩了一声，拖了鞋往床上爬去。
　　闫虎在床下嘲笑道，“去干什么了，宁老师请你喝酒去了？”张航没答腔，我跳下床，给闫虎使了个眼色，就开始忙着洗漱。
　　谁知道一到水房，噩梦依旧没有结束。姜乐元一看到我，立刻迎了上来，“许飞，听说你们寝室的张航就是……”
　　没等他说完，我大声说道，“你胡说什么？你哪知眼睛看到是张航了？你们怎么这样啊，啥好事啊，值得你们这样天天盼着吗？幸灾乐祸，估计下个出事的就是你！”
　　姜乐元看了看我，大声叫道，“许飞，你怎么这样啊！”
　　满水房的新生老生都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们两个，我叹了口气，郁闷的挤了牙膏。彩条牙膏已经被我挤的乱了套，我胡乱了洗了脸，端着脸盆往寝室走。
　　一进寝室，牟西笑道，“你以后能不能小点声？在这就听到你在水房说的话了！”
　　我呵呵一笑，说道，“一群疯子！”
　　收拾完之后，格非说，“咱们去吃早饭吧，饿死了！”我笑说，“好啊，你不是说要减肥呢吗？照这样下去，我估计你永远也减不下去了！”
　　格非过来打我，三个人笑笑闹闹的向寝室外走去。门关上的一瞬间，不知是不是我听错，躺在床上的张航说了句，谢谢你！
　　格非见我站在寝室门前发呆，过来拍拍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事！”到食堂的时候，遇到电美班一男生，凑过来问道，“你们和张航一个寝室的吧？”
　　我点头，“是啊，怎么了？”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他真小偷啊！”男生贼兮兮的笑道。
　　格非大声喊道，“你有毛病啊，他偷你东西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偷了？凭地里胡说什么？”
　　男生不死心，嘟囔道，“又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说的！”
　　格非真来了气，把袖子挽了起来，“是谁说的，你带我去看看，我见到了，把他们嘴巴全撕开，走走走！”说着，上去抓那男生的衣领，把那男生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格非骂道，“傻B，传瞎话一个比一个厉害，怎么不见他们平时有多认真呢？把这心思用到学习上，中国的火箭早上天了！”
　　我扑哧笑了出来，格非瞪我，“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啊！”
　　我连忙点头，“对对对！”买饭时，打饭的阿姨凑过来对我小声道，“看不出来，你朋友小胖子挺厉害的啊！”
　　我笑了笑，“那是！”
　　那一天，张航没有出来上课，晚自习下课回到寝室，张航还躺在床上不动。格非过去问他，“张航，你晚上吃饭了吗？”
　　张航在被子里摇了摇头，“不想吃，我这样的人，饿死了干净！”
　　格非叹道，“多大点事啊，好好吃饭，好好上课吧！”
　　张航说道，“我活得累！”我上前一把掀开他的被，怒道，“你累，你死了就什么都解决了？就算你现在死了，也是背着大黑锅死的，我告诉你张航，我见过软弱的，没见过你这样软弱的人，遇到屁大点事，就觉的全世界都黑暗了，活不下去了？这点流言蜚语就受不了了？我告诉你，如果这也算压力的话，我们都有压力。你知道别人询问我们你是不是小偷时候，我们的心情吗？你对得起我们相信你，为你辩解吗？你现在还绝食不上课了？这样死多慢啊，直接拿刀割大动脉多快啊？你觉着你现在有什么能耐啊，还需要我们去安慰你？我告诉你，只要能活着，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你现在知道流言的厉害了吧？当初你和丁子维说的时候想过没想过我呢？我不也这么一路走过来了吗？流言的力量的确可怕，拜你所赐，我尝过！”说完这些话，我坐在一边的床上喘着粗气，一口气说上这许多话来。
　　寝室里的人都看着我和张航，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张航轻声道，“格非，把你的方便面给我一包！”
　　我心里开心极了，脸上仍是不动声色。过一会外边传来白若言叫我的声音，我跑出去看她，她见到我轻声一笑，“有几句话，楼上的八位姑娘要我转给你！”
　　“你说！”
　　白若言点了点头，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既然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们，你们还是小心点！别让真正的小偷栽赃嫁货！”
　　她这样一说，我才反应过来，笑说道，“谢谢楼上八位漂亮的姑娘了，改天请你们吃糖！”
　　她白了我一眼，“谁稀罕！”说着转身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