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手腕上的蝴蝶》郎宇

15、十五 断点北极光

　　十五 断点北极光
　　小品排练的相当顺利，和张航少有接触，大多出了排练室，大家就又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因为这个小品的关系，生活越发忙碌起来，在寝室的时间就越来越少。
　　格非与我，还是那样，擦肩而过，彼此无声。就像我和丁子维，都撇不下那独属于年轻的骄傲与自尊。
　　转眼到了六月。六月一来，校园里多出了青草的味道，虽然很涩，却依旧美好。晚自习的时候，多少喜欢打趣白慕黎，他本身就是个不善言谈的人，和他在一起，更多的时候都是我说他听。
　　那天晚上的自习，从排练室出来，自习已经过了大半时间，因为排练的关系，晚饭也没吃，饿的眼睛发昏，回到班级坐位置上，直接奔着白慕黎的桌堂，“喂，有吃的吗，我现在饿死了，就是把金门大桥摆在我面前，不出三秒也得光光的！”白慕黎呵地一声笑，正想说什么，已经被我的欢呼声盖了下去。
　　从他桌堂里拿出红红的苹果咬了一口，“没洗我也吃了，实在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我怕洗的过程中我就先饿晕过去了！”看着他一脸诧异的表情，我嘿地笑了笑，“大不了吃到一半我在去洗！”
　　白慕黎没忍住，大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说道：“这苹果是丁子维的，他桌堂没地方放，所以放我这了！”我一呆，嘴里还在咀嚼的苹果也瞬间失了味道，愣愣的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丁子维，他正低着头画着什么。我点了点头，把苹果咬了大半边的苹果又放到桌堂里，小声对白慕黎说，“别说是我吃的！”
　　白慕黎点了点头，“好，就说是我吃的如何？”我满意的点了点头，丁子维在身后说了句，“谁吃都一样，就一苹果！”原来他都看见了？我正了正身子，不回话。白慕黎拿起铅笔又开始画了起来，忽然停下笔对我说道，“格非搬过来坐了！”他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两个人距离很近的话，我猜我是绝对听不到的。
　　扭头一看，吓了一跳。格非正坐在丁子维的身边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我急忙转过身，心里翻江倒海的不是滋味，怎么格非会搬来和丁子维坐在一起？
　　白慕黎见我脸色有些难看，说道，“小品排的怎么样了？昨天你讲的笑话还没给我讲完呢！”
　　我哦了一声，根本没心思去听他的话。
　　白慕黎也不多说什么，低着头刷刷的又画了起来。
　　电视机里正演着老套的电视剧，女主角哭的淅沥哗啦的极是可怜。张小微坐在电视机下面说道，“最看不上这样的女人，自己想要的不去争取，被人抢走了又哭个昏天暗地，早你干嘛去了？”
　　林初暖点头附和道，“这样的女人不算女人，真给女人丢脸，见一个杀一个！”
　　“哦呵呵！”季樱陪笑了一声，“人家多可怜啊，你还这么说人家！”
　　白慕黎忽然凑过来说道：“喂，季樱是不是对你老乡刘亚伦有意思啊？昨天还往我们寝室送东西了呢！”
　　我瞪他一眼，“以前也不觉得你很三八，怎么竟这副德行？”
　　白慕黎狡猾的笑了笑，“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其实我心里明白，白慕黎不是个多话的人，之所以今天话多，只是想缓和一下我附近的尴尬气氛。
　　接着的几天，更是废寝忘食不分白天黑夜的排练起来，我和张小微，张航都是临上吊临扎耳朵眼的主，直到晚会要开始的前一天晚上，才发现台词还都没背下来，每次对词还要靠纸稿。
　　老师连翻了几十个白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终到晚会的那天晚上，看着一个一个节目的结束，手里捏着节目单，冷汗一便便的流了下来。张航来来回回上了几次厕所，见我一个尽打哆嗦，就问，“许飞，你是不是也特紧张？”
　　我点了点头，强咽下一口气，“能不紧张吗？台下可都是人呢，这要是出丑，以后还叫我怎么活啊？”
　　张航点了点头，紧紧抓起了手。其实我早该想到，如张航般爱面子的人，怎会比我的轻松？
　　后来才发现，有些事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觉的它很可怕，只是因为你缺少自信而以。而当你真正完成这件事的时候，才会发现水到渠成，一切顺其自然的就那么下来了。节目结束的时候，掌声雷动。我和张小微，张航都有些激动。毕竟这些天的汗水与苦恼总算得到了该有的收获。
　　张航在一边唱道，“我终于让千百双手在我面前挥舞，我终于拥有了千百个热情的笑容，我终于让人群被我深深的打动……”声音虽然不尽好听，却唱出了满台晚会所有的演出者最动听的心声。
　　只记得那一夜星光无比灿烂，烟火无比绚烂，亮丽的夜空下，欢呼的人群，校园里那些装饰着小灯的小路满是人烟。从操场走往寝室走的路上，遇到的人都会欢喜的对我说，“演的不错，辛苦了吧？”
　　认识的，不认识的，很多人从面前走过。听他们的肯定，真的高兴极了。亦是那时才明白，这个学校，就像一个大家庭，我们谁也离不开谁，只有我们完整的时候，才算是一篇完美的文章。少了谁也不行。
　　回寝室歇了一会，室友陆续回来。姚瑟最近似乎很高兴，总是笑意盎然，每天唱着小曲子，又跳有蹦。闫虎曾经问我，“许飞，你说姚瑟是不是有些奇怪？”
　　我说，“哪里奇怪了？”
　　徐诺在一边说，“恋爱了的人都这样！”我和闫虎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徐诺眨眨眼睛，“不相信？那你们就等着瞧吧！”
　　今天晚上，是我们寝室人最全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还沉浸在刚演出完的喜悦中。啪，迎面飞来几张纸冷冷的摔在我脸上，我一愕，伸手接过来发现是钞票，顿是一怔，李文洋站在我下铺，冷冷说道：“许飞，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原来是这么一小人，自己那点破事都整不明白，还跟着别人瞎掺和，就算你把心眼使飞了，张航还能和你怎么地啊？你以为你借他几个臭钱就算他好朋友了？”
　　我把钱一张张的叠好放在口袋里，等着张航开口说些什么，可是他始终都没有。于是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没这么想过，也从未和他使过什么心眼，李文洋，你别在我面大喊大叫的，和你说，你不配，谁把心眼使飞了谁自己心里明白，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好朋友，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朋友的意思？你既然和张航那么好，为什么不借他钱呢？”
　　李文洋被我噎没电了，冷冷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第二天，牟西对我说，其实李文洋和张航在一起，吃饭什么的从来不花自己的钱，总是让张航买单。起初张航倒也不在意，可是后来实在有点负担不起了。这个月的生活费早早的就花没了，这才出现了排练室里，张航向我借钱的一幕。
　　我瞥了还在絮絮叨叨的牟西，“你既然什么都知道，昨天晚上干嘛不说呢？”
　　牟西被我问的一愣，低着头不说话了。
　　“牟西你为人处事，一向希望谁都不惹当个老好人，可是这老好人不是谁都能当的，你知道吗？”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从我排练起来一直到演出后的那段日子，格非总是泡在丁子维的寝室很少回寝，每每看见，也都不打招呼。
　　那时候，杨皓和姜乐元总是喜欢过来坐一会，吵吵闹闹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端午节的第二天，学校食堂给每人发了两个粽子，吃着吃着就难受起来，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在家呢。给家打电话的时候，杨皓就站在我身边。
　　电话接通的时候，才发现本来准备好的词句一句也说不出口，只是淡淡的听，静静的应，挂断电话，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许飞你还真挺坚强的，别人都不知哭了几回了！”杨皓扁了扁嘴巴说道。
　　我呵呵一笑，“其实我也哭，就是没让你看到！”
　　那天晚上，上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网。由于那天休息，牟西吵着要去包宿上网，姜乐元是我们其中最有经验的一个，于是一肩承担下来。找网吧坐车都是他一路安排下来的。
　　坐了40多分钟的车，从学校到了市区，那时天已灰蒙蒙的了，姜乐元说时间还早，叫我们随便转转，9点种在网吧门前集合。
　　“还转什么啊，直接上得了！”我有些不乐意，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让人绑架了什么的怎么办啊！
　　姜乐元瞪了我一眼，对我不服从他的安排很不满意，“说你不懂吧还真就小菜鸟一个，你晚上上一宿网，现在急什么？我怕你到时候都坚持不到12点！”
　　我听他叫自己小菜鸟，心里老大不高兴，可毕竟于网络一点不懂，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他见我很听话，就笑着挥了挥手，走了。
　　剩下我和牟西就在夜市里转了几个小时。在一家卖兰州拉面的小摊子前看到杨皓，对坐的女生竟然是林初暖。林初暖看到我，连忙招了招我，“好巧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啊？”
　　“上网包宿！”我干脆的答道。
　　林初暖点了点头，“我也是！”说着，叫我们一起坐下。那天晚上因为那碗可恶的漏天摊兰州拉面，不知上了多少躺卫生间。不过我还算坚强，硬是挺到12点零5分才倒在电脑桌前面睡着了。
　　睡梦里，还在大发感慨，“姜乐元，你看，我挺过来吧？”
　　那时，我于友情还不太懂。总是有太多的理由告诉自己自尊和面子更为重要一点，却不知我和格非已经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