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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蝴蝶来过这世界 ...

  •   “蓉蓉,刚才你去洗澡的时候,伯母打了电话过来。”杜翰平看着从浴室里揉着头发出来的女子说:“她让你给她去个电话。”
      安蓉蓉将头发梳理整齐,什么也没说的坐在了梳妆台前,她的面前有一大堆琳琅满目的护肤品,她对失去生命的恐惧多过失去生命,她认为女人的一生最精彩的时光莫过于青春的光彩与美貌的绚丽,如果有一天失去了这些,她甚至唯恐自己多活一天。
      杜翰平看着镜中的她,轻轻的将手放在她的肩上,慢慢环绕着她的身子,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见伯母呢?你们之间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安蓉蓉喷了些保湿水,抬头亲了亲他的脸,说:“谁说的?我和她只是感情不太好而已,许多年没见了,难免生疏!”
      “再怎么生疏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啊。”
      “好了你别管了。”她站起身来,将浴巾退去,杜翰平从身后紧紧的抱着她,她拿起床上的衬衫,说:“好啦,快放手,我要换好衣服出去见老朋友。”
      “我爱你,蓉蓉!”他咬着她性感的耳垂说。
      “别对我太好。”她有些享受却又拒绝的说:“我和你之间,是不是能有爱情存在的。”
      “为什么?”他抱着她,轻轻的放在床上,嘴唇滑过她如丝缎般的身体,安蓉蓉却忽然很烦躁的推开他的手,低吼道:“别弄脏我的身体!”
      她歇斯底里的挣脱开他,穿上床上的白色衬衫,直到看到杜翰平摔在地上,她才平息自己的情绪,深吸口气说:“对不起翰平,我要出去一下,两个小时后,你记得来接我,到时候,我们就按照最初的计划那样演戏就行了。”
      杜翰平只能坐在床上看着她快速的穿好衣服,仔细的对着梳妆镜化妆,却又不能阻止。
      他与她之间,如同她所说的,绝对不会有爱情存在。
      即使是他爱她,她却无法爱上他。
      在她的心中,始终有一个人,永远的占据了她心里所有的位置,而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居然无法从她身边的任何一个朋友那里知道,她是那样神秘冷酷,却又处处惹人怜惜。
      走出了门,安蓉蓉给母亲去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我约了她,放心吧,我会好好和她谈谈的。”
      她不允许母亲再说什么,快速的挂了电话,优雅的拦住一辆计程车。
      她是孤独的,从母亲两天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永远是孤独的。
      那个时候,她还在北京,刚接到了四川音乐学院的邀请函,她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到这个城市来,就因为母亲那一个电话,她决定回来。
      那天晚上她上完课回家,刚洗完手,客厅的电话便响了,她提起电话,那旁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安晴,我是妈妈。”
      安晴?这个名字只有她还记得!
      “…你过的还好吗?”那句“妈妈”已经许多年没有喊出口了,生疏的连自己都觉得绕口了,所以索性便不喊了。
      “妈妈过的很好,胥磊的爸爸对我很好。你呢?你过的还好吗?”
      “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她有些不耐烦的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安晴,妈妈知道曾经对不起你,这么多年,妈妈一直很内疚,对于你和胥磊,妈妈知道你们都不幸福…”
      “不,我很幸福!”
      “孩子…你会原谅妈妈吗?如果妈妈恳求你回来,如果妈妈愿意成全你和胥磊…”
      “别说了,我和胥磊不可能的,他和兰萍过的不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兰萍常常因为你与他的往事自杀,那个家闹得乌烟瘴气,哎,我们都后悔当初阻止你们在一起,如果…如果…”
      “没有如果!”她将电话换到另一旁的耳朵上,说:“大概后天我会到成都来出差,有机会的时候,我见见兰萍吧,我已经有可以结婚的男朋友了,你就不用再跟我提胥磊了!”
      “是真的吗?你会见兰萍劝说她?那你还愿意见胥磊吗?”
      “别告诉他任何关于我的消息,我不会见他。就这样吧,等我回来再和你联系。”
      “安晴…”
      “我累了,想休息!”
      “好吧,那妈妈等你电话…”
      她连“再见”也不愿意多说,便挂上了电话。
      对于妈妈,她有一种恨是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从她绝食逼着她离开成都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有了妈妈。
      她捂捂额头,站起身来,拨通了学校的电话。
      她终于来到这个阔别十年的城市,尽管回来的时候,她还没有找到幸福。可是她依然选择了见顾兰萍,不知道为什么,她见顾兰萍的渴望竟然比见胥磊还要强烈些,如果顾兰萍的脸上还有一点点的幸福可言,那么胥磊大概也要生活的好一些吧。
      可是妈妈说的一点也没错,坐在她面前的顾兰萍,虽然化了妆,却是难掩的憔悴。
      她看着她慢慢走近她,她站起身来:“兰萍姐,再见到你真高兴。”
      “是吗?”她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我也是!”
      顾兰萍的冷淡是应该的,又有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自己丈夫心里藏着别的女人呢!
      “你为什么不去我老公的餐厅呢?”她点了餐,然后傲慢的看着她说:“他用的是你的名字命名,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她尴尬的笑了笑,端起桌上的水浅啜一口,说:“兰萍姐,我想你误会了。我和哥哥之间并没有什么,这么多年,我在国外也很清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什么,所以我才会回国。”
      “可是他忘不了你。”
      “他忘不了的,只是十年前的陆安晴,那个端饺子给他的女孩,而心底最温暖的,依然是与他风雨同舟十年的你。”
      ……
      多么可笑,她竟然充当了这样一个滑稽的角色,回到魂牵梦萦的地方却不能去见自己所爱的人,还要大公无私的为他排解婚姻的困扰,为了他们的婚姻能够挽回,她超乎了自己修养的忍耐。
      对于顾兰萍的咄咄逼人,她还要像一个知心姐姐般开导她,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她还是骗了她,她见过胥磊,在回来的第一天,她便偷偷的来到“安静晴空”的楼下,借着夜色,她戴黑色的帆布帽和墨镜,抬头看着那一扇扇的窗口。
      第一次看到他,他从楼上下来,半低着头,脸上的表情难很复杂,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听到他在讲电话。
      “秋齐,你听我解释…我真的爱你…你不要这样逼我好吗?兰萍现在还在医院里…”
      她压低自己的帽檐从他的身旁走过,他没有注意到她,可是她看清楚了他。
      他老了,或者说成熟了,眼神依然那样充满忧郁,可是隐隐有点发福的身体却泄露了他的年龄。
      她已经从他身旁走过了,他却没有认出她来,依然在电话里对着他的情人不断的解释。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有些残酷,又有些自嘲。
      原来爱情果然是有限期的,无论女人或是男人,都不会为自己心爱的人守身如玉。
      她爱胥磊,却宁愿成为杜翰平的sex partner,而胥磊,果然如母亲所说的那样,红颜无数,桃花过境。
      第二次见他,依然是在“安静晴空”的楼下,她抬头看着楼上的窗,他忽然出现在阳台上,眼睛也看向了她的位置。她惊恐的拦截下一辆计程车,落荒而逃一般。
      为什么她看到他的眼睛还会有这样的触动?她到底在逃什么呀?他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来!
      或许,这便是爱情吧,勿须多言,只是一个眼神便已经足够。既然已经足够了,她也不想再有过多奢求。
      于是,她选择了见顾兰萍。
      这样的男人,还是留给顾兰萍吧,只有她才是爱得最刻骨的人!
      在她劝慰顾兰萍的时候,她是真心的,十年前兰萍为她和胥磊传递信件的往事剪影常常从脑海里掠过,而今天这样的局面,也似乎定格在了他们三个人之间。
      看着顾兰萍的脸上因为自己的话而渐渐晴朗,连她自己也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吃完饭,杜翰平非常准时的到餐厅来接她,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这是一出戏,只是为了演给顾兰萍看而已。
      “好好对我妹妹。”顾兰萍如是说。
      “大嫂放心吧。”
      得到她的祝福,安蓉蓉欣慰的笑了,依偎在杜翰平的怀里,有一刹那,竟然以为这都是真的。看着顾兰萍释然的离开,她的心里也释然了许多。
      她是顾兰萍的心结,当心结被解开,兰萍会看什么都很透彻明了。当一切都很透彻的时候,她便不会那么在乎,只要不太在乎,失去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苦。
      她猜不出胥磊与顾兰萍的结局,她连自己的都猜不到,更何况是别人的。
      “蓉蓉,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忽然,杜翰平认真的说。
      “有什么事情吗?”
      “我和你之间,能不能有将来?”
      “啊?”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说:“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许多次了,我也回答你许多次了,我们不是恋人,我们只是 sex partner,我满足你的需要,你满足我的需要,就这样简单!”
      她转身离开,听见杜翰平在身后痛喊:“你在骗你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样残忍的对待杜翰平,残忍到听见他的喊声,连自己的心也隐隐扯痛起来。
      她与杜翰平之间,如果说是好朋友,恋人,倒不如说是sex partner,他们之间最初的状态便是如此,直到后来他爱上她,而她却依然保持着sex partner的心态与他交往。
      这一次他要到成都谈一个合同,所以便一同前往。
      她对他除了在床上热烈之外,到了床下,他们的关系只是单纯的朋友,更进一步的话,算是知己吧,只是她知道他的一切,他却对她一无所知。
      从她更名叫安蓉蓉之后,便宁愿所有人对她一无所知!
      她到成都还有一个目的,帮助林嘉仪的父母找到她。
      她多么羡慕嘉仪的勇气,宁愿放弃所有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私奔,更为孟昊对嘉仪的爱所折服,男人对女人的爱,最高莫过爱得义无返顾,宁可失去全世界也不愿意失去她。
      可是父母往往不太明白,他们宁愿自己的儿女生活得富庶,也不愿意相信山盟海誓。他们曾经经历过,知道那些话那些感动,早晚会被柴米油盐所替代,所谓的山盟海誓,也会随着烦琐的生活与争吵而烟消云散。
      母亲当年在劝说她离开胥磊的时候,也有这么说过:“胥磊的家庭条件你是清楚的,你若嫁给他,必定会受许多苦,妈妈不希望你像我这样,跟着你爸爸出国吧,这样你才能有好的生活。”
      妈妈总是处处说是为了她好,可是实际上,她明白,他们是怕闲言碎语会将他们折磨得体无完肤。
      十年前,她被妈妈从胥磊狭小的宿舍里拖了出来,就是那一刻,她看着胥磊倒在地上,脸上身上全是血,自己却挣脱不了母亲叫来的人的桎梏,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毫无血缘,为什么却不能在一起。
      她看到了兰萍,兰萍抱着胥磊,她在哭,她的心疼谁都看得出来。
      她也在哭,哭喊的都快要虚脱了,可是母亲依然让人将她拖回了家。
      她趴在床上一直哭,直到嗓子哑了,只能虚弱的看着母亲的时候,母亲才走进屋来,对她说:“安晴,傻孩子,胥磊不适合你,他是在报复妈妈所以才会勾引你的。”
      “我不相信!”她有些歇斯底里,可是嗓子已经快喊不出来了。
      “你不相信?为什么你不相信妈妈?”母亲哭了,这两天,她明显的老了许多,她稳定了许久情绪,有些语重心长的说:“我已经联系了你爸爸,他正好在国内,过两天从北京来接你一起去新加坡。”
      “我不去!不去不去不去!”
      “你再说一次!”
      “我死也要和胥磊在一起!”
      “啪!”
      那样沉重的一个耳光摔在她的脸上,她捂着脸抬着头狠狠的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说:“你们为什么反对我们在一起?因为你们是夫妻便不允许我们结为夫妻?”
      “我们是为了你们好,我们反对你们在一起绝对是为了你们好!”
      “我们只是想在一起而已,你们却这样对待我们还说是为我们好?”她大声的怒吼着:“你是最自私的,都是因为你自私,善妒,所以我爸爸才不要你,所以他才抛弃我们!”
      说完这句话,她的心里也后悔起来,看着母亲的脸色陡然转变,转身离开了她的屋子,她也有些犹豫了,她的话是说的严重了些。
      那几天她躲在屋子里,不肯说话也不肯吃饭,妈妈也不来叫她,只有胥磊的父亲周旋在两个屋子之间。
      终于有一天,胥磊的父亲走进她的屋子,对着已经饿的快要晕掉的她说:“安晴,虽然我是你的继父,可是,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爸爸求求你,吃点东西,你不吃,你妈妈也不吃…”
      “…我只希望你和妈妈同意我与胥磊在一起…”
      “孩子,别说傻话了,你妈妈已经被气得不行了…”
      她撇过脑袋,不理会他。
      直到救护车赶到自己家,看着医生护士抢救妈妈,她才明白,她始终还是没有母亲的意志那样坚定。
      她扶着门,听见医生对胥磊的父亲说:“病人本来就有低血糖,身体也很虚弱,怎么可以这样饿几天呢!你要是打电话再晚一些,恐怕就…,哎,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生气了!”
      医生走了,看着床上母亲苍白的脸孔,她哭着低声啜泣: “妈,你醒来吧,不要吓我,我不和他在一起,我离开,我离开!”
      她妥协了,面对亲情与爱情,她选择了前者。
      几天后,妈妈的身体恢复了,在她的要求下,她写下了一封决绝信,两天之后,父亲来到了成都,她跟着陌生的父亲拖着行李缓缓的走进候机厅。
      妈妈一定哭了。
      可是她没有回头去看,她已经是孤单的一个人了,没有爱人,也没有母亲。
      到了北京,她见到了让父亲离开她和母亲的原因,那个新加坡女人很温柔,举手投足都那样优雅,大家闺秀气质从她的言谈举止可见一斑。
      她终于明白,能够得到男人的爱越多的女人,其实只是越软弱的女人。
      她的后母很年轻,他们有一个十岁的儿子,每当看到他们在北京的小别墅里嬉戏打闹的时候,她就觉得非常孤单。
      “蓉蓉,过来我们一起玩啊。”阿姨向她伸出手来。
      爸爸姓安,她的本名叫安蓉蓉。
      “阿姨,你为什么愿意等爸爸那么多年?”她忽然问。阿姨和爸爸之间的爱情她知晓几分,虽然母亲总是骂她狐狸精,可是当她真正见到她,却并不是那样的。
      “因为你爸爸值得等待。”她的脸上露出的是幸福甜蜜的微笑,说:“他是一个非常有责任感,非常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可是…可是他辜负了我妈妈。”
      “不是他辜负你妈妈,而是你妈妈不懂得怎样去培养一个男人,男人的责任感都是为他心爱的女人所准备的,如果只是不断的猜忌与谩骂,是不会拴住男人的,反而会让他越走越远。”
      “可是…是因为你的出现,爸爸才离开的。”
      “我不出现,你爸爸早晚也会离开,你的妈妈,你应该很了解!”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心疼的说:“孩子,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只要两人有爱,不需要谁强迫谁,也不在乎空间时间的距离,早晚有一天你们还是会在一起的。”
      “真的吗?”
      “真的,就像我和你爸爸,十八年前在新加坡认识,可是那个时候他已经结婚了,我没有介入他的家庭,只是保持着很遥远的距离,那种默默思念的距离,后来,他选择离开你母亲,然后我们在北京偶然相遇,这才结合的。我并不是你妈妈嘴里说的狐狸精噢!”
      她看着那张温柔的脸孔微笑着点点头。
      几天以后,父亲问她是否愿意随他们一起去新加坡,她拒绝了,她选择了留在北京。
      父亲怕她再回去找胥磊,想强迫带她离开,可是阿姨却拍拍父亲的手说:“我相信蓉蓉,对吗蓉蓉?”
      她向她肯定的点点头。
      阿姨说:“假期的时候我们再来接你,你可要跟我们一起回新加坡过年哦!”
      “我会的!”
      她考进音乐学院以后,父亲便离开了,在北京,她便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她只和林嘉仪成为好朋友,那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有点像曾经的自己,也有点像她温柔的阿姨。
      嘉仪的温柔让她充满怜惜,于是总是伴随在她身旁,唯恐她受到伤害。
      直到看到她忽然在与孟昊私奔的那一刻爆发,她才明白,温柔并不代表懦弱,越是温柔的人越不那么容易丢失自己的幸福。
      林嘉仪问她:“有没有哪个城市是让你印象深刻的?”
      “有,成都!”
      “为什么?”
      “那里…那里有爱…”
      是的,成都有爱,有她最爱的男人!
      因为林嘉仪,她认识了杜翰平。杜翰平是个很温文儒雅的男子,虽然是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可是没有半点纨绔子弟的影子。
      她与他成为好朋友,也是因为林嘉仪。
      嘉仪要与孟昊私奔,她是第一个知情的,匆忙的给杜翰平打去电话,杜翰平的姿态竟然是支持,她原本以为他会反对的。
      “为什么要反对呢?能够这样勇敢的私奔,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事情!孟昊真幸福!”
      “可是你可以想象得到,他们私奔之后的生活,将会多么辛苦…”
      “一段惊天动地的感情是需要考验的,当经历了重重磨难,才能得到升华,让他们去吧,我们可以适当的帮助下他们。”
      她听从了杜翰平的劝说,没有将嘉仪要私奔的消息告诉她的父亲,并且和杜翰平一起将他们送上了去成都的飞机。
      看着好朋友的爱情那样伟大,她有些许羡慕,又有许多的失落。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她的爱情又在哪里呢?
      大学毕业后,她要去新加坡,在同一班飞机上,她再次遇到杜翰平。
      “这么巧!”她笑着说,他正好坐在她的身旁。
      “是啊,我们挺有缘分的。”
      她是去新加坡省亲,顺便再去深造,而杜翰平只是单纯的去新加坡旅行。
      很奇怪,他喜欢单身旅行。
      他却说:“希望这趟旅行回来不再单身,所以单身前往!”
      她笑笑,没发表什么意见,直到他说:“你说,嘉仪和孟昊会幸福吗?”
      “一定会的,就如同你说的,一段惊天动地的感情是需要考验的,当经历了重重磨难,才能得到升华。呵呵,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我也相信!”
      他们还有些生疏,可是对于嘉仪和孟昊的祝福却是相同的。
      到了新加坡之后,她住进了阿姨和爸爸的小别墅里,他们一家对她都很好,同父异母的弟弟还会看到她脸红。
      阿姨笑着偷偷告诉她,弟弟到了青春期,会暗恋自己的母亲或者姐姐。
      母亲老了,便只有暗恋姐姐了。
      杜翰平再次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是他说再过几天便要回国去。
      他们约在了他的最后一个景点见面,圣淘沙岛,一个有蝴蝶的地方。
      沙滩很美,大海很蓝,蝴蝶展举办的时候,七彩缤纷绚烂无比。
      她感慨的说:“蝴蝶就像爱情,哀婉,绚丽。”
      “可是却生命极端短暂。非要用动物比喻爱情的话,我倒宁愿爱情是一只海龟,或者一只猴子!”
      “啊?”她的浪漫被他无情的打败,转身回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拿着一只椰子在逗树上的长尾猕猴了。
      “你很没情调哎!”她没趣的折了只树叶,说:“哪里有人把爱情比喻成海龟与猴子的啊!”
      “为什么不可以啊?海龟爬的慢,长寿,爱情便历久弥新了啊;猴子聪明的很,那样爱情如果聪明一点,在爱里的两个人肯定就不会痛苦!”
      似乎有一点道理。
      他们玩到很晚,到了太阳落到海里为大海染上一层金黄的时候,她已经累的坐在沙滩上了。
      沙滩上有情侣躲在椰树下拥吻,她转过脸去就看到。
      “今天晚上不回去行不行?”
      她闻声转或脑袋,看着自己旁边的杜翰平,他的眼睛亮亮的看着她。她还在思索,他却扳住她的双肩,很认真的说:“我觉得…我觉得我们两个…呃…呃…”。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反对,他将她抱起向椰林深处走去。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知道自己与胥磊之间已经不再可能,因为她没有偶遇他,他也没有找过她。
      她遇到的是杜翰平,所以与杜翰平发生一些交集也不算为过。
      她如是安慰自己。
      “我们做sex partner吧!”他这样对她说。
      她原本以为杜翰平爱她,却没想到他们上完床之后,他会这样对她说。
      她的爱情原来不在这里,那一刹那她愣住了,杜翰平困惑的看了她许久,似乎明白自己伤害了她,忙说:“我…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做□□,然后再慢慢了解对方,和你上床,我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
      她凄然的笑了,她对他的用途,不过是满足他的□□而已。
      “没关系,我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她笑得绚丽无比,就像蝴蝶一般的绚丽。
      可是那团原本有些萌发的爱意,却快速的死去,如同蝴蝶般的死去,灰飞烟灭,绝不重生!
      后来,她在新加坡考取学位后回到北京,被音乐学院邀请回去,做了教授。
      杜翰平很惊讶她的变化,精明干练,却又不失大家风范。
      他与她的性伴侣关系原本在从新加坡回国之后就结束了,可是当她回国之后,他们竟然再一次偶然遇上了。
      那天她从超级市场买了东西回来,刚回到北京,搬了新家,总要布置一下。
      当她拎着大包小包放在电梯上的时候,忽然看见有个男人正在逆行的电梯上看着她。
      她看过去,他竟然是杜翰平。
      “好巧!”他说,然后快步跑了上去,再乘坐下行的电梯来到她身边,替她拿起所有东西。
      “不用了吧,我自己可以拿的,你不是要买东西吗?”
      “没关系,我先送你回去!”
      他们之间多年没见,多少了些许生疏的感觉。
      后来,他约她喝咖啡,她请他看她的演奏会。
      他们之间像朋友那样慢慢的交往起来。
      “你好像变成熟了许多。”看完演奏会,他说。
      “岁月催人老,还能不成熟吗!”
      “我有变化吗?”
      她看着眼前的他,脸上的儒雅气质少了许多,被稳重替代,时间真的可以磨掉一个人的稚嫩。
      她问:“你还单身旅行吗?”
      “以前有过,现在没有了,工作很忙,没时间!”
      “有没有sex partner?”
      “…没有…”
      “那让我做你的sex partner吧!”
      杜翰平被她的话惊呆了,那天晚上送她回去,他没有离开。
      两个原本接触过的身体很快就会燃起激情,虽然她有点恨他,可是当一个女人孤单的时候,总归还是需要男人的安慰的。
      她在新加坡的时候就玩起了sex partner的游戏,这是杜翰平教她的,她将这个游戏玩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所以至今,没有男朋友。
      可是那天上完床之后,杜翰平却将她搂进怀里,温柔的说:“蓉蓉,做我的女朋友吧!”
      “为什么?”她抱紧他。
      “不为什么,只是单纯的希望你做我女朋友。”
      “不,就现在这种关系挺好的!”她拒绝他,他希望她做他女朋友的原因都没有,又怎么能让她托付感情?
      “我觉得,我觉得我们可以更进一步的了解彼此,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她看到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欣喜,接着说:“喜欢和你上床的感觉!”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样残酷,只是当看着伤害过自己的人痛苦的表情,她的心里会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她挣脱他的怀抱,起身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一杯。
      男人心里痛苦的时候,递给他一杯水是最好的安慰。
      果然,杜翰平接过水喝下,尴尬的感觉少了许多。他说:“嘉仪在和你联系吗?”
      “没有,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嘉仪和孟昊的父亲母亲都在找他们,他们后悔了,那么多年,大概也想明白了,哎,父母能有什么过错呢,不过是为了儿女幸福而已。”
      “我们能帮助他们吗?”
      “你在成都有朋友吗?可以帮忙找下。”
      她握着水杯,什么也没说。
      待杜翰平离开之后,她从书架里找出电话簿,翻出那个许多年未拨打过的电话号码。
      电话被接起,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响起。
      “我是安晴,你还好吗?”
      “安…安晴?啊,妈妈很好,妈妈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从来没有主动给妈妈打过电话,安晴,你过的好吗?”
      “我没什么特别的。”她原本想说的话却又咽了回去,听到母亲急促的关切,她有些不自在的说:“没什么事情了,我就是告诉你,我回国了,在北京,这是我家的电话号码。”
      “好的,妈妈记下了。”
      “好好照顾自己,我挂电话了。”
      “哎,等等…”
      她搁在半空的电话又重新回到耳畔,电话那旁母亲的声音传了过来:“安晴,你谈恋爱没有?”
      “…谈了…”
      她听见母亲的声音有些失望,她快速的挂上了电话。她怕她告诉她关于胥磊的任何消息。
      她宁愿他生活的幸福。
      所以,她不让母亲告诉胥磊关于她的任何事情,即使后来知道了胥磊过的并不幸福,她也不愿意进入他的生活。
      回到成都,找到了嘉仪,帮助他们一家团聚,她感到很满足。
      见过了顾兰萍,将她的心结解开了,她也很满足。
      她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吧!可是走在大街上,心里却有一种淡淡的疼痛。
      刚才对杜翰平的狠话为什么说出口之后,自己会难受?她与杜翰平之间真的始终一种性伴侣关系吗?她难道对他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她的心里藏着的那个胥磊和现在的这个胥磊,还是同一个人吗?还是她如同胥磊一般,都只是在思念十年前的彼此?
      她骗不了自己,杜翰平变了,不再嬉戏人间;她也变了,变得刻意伪装!
      胥磊也变了,他会抛弃家中的太太在外面养情人;她也变了,她会肆无忌惮的更换床上的伴侣,还要理直气壮的伤害对自己说爱的男人。
      时间是可以改变两个人的,改变的不只是感情,还有思想。
      她低着头缓缓的走着,想在旧径上找寻一点记忆的痕迹,却发现一切为何那样陌生?原本熟悉的小巷子早已经被改建了,青石板路也不见了,原本狭小的街道扩宽了两米。
      这条街走进去,便是十年前她和胥磊都住过的家了,那群老房子不知道拆迁没有。
      她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她相信她与胥磊的缘分已经到了尽头,否则到了成都快一个多星期了,也没有能够与他偶然相遇。
      每一次都是她刻意的,刻意的偷偷看他。
      缓缓的走到那套小区的楼下,房子已经衰败了,可是还有许多人家亮着灯火。那些大概都是老人们,守着一栋老房子等待儿女回来。
      她抬起头来,看着三楼亮灯的那个窗户,灯光很微弱。
      十年前,在那个窗口里,一个母亲晕倒在床上,逼迫自己的女儿离开成都,为的只是成全她的幸福。
      想起往事,她深吸口气,想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窗口有人咳嗽。
      窗户那里紧紧挨着厕所,那咳嗽声越来越烈。
      “老太婆,叫你少放点盐嘛,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有咳嗽的老毛病…”
      咳嗽声还在继续,痛苦得仿佛已经无法连续呼吸。
      过了许久,终于平息了,隐约听到老太太说:“你吃的味比较重嘛,我想你喜欢吃,所以就多放了些。”
      “……”
      她脸上的担忧隐去了,轻叹一口气,向街头走去。
      街头有一个骑着三轮车的商贩,他身后有满满一车雪梨。
      “老板,给我称五斤梨子!”
      “好嘞!”
      她提着那一大袋的雪梨快步的走到那家楼下,却犹豫了。
      小区的大门亮着灯,以前守门的大爷不见了,一个老婆婆坐在门口,她的手中拨弄着一串佛珠,身后的电视机放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嘈杂的声音与她手中的佛珠显得格格不入。
      看见她往小区里走,她立即警觉的问:“姑娘,你找谁?”
      “我…”她想了想,将手中的梨子放下说:“婆婆,麻烦你等陆婆婆下楼的时候,将这个交给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守门的婆婆看了一眼那堆梨子,说:“你不进去看她吗?她就是爱咳嗽,你买梨子是对了。”
      “我不进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忙。”
      “很近的,你从这进去左拐第三个楼就是了!”
      “不去了,我也是替别人带东西的。婆婆,麻烦你了,我走了!”
      “好,你慢走!”
      她转身走出那个小区,回头再去看的时候,三栋的三楼那扇窗户的灯依然亮着,偶尔会传来一阵咳嗽声。
      她不是不能原谅她,只是怕见面的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低着头继续走着,脑子里胡乱的回忆着十年前的种种,直到忽然感觉前面有个人,抬起头来,杜翰平站在她的面前。
      “我们回去吧。”他悲伤的看着她。
      他还是来找回她,他还是不愿意失去她。
      她的手被他牵着,缓缓的向前走着。
      街灯下,一辆黑色的雅阁从他们身边轻驶过去,一阵风激起,杜翰平抬手将她的脑袋埋进自己的怀里。
      胥磊的车速一向不是很快,只是今天与秋齐吵了架,心情不好,还要回去看看儿子,所以他才那样匆忙。
      看到路旁的情侣被自己的车扬起的尘土袭击到拥抱在一起,他忙调整了下车速。
      他和兰萍总归是夫妻,纵使与她有多大的矛盾,他总归还是应该去照顾她的。他不明白为什么秋齐无法接受,她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她自己的身份是什么了,又何必再争呢?
      很多时候,他不明白女人那样拼死拼活去争的那个名分,究竟有什么意义。名分能代表一切吗?名分能占据他的心吗?他的心只留给一个女人,纵使她毫无名分,她依然是第一。
      秋齐要求他离婚,这是她第一次直截了当的提出来。如果不离婚,那么他们便分手。
      俞秋齐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子,也很精明,拥有安晴的细心体贴与温柔,可是也有顾兰萍的猜忌凶悍。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结婚,重新选择一次婚姻对他来说,太恐怖了。
      如果从最初他与她便是知心朋友,那该有多好,对于男人来说,一个红颜知己其实比十个情人还要重要。他做了最傻的两件事情是,娶了个红颜知己做妻子,又找了个红颜知己做情人。
      而真正可以娶做妻子的女人,却让她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想到安晴,他的心里隐隐的痛苦起来,到了小区门口,他按了按喇叭,摇下车窗,对守门的婆婆喊:“婆婆,开一下门。”
      “啊,是胥磊啊!”婆婆颤巍巍的将大门打开,他正要往内驶去,婆婆提了一大袋的梨子给他,说:“别着急,这个是一个姑娘刚才送过来的,她没上楼去,说是带给陆婆婆的。”
      “姑娘?”他接过那包梨,奇怪的问:“什么样子的姑娘?”
      “长的很秀气,挺漂亮的,她说她替别人带来的梨子,叫我们带话给陆婆婆好好照顾自己,不过我看她的眉目之间,有点像陆婆婆…”
      “像陆姨?”他还在疑惑,手机响了,是爸爸。
      他赶紧将车开进小区,快步的奔上楼去。
      推开那扇红漆木门,陆姨坐在沙发上不停的咳嗽,父亲和锐锐各自坐在她的旁边,不断的为她拍着背。
      他放下手中的梨子,问:“爸,陆姨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晚上吃东西盐放的太多,现在老是咳个不停!”
      “以后注意着点,对了,楼下守门的婆婆给了我一袋梨子,说是一个长得和陆姨有些神似的姑娘送来的!”他将梨子往陆姨面前推了下,坐在儿子身旁,问:“锐锐有没有乖啊?”
      正在给奶奶捶背的锐锐脆脆的说:“有啊,锐锐没哭没闹,放了学就和爷爷奶奶一起回家,很乖!”
      “呵呵!”一家人被他稚嫩的声音逗笑了,陆姨看着那袋梨子却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父亲问。
      陆姨拿出一块梨,问:“这是谁送的呢?长的像我的姑娘…难道是…”
      “是谁?”胥磊警觉的看着陆姨,她的表情告诉他,这个送梨的姑娘可能会是…
      “是安晴吗?”父亲问。
      “安晴?安晴回来了吗?”胥磊站起身来,他忽然回忆起守门的老婆婆说的话。陆姨的眼睛已经湿润了,她抱着梨子眼泪滑落下来,锐锐抱着她替她擦拭眼泪,嘴里不断的喊着:“奶奶不哭,奶奶不哭…”
      “安晴回到成都已经快一周了,……她终于肯来见我了,可是为什么不上楼来呢?”
      “天啊,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胥磊,儿子,冷静一点。”
      胥磊什么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向外跑去。他相信,她就在不远处。
      可是,那条街道上,寻寻觅觅来来回回的,没有一张脸孔是属于安晴的。
      呆呆的站在街头,他看着卖梨的大叔缓缓的骑着车经过,沉沉的叹了口气。一辆车从他身旁越过,扬起一阵风,他的脑海里迅速的浮现了一幕。
      那个男人!那个女人!
      他与她之间,似乎总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注定,注定今生别离,再无相聚。
      他颓唐的退后一步,再看了一眼对面空无一人的街道,转身向回走去。
      他没有想要往前再多走几步。
      很多时候,那几步的距离就可以改变人生许多。
      在街道的拐角处,有一个黑色的藤椅,卖梨子的车经过了时,藤椅上的女人说:“翰平,你真的爱我吗?”
      “爱,当然爱你。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知道,即使你不需要我,我也愿意跟随在你身旁。”
      “谢谢你!”她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说:“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是你的故事吗?”
      她点点头,看着对街昏黄的街灯,轻轻的说:“十年前,男孩和女孩相爱了,他是她继父的儿子,这样的关系便注定了他们的悲惨结局…”
      杜翰平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愿意跟他讲自己的往事,或者说,他也是她身边所有的人中,唯一一个知道这个故事的人。
      他随着她的述说回到那个年代,寒冷的街头,热烫的饺子,撕心裂肺的痛喊…
      一切,那么清晰的在他眼前仿佛电影一般的重新演过。
      他终于明白是什么原因让她变得冷酷,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不愿意回去见自己母亲的原因,她爱的那样辛苦,却还要假装坚强的撑下去。
      “我叫安蓉蓉,也叫陆安晴!”她忽然看着他说:“这样你还会爱我吗?”
      “会!”杜翰平将她紧紧的拥进怀里,温柔的说:“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愿意放下过去的包袱了呢?”
      “算是吧,带着包袱能过一辈子吗?”她回来了,却不愿意见胥磊,既然不见,那么还有什么值得留恋?有些爱情,走了就不会再回来,有些缘分,散了就不会再重聚,拥有时候珍惜,即使短暂也弥足珍贵;失去时释然,即使永远也在所不惜!
      她看着对街的灯,昏暗迷蒙,一如她的爱情。
      “我是怀旧派,可是旧的东西经过的时间那么长,并不一定都好!”
      杜翰平疼惜的亲吻着她的额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锦盒,深情的看着她,说:“这个戒指我准备了很久,一直都想亲自为你戴上,但是不敢。”他打开锦盒,一枚精致的钻戒在夜灯下闪烁着。
      “嫁给我好吗?”
      安蓉蓉惊讶的看着他,再看看那枚戒指,过了许久,忍不住痛哭出声,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嫁人的一天!从杜翰平在新加坡的沙滩上对她说让她做他的性伴侣时,她曾经懊恼的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得到任何人的真爱,是杜翰平让她对爱情失去信心的,却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依然是杜翰平愿意给她一生的依靠。缘分,真的很捉弄人,她咬着嘴唇,含着眼泪,轻轻的抬起自己的手指。
      为她戴上戒指之后,杜翰平亲吻了她的手说:“我会爱你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相信我!”
      “恩!”她偎进他的怀里,从他出现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她就不再那么残酷的将他推出自己的世界。
      回来是正确的,回来了,可以让十年前的爱情死了,然后重生!
      重生是幸福的,即使心底仍有遗憾,却也是惆怅的尽头。
      当胥磊接到安晴的电话时,他唯恐自己听错了。
      “哥哥吗?我是安晴。”
      “安…安晴…”
      “你在餐厅里吗?”
      “我…我在…”
      “一会我过来看你,等着我。”
      “安晴!”他忽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淡淡的说:“好,我等着你。”
      挂上电话,他将整个人放进沙发里,昨天他在餐厅里惆怅了一个晚上,就连顾兰萍和俞秋齐的电话也没接,就那样傻傻的坐在自己的餐厅里,反复的听着刻录下来的钢琴曲,林海的《记忆的容颜》。
      记忆中的爱情,记忆中的爱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存活在记忆里。
      他是怀旧派,可是旧的东西经过的时间那么长,并不一定都好!
      这么多年了,安晴经历了什么?遇见了谁?他不知道,他对她一无所知,他唯一知道的,只是十年前十八岁的陆安晴所有的一切,假如二十八岁的陆安晴站在他面前,他又能确定他能认出她来吗?
      他没想到她会给他打电话,还要亲自到餐厅来见他。
      她为什么要叫他哥哥?她的身边会不会陪伴着一个男人?昨天晚上在路旁的人是她吗?如果是的话,那么那个为她挡风的男人又是谁?
      他的心里有排山倒海的疑问,却在即将要见到她的时候,平静了。
      “王锦,有发梳吗?”他向附近的服务员问。
      “有!”她递给他一把木梳,尴尬的说:“可能有点脏。”
      “没关系!”他站起身,走到厕所的镜子前,仔细的梳理起来。
      镜中的自己,胡渣已经冒了出来,他摸了摸下巴,捧了一把水扑在脸上。洗洗算了,虽然很颓废的见客人是件很没礼貌的事情。
      客人?他被闪过自己脑海的词语吓了一跳,难道安晴在自己心中只是客人而已吗?
      “磊哥,有人找你!”
      王锦在大厅里喊道,现在还是早晨,没有什么客人,所以她的声音那样肆无忌惮。
      他将木梳还给她,看到了离自己不远的那个女人。
      现在用女人来形容她最贴切不过,十年前稚嫩的女孩子已经不见了,眼前的陆安晴风姿卓越,浑身上下透着浓浓的女人味道。
      他们相对望着,两人都在打量着彼此。直到她轻笑出声,说:“哥哥,过的好吗?”
      他才笑着点点头,很客气的邀请她坐下。
      王锦倒来了茶水,他和安晴相对坐着,却显得局促起来。
      “回来多久了?”
      “一个星期了。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来见你…”
      “昨天晚上你去过家里吗?”
      “是啊,那个时候还在犹豫,所以就买了一些梨子让门口的老大娘带给妈妈,爸爸妈妈身体还好吗?”
      “陆姨咳嗽的毛病总是治不好,爸爸身体还很健康,他们现在替我照顾着锐锐。”
      “锐锐是谁?”
      胥磊尴尬的笑笑,说:“忘记告诉你,我儿子,快七岁了。”
      “没想到我都当姑姑了!”她微笑着感叹道。
      他没有想到,两个人见面竟然是这样的,朝思暮想,却在见面的时候客气的像一对久违的老朋友。仅仅老朋友而已。
      “你…”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十年的时间描述了两个人不同的人生轨迹,共同的记忆永远的停留在了十年前,再谈爱情,似乎就虚伪了一些。
      “我原本以为我还爱着你的!”安晴见他局促的样子,微笑着说:“可是当我叫你‘哥哥’的那一刻,便发现,原来我们之间只剩下亲情。”
      她说出了他的心声,他看着她,心里却只有浓浓的亲情在流淌。那么爱情呢?他们之间的爱情哪里去了?
      “安晴…我们的爱情呢?”
      “爱情是有存活限期的,当我们不能再偶遇的时候,那么我们的爱情也就死亡了。”她依然保持着微笑:“唯一永恒的,是亲情,只有亲情才会历久弥新。”
      “可是有些回忆会永远的留在心里,在我的心里,你的心里,兰萍心里…”一想到兰萍,他的心便疼痛起来,那是他心底的一把利刃。
      “不舍弃回忆,又怎么能走进新的生活呢?昨天晚上,我见了兰萍姐了,和翰平一起。”
      “翰平?”他留意到了她右手中指的戒指,轻声问:“你结婚了?”
      “准备结婚。”
      他有些黯然的说:“恭喜你!会请我吗?”
      “为什么不请?你是我哥哥啊,一会儿我会和翰平去见爸爸妈妈,已经打了电话了,妈妈说做好饭等我回去。”
      “那,那翰平先生在哪里?”
      “他送我到这里之后就去机场订机票了!”
      “你要离开吗?”
      “是啊,该回去了,举行婚礼的时候,我们会给你们打来电话的。”安晴说完了这些,心里果然轻松了许多。原本她希望杜翰平陪她一起进来的,可是翰平说过,有些事情想要放下,必须要自己亲自前往。只要自己放下了,那么一切都会轻松起来。
      看着胥磊低头不说话,她轻声说:“哥哥,兰萍姐很爱你,她才是最爱你的人。”
      胥磊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曾经她刻骨铭心,现在,她依然善解人意,可是两人之间的那种感觉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惊天动地。
      相见不如怀念,果然是句真理。
      当她在劝慰他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将她放在一个亲人的位置,像亲人那样去聆听。
      “她也是最恨我的人!”他淡淡的说。
      “有时候,不要只去找别人的原因,仔细想想自己有没有对不起她,不会有哪个女人愿意去伤害自己,也绝对不会刻意的去破坏自己先生的事业,你总有什么原因,让她恨你!”
      他没有说话,她继续说:“这个餐厅名字是不是应该改掉了?或者说,秋齐小姐与你之间的纠葛也该解决下了吧。”
      他骇然的看着她,她的脸上洋溢着“我什么都知道”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隐瞒了,轻轻点点头:“我会的,我会给兰萍一个很好的解释。”
      “哥哥,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我也希望你幸福!”
      两个人看着彼此,再也没有什么回忆可言。他们的回忆,在这一刻永远的划上句号。有时候,撕心裂肺想着的那个人,当你多年后再见他,真的会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那么的爱他。
      爱情只是一种感觉,人不能靠着感觉生活一辈子,真正能相依相伴的人,并不一定是朝思暮想的那一个。
      胥磊终于明白,释然的笑着说:“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开车送你们去机场。”
      “不清楚,大概是晚上的飞机吧,中午要回家吃午饭呢,你不叫上我嫂子吗?”
      “如果是一家团聚,我当然会叫上她。就怕她在翰平面前出丑。”
      “呵呵,怎么会呢…”
      “我给她发短信。”他拿出手机,一面按键一面问:“说说你这十年到底在做什么?”
      “我啊?十年前去了北京…”
      杜翰平透过玻璃门看着里面相谈甚欢的两个人,欣慰的笑了。他知道昨天的安蓉蓉已经完全走出了回忆的影子,忽然身后响起了短信铃声,他转过头去,顾兰萍正在低头看短信。
      “大嫂…”
      顾兰萍抬起头来,眼里含满了泪水,递给他手机,哽咽着说:“他已经许多年没叫我老婆了…”
      杜翰平看着手机上的字幕,上面只有一句话:老婆,中午回妈妈家吃饭,安晴和她的未婚夫一起回来了。
      只是这样简单的话,却能让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守在门口,没有进去打扰他们。
      他陪着她,静静的站着。
      他们都只是静静守候的人,守候着属于他们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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