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依旧》琪染

27、第 27 章

　　驶着车，行在灯光明亮的道路上。
　　城市的夜总是不得安静。但却因为是夜晚，所以纵使嘈杂，人们也总能与喧闹中寻觅到自己的一份寂静。
　　那份彰显意味太浓的木雕礼物还是没有送出。
　　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送出的，却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犹豫中错失时机，终于到再也没机会，该是再也不必有机会了。
　　之前与顾风的晚饭吃到一半，陈悦萱打电话给顾风。
　　有时候我们希望所有事所有人都一片坦然，可是坦然固然让事情明朗，却也会让人心绝望。
　　陈悦萱电话来时，顾风毫不避讳的对许乔茜坦言甚至带些打趣的说‘女友来查岗了’然后接起。神色轻松，温和，愉悦，还对着电话言之‘与茜茜在外面吃饭’，小声询问自己陈悦萱一起够来是否有意见，接着是报地址，再接着，就是陈悦萱的风姿卓越出现在饭桌上。
　　到底没有勇气在他人女友面前公然送出彰示‘我对你男友有兴趣’的礼物。
　　侃侃而谈的三人，谈天谈地，聊到了学生时代趣事，聊到了公司内的职务摩擦，聊到了二人英国留学共勉生情，还聊到了下月的订婚盛宴。
　　要订婚了呢，许乔茜脑中顿时闪过一片空白，有什么就此永远失去了呢，那份礼物永远送不出了呢。
　　心若寒冬冰雪的冷，却要绽放暖阳春晖的笑。
　　并不是矫情的人，然感情来了却不由人心控制。
　　还好，这世间还有感性理性之分，于是，许乔茜用仅剩的理智控制自己虚假的笑，虚假的祝福，优雅大方的离开。
　　也许，这段长达八年的爱恋就该就此停止了。第一次察觉到爱情的临近，第一次体会到只因对方稍稍靠近便怦然心动的感觉，第一次将内心的满腔热血持续沸腾八年，到如今，该是刻苦铭心的，却是连初恋都算不上。
　　初恋是双方间的满眼秋波彼此融化，而这永远只有一方的追随只能是单恋......或者暗恋。
　　看着前方的车灯霓裳，隐约又清晰，许乔茜默然，面色冰冷，没有表情，眼光却因水分而剔透闪耀，深吸一口气，昨夜还是按耐不住欢呼雀跃的小女生，此刻，却揪着心告诫自己明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分明的苍白却有力，隐约可见其内的青红血丝，终于，在驶进苑园时将紧握的双手放松，因长久用力而又突然放松下来的手指有些不适应的麻，将指尖互相轻轻摩挲，好一会儿，手指恢复感觉，种种的座椅后背一靠，深深的闭上双眼，幽长的睫毛因呼吸轻微颤动，遮住紧闭的双眼，良久，才睁开眼，眼中氤氲气息淡去许多。还好，终是没让泪水流下。
　　回到公寓，瞬间温暖袭来。
　　不管怎样，在这个城市，还是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完全包容着自己。
　　这能算是在C市的另一个家么？
　　没有家人，却给人温暖，也是避风港。
　　洗了一个澡，全身清爽。
　　拿了一块毛巾，便擦着头发便走向沙发，突然看见沙发前玻璃桌上放着一盒甜点。
　　“嗯？拿破仑蛋糕？”还是自己最喜欢的那家西点店。心情顿时愉悦，把毛巾放在一边，拿起叉子便叉下去，酥皮应声裂开，发出清脆的声音，轻舀一小快，放入嘴中，香甜味道在嘴中化开，不去。满足一笑，继续。每吃一口，酥皮破碎声音都像敲响一个音符。
　　吃完后，看着空了的盒子，思索一番：只能是杨隽博买的。前段时间有一次吃早餐点了一份拿破仑蛋糕，吃完后便对杨隽博说这儿的蛋糕的确不错，不过最好的还是要算华民路的Sweet Shop。只不过，那店距离苑园有些远，俩人平时都不怎么要去华民路，也就许乔茜喜欢吃甜品，曾像颜琪这位C市本地人打听过C市比较有名的甜品店。没想到，杨隽博竟然记得，还会帮自己买。
　　想到这，许乔茜心中泛起一阵感动。在陌生城市，别人的一点好总是容易勾起人心内最脆弱的感情。
　　整了整衣襟，像隔壁杨隽博公寓走去。
　　门铃响了几声门才开。
　　杨隽博穿着白色的T恤，米色裤子，一身休闲家居装，没有白日西装革履的庄重严谨，然与生俱来的骄傲冷淡不羁却还是有的。
　　看见许乔茜穿着吊带睡裙，头发还有些湿的站在门口，有些微愣，不过只是一瞬间，脸上的冷淡严肃逝去，转而变为温和。
　　“回来了。”语气带些疑问，却是看见人后肯定的一种陈述。
　　自从来了C市，除了杨隽博外出出差，如果许乔茜不能在家吃晚饭，每晚回来都会与他说一声。几个月了，已成习惯，就好像在A市家中每次回家与家人打声招呼一样。
　　许乔茜看了杨隽博一眼，在沙发上寻了个位置坐下，心中也想：感觉像跟家长交代一样。“嗯，吃完了，在外面逛了一圈就回来了，一回来，就看见桌子上的蛋糕，隽博哥哥，谢谢你哦。”说完，看见桌上有巧克力，拿起一块，撕去包裹的铂纸，放入嘴中。
　　看见对方吃巧克力时满意愉悦的神色，杨隽博只是随之坐下“下午和前星的总经理到打高尔夫球，回来时刚好经过华民路，想着你上次说的拿破仑蛋糕，就顺便给你买了。”说完，却是伸手止住许乔茜欲拿第二块巧克力的动作。“刚吃了蛋糕，又吃巧克力。晚上睡前不要吃太多甜食。”接着又抽了一张纸，“你的嘴角还沾着蛋糕的果酱呢，挪，擦擦”把纸巾递过去，示意许乔茜擦赶紧嘴角果酱。
　　许乔茜还在沉浸在‘前星总经理’几个字带来的些许惊诧中，随后又看见自己伸手欲拿的巧克力被移走，懊恼神情布满脸上，眼光从被挪到旁边的巧克力上移回，还带些乞求可怜神色。杨隽博看着有些想笑，嘴角不易察觉的扬起小弧度，眼中碧波荡过，却到底控制住，将手中纸巾扬起更高高度，往许乔茜身前近些。许乔茜这时才将注意力放在身前纸巾上，疑惑神色一闪而过，瞬间想起杨隽博刚刚提醒嘴角有果酱的话语，了然，却仍是没接，抬起头冲对面人一笑，随即眼光下扫过自己面部，其实看不见，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嘴唇微张，感受了一下嘴角皮肤各处感触，然后舌头抿过右嘴角及下唇右半边后又卷进唇内，嘴唇微动，感受果酱在口中化开成美妙滋味。而后，再次抬头，灿烂一笑，似发现新大陆，“恩恩，是吉士酱，味道还不错哦。”
　　杨隽博神色一怔，脑中仍是许乔茜舌头抿过嘴角的一幕，将头偏转，眼光移开，有些不在意的将手中纸巾放回桌上，随即又笑了笑：这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神色已恢复清明“你这擦拭方法到是有趣。”
　　没察觉到对方转瞬即逝的异样，许乔茜只是道“前星总经理，是万朔奕么？”
　　“嗯，你们认识？”
　　“不认识，不过听说他想追我。之前又一次去他们公司办事偶然碰见，就见过一次，那厮就想着搭讪，我没理他，他倒是像顾风问起我来了。”说道顾风，不禁又想起今晚晚餐，神色一暗，却也只是略略停顿便将话语继续。“顾风说那个花花公子最近正四面八方的打听我的消息，还让我小心一点呢。”
　　“哦？小心一点？”
　　“嗯，对啊，顾风说让我远离他，他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不过，他那种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其花心大萝卜的本质。”
　　杨隽博了然一笑，不知顾风此举何意，不过，这提醒都是好意，在C市，万朔奕确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微躺倚靠在沙发上“看不出来我们家九九还有火眼精金，一眼识别出他花心大萝卜的本质，不过，的确得远离，小心一些，他想要的东西.....一旦他的目的明确，他可以用花样百的手段去得到。”
　　“嗯？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追这种事，用手段是得不到感情的。你跟他很熟么？”又想起自己和顾风之间，不是什么都付出了就有回报的。
　　“在C市的话私交还行，他这人有头脑有抱负也有能力，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利益冲突，对于他的私生活不做评价，就在商场上来说我还是挺欣赏他的，他家在C市是有一定势力的，也没什么人会去随便惹他。而且，他从来就没在意过是否得到身边女友感情”本想是说‘身边女人’的，这些人，游戏花丛，不过是财权与□□的交换，哪有什么感情。但看见对面女生的巧笑顾盼眉间无意识流露的风情，还有着初步社会的不谙，心中感叹瞬间，已将即将出口的‘女人’二字换成‘女友’。说完，又对着许乔茜一笑，“不过，如果他真的打算追你的话，我估计就会和他有利益冲突了。”